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們是親兄弟

　　“赫哥……”

　　死寂的雙眸裡閃過一抹亮光，在弦飛以為有希望的時候，那抹亮光又倏然消失。

　　“就算是我對不起赫哥吧，弦飛，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堅持下去了，趁現在還來得及，帶著都城飄渺樓的人走吧。”

　　揮揮手，韓寒疲累的閉上眼，不想再談下去，赫哥固然也是他的生命之五，可……失去的痛苦誰都沒辦法明白。

　　“不，樓主，你想想三位公子，還有陛下，他們如果你知道你死了，他們得有多擔心啊，主子……”

　　弦飛不放棄的繼續勸說。

　　“弦飛，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可還沒等他說完，韓寒就抬手打斷了他，甚至從胸前拿出一塊金牌，逼得弦飛不得不跪在他的面前。

　　“還記得這枚金牌吧？這是能夠號令曾經的赤炎軍隊的權杖，作為首領，弦飛，你應該最清楚，現在，我命你迅速趕往飄渺樓，讓裡面的人立即撤離，違令者，殺！”

　　“是”

　　韓寒連先帝時期用來調動赤炎軍隊金牌都拿出來了，弦飛不得不聽令，對他們來說，見金牌如見清主，就是要他立即割下自己的頭顱，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現在，這枚消失了三十年的金牌卻以這樣的形式出現，想必連鳳清也不可能想到吧。

　　最後再擔心的看一眼凜然站立的韓寒，弦飛欲言又止，閃身飛出書房，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韓寒咚的一聲坐到椅子上，臉深深的埋進雙手裡，水滴沿著指縫滴落在書桌上，如果他哪怕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動力，他也不會選擇布下這個局，將自己困死在局裡啊！

　　抬起頭，俊臉已是淚水密佈，借著月光看向邊關的方向，赫哥，對不起，寒兒不能做到跟你的約定了。

　　曾經最親密的三人，一個已死，一個將死，一個差不多也會追隨其後，怪只怪他們之間的感情太濃烈，只怪他們愛得太深，深到一人死去，其他的兩人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有些時候，同性間的愛情比異性間的愛情更為生死不渝。

　　這一夜，都城飄渺樓無聲無息消失在大家視線裡，沒有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走，去哪裡了，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經閉門三天了。

　　同時，亦沒人知道，一群快騎早在黃昏落幕的時候就已直奔鳴天城而去。

　　烈焰國邊關要塞，郝連赫接到飄渺樓傳來的消息，心裡咯？一聲，好像瞬間被人掏空，立即派人去將兒子郝連雲叫來。

　　“爹，你找我？”

　　郝連雲直接推門而入，兩父子跟其他的父子不一樣，他們更多的是像兄弟一樣的相處，彼此間鮮少有尊老愛幼那種東西。

　　“雲兒，坐好，為父接下來的話你要聽清楚了。”

　　第一次，郝連赫看向郝連雲的臉上帶著嚴肅，讓正在倪自喝茶的郝連雲一頓，停下喝茶的動作，奇怪的看向自己的父親，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一向放縱自己的父親這麼凝重？

　　“雲兒，為父二十歲就跟在先帝身邊，一生征戰無數，殺的人和想殺我的人無數，可為父從來沒有畏懼過，因為我知道，除了清和寒兒，沒有任何人能要我的命，也許你無法理解我們之間的關係，可我們是真的只為對方而活，只要一人死去，其他的兩人就等於丟掉了自己一半的性命，清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

　　沒有理會兒子的疑惑，郝連赫自顧自的說道。

　　“你是說，你們彼此相愛？”

　　不能說不震驚，但郝連雲很快釋懷，自己不就在經歷這種痛苦嗎？有什麼資格質疑自己的父親？

　　“是，我敬愛清，深愛寒兒。”

　　這一刻，郝連赫的臉上帶著深情不悔，那兩個人是他全部的生命啊。

　　“我知道了，那父親，孩兒可以問，當初你為什麼不讓我娶塵兒嗎？以你跟恩師的交情，不是更應該支持我跟塵兒在一起嗎？”

　　就是現在，郝連雲提起韓緣塵的時候，心裡也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要不是風哥霸業未成，他也許早就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說不怨是騙人的，如果當初父親和恩師肯同意他們在一起，今天又怎麼會搞成這樣？

　　“這就是為父接下來要說的，雲兒，你對自己的母親有印象嗎？”

　　不知道為什麼會問到母親頭上，郝連雲傻傻的搖搖頭，他從沒見過母親，怎麼可能會有印象？

　　“呵呵……看我在說些什麼，你怎麼可能會對母親有印象。”

　　自嘲的笑了笑，郝連赫頹然的坐進椅子裡。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母親，之所以不讓你跟塵兒在一起，那是因為，你們不能在一起，你們是親兄弟。”

　　“你說什麼？”

　　如果現在還能鎮定，那他就不是郝連雲了，震驚已不足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心裡簡直掀起了滔不巨浪，他們一個是國公之子，一個是丞相之子，怎麼可能是親兄弟？

　　“你沒有聽錯，雲兒，你跟旭兒，塵兒是親兄弟，是為父跟寒兒所生，對不起，都是因為為父，你才不能跟心愛之人在一起。”

　　在接到韓寒書信的那一刻郝連赫就決定了，他要回都城，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跟清，寒兒在一起，走之前，他必須將真相告訴他的兒子，這是他這一生唯一愧對兒子的事情。

　　“不，我不相信，恩師是男人，你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郝連雲咚的一聲坐在地上，嘴裡喃喃著無法置信，這些事已經完全超越他能接受，想像的範圍了。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我們想，什麼都有可能。”

　　郝連赫的話不可謂不囂張，但他們三人是有那樣的實力的，他們三人加起來，足以雄霸整個大陸。

　　“承孕丸，是承孕丸，對不對？父親，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我，我寧可你一直瞞著我，那我也不必知道，自己深愛之人居然是自己的親弟弟，父親，你何其殘忍啊”

　　眼淚終於沿著郝連雲剛毅的俊臉流下，特骨錚錚的漢子，這一刻居然淚流滿面的朝著自己父親大吼，仿若一隻受傷的野獸，急欲找到一個宣洩口。

　　郝連赫看著這個令自己驕傲的兒子，眼底帶著深深的愧疚，可他並不後悔，就是再來一次，他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雲兒，你冷靜點，繼續聽為父說，剛剛為父接到寒兒的書信，鳴天城一帶被洪水淹沒，災情慘重，厲風與塵兒已經趕往支援，都城又臨時有變，為父不得不趕回去一趟，邊關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記住，你是郝連赫韓寒的兒子，你要肩負起整個烈焰國，跟旭兒厲風一起角逐天下。”

　　他沒有時間再浪費，再晚一步，可能再也見不到那個令他追尋一生的人了，雙眼滿含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現在，他所有的希望和期待都放在他的身上，他相信，他的兒子絕對會超越他，成為比他更強的守護者，守護住清努力一生的烈焰國。

　　“你親，你……我們再也見不到了，是不是？”

　　很久後，郝連雲冷靜了下來，他雖肆意張狂，卻不代表笨，父親在這個時候將那些事情告訴他，絕不可能是因為想傷害他，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此行相當危險，很有可能會一命嗚呼。

　　“呵呵……不愧是我的兒子，雲兒，為父剛剛說了，這個世界上，能要為父性命的只有兩人，清已經不在了，剩下的就是寒兒，如果他也不在，你認為，為父還能獨自苟活於世嗎？”

　　愛得太深，對韓寒的瞭解越深，他知道，他的寒兒這次會以身犯險，如果他來不及救下他，那他會追隨他一起。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為什麼不替我們想想？父親，難道你不想親自告訴旭他們，你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嗎？求求你，父親，讓孩兒回去好不好？孩兒保證，一定會將恩師……不，爹爹救出來的，求求你！”

　　郝連雲猛的沖到郝連赫面前，雙手顫抖的抓住他的肩膀，黑黝雙眸裡帶著最深深的渴求，他不要，不要在這種時候，同時失去兩個爹爹。

　　第一次看到自己高傲的兒子求人，郝連赫一陣陣心痛，如果可以，他怎麼會這樣殘忍的對待他，可……閉上眼，郝連赫狠心的拒絕了他。

　　“不，這一次，爹一定要去。”

　　“爹……”

　　郝連雲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都這樣求他了，為什麼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還是不願意放棄？

　　“雲兒，你不懂，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擁有過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失去是多麼痛苦，對不起，沒有寒兒，為父也活不下去。”

　　兩父子征戰沙場，令敵人聞風喪膽，這時候雙雙露出痛苦的神情，特別是郝連雲，抓住郝連赫雙肩的手微微顫抖，剛停止不久的淚水再次沿著眼眶滴落，重情之人，往往被情所傷，他們都是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