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上）

奧卡斯還是把夏奇抱回了自己的房間，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滿面正開桃花的某人立刻說：「奧卡斯學長，我可以自己走的，你不用抱我的。」被奧卡斯學長公主抱……夏奇很想大叫。

奧卡斯揉揉夏奇的腦袋，似乎喜歡上了他柔軟發絲的質感，說：「我們是夥伴，不是嗎？你身體疼，我抱你，只是夥伴之間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以後我們兩個人要一起面對很多很多的困難，我也會需要你的照顧。」

夏奇的心窩頓時漲得滿滿的。夥伴……感覺是比好朋友還要親密的好朋友。夏奇的眼眶又很沒出息地泛紅了，奧卡斯學長總是能戳中他的淚點。

奧卡斯的拇指抹了下夏奇的眼角，說：「我替你請了一周的假，這一周我也在王宮。」

夏奇不自覺地抓住奧卡斯的衣服，說：「我回學校好了。」

奧卡斯道：「藍路他們要上課，沒法照顧你。我有很多事想和你討論，你不是還為我王兄他們畫設計圖了嗎？這一周我在王宮里陪你。」

完蛋了……夏奇仰著頭，情不自禁地帶著點鼻音說：「奧卡斯學長，你對我太好了，這樣我以後要離不開你了。」十一年戰戰兢兢又害怕的孤兒生活，驟然遇到外冷內熱的奧卡斯，夏奇覺得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有雛鳥情節了。儘管奧卡斯不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卻是第一個讓他想要依靠的人，怎麼辦！

「我們是夥伴。」奧卡斯蹲下來，與夏奇平視，「是要一起戰鬥、一起生活，彼此照顧的夥伴。」

夏奇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奧卡斯殿下根本一點都不冷。渴望對方身上的溫暖，渴望對方身上的安全感，夏奇伸手環住了奧卡斯的脖子，用力點頭說：「我們是夥伴……我和奧卡斯學長，是夥伴。」

奧卡斯單手抱住夏奇，扣住他的後腦，嘴唇在他柔軟的發絲上輕輕蹭過，似吻，又好似無意之間。

「我幫你按摩。」

「嗯。」

沒有再不好意思地拒絕，夏奇松開奧卡斯的脖子，擦掉眼淚，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奧卡斯拿手帕擦乾淨夏奇的臉，把他抱往大床中央，然後按摩他酸痛的身體。儘管仍有些難為情，但夏奇努力克服。

「奧卡斯學長，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記得我被打了一巴掌，然後腦袋很疼，後來的事情就都不記得了。」

奧卡斯的眼神微微沈了沈，從手鐲里拿出諾丁給他的記錄水晶，說：「這是一名學生拍到的，記錄了全部的經過。」

「啊！」被拍到了？！

奧卡斯點開記錄水晶，放在夏奇身邊，接著繼續幫他按摩。夏奇盯著記錄水晶，突然很緊張。

房間里不時傳出夏奇的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奧卡斯兩個人在裡面敢什麼壞事呢。在影像結束後，奧卡斯闔上夏奇的下巴，扳正他呆滯的臉，一邊揉按一邊說：「母后為你檢查時，發現你體內有兩股很強的精神力，其中一股非常危險。我猜測，這兩股精神力一股是你的，一股應該是白咪咪的。」

「……」夏奇的嘴巴又張大了。

奧卡斯再次替他闔上，問：「真的有一位叫台上的白鬍子老者？」

夏奇呆滯地搖頭，喃喃：「完蛋了……死定了……高調會遭雷劈啊……啊啊啊啊！」下一秒，夏奇跟瘋了似的一把抓住奧卡斯，臉煞白，「奧卡斯學長，我死定了死定了！設計圖還能瞞下去，但這個都被人看到了！怎麼辦怎麼辦！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會不會被人抓去研究啊？」

聽是一種感覺，親眼看到則完全是另一種感覺，夏奇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高調遭雷劈，他這回一定死定了。

奧卡斯沒想到他這麼害怕，抱住夏奇翻了個身，他躺在了床上，夏奇趴在了他的身上。輕拍夏奇，奧卡斯仍是那麼沈穩地說：「不要怕，沒有人會抓你去研究，也不會有雷劈你，相信我。」

夏奇一把抱住奧卡斯，緊緊的，腦袋埋在他懷裡害怕極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以前都沒有過的。」

「我知道。不要怕，我說過，我會保護你。」

夏奇不知道人體身上的氣味是不是也會給人不同的感覺。吸入肺部的全部是奧卡斯身上的味道，不是金屬的冰冷，卻更象是太陽的溫暖，驅散了他心中的害怕。奧卡斯學長的氣味都充滿了安全。

奧卡斯一遍遍輕撫夏奇緊繃的後背，漸漸的，對方的身體放鬆了，可抓著他的那雙手還是那麼用力。

「不要怕。相信我。」

「奧卡斯學長……」

「嗯。」

「好多人，都看到了……」

「沒關係，不要怕。」

「……莫妮卡大小姐會把我滅成渣渣的，學院裡喜歡你的女生也會把我滅成渣渣的。」

奧卡斯的眼裡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夏奇經常會說一些很「特別」的話，例如這句。

「不會的。我和她只是同一個學院的同學關係。」

「奧卡斯學長。」

「嗯。」

「你喜歡的人，真的不是……溫廉學長嗎？我覺得，你們很有愛。」

「……不是。」奧卡斯正幫夏奇輕撫按摩的手在夏奇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警告。

嘴角含笑，夏奇扭頭，黑幽幽的大眼睛變成了月牙，「奧卡斯學長，那你讓我跟你一起去歷練，你喜歡的人不會不高興嗎？」

「不會。」

彎月變成了弦月，「奧卡斯學長，我覺得，你說你有喜歡的人，根本就是個幌子，是不想莫妮卡大小姐再追你對不對？」

「……你說是就是吧。」

「我就知道！」

夏奇壓根不看看他現在和奧卡斯之間有多曖昧。再親密的夥伴也不能趴在對方身上，還枕著人家的胸膛吧。

放開奧斯卡被他抓皺的衣服，夏奇皺皺鼻子，「我真是越來越怪了。設計圖……紋身……白咪咪……變身……」他抖了抖，「只要有一項被別人知道，我絕對會完蛋。」

「不會的。」奧卡斯繼續幫夏奇按摩。

夏奇相信，有奧拉斯學長在，他會很安全的！

被按摩得很舒服的夏奇閉上眼睛，咕噥：「怪不得全身疼呢！我根本就是只弱雞，結果這樣那樣地把人家打了一頓，還是魂武士，絕對是用力過度，肌肉不痛才怪。沒拉傷都是萬幸了。」

「肌肉？」奧卡斯沒忘了夏奇昨晚就說過這個詞。

夏奇點了下頭，昏昏欲睡：「人類的身體，我們能觸摸到的，是皮膚。皮膚下面是脂肪，就是我們吃肉的時候肥肥白白的部位。脂肪下面就是肌肉，肌肉才可以讓我們有力量。當你全身發力的時候，硬邦邦的地方就是肌肉。」

夏奇的手摸索到奧卡斯的右胳膊：「用力。」

奧卡斯配合著用力。夏奇戳戳奧卡斯袖子下糾結變硬的部位，說：「這裡就是肌肉。都戳不動。像我，渾身捏起來軟綿綿的，就是肌肉不發達，都沒什麼力氣。」

「還有呢？肌肉下面是什麼？」

「肌肉下面啊……是血管吧。嗯，也不對。血管是遍布我們全身的。肌肉包裹的應該是內臟吧。血管有動脈和經脈，動脈就是……」

人體的基本結構、動靜脈這些知識在上國高中時都會學到。夏奇把他知道的都講給奧卡斯聽。不僅講，他還上下其手。比如脖子上的大動脈啦，他的手就摸到奧卡斯的脖子上了；比如手腕上的經脈啦，他的手又摸到手腕去了。

等說到內臟，夏奇就開始從奧卡斯的左胸往下摸，他講得還算專業，摸的位置也很對，只是這越摸越往下，都要摸到不該摸的部位了。還好夏奇沒睡著，在危險區的邊緣停下了。同時，奧卡斯抓住了夏奇的手，不能再往下了。

奧卡斯學長的手也是這麼溫暖……快睡著的夏奇打了哈欠，被抓住的手握成了拳頭，奧拉斯順勢包裹住他的小拳頭。

「睡一會兒吧。」

「王后陛下的藥劑真厲害，今天我好多了。」

「嗯。」

「奧卡斯學長……」

「嗯？」

「我想，做你的夥伴。」

「我們已經是夥伴了。」

夏奇被握住的拳頭放軟，他趴在奧卡斯的懷裡睡著了。奧卡斯的藍眸幽深，左右繼續在夏奇酸痛的「肌肉」上按摩。

沒有白鬍子老者，那夏奇的特別就更令人心驚。他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奧卡斯按摩的手改成了擁抱。也許，當夏奇足夠信任他以後，他會知道。

「睡吧。」

低低說了一句，奧卡斯翻身讓夏奇躺好，替他蓋好被子。手指在夏奇總是很蒼白的臉上輕輕撫摸，奧拉斯目露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