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

笑話的人肯定有。莫妮卡從一開始追求奧卡斯的時候，就一直以一副她是奧卡斯唯一未婚妻人選的姿態，再加上父親的支持，莫妮卡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會和奧卡斯結婚。奧卡斯從沒有把莫妮卡的追求放在心上，其他人也純粹把這件事當笑話來看。

只不過莫妮卡的追求在奧卡斯面前一直很含蓄，至少她沒有直接對奧卡斯說過「我喜歡你」，只是會製造一切機會出現在奧卡斯的面前，有時候以自己哥哥或父親的名義邀請奧卡斯吃飯。奧卡斯也不能直接對莫妮卡說「你不要來找我」或「你不要追求我」。可以說，莫妮卡在奧卡斯面前是聰明的。

但在博雅把莫妮卡的話透露給藍路，藍路又在奧卡斯面前那麼一鬧後，奧卡斯意識到他不能再給莫妮卡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因此有了後來在拍賣會上對莫妮卡的直接拒絕。

怪只怪莫妮卡太自信，或者說，她還是不夠瞭解奧卡斯。

不過，有人還是很擔心。

「奧卡斯學長，真的沒有問題嗎？」夏奇的話中有兩個問題。第一，奧卡斯這麼對莫妮卡真的沒有問題嗎？第二，他被莫妮卡盯上，他真的沒有問題嗎？

奧卡斯還幫夏奇舉著記錄水晶拍攝，說：「不要想那麼多。」

某位切磋狂人很不客氣地說：「奧卡斯，只有弱者才會被一個女人纏上。」

「雷哲學長，請注意你的措詞，我就是女人。」在場魔族中唯一的女性菱立刻冷聲抗議。

雷哲面無表情地冷冷說：「我指的是人類的女人。」

魔族人說話都是冷冰冰的，越高階越冷。所以不管是雷哲還是菱，都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和一副冷冰冰的口吻。

夏奇突然覺得這些魔族其實挺有意思的。他們周身的氣息和言語都很冰冷，但從雷哲和奧卡斯說話的態度中，他能感覺到對方是把奧卡斯當朋友的。而這位女魔族對雷哲那句話的反應也很可愛。

魔族的人通常都很自我，所以雷哲對奧卡斯的「軟弱」十分不滿。奧卡斯也不解釋其中的原因，只說：「觀戰吧。」

夏奇的心裡有點癢癢的，剛才他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他拉拉奧卡斯的衣服，示意他湊近點。奧卡斯低頭，把耳朵湊過去。夏奇小聲問：「學長，魔族有沒有植物？」

「有。」

夏奇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扭頭。回答他的不是奧卡斯，是雷哲。

雷哲似乎對夏奇有了興趣，他起身走到夏奇的身後，坐下，接著說：「我們魔族也有著和你們帝國一樣廣袤的森林，森林中也有許多的凶猛異獸。只不過我們魔族的環境和你們不一樣，異獸也不同。」

「那你們魔族的植物是不是不能在我們這裡生長？」

「是的。」

夏奇摸下巴。

「你想做什麼？」雷哲盯著夏奇，他很好奇這個一點力量都沒有的人類平民為什麼不怕他們身上的魔氣。

夏奇又看向了場內的諾丁，過了會兒，他說：「我很好奇魔族的植物是什麼樣子的。」然後他回頭，對雷哲笑了笑，「我是藥劑師學徒，所以……」

「你是藥劑師？」雷哲明顯的懷疑。

夏奇點點頭，「嗯，不過我還是學徒。」

雷哲看向奧卡斯，奧卡斯淡淡道：「他是學院藥劑初級班的學生。」

「我們魔族的植物是不能製作你們人類的藥劑的。」菱出聲，顯然也有點好奇夏奇到目前為止的「安然無恙」。夏奇身上的披風明顯只是一個擺設罷了。

「嗯，我就是好奇，不知道魔族的植物是什麼樣子的。」夏奇不好明說原因。

「我有一些，可以送給你。」菱從她的空間項鍊里拿出一個布袋子，遞給夏奇，「是我自己採來玩的。」

夏奇下意識地看向奧卡斯，奧卡斯對他點了下頭，夏奇伸手接過，「謝謝。」然後他打開袋子。袋子里有四、五種植物，顏色都很詭異，有純黑的，有藍的發青的，有又黃又紅的。

菱也坐了過來，在夏奇身後解釋說：「這是死亡苔蘚，全珠有劇毒。這是毒眼草，它的汁液可以灼傷眼睛。這是癢癢草，身體哪個部位碰到它就會變得奇癢無比，要用我們魔族的一種特質的藥膏才能止癢。」說完，菱又從空間項鍊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石頭瓶交給夏奇，「這就是那種藥膏。不過你最好不要去嘗試。」

「謝謝。那你們魔族有那種會吃人，或者可以寄生、吸血的植物嗎？」

「當然有。我們魔族的植物比你們這裡的植物厲害多了。沒有實力的人在魔族就算不被其他人殺死，也會被植物或異獸殺死。」

夏奇咋舌，怪不得是戰鬥的種族，原來是環境造成的。

當然，東西不是那麼好收的，菱的下一句就是：「你為什麼不怕我們的魔氣？」

啊？這叫他怎麼回答？

夏奇低頭一看，瞬間抖了抖，披風都掉在地上了，難怪對方會好奇。抬頭，他抓抓腦袋，吶吶道：「呃，我也……不知道。剛開始還有點冷，後來……就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了。」總不能告訴他們說白咪咪在一直為他「供熱」吧？

菱眯起了眼睛，打量夏奇。

「嘩！」

「凱辛的實力又增強了。」

「諾丁也不錯啊！」

夏奇連忙看去，原來凱辛與諾丁的比試結束了。從場上的反應來看，應該是凱辛贏了。

奧卡斯這時候開口：「植物屬性在戰鬥中確實比較吃虧。」

「植物屬性是你們人類魂武士中最弱的屬性。」雷哲很不客氣。

夏奇抿了抿嘴，想反駁，但最終還是忍下了。他看著諾丁笑著與凱辛行結束禮，然後和凱辛一起離開競技場。夏奇看到金娜公主站了起來，擁抱了勝者凱辛，但深深且溫柔的笑容卻給了諾丁。而夏奇懷疑自己看錯了，為什麼諾丁的臉上帶著愧疚呢？

接下來的是邦傑家族的長子迪明，與弗蘭克亞家族的長子瑪蘇姆，兩人一個是雷屬性的雷狼龍，一個是土屬性的九尾狐，與伯雷文同樣都是辰級中階。瑪蘇姆的土屬性與伯雷文的還有些不同，伯雷文更偏重於力量，瑪蘇姆則是技巧。九尾狐天生具有幻術，第一次親眼見到場內一下子出現了三個瑪蘇姆，三隻土狀的九尾狐，夏奇還是驚奇地抽了口氣。雷狼龍他不瞭解，九尾狐他還是很熟悉的。不過迪明的雷電似乎就是克制幻術的，一道巨雷劈下來，如果是幻術的九尾狐和瑪蘇姆，就會立刻煙消雲散。

這些人之間的比試並不是隨隨便便挑選，他們選擇的對手對自己都有特別的意義。例如雷電明明克幻術，瑪蘇姆卻還是選擇了迪明做對手。

最終出人意料，雙方竟然打了個平手。從迪明的話中可以聽出瑪蘇姆的實力有所增加，他土屬性的防禦比以前更強了。

接下來是布魯克林家的瓦伯恩對伯雷文。瓦伯恩是火屬性，可是布魯克林家的魂獸三足金翼天生伴生植物屬性。火屬性攻擊性強，植物屬性又可以治療，同為辰級中階，瓦伯恩是一定要挑戰一下他們這幾個辰級中階者里實力最強的伯雷文的。

「那不是三足金烏嗎？」夏奇凌亂了。龍、九尾狐、三足金烏、獨角獸……這四種神獸可是東方神話中都有的，儘管這裡的龍是西方龍型，可是三足金烏這麼東方的神獸……夏奇很暈。

奧卡斯看向夏奇，問：「你們那裡叫金烏？」

夏奇心中一顫，含糊地「唔」了聲。

奧卡斯說：「布魯克林家的三足金翼原生屬性是火。」

夏奇看著場中那只渾身冒火的金烏鳥，忍住扶額的衝動，咕噥：「金烏不是火就怪了。」

雷哲一直堅著耳朵，瞟向夏奇的次數越來越多。

夏奇的眼睛盯著瓦伯恩手裡的那根長矛，很糾結的樣子。瓦伯恩的魂獸變成火焰，纏繞在他的矛尖上成為攻擊武器的一部分，確實很帥。可因為三足金翼具有植物屬性的伴生屬性，所以瓦伯恩的魂獸有時候會從燃燒著火焰的金烏鳥變成綠油油的一隻烏鴉，綠得夏奇不忍直視……變成一隻黑烏鴉也行啊！

看他那痛苦的樣子，雷哲非常好奇，奧卡斯等著回去後再問。等觀察夠了，夏奇把視線轉移到了不會讓他糾結的伯雷文身上。夏奇一直認為土屬性就代表著笨重，但伯雷文的戰鬥改變了他的看法。

「伯雷文殿下真厲害。」第二場比賽了，伯雷文還是那麼勇猛，夏奇不由得感慨王室的血脈就是優良。

有人這時候冒出一句：「奧卡斯，你弟弟太弱了，完全不像一個擁有王室血統的人。」還是雷哲。

奧卡斯微微蹙眉，顯然不喜歡別人這麼說藍路。但魔族人說話就是這麼直接，他又不能責怪雷哲的直接。

夏奇嘟囔：「那可不一定，雷哲學長。說不定什麼時候藍路就比你厲害了。」

「不可能。」雷哲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夏奇對手指：「雷哲學長，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藍路現在弱，可不代表他就會一直弱下去。說不定哪天一道雷劈在藍路身上，他就突然開竅，然後實力突飛猛進。」

「一道雷劈下來他直接就被劈死了。」

雷哲的話惹得夏奇一個白眼丟過去。這些不懂武俠男主角的野蠻人，多少男主角被雷劈過後成了絕世高手！不過雷哲的下一句話又得到了夏奇的贊賞。

「你說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有道理。」

雷哲一開始好奇夏奇不怕他們的魔氣，後來發現夏奇並不是普通的旁觀場中的比試，似乎在研究什麼，而奧卡斯對夏奇的態度，也讓他確定這個平民小藥劑學徒肯定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對戰鬥一向敏感的魔族人又發現這個小平民似乎對植物屬性的魂武士有些什麼想法，這些都驅動雷哲主動接觸夏奇，並非常難得地允許夏奇喊他學長。

當然，還有一點令雷哲、菱等這幾個魔族人願意接受夏奇的原因是——夏奇不怕他們。絕大部分的人類見到魔族都是繞道走的，特別是平民。第一是覺得他們可怕，第二是不喜歡他們的魔氣。不過可能夏奇不怕他們的魔氣，所以對他們的態度非常自然。瞧，剛才他還給了雷哲一個白眼，大家都看到了。

奧卡斯一直注意著夏奇的反應。夏奇又把記錄水晶拿了回去，不過奧卡斯發現他重點拍攝的對象是瓦伯恩。雷哲也注意到了，說：「植物屬性還是只適合輔助攻擊和治療。諾丁的純植物攻擊相比其他屬性的實力太弱，即使是第二弱的水屬性也比植物屬性要強。但瓦伯恩多了一個治療的植物屬性，實力就不一樣了。」

「這也不完全正確，存在就是合理，植物屬性也一定有它強的地方。」

在場的所有魔族和奧卡斯一起看向了發聲的人。

「你剛才也看到了。」雷哲堅持自己的看法。

菱在一旁說：「那個瓦伯恩的攻擊主要是靠火屬性，他伴生的植物屬性全部用來輔助治療了。」

夏奇沒法跟他們多說，轉而問：「魔族的攻擊有屬性之分嗎？」

「沒有。我們魔族是天生的戰士。」雷哲的話中充滿了對自己身為魔族的驕傲。

還是一群好戰的戰士，夏奇在心裡補充。

伯雷文與瓦伯恩的比試自然同樣精采，不過，只能說伯雷文的力量太變態了，他又是防禦性最佳的土屬性，瓦伯恩還是輸給了他。

在兩人的比試結束後，雷哲問：「奧卡斯，如果你和伯雷文的等級相當，你們兩個誰會更厲害？」

伯雷文的土屬性防禦力極佳，攻擊力中上，近身作戰。可奧卡斯是金屬性，防禦力同樣極佳，攻擊力比土屬性要強，也是近身作戰為主。雷哲相當好奇這兩個人誰更厲害一點。如果不是他與伯雷文有等級上的明顯差距，他一定會去挑戰伯雷文的。

奧卡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說：「我和王兄只有真正站在競技場內才能知道誰更厲害。」

「拼力量，魔族是最強的。」菱相當的自信。

夏奇很好奇地問出一個問題：「你們的身高在魔族中算高個子嗎？」

雷哲的一句話把他打擊得體無完膚。

「我們只能算中等。」

「……！」

夏奇低頭看看自己，那他這樣的到了魔族算什麼？

「魔族十歲的幼崽都比你高、比你壯。」

夏奇很哀怨地給了雷哲一個白眼。不是說魔族很冷酷無情嗎？這傢伙哪裡冷酷無情了？他比奧卡斯學長的話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