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四章

這場考試懵逼了很多神靈。

面對泛黃的牛皮紙，還有吸好墨水的羽毛筆，坐在椅子上的男神和女神們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動筆。博學善文的阿波羅自然不怕比試，但是一瞧內容，這是什麽東西？

第一個問題：假如碰到母神和妹妹同時掉水裏，你救誰？

阿波羅回憶著自家母神勒托。

好像他和妹妹就是在一座海島上誕生，如果母神和妹妹一起掉在水裏——只會有一個結果，他大概要掛了。因為妹妹阿爾忒彌斯比他更早爬出母神肚子，還幫助母神成功接生了他，沒有這兩個最親近的女性一起幫忙，卡俄斯在上，他要死於難產啊！

苦著一張臉，阿波羅寫道：無法選擇，她們都是我無法舍棄的親人。

開頭第一題就來個下馬威，後面倒是簡單了一點，都是類似於判官的題目，要他們公平公正地給予懲罰或者獎賞，如果是善惡皆有的人，則麻煩一點，需要主觀方面的判斷。

當阿波羅唰唰地寫得飛快時，他多看了一眼四周，發現自己喜歡的那個金發女神咬著羽毛筆，一臉愁容，看上去直接被第一題難倒了。

情況也是如此。

母神：瑞亞，妹妹：……他沒妹妹啊！

以歐羅巴為化名前來冥府的宙斯，思考起自己該救誰。把妹妹這個角色換做姐姐，他再代入性地去想三個姐姐，赫拉、德墨忒爾、赫斯提亞，貌似他救不過來啊。

哂然一笑，宙斯在紙上寫道：即使是深淵之下的幽冥河流，我也相信以她們的實力都可以爬上岸，她們不需要我來援救。

這段話寫完，牛皮紙閃過一絲隱晦的金光，仿佛認同了他的選擇。

感覺到一旁的目光，他側頭去看，發現是阿波羅。

他下意識地沖自己的兒子笑了笑。

阿波羅的臉上多出驚艷，眸中燃起愛情的火苗，這個女神太漂亮了！看出對方想歪了，宙斯毫不客氣的對修普諾斯說道：“這個家夥在看我卷子！”

修普諾斯走過來，笑瞇瞇地阻擋了阿波羅的視線，“太陽神，請遵守考試規則。”

阿波羅郁悶地低頭繼續寫卷子。

試卷的結尾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世界有幾界，哪一界最大。

阿波羅楞住，從未想過這個事情，“哪個最大……”

對比大地和海洋，奧林匹斯山很小，只是一座山峰，但是奧林匹斯山占據天空的領域，簡而言之地面有多大，天空就有多大。

相對比之下，海界是大地的一部分，應該算是最小的。但在初代神王統治神系的時期，蓋亞女神交出一部分權利給了彭透斯，海界就不歸大地女神掌管，初代海皇彭透斯又勾引蓋亞生了很多孩子，海洋一脈的神靈暴增，海界的範圍擴大到是陸地的好幾倍。

這麽一看大地又好像是最小的。

在大地之下是幽冥深淵，可是細思恐極，在大地和深淵之間，還有黑暗虛空和黑夜的世界，很少有神靈去探索那些未知的地方。

黑暗到底有多廣，有多大？黑夜女神的領域又囊括多少界的黑夜？

最後，幽冥深淵的底層，真正通往了哪裏？

阿波羅雙眼茫然。

這個問題讓奧林匹斯山的神靈著急，冥府的女神也絞盡腦汁地思考起來，首先她們要把世界的地盤劃分出來，細分下來，肯定不止是三界這麽簡單。

天空，大地，海洋，深淵。

太空，太陽，月亮，星辰，對了——還有冥月。

黑夜，黑暗，白晝。

冥府，奧林匹斯山，通往深淵的深海虛空。

幽冥深淵號稱位於世界的盡頭，但誰都沒去過盡頭，裏面是不是藏著傳說中混沌神卡俄斯沈睡的混沌世界，大家也不得而知。事實上越是古老的神靈，就對卡俄斯越忌諱，根本不會去談及那位真正的創世神，新神們也只是把卡俄斯這個名字掛在嘴邊，不認為卡俄斯活著。

在他們的印象中，卡俄斯是已經死亡的，為了世界付出了全部的力量。

這種誤差，讓這道題充滿了不確定性。

宙斯卻露出笑容。

因為他與卡俄斯正面交流過，卡俄斯是活著的，那麽他活著的地方在哪裏？

他擡筆寫下——

【世界只有一界，最大的地方在混沌神卡俄斯的沈睡之地。】【名為，混沌。】

在那裏，沒有邊界、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的概念。

混沌包裹著整個世界，是一切的由來，生命的起源之地。

與他寫出同樣答案的神靈不多，大家的目光都很猶豫，少了宙斯這樣的自信。畢竟來這裏的最多是二代神，只要沒有哪個初代神不要臉地跑過來玩，對世界了解最深的必然是宙斯。

宙斯內心得意，表面上很平靜含蓄。

要優雅，高貴。

他知道哈迪斯大概喜歡哪一款，反正絕對不是熱情奔放的類型！

審閱試卷的修普諾斯不驚訝那些姐姐能填對答案，但是對於陌生的歐羅巴，他難得升起了一點興趣。這麽多奧林匹斯山來的神靈，只有他答對了，即使是以學識泡妞的阿波羅也沒寫這個“混沌”為答案，不是阿波羅不知道混沌，而是阿波羅不確定是否有混沌這個地方。

這就是兩者的差距。

修普諾斯以批改冥府公務的速度把卷子改了一遍。

搖響銅鈴，他笑著說道：“卷子分數合格者，進入下一輪，請大家拿好卷子。”

諸神眼神危險地盯著修普諾斯。

修普諾斯聳肩，“別這麽看著我，卷子不是我出的。”

陛下早就把滿分的答案給了他，回答一致的是滿分，接近的扣一到三分，完全不相幹的答案就零分。

頂著這麽多神靈的仇恨值，修普諾斯習以為常地發卷子，偶爾揚起懶散的笑容。想當年他在奧林匹斯山也是一害，用噩夢和春夢制造了多少神靈的黑歷史，哪裏怕這區區的殺氣。

宙斯拿到自己的卷子，九十九分。

少了一分！

再一看哪道題出了問題，宙斯坑爹地發現是字跡的問題上。

【學誰不好，學宙斯的花體字幹什麽。】

宙斯青筋。

這個修普諾斯到底有多討厭他！

把不優雅的怒火壓下去，宙斯拿著卷子從容地走向通過者的位置。

路過修普諾斯時，修普諾斯忽然撩起了他的一縷金發，放到鼻翼邊輕嗅，文雅而輕佻，“美麗的女神，我從未見過你，請問你的神職是什麽？”

宙斯的腳步一頓，風情萬種地勾起唇，“我是來當冥後的，可不接受你的調戲。”

他直接甩了修普諾斯一個巴掌，走了。

修普諾斯：“……”

死神塔納托斯走了過來，瞥過他哥，吐出一個詞：“活該。”

其余沒走的神靈都在偷笑。

經過身份的篩選，筆試的測驗，留下來的都是很有誠意的女神，以及兩三個混進來玩的男神。阿波羅走向一個洋溢著海界氣息的神靈身邊，戲謔地說道：“特裏同，波塞冬要是知道你跑來冥府，會不會過來把你抓回家。”

特裏同狡猾地說道：“父神才不會生氣，我是來替父神看伯父的冥後長什麽樣子。”

他是波塞冬和安菲特裏忒的長子，自然有資格稱呼哈迪斯為伯父。

阿波羅狐疑地看著他，“你是怎麽填對九十分的？”

特裏同得意，“我聰明！”

阿波羅不理他這個騷包了，別以為他沒看見特裏同的卷子，不就是靠最後一道題得了很多分，導致通過了嗎？

待阿波羅走後，特裏同捏住掌心中的藍寶石，悄聲說道：“父神，我通過了第二輪，目前還有八個神靈，冥府的女神占四個，奧林匹斯山的神靈兩個，大地一個。”

波塞冬的聲音從寶石裏傳出，“大地的是誰？”

特裏同說道：“她的容貌我不認識，但是憑著氣息……我覺得有點像……”

海界那頭，波塞冬翹著腿坐在王座上，給兒子提供場外支援，也順便在看熱鬧。那個卷子的內容對一些閱歷不深的新神很難，但對他來說不難，很容易就得到九十分以上。

波塞冬催促道：“特裏同，為什麽吞吞吐吐？”

特裏同壓低嗓音，“我見過當初的冥後，所以，我覺得她有點像珀耳塞福涅。”

波塞冬詫異。

這女人還敢換一副模樣來冥府？

不過更讓波塞冬詫異的是接下來的事情，下一輪依然不是見冥王。

諸神心累。

這回走出來的是冥府的三大判官，米諾斯、拉達曼提斯和艾亞哥斯。他們分別都拿著一個本子和筆，打扮肅穆，當他們一座到在場空著的三個位置時，瞬間形成了真理田園的氣氛。

仿佛下面的神靈都是即將面臨審判的人。

阿波羅嘴角一抽，“冥府的人真會玩，這回是考驗什麽？”

三大判官之一，米諾斯意味深長地看向名為“歐羅巴”的金發女子，口中說道：“你們經歷了筆試，這一輪就是面試，請你們每位神靈殿下，告訴我，你們想要成為冥後的理由。我將會根據你們的理由，記錄下來，將面試內容呈現給冥王陛下。”

宙斯忽然暗叫糟糕。

嫖人太多，忘記了歐羅巴就是米諾斯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