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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妻》第190章
第199章︰謝雯番外︰二

 八日的折騰, 沒讓宋謙之疼死過去,可是卻……

 “怒老夫直言, 依據老夫診斷出的脈象, 發現公子脈象有損, 恐怕, 是傷著了地兒了”。

 宋謙之明顯一愣, 他怔怔的看著太醫︰“什麼意思?”。

 太醫長嘆︰“公子陽脈已損, 恐怕……子嗣無望……”。

 宋謙之的臉色驟然一白,瞪大了眼︰“你是說……我……我以後都不……不能……”不能人道?

 太醫點頭。

 宋謙之動動唇,卻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起那幾天的痛不欲生,像是沒有盡頭不會結束一樣的折磨, 還以為遲早自己都會被疼死的, 可是……他用盡所有, 好不容易熬了過去, 以前就此沒事了,可原來並不是啊……

 “啊——!!!我要去殺了他們!!!”宋謙之突然發狂, 他吼叫著就想要朝外沖去,可是他身體虛弱,還沒走出兩步,人就狠狠砸到地上。

 太醫被他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拉他︰“公子!小公子你冷靜些,你冷靜些啊!”。

 宋謙之冷靜不下來,他眼眶里面全是血絲,血紅紅的一片看著十分嚇人, 不管太醫怎麼拉扯,他都像是發狂的大狗一樣,狠了勁的要朝外爬,太醫抓不住他,急忙喊了旁邊被嚇住的小丫頭幫忙,最後實在無法,太醫只能讓另一個小丫頭去喊七爺。

 七爺跟全叔匆匆過來的時候,宋謙之已經被太醫跟小丫頭使勁拉回床邊,可他依舊掙扎,面容猙獰著一直在喊要殺了他們。七爺擰眉,大步上前,直接一手刀打暈了宋謙之,太醫跟丫頭都被嚇了一跳,兩人急忙松手,宋謙之整個一軟,再次砸地時,七爺一把將他扣住,抱回床上放下。

 “這是怎麼回事?”他陰沉著臉,看向太醫。

 太醫一身冷汗,急忙回道︰“是下官失誤,沒有料到他此時的心境,便與他說了他的身體情況……”。

 七爺一怔︰“他的身體?”。

 太醫愧疚而膽怯的道︰“是啊,這……這……”他現在反倒猶豫起來了。

 七爺話音一冷︰“說!”。

 太醫這才忙道︰“這小公子的脈象有異,他陽脈已經損壞,恐怕以後都將不能……不能行房……”。

 七爺明顯一驚,他再垂眼看向宋謙之,便明白了他為何會突然發狂……

 宋謙之被毀掉的,不止是身子,還是……他的一輩子……

 人是被七爺打昏了,宋謙之也不鬧騰了,可是他的眼角卻濕得厲害,七爺再定楮一看,頓時輕嘆一聲,他伸手拭去宋謙之的眼角,便看向全叔︰“撥兩個侍衛來這里伺候他吧,免得他醒來又再生事”。

 全叔立馬應是。

 不過,再醒來後,宋謙之沒有鬧騰了,可他卻沉默的有些嚇人,太醫都不敢再跟他說些什麼,怕他這個時候的神志會受不住,又發狂暴走。

 將近一個月的調養,宋謙之的身體也恢復了幾分,只是這些日子,他一句話都沒說過,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是七爺過來看他,他也不肯說話,有時他還會躲著七爺。

 這些日子,宋府成了京城茶余飯後的談論焦點,宋程峰每每提起宋謙之來,便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派了府中家丁四處去找宋謙之,不知道還以為這陣仗是在抓什麼逃犯。

 一日、七爺從外回來,宋府家丁膽大到連七爺的馬車都敢攔截,七爺不動,只讓侍衛將人全部抓了,丟進順天府去,宋府那邊這才安靜下來。

 回了王府,七爺想想還是轉身去看宋謙之,而那時宋謙之並不在房里,想到他的身體,還有他這些日子的異常,七爺總覺得他可能會……

 “去芒邱山!”。

 ——

 芒邱山位于京城城外,在老一輩人的口中,這地方總是鬧鬼,是以這里雖然綠色茵茵,卻了無人跡,天空里,似乎連那小鳥的叫聲都能帶著回音一般似的,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叢林里,宋謙之身上穿著的是王府的那一身褻衣,他只是在外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風,長發披散,被風吹得一陣亂舞,一路的走向芒邱山深處,宋謙之看著四周,也不知他是在找什麼。

 葉聲沙沙,草叢里像是有東西猛然串過,宋謙之驟然扭頭,並不見什麼異物,他再次前行,可這次,他卻停下了步子。

 前頭樹幹上,坐著一個晃蕩著雙腿的少年。

 那少年膚色很白,身上的衣服服飾樣子有些奇怪,他坐在高處,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像是不諳世事一樣,見宋謙之看他,他也歪了頭看著宋謙之。

 樹幹很高,可少年看來稚嫩,小小的身板,讓宋謙之有些狐疑他是怎麼……爬上去坐著的。

 “原來是你啊!”少年突然驚喜。

 宋謙之一愣,眼底狐疑。

 少年抓抓頭,他身子一輕,竟然從樹幹上飛了下來,可他不上前,就站在樹蔭下看著宋謙之︰“我之前,見過你,那天好晚了呢,你被人欺負,可我幫不了你,就幫你找了個剛好路過的大好人,你怎麼樣?你現在還好麼?”。

 少年這話,讓宋謙之心里一震︰“你見過我……哪天晚上?”。

 “就你被欺負的那天晚上”少年微微嘟著唇,似有些不悅︰“我想幫你呢,可是那邊,我過不去,那邊有大鬼”。

 宋謙之心口驟然一繃,他能知道少年說的那天是什麼時候了,但是他有點不懂……大鬼是什麼……

 少年歪歪頭看他,又朝他招手︰“你過來說話嘛,那邊太遠”。

 宋謙之遲疑,又看少年一直喊讓自己過去,他听話上前,只是走近少年,卻感覺周邊似乎都冷了不少。

 少年仰頭看著宋謙之,他睜大雙眼問︰“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你……”宋謙之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應不應該答應。

 少年摸頭著頭,雙眼黑白分明,偏白的膚色看起來不諳世事得很,最終宋謙之問他︰“你家在哪?”。

 “芒邱山”少年說。

 宋謙之一愣︰“這里便是芒邱山”。

 “可是芒邱山很大呀”少年一副頭痛的樣子︰“我出來的時候,太陽公公在那邊呢,可我回去的時候,太陽公公還在那邊,但是我找不到家了,我沒回去,阿策跟師傅會生氣的,可是我不知從哪回去了”。

 宋謙之一听這話,再看少年手指的方向,便明白過來,這少年不分東南,他把西邊與東邊混淆一起了︰“你家門前有些什麼,你記得嗎?”。

 “有花!”少年忽而一笑︰“門前有好多好多的油菜花!”。

 芒邱山里有油菜花?

 宋謙之有些怔愣,他想了想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是不是那邊”。

 “好!!”少年鼓脹的腮幫子,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緊跟在宋謙之身邊。

 ——

 芒邱山里人跡罕至,即便這裡位于京城城外,也依舊冷清異常,宋謙之領著少年,一路朝著東邊過去,他步子逐漸有些虛浮,體力也有些跟不上來。

 少年跟在他的身邊,發現他的神色不對,便問︰“你不舒服嗎?”。

 宋謙之只是搖頭。

 少年朝他伸手,似乎想要摸他,可是卻又不敢,他問的小心︰“你……是不是病了?”。

 宋謙之一怔,他看向少年︰“算是吧”。

 少年長嘆︰“可惜,我不能踫你,不然我就可以給你看看了,不過我師傅很厲害,他可以幫你看病呢!只是……”少年遲疑著,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宋謙之搖頭︰“沒用了,我現在的病,怕已經是神仙難救了”。

 少年雙唇一動,還沒說話,宋謙之便強撐著繼續前走,少年抓抓頭,只能繼續跟在他的身後。

 天色漸漸黑了,宋謙之出來一日,滴水未盡,早已臉色慘白,連雙唇都有些干裂,少年看他那樣幾次想要說話,都只能長長嘆氣,一直到……

 “好香啊”少年鼻尖一動,他猛然朝前跑了兩步。

 前頭草叢後,一大片盛開的油菜花在黃昏的光暈下金燦燦的,跑進了,還格外的香味濃烈。

 少年跑進一看,頓時歡脫了︰“找到了找到了呢”。

 “灕卿!” 油菜花後,有人的聲音傳來。

 宋謙之停步一看,那男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不似一般男人那樣古銅膚色,他也是臉色偏白,劍眉飛斜,若說少年是不諳世事,那這個人……宋謙之看著他的第一眼便覺得這個人……像是從地獄里趴出來的一樣,這個認識,讓宋謙之心裡猛然一懼,後腿兩步。

 他一動,男人便立即扭頭看他,那銳利的眼,裡面像是藏了把嗜血的刀!

 宋謙之心裡猛然一懼。

 “阿策,阿策,我跟你說,我迷路了,找不回來,是他送我回來的,你看,他臉色好難看,他生病了,可是我不敢碰他,你幫他看看?”少年抓著阿策,一個勁的說著。

 阿策听了這些,眼底駭人的銳利這才淡去,他看著少年︰“還說,這都多少年了,只是在這芒邱山里,你都能迷路,還想鬧著讓師傅帶你出去,若不是得他幫忙,你豈不是得等兩日後,才能被我去接回來?”。

 少年不滿︰“師傅壞麻,明知道我記性差,還欺負我呢……”。

 阿策輕笑,看著少年等眼底全是無奈與寵溺。

 宋謙之看著他們,定定心神,才道︰“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我便先告辭了”。

 “啊,你等等”少年突然驚了似道,他拉著阿策︰“阿策,阿策你幫他看看吧,啊,幫他看看吧”。

 阿策拍拍少年,他看了宋謙之一眼,不知是想起什麼,從懷裡摸了兩個小瓶子出來,遞給少年。

 宋謙之狐疑的看著他們,不一會,便見少年興沖沖的應一聲好,而後便朝自己跑來。

 他將手里的兩個小瓶子交給宋謙之︰“這裡面的,是師傅給阿策的藥,原本是讓阿策用來積德的,不過阿策說,可以給你,你收好了”。

 “這是……”宋謙之狐疑。

 少年道︰“這個,一個是救命藥,一個是假死藥,救命藥你要省著用,用完了可就沒有了,假死藥估計你也用不上,不過給你預備著,這個都是謝謝你送我回來的謝禮呢!不能拒絕的!”。

 宋謙之接過藥瓶,他眼底狐疑。

 阿策也上前兩步︰“這是灕卿對你的心意,你收著便是,只是我看你陽脈已毀,陽氣流失,以後最好還是別再來這里”。

 宋謙之震驚︰“你……看得出來?不用問診把脈?”。

 “何須如此麻煩?”看宋謙之一臉狐疑,阿策又道︰“就我說知,這能使陽氣流失的,只有一物”。

 少年愣愣的脫口︰“八日絕?”。

 “這是……”宋謙之莫名的渾身一顫。

 少年突然又驚了一下︰“對了,那天晚上,另外還有人呢”他看著宋謙之道︰“就是那個人,他身上帶著大鬼,我才不敢靠近的,唔,他跑掉了,不過救你的那個人應該知道”。

 宋謙之渾身一震,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少年︰“還有人?你是說,他躲在暗處看著我被……”。

 “嗯!”少年重重點頭。

 宋謙之卻渾身冰涼,像是墮入了冰窖。

 所以……那晚上,還有人躲在暗處看著自己被人羞辱……

 他盯著少年,遲疑著問︰“那你……可知道他是……”。

 “不知道了”少年道︰“我沒敢靠近”。

 阿策沉吟,半響才道︰“此人當夜應是受了傷的,右肩肩背”阿策想起什麼,又說︰“他身上掛有貔貅玉,玉很強,只不知是尋了何處高人,開過光的”。

 宋謙之狐疑地看向阿策,似乎有些不明白,那種夜色,阿策是怎麼能看的這麼清楚,連玉開過光都能知道……

 宋謙之正要再問,前頭的林子裡,卻傳來聲音。

 “宋謙之!!!”。

 宋謙之猛然扭頭,便見林子裡頭,七爺騎著馬,直衝而出。

 宋謙之明顯一怔,他長長嘆息,待扭頭看向阿策與少年時,眼前……哪裡有人?

 “嗯?人呢?”宋謙之狐疑,他張望著朝油菜花田裡面走去。

 七爺遠遠看著,眯了雙眼,直接輕功飛上,一把抓了宋謙之的手腕,將人給逮了回來。

 “不過便是身子毀了不能人道罷了!竟也值得讓你這麼想不開嗎!”。

 將人拉扯著退出那油菜花田,七爺話音厲色異常。

 宋謙之愣了一下,他看著七爺,見七爺那滿臉陰沉的樣子,這才忙道︰“七爺,你誤會了……”。

 “誤會?”七爺冷眼看他︰“若是誤會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宋謙之道︰“來面對那些事”。

 這下輪到七爺愣了。

 宋謙之道︰“我是來對那些事的,當日,我就是在這芒邱山裡,被那些人像玩具一樣戲弄,還險些……我之前不敢想,可是不去想不等于就真的不在意,所以我過來面對的”。

 有些傷,逃避了確實會愈合,但撕開的時候卻會很疼,宋謙之已經被痛成那樣,他不怕再痛一下,只怕以後這些事是被別人撕開的……

 一時間,七爺看著他,似不知當說什麼,垂眼時,他見宋謙之手里拿著東西,不由得狐疑一下︰“你手里的是何物?”。

 “這個……”宋謙之道︰“一個少年剛才送給我的,只是他走的突然”。

 “少年?”。

 宋謙之點頭︰“也是遇到他,我才知道,原來我出事的那晚,這里除了七爺,原來還另外有人”抓緊手心,宋謙之眉頭擰得死緊︰“他就躲在暗處,就這麼看著我……”。

 “確實有人”七爺道︰“只是那晚夜色太黑,他借著草叢茂盛,藏匿起來,你當時情況不好,我便也沒有讓人去追”。

 宋謙之看著別處,深深吸一口氣︰“我想,我應該知道是誰”。

 七爺狐疑。

 宋謙之冷笑︰“這天下,最容不下我的,也只有他們了”。

 ——

 宋謙之要回宋府,除了宋府,這天下之大,一時間他反而還有些找不到自己應該去的地方,只是讓人意外的是,宋謙之不是自己回去的,他……是被他大哥,宋雲帶人抓回去的。

 宋府大堂上,宋謙之連話都沒能說上兩句,宋程峰就怒氣沖的讓人先把他給打了一頓,大堂里,宋謙之咬著唇,身上被人一棍抽來,當即就打得他身子趔趄趴在地上,宋程峰看著,由不解氣,他自己拿過家丁手里的棍子,親自動手朝著宋謙之身上胡亂的抽打。

 “我們宋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孽障!好好的殿試不去參與,只是過了院試就這麼得意忘形!你去外頭看看,外頭哪個不是在笑話我宋程峰教子無方!笑話你恬不知恥!好好的王家一門親事也因為你攪黃了!害我面子里子都掛不住!你說說!你這樣的孽障我還留著你做什麼!!!”。

 宋程峰罵的狠凶,下手也很重,可是宋謙之只能趴在地上縮成一團,他不說話,就咬死了唇,蒼白的嘴唇硬是給他咬出血跡出來,宋程峰這人,發怒的時候,越是與他頂嘴他越是生氣,想要早點結束讓他消氣,唯一的法子只有一聲不吭,擔下所有的錯!

 宋夫人就坐在一旁,她低垂著頭,一臉的無可奈何,宋謙之轉眼看她,只見她的嘴角,掛著明顯得意的笑意,不止是她,連一旁的宋雲都有。

 宋謙之看著他們,幾次忍不住想要衝起起來跟宋程峰對著幹了,可是……

 別說他現在有沒有這個的力氣跟能力,要是轉頭,他忤逆犯上,甚至是惱怒弒父的名聲被這對母子又傳了出去,到時候恐怕不止京城容不下他,怕是這天下都要無處容他。

 不孝自古便是大罪,更何況是弒父未遂?

 人都說,出生富貴人家便□□華不盡,衣食無愁,那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黑暗爭奪,如果可以,宋謙之也只想出生在平凡的人家,日子窮點苦點不怕,至少他能是雙親疼愛,一家人和和美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利于父便是子,有損於父便是障,他死他活,誰會在乎?

 罵過了,打過了,宋謙之都沒有反抗也沒反嘴一句,宋程峰的氣這才消了大半,他把手里的棍子一丟,突然說︰“左右這京城已經容不下你了,不如你去莊子上吧”。

 宋謙之大驚!

 如果真被發配到了莊子上,他有預感他……會活不過今年……

 “父親,我錯了,您別罰我去莊上……我知錯了……”他……最終還是只能認錯。

 宋夫人幽幽一嘆︰“謙之,你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听話吧,乖乖的,去莊子上待個兩三年,等這邊的風波過後,我再讓人接你回來”。

 宋謙之哪裡敢答應,他艱難的朝宋程峰趴去,抓著他的褲腳︰“父親……別讓我去莊子……求你……你怎麼罰我都好,別讓我去……”。

 “二弟”宋雲上前將他拉住︰“你別再任性了,好好听話,這些日子,你倒是在外頭風流快活,可不知道,咱們宋府都被別人說成了什麼樣子,尤其是父親在外頭行走時受了那些同僚多大的笑話,你若真心知錯,便不該執迷不悟,這般為難父親,置父親的顏面于不顧的”。

 果然……

 聽了這話,宋程峰更怒,他甚至是一腳將宋謙之踹開︰“不用說了!這莊子你去定了!”。

 宋謙之身子一翻,側躺在地上渾身都痛,他死咬著下唇,眼底布滿了血絲,他甚至在想,左右去不去都是死,那不如……

 “老爺!七王爺來了!”管家突然匆匆進來。他一句話讓屋子裡幾人的臉色都驟然一變。

 七王爺是個閑散王爺,不管朝事只以商人的身份到處行走,可即便這樣,他依舊是最有權威的王爺,就因為……皇帝對他的信任有眼沒眼的都能感覺得出來,可是他……

 宋程峰還沒來得及問七王爺過來做什麼,大門邊,便有人疾步而今,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像是過來興師問罪似的。

 宋夫人回過神來,急忙讓人將宋謙帶下去,只是七爺動作太快,不過眨眼就已經進了大門,看見了宋謙之︰“原來果真是在這里”。

 七爺話音才落,他身後的兩名侍衛已經上前,從家丁手里接下了宋謙之。

 宋謙之怔愣愣的看他,一時間胸口像是塞滿了東西,呆愣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程峰看這情況,才對七爺道︰“犬子頑劣,下官正在管教,人王爺見笑了”。

 “不見笑,我本就是為了他而來”七爺開門見山。

 眾人一怔。

 宋謙之被宋程峰一頓好打,此刻的樣子當真是狼狽不堪,想到他的身體已經毀了,恢復原本就慢,此刻又……

 “宋程峰你好大的膽子!”七爺驟然動怒。

 宋程峰一愣。

 七爺回身看他,眸光陰鷙︰“你可知本王之前因為救他花了多少精力!可他不過才離開不一會竟被你給打成這樣!!”。

 宋夫人听著,忙道;一句︰“王爺,這不過是我宋府家事,王爺如此……”。

 “掌嘴!”。

 宋夫人沒反應過來,那攙扶著宋謙之的一名護衛就朝宋夫人沖過去,兩巴掌就打的宋夫人臉頰紅腫。

 七爺冷眼看著宋程峰︰“看來宋大人家教確實不好,本王在這里與你說話,那有深閨女婦在此插話的份?”。

 宋雲怒,他想開口反駁,卻被宋夫人死死拉住,宋程峰也明顯感覺到七爺來者不善,他回頭吼了宋夫人兩句,就讓她急忙退下。

 七爺扭頭看向宋謙之,忽而幽幽的道︰“之前本王為了救他,耗損了不少藥材與精力,才將他醫治得有些成效,而今人突然被你們抓了回來,又弄成這樣,宋程峰,你是不是應該給本王一個交代?”。

 宋程峰怒,他怒七爺氣勢逼人蠻不講理,可是他卻不敢跟七爺講理,如果這個理講到皇帝耳邊,最後也只是自己沒理,深深吸一口氣,宋程峰才道︰“實在是犬子頑劣,我咋見他回來,一時怒極攻心,這才打他一頓”。

 “他確實頑劣”七爺涼涼的道︰“離開王府之前也不與本王辭行,讓本王以為他是遭人擄劫,一通好找,管教一下也是應該,不過……”。

 宋程峰懵了一下,心口突突的跳。

 七爺冷笑︰“本王之前已經與謙之約好一同出遊,為此還騰了一天時間出來,可現在……”他看向宋程峰︰“宋大人要如何賠償本王這一日的光影浪費?”。

 “這……這……”宋程峰腦子有點亂,不知該說什麼。

 七爺一甩披風,直接上前坐下︰“若是謙之到時還能應約,那宋大人將人打傷,浪費我救人精力與藥材之事便可作罷,若不然……”七爺瞇眼,眸光冷冷︰“我們按照利息慢慢清算!”。

 那就可能會把宋程峰算一個傾家蕩產!

 當下宋程峰急忙道︰“王爺放心,謙之所受都是小傷,好生調養不出幾日便能康復如初”。

 七爺冷笑︰“如此最好”起身走向宋謙之,看著宋謙之那白得不像話的臉色,七爺微微擰眉︰“好生養著吧,到時候我會讓獨鐘過來接你”。

 獨鐘是七爺的侍衛,也是現在攙扶住宋謙之的人。

 宋謙之看著其他,他動了唇,卻一下子不知自己要說什麼,七爺也沒多留,說了那話,便轉身走了。

 七爺來得及時,他這一個不講理,倒是讓宋謙之在宋府的這些日子好過許多。

 因為摸不準七爺對宋謙之到底是怎麼回事,宋程峰也不敢再挑宋謙之的不痛快,不止如此,連宋夫人跟宋雲在這些日子不准去打擾宋謙之了,實在是……那個閑散王爺不講理的時候,真的很讓人無可奈何……

 府中修養一個多月,宋謙之也沒全好,整日藥不離口,活像個藥罐子似的,正心煩著,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芒邱山時,那少年曾給自己的藥,宋謙之狐疑,取了一粒拿出來看,這藥丸跟一般的藥丸並沒有什麼區別,看著一樣小小的一顆,抱著試試看得心態,宋謙之用了一粒,服用時並沒有不同,甚至沒有一點感覺,不過……在翌日醒來後,宋謙之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了大半,他驚奇著猛然翻身坐在床頭,伸手按著身上昨天都還在疼得地方,可是此刻卻全無感覺,所以……少年沒有說謊。

 身體大好,宋謙之便想著慢慢自己恢復,府中的藥是怎樣也不想再喝,可他卻又不想讓人知道,最後,宋謙之便將廚房那邊送來的藥,全都趁著沒人的時候倒在花槽里面,因此一舉,倒讓他發現了異常,不過短短幾天,那花槽裡的花盡枯萎的有些厲害,看著這,宋謙之也明白過來了,往常他喝的藥裡,放入了別的銀針試探不出來的藥物,不會致死,但喝多了,估計也就順理成章的病死了……

 這樣的心計,宋程峰是做不出來的,他若做了,那對七爺那邊便無法交代,所以這個還是……宋夫人的受意。

 “謙之?”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宋謙之急忙將那些半枯萎的花草擋過,回身看去︰“張兄,你怎麼來了?”。

 張恆站在院里看著他︰“早幾日便想來看看你了,只怕打擾了你養傷”。

 “反正都是這樣,無所謂了”他上前拉過張恆︰“里面坐會吧”。

 兩人進了屋里,宋謙之拿過茶壺,正要給他倒茶,張恆便立馬接過︰“你不用這麼客氣,我自己來便是了”他反客為主,將宋謙之按下坐著,他站著為兩人都倒了茶。

 宋謙之也不與他客氣,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只是相互談著一些隨意的話題,一直到喝了第三杯茶,張恆才進入了正題︰“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宋謙之明顯一怔,立時微涼了雙眼看他︰“你信嗎?”。

 “自然不信”。

 宋謙之沒說話了,他只是扭頭看向窗外。

 房間里沉默了一會,張恆才又說了︰“謙之,你覺得……我這個人如何,可直接托付?”。

 宋謙之怔愣,猛然看他︰“何意?”。

 張恆擰眉,嘆息︰“京城裡現在對你的風評差得很,只怕已經沒有人家願意將女兒嫁人……”。

 “哦,不嫁就不嫁吧”反正嫁了也不過是守活寡。

 宋謙之態度淡然,張恆有些摸不準,他一咬牙,又問︰“難道你不想徹底離開宋府嗎?”。

 宋謙之擰眉。

 他還沒想好能徹底脫離宋府的辦法。

 張恆突然起身,兩手撐著桌子地看著宋謙之︰“若你願意嫁我,便能堂堂正正離開宋府,以後有我護你,宋府的人再也不能為難你了!”。

 “你……”宋謙之覺得自己腦子懵了一下。

 張恆一臉認真的看著宋謙之︰“王家退婚的事已經滿京城都知道了,你若還想以此來脫離宋府已經不可能了,這京城恐怕不會有人願意娶你為男妻,除了我”。

 “你?”宋謙之眼神微冷︰“你願意又如何?如今滿京城都是我的流言蜚語,即便你願意,你家人裡又能同意?”。

 “他們管不了我”張恆盯著宋謙之︰“只是關鍵在於你願不願意”。

 “我不願意”宋謙之想都不想便將頭撇開︰“我不愛你,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何必拖累於你”。

 張恆一愣,不過他回神也快︰“這也只是我幫你離開宋家的權宜之計,等兩三年後,事情徹底淡化,你我再簽字和離,到時候你想去哪都可以去哪,也不會再受宋府牽制了”。

 張恆這辦法是不錯,可是一旦和離,宋謙之就再也……

 想到自己的身體情況,那句話宋謙之也沒問,他擰著眉,在想要如何回絕了張恆。

 張恆看他不語,突道︰“謙之,你相信我”。

 宋謙之嘆息一聲,最終還是搖頭。

 他拒絕了,可張恆那里卻沒有放棄,他隔三差五的便過來看望宋謙之,還會順手給宋謙之帶來一些補藥補品,至于外頭張恆會怎麼做,宋謙之並不知道,只是……在張恆突然連著多日都沒過來之後,宋謙之突然對府中下人問起他時,才知道……張恆為了要娶聲名狼藉的自己,跟家裡人鬧僵了,他離開了張府。

 府中下人,平日里沒什麼事,最喜歡的便是去聊別人牆角下的是非,張恆在家里鬧的事又那樣大,只要好奇一點想大聽到都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听到這個時,宋謙之明顯有些怔愣,一下子有些不知該做什麼回應。

 張恆沒再過來了,卻時不時會有下人拿著一些禮物送到他的院子,有時候是一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兒,有時候是一些名家手記,又或者是一些補身的藥材……

 每次送來的都少,想讓人給退回去都不可能。

 宋謙之看著這些,慢慢的竟也生出一個想法……或許,張恆值得相信……

 三個月的時間,宋謙之才“答應”讓自己痊愈,只是他這才剛一好,宋程峰就迫不及待的讓人去通知七爺,卻連大門都沒進去就被人打發了,宋程峰狐疑,愈發摸不懂七爺對宋謙之是什麼情況。

 七爺那邊沒有回應,宋謙之也不在意,他認識七爺那幾日,是知道的,七爺有時候會突然離開京城,至于七爺是不是在忙生意上的事,宋謙之便沒再不知道了。

 身體好了,宋謙之就想出門去轉轉,宋程峰有所顧忌,倒是不曾為難他了,不過就是那宋夫人,明著一臉心疼似的,又將之前的事說了出來,宋謙之看她一眼,沒理她便轉身走了。

 他現在,連跟宋夫人做戲都覺得噁心!

 出連宋府,宋謙之走在街上,不認識他的,只覺得這人清俊,氣質干淨,認識他的卻是一陣指指點點,說的全都是那些時候京城裡流傳的事。

 宋謙之聽著,面上淡淡,他像是沒有感覺似的,可是衣袖里的手卻死死拽成了一團,暗暗的深深吸一口氣,宋謙之一個轉身,卻在拐角處,看見了個人。

 一張長桌,一些紙筆。

 昔日裡張家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此刻……卻在這裡賣畫為生。

 宋謙之停步看他,並不上前,也不說話。

 他似乎有所感覺,也抬頭看來,卻是……一臉的尷尬了。

 “你這樣,值得?”最終宋謙之只問這麼一句。

 張恆坦然一笑︰“值得”。

 宋謙之一臉疑惑︰“可是我……”。

 “我知道”張恆接過他的話︰“我承認,我對你是有些心動,但我這麼做,也不全是為你,我只是想要證明,我值得你相信我,我不依靠張家一樣也能以我的方式給你最好的”。

 宋謙之一看他滿桌的紙筆,挑眉,故意揶揄︰“就憑這些?”。

 張恆坦然一笑︰“足夠相濡以沫了”。

 這四個字,對宋謙之二而似乎有些觸動,他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盯著張恆看了片刻,突然就答應了他。

 “我嫁你”。

 張恆大喜。

 宋謙之又補一句︰“在那之前,你若能應我兩件事,我便嫁你”。

 張恆壓抑著心裡的激動,問︰“你只管說便是”。

 宋謙之深深吸一口氣︰“我的事,想來你都知道,我對你還是當初那句話,有朋友之誼,無歡愛之意,可我願意試試,只是在那之前,你我有夫妻之名,先無夫妻之實,你可願意……?”。

 張恆這下忍不住,聽小跑到宋謙之跟前,激動著似乎想要將宋謙之抱住,最後也只能忍著傻笑︰“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我答應你,你不同意我不會越過雷池!”。

 宋謙之聽著,又道了一聲︰“我雖然為你男妻,可我終究是個男人,我想要有自己的事,你不能將我關在後院裡面,限制與我的任何自由”。

 張恆立馬答應︰“我不會這樣!你只管放心!”。

 宋謙之看他眸光真誠,一下子反倒不知該說什麼,他盯著張恆,半響時才笑嘆他一聲呆子。

 他跟張恆說開了,兩人間走得更近了,後來張恆來宋府提親時,雖然驚呆來宋夫人與宋程峰,可想到張家得家底在那裡,宋程峰倒也沒太過為難,便應了這事。

 後來……後來宋謙之就如此嫁給了張恆,徹底離開了宋府……

 ——————

 “唔……”床榻上,謝雯驟然睜眼,他盯著床梁,渾身都緊繃著。

 “怎麼了?”七爺躺他身邊,發現他不對勁也立馬睜眼。

 謝雯怔愣愣的扭頭看著七爺,他甚至是伸手去捏了捏七爺的臉︰“這才是真的……”他呢喃著。

 七爺將他的手抓住問︰“做夢了?噩夢?”。

 “算是吧”謝雯長嘆,干脆自己朝著七爺懷里鑽︰“我夢到好久以前的事,太真實了,有點可怕”。

 七爺將他摟著,掌心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夢到了什麼?”。

 “我又嫁給了張恆”。

 七爺的手,明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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