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戰場揚名三
慕容衝撲倒在地,桓容見眾人發愣,忙大聲道:「快,抓起來!」
聽到喊聲,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錢實最先反應過來,幾步沖上前,將慕容沖雙臂反擰,沒有趁手的繩子,乾脆抽出慕容沖的腰帶,兩圈捆住,牢牢的打個死結。
典魁慢他半步,沒撈到綁人,轉身抓起慕容沖的兵器,掂了掂重量,雙手各抓一端,猛地用力一掰,竟將矛身生生掰斷。
長矛是硬木所制,外層纏了一層鐵絲,看著重量驚人,實際上,比起劉牢之的鑌鐵長槍至少輕了三分之一。
「樣子貨!」
跟著桓容不少時日,典魁也學會了吐槽。
典魁扔掉掰折的長矛,掄起慣用的長槍,和秦雷秦儉等一同護衛武車,凡是敢靠近的鮮卑兵通通挑飛,沒死的還要補上一槍。
桓容躍下車轅,看著中毒昏迷的慕容沖,沒時間多想,道:「將他抬上車。」
這個年紀,又是這樣的長相,聯繫北地的種種傳言,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桓容登上車轅,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慕容沖,嘴角微微翹起,腦中浮現三個大字:大魚啊!
鄴城被圍,晉軍貌似占據優勢,實際情況如何,自桓大司馬以下,各州刺使心知肚明。石門一日未能鑿開,水道便一日不通,晉軍的糧食就成問題。
假設慕容垂沒有出兵,依靠秦氏塢堡運來的牛羊,說不定能逼迫燕主低頭。
可惜的是,慕容垂髮兵豫州,擺開架勢同晉軍決戰。他手下的騎兵和沿途遇見的鮮卑兵完全不是一個檔次,戰鬥力之猛,性情之凶悍,一比三都不落下風。
精心佈置的戰陣能困住悉羅騰,卻擋不住慕容垂一次衝鋒。
桓容不得不認真思量,歷史上,此次北伐不勝,究其原因,晉軍糧秣不足輕敵冒進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慕容垂過於生猛,尋常人壓根幹不過。
「錢實。」
「僕在!」
「叫兩個大嗓門對著鮮卑軍喊,中山王被生擒。」
「諾!」
錢實領命尋人,秦雷秦儉斬殺兩名鮮卑騎兵,快速退到車前,道:「府君,如依此行事,此處定然凶險!」
換句話說,武車和桓容都會成為靶子。
「我知。」桓容點頭,道,「放心,我父定會來救。」
話落,桓容喚來典魁,令其在四周搜尋,果然尋到尚存一息的桓世子。
看著兩腿被踩斷,面如土色的桓熙,桓容不禁咋舌,這位的命可真大!不過命大也好,如此桓大司馬才會派兵救援,不會視而不見,任由鮮卑騎兵圍了自己。
「府君,劉將軍處可要知會?」說話間,秦雷又砍翻一個鮮卑騎兵。
桓容從車窗望去,劉牢之胯下的戰馬被砍斷前腿,正躍身落地,長槍橫掃,步戰悉羅騰。瞧那架勢,不將悉羅騰一槍捅穿絕不罷休。
以兩人為中心,半徑五米之內沒人敢靠近。
「怎麼通知?」桓容看向秦雷。
「……」好像是有點問題。
「罷,錢實安排妥當,劉將軍自會知曉。」
大嗓門扯開,不只劉牢之,桓大司馬和慕容垂都會曉得,慕容沖已落入他手,活的!
秦雷應諾,手指抵在唇邊,打起一聲呼哨,四周的秦氏部曲立即向武車靠攏,呈半圓形拱衛車門。
混戰之中最能看清個人能力。
自開戰至今,二十名秦氏部曲互相配合,且戰且守,未損一人,即便受傷也是輕傷。與之對戰的鮮卑騎兵多數被斬殺,儌倖活命者也會失去戰馬,僅能下馬步戰。
鮮卑兵之所以讓晉兵忌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騎術精湛,縱馬衝入戰陣,幾個來回就能撕開晉軍防線。
下了馬的鮮卑騎兵猶如拔牙的老虎,縱然戰鬥力不弱,幾個晉兵一同撲上,照樣會被亂刀砍死。
二十名桓氏部曲少去一半。
並非他們戰鬥力不強,實是同鮮卑騎兵交手不多,吃了經驗上的虧。遇上鮮卑兵衝來,不知該如何配合,等尋到對方弱點,開始向戰馬下手,早被騎兵衝殺過一個來回,人員死傷不輕。
「秦儉,將桓川叫回來。」
「諾!」
隨著秦氏部曲加入,桓氏部曲壓力驟減,邊戰鬥邊退,終於退到武車邊緣。
「蹲下!」
桓容發出指令,部曲反應極其迅速,同時放低身形。
緊追而來的鮮卑騎兵心知不妙,奈何戰馬去勢太急,根本來不及掉頭,耳邊驟聞破風聲,十餘枚利箭迎面疾射而來,伴隨一聲慘叫,人已跌落馬下。
桓容放開機關,數著放箭次數,不禁皺眉。
依照武車的配備,頂多還能齊射兩次,箭矢就要告罄。轉頭看向依舊昏迷的慕容沖,心中暗道:看來,真要靠這條大魚才行。
此時,戰場上陷入一片混亂。
馬嘶聲被人的慘叫聲淹沒,伴著一陣接一陣的喊殺聲,煙塵匝地,血肉橫飛,組成一幅地獄般的畫面。
無論晉兵還是鮮卑兵,全都殺紅了眼。
晉軍的方陣被衝開,竹槍陣和槍矛陣被分割,無法合攏到一處,乾脆數十人組成小型槍陣,發揮出的威力照樣驚人。
十餘桿槍矛同指一個方向,勇猛如慕容垂都要策馬避開。
刀盾手在陣中衝殺,均是滿面赤紅,衣襟染血,既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舉刀衝向戰馬時,恍如是地底爬出的凶神惡鬼。
在前鋒右軍的帶動下,越來越多的晉軍向槍陣靠攏,專朝馬腿下手。
鮮卑親兵的優勢不再明顯,即使仍能衝殺,卻無法像先前一般縱橫捭闔,仿入無人之境,殺人似砍瓜切菜。
慕容垂接連斬殺三名幢主,鄧遐上前迎戰,被當胸砍了一刀,當場跌落馬下,經部曲拚死救援,才沒有被馬蹄踏成肉泥。
斜刺裡,兩桿竹槍忽然襲至,慕容垂猛地一拉韁繩,戰馬前蹄揚起,驚險避開這一擊,順勢長矛橫掃,將竹槍兵掃飛。
「中山王在何處?」
見識過晉兵的槍陣,慕容垂不敢掉以輕心。想起跟隨自己衝鋒的姪子,向四下里張望,哪裡還有慕容沖的身影!
「鳳皇!」
以慕容沖被落在身後,慕容垂調轉馬頭,就要向陣中衝去。
就在這時,戰場中忽然響起一陣破鑼般的喊聲:「鮮卑賊聽著,你們的中山王已被活捉!」
喊聲乍起,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了武車周圍,戰場上仍是混亂一片,該殺的殺,該砍的砍,連個眼神都沒給。
喊話的士卒很沒有面子,再次氣沉丹田,將擴音器放到嘴邊,嗓門開到最大,連續喊了數聲。
「賊子慕容沖被活捉!」
「桓校尉勇猛無敵,三招將其生擒!」
「賊子慕容沖就擒!」
「桓校尉熊虎之力!」
喊話聲越來越高,終於引來眾人關注。
桓容在車中張望,發現兩隊鮮卑騎兵徑直衝殺過來。其中一隊由一名金甲將軍帶領,因面罩護甲,看不清五官,但身形高大,寬肩窄腰,手持一桿長矛,正是衝破晉軍方陣的慕容垂。
「來了!」
桓容忽覺喉嚨發乾,緊張夾雜著興奮,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能不能成,就看這一遭了!」
思及此,桓容再不猶豫,一把就要拉起慕容沖。結果沒拉動,自己一個踉蹌,差點栽到對方身上。好懸單膝撐住,才沒有當場出醜。
只不過,膝蓋的落點實在巧,正好撞在慕容沖的左肋。
昏迷中遭此重擊,骨頭險些斷裂,慕容沖忍不住呻吟一聲,痛得睜開雙眼。
「你!」
看清眼前是誰,慕容沖暴怒,當即要暴起殺人。奈何雙臂被捆住,實在動彈不得。
桓容為了保險,將他的兩根大拇指綁了起來,就算他有千鈞之力,能掙開身上的腰帶,雙手照樣掙不開。
「我怎麼樣?」差點摔了一跤,桓容沒什麼好氣,一把抓起捆住慕容沖的繩子,就這樣將他拖出了車外。
慕容沖的美名盛傳北地,此時一身狼狽,照樣掩不去雪膚烏髮,少年風華。一身銀甲格外醒目,站在車轅上,立刻引來眾人視線。
鮮卑騎兵大嘩。
「是中山王!」
「那晉兵說的是真的!」
「好膽!」
鮮卑騎兵一陣騷動,紛紛掃開攔路的晉兵,向武車直衝過來。
慕容垂更是一馬當先,長矛斜指向地,誰敢攔住前路,都會被撞飛出去。
桓容用力嚥了一口口水,喉結上下滾動,緊張得手心冒汗。
慕容沖背對他站著,仍能感到他緊張。傷口疼得麻木,眼前一陣陣發黑,胸中憋著一口氣,強撐著譏諷:「你們漢人只有這點能耐,無非是陰謀詭計,懦夫行徑!可敢與我叔父當面一戰?」
「我的確不敢。」桓容痛快承認,讓慕容沖愣了一下。
「明知道打不過還硬著頭皮往上衝,分不清自身的劣勢和優勢,閉著眼睛送死,這樣的事,閣下能為,我卻不會。」
潛台詞,像你這麼蠢,我真做不到。
「你!」慕容沖目齜皆裂,被氣得頭頂冒煙。
「原來你能聽懂暗喻?」桓容故作訝異,「真想不到。」
「你、你這……」
沒有被當場氣死,慕容沖都很佩服自己。
桓容的緊張感退去不少,仔細想一想,自己這一番言行當真很像反派。
明明是大好青年,正義之師啊……
眨眼之間,慕容垂策馬衝至近前,被秦雷秦儉聯手擋住。
慕容垂欲要故技重施,長矛橫掃過去,非但沒能將兩人掃開,反而被攔在十步之外,無法繼續向前。
正如秦璟熟悉鮮卑騎兵,慕容垂對秦氏僕兵同樣不陌生。連續被擋開三四次攻擊,不由得生出警惕,看向秦雷等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是秦氏塢堡的戰法,為何晉兵會用?
這一遲疑,給了旁側的竹槍兵機會。
十餘桿竹槍同時刺來,對準的不是慕容垂,而是他胯下的戰馬。
咴律律——
戰馬揚起前蹄,踹斷身前兩桿竹槍,卻擋不住身後來的攻擊。
看到戰馬中槍的部位,桓容禁不住抖了抖嘴角。這誰?下手如此之黑,當真是人才!
戰馬吃痛,無法轉身,更多的竹槍從兩側扎來。頃刻間,馬身出現五六個血洞,皮毛被鮮血染紅。
慕容垂握緊長矛,揮臂擋開一排竹槍,面甲後的雙眼似猛虎一般射出凶光。
劉牢之和悉羅騰顧不得分出勝負,同時停手衝向武車,衝到中途,卻被蜂擁而來的鮮卑騎兵擋住。
鮮卑騎兵似發瘋一般,悍不畏死的衝過來,撕開晉軍的槍陣,護在慕容垂四周。
竹槍兵損失慘重,刀盾手上前,真正的以命換命。留下幾十具屍首,雙方陷入僵持,誰都占不到便宜。
正如慕容垂之前所言,戰場上瞬息萬變,什麼都可能發生。
此刻即是如此。
以武車為中心,半徑十米之內,雙方拚死較量,以命搏殺;十米之外,鮮卑騎兵想要衝進圈內,晉兵拚死攔住,多數人不知曉原因,只是憑本能行動。
同袍向前衝,自己跟著沖;敵人要上前,必須揮刀擋住!
從戰場上方俯瞰,原本亂成一片的戰場,此刻竟如水波輻射,一圈接著一圈,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這樣一來,桓大司馬就變得尷尬。
敵寇不殺向大纛所在,卻集體衝著一個校尉所在的武車拚命,這樣的場景,不是親身經歷,絕不會有人相信。
「大司馬,寇首慕容垂想必就在該處,正是增兵之時!」
兩名刺使先後出言,桓溫未及回應,一名滿臉血汙的步卒突然衝過來,距車架十餘步被攔住,無法向前,乾脆大聲喊道:「督帥,桓校尉生擒寇中山王,困住寇首慕容垂!現被賊寇所圍,請督帥增兵!」
沒能他喊完,又一名步卒衝過來,同樣是滿臉血汙:「督帥,世子被賊所傷,幸得桓校尉相救,現正困於陣中,請督帥派兵!」
兩名步卒聲嘶力竭,哪裡是喊,分明是吼。
幾名刺使先後看過來,郗愔揚聲道:「大司馬,看在世子的份上也該發兵。」
什麼叫看在世子的份上?
桓溫一口氣堵在喉嚨裡,差點當場吐血。明知他不會坐視,郗方回仍要這樣說,分明就是當面坑他!
果然,郗刺使話音未落,在場的文武均神情微動,臉上閃過異色。
郗超暗道不好,正要開口解圍,就被郗愔掃過一眼,目光冷似寒冰。
「郗參軍有話要說?此時恐非良機。」
話雖不長,威脅之意卻讓郗超發抖。
以官職相稱?
大君是要將他逐出家門不成?
郗超面色慘白,心中陡然升起不祥預感。
桓溫被郗愔坑得不輕,又沒法開口解釋,咬碎大牙也要和血往肚子裡吞。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再多都是錯,乾脆什麼都不說,直接點將調兵,誓要將慕容垂一舉拿下。
無論之前目的為何,有擒下慕容垂的機會,桓大司馬絕不會輕易放過。
知曉渣爹的性格,桓容才敢放手施為。
抓一個慕容沖不算什麼,困住慕容垂,桓大司馬必會有所行動。如果真能將慕容垂拿下,說不定歷史都將因此改變。
至於桓大司馬會不會趁機造反,桓容並不十分擔心。
外有掌控兵權的郗愔,內有掌握朝堂的王謝士族,桓大司馬又十分在乎名聲,即便真要舉旗,也不會那麼輕易得手。
況且,真能拿下慕容垂,鄴城唾手可得,必要順勢拿下。桓大司馬想中途收手,參戰的各州刺使都不會答應。
北上一趟豈能不撈足好處?
桓大司馬若是一意孤行,眾人不介意聯合起來,再頂一頂他的肺。
同樣的,鄴城陷落,氐人絕不會按兵不動。
苻堅先後兩次派兵,乞伏鮮卑指望不上,後發的一萬人距鄴城並不遠。
荀宥和鐘琳分析過,晉軍和鮮卑兵決戰,這一萬人絕不會袖手旁觀,至於是幫鮮卑擊退晉軍,還是借雙方廝殺坐收漁利,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利益面前,節操和信義算什麼,早化作一陣青煙隨風飄走。
慕容垂被困在陣中,桓容抓著慕容沖立在車上。
四周瀰漫著塵土和血腥的味道,四目相對,詭異的平靜。
終於,慕容垂取下面甲,直視桓容。
慕容氏得天獨厚,皇族子弟多數俊美過人,慕容垂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世人僅知清河公主豔絕六部,中山王美貌絕倫,卻少有人知曉,慕容垂年少時,容色絲毫不亞於兩人。
待到年長,少年的俊秀被成熟取代,白皙的膚色變成古銅,濃眉深目,鼻樑高挺,輪廓猶如刀刻斧鑿。
不會有人再以「美貌」來形容他,第一眼的印象,永遠是兇猛和威嚴。
如果秦璟是一柄古劍,入鞘之時彝鼎圭璋,出鞘則寒光四射,鋒銳逼人。慕容垂則是一把壓根沒有刀鞘包裹的戰刀,所過處必要見血,通身都帶著血腥和煞氣。
桓容狠狠咬牙,逼自己挺直背脊,直視慕容垂雙眼。抓住慕容沖的雙手不斷用力,指關節攥得發白。
「放回我姪,我饒你不死。」慕容垂出聲道,「南地漢家子孱弱,你倒有所不同,不似生於南地,頗類北地兒郎。」
「笑話!」桓容聲音微啞,不如少年清朗,倒多出幾分氣勢,「爾等胡蠻不過逞兇一時,何敢這般大言不慚。漢家子孱弱?現在被我這個漢家子擒住的是誰?被漢家子困住的又是誰?!」
「口舌之利。」慕容垂冷笑道,「你既不識好歹,我又何必多言。」
「的確,和不識好歹之人無需多說。」
慕容垂冷下表情,桓容緊張到極點,反倒不再畏懼。
物極必反?
甭管合適不合適,總之,一番言辭交鋒,緊張感驟然削減。面對慕容垂的目光,桓容的脊背挺得更直,借武車高度,看到打著府軍旗幟的援軍,更是咧開嘴角。
「慕容垂,你不過是區區一個胡賊,腳踩漢家之地,矯我漢家之名,安敢如此口出妄言,當真是不知羞恥,沒臉沒皮!」
比起憤怒,慕容垂更覺愕然。
如此一個俊俏的郎君,竟會說出這般粗俗之語,這和印象中的南地士族完全不同。
是他太久沒離開北地,不聞世事了嗎?
「我若是你,早就摀住臉面,不敢見於世人。難怪你要罩上面甲,原來真是沒臉見人。」
「小賊,休要逞口舌之利!」悉羅騰終於殺進包圍圈,立在慕容垂的戰馬前,滿面憤怒。
桓容挑挑眉,他就是逞了,如何,咬他啊?
「我豈有說錯,此地不是華夏之土?鄴城不是漢家之名?即便是你們所謂的國號,同樣是取自漢家!畫虎不成反類犬,東施效顰不知醜!」
「爾等胡寇不要臉面,無恥之尤,還怕別人說?不過是掩耳盜鈴!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歸根結底,進入華夏的胡人,無論建立政權還是制定國策、委任官員,都是倣傚漢家制度。占據北方的鮮卑和氐人都不得不承認,偏安南地的晉室才是華夏正統。
慕容鮮卑立國號為燕,取漢名,用漢字,學漢俗,過漢人節日,幾乎事事倣傚漢人,許多卻是四不像,例如曲水流觴,當真成了笑話。
桓容高聲斥罵,字字如刀,句句切中要害,抓住痛腳就是一頓猛踩。鮮卑人氣得雙眼通紅,卻只能狠狠咬牙,根本無法罵回去。
與之相對,桓容越罵越順,越罵越暢快,終於體會到,演義中,諸葛武侯將那誰誰誰罵吐血是何等的爽感。
桓容罵得過癮,大肆吸引火力。
等鮮卑人從憤怒中轉醒,意識到事情不對,武車四周早被晉軍包圍,想要衝出去幾乎成為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