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比唱戲的能演
莫小荷一直關注劉老大和母夜叉吵架,見母夜叉無所謂地轉身,把目光投向自家夫君,她一臉黑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就這幅尊容,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當然,她家夫君是天鵝!
不理會二人,莫小荷向前一步,但是她身量比母夜叉矮半截,不能擋住顧崢的臉,勉強能遮住重點部位,保證不被母夜叉窺視。
「夫君,我口渴。」
莫小荷柔弱地靠在顧崢身前,挑釁地瞪劉老大的婆娘一眼,世風日下啊,劉老大就在旁邊,還是活的,母夜叉就敢對著顧崢暗送秋波,可見平日行事也是個沒章法的。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劉老大和母夜叉渣渣一家親,最好繼續相親相愛的過日子,就別禍害別人了。
「嗯,我們回家。」
顧崢見自家娘子嘴唇乾燥得起了一層皮,不再多說,他把身上的包袱和手中拎著的東西全部換到一個手上,騰出一隻手牽著莫小荷,面色不變,眼神卻極盡寵溺。
不理會閒雜人等,夫妻倆加快腳步,穿過兩條胡同。自家大門緊閉,張大娘站在凳子上,露出半個腦袋張望,看到二人回來,臉上有了笑意。
前幾日見天下雨,下山的路不好走,她估摸二人不會回下山,等天晴了,她就開始盼,這不,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了。
莫小荷進門後,直奔灶間,灶間放著個水壺,一直有溫水,她找出個粗瓷碗,一連喝了三大碗,這才壓下喉嚨裡的不適,她給夫君顧崢倒了一碗水,接過他手中的魚,放在鐵盆裡。下山這麼久,魚早就死了,天氣暖,留不住,不如一家送一條,當做晚上的菜,吃了省心。
「這幾日鎮上不太平,亂糟糟的,咱家關門閉戶,根本就沒出門。」
張大娘唉聲歎氣,本來兩國要打仗,邊城百姓的日子不好過,鎮上來了賊人,家家戶戶遭災,這下更難了!家裡還有點菜,剩餘的臘肉,火腿,奈何肉香味傳得老遠,怕引來不懷好意的人,張大娘不敢做。
莫小荷正準備張口詢問,想到路上遇見劉老大一行人,心下瞭然,想必這種人很多,一種是有賊心沒賊膽,一種是既有賊心,也有賊膽,這般情況下,越不引人注意越好,省去很多麻煩。
「你們帶來了魚,兩邊煎得金黃,再熬成奶白色的湯,新鮮著呢。」
張大娘歎了一口氣,煎魚的味道太大了,只能把魚收拾乾淨,直接下水煮,那樣會有輕微的腥味。莫小荷有身孕,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得下去。
「張大娘,你不用顧慮這個,該咋做咋做,咱們晚上搬到莫家村,鎮上屋子先空著。」
夫妻倆商議過,鎮上太亂,不是久留之所,山裡蓋屋應當提上日程,不如把家裡人都挪動到莫家村,這樣方便馮大春和李河上山,早上去,日頭落了回來吃飯睡覺,一點不耽誤工夫。
「莫家村不是小荷的娘家嗎?」
張大娘覺得這樣不太妥當,她和老伴孤苦無依,顧崢能照顧他們,給個遮風擋雨的住所,已經算是念舊情了,他們登堂入室,跑到莫小荷娘家去住,鳩佔鵲巢,有些蹬鼻子上臉的意味。「嗯,不過族裡遷移,我爹娘短時間回不來。」
莫小荷沒考慮娘家婆家,怎麼方便怎麼行事,有人屋住在莫家村,她是高興的,正好家裡能有些人氣。
在屋裡小憩了會,莫小荷在灶間切了小半條魚,放在籃子裡,上面蒙著布巾,回來路上替他們夫妻二人說話的老大娘,被劉老大踹了個跟頭,身上帶傷,總得去探望下。其實,對方幫他們說話,根本起不到作用,但這個情,她要領,畢竟人家是好心,因為想幫他們,才受了傷。
「再加一小袋糙面。」
賊人剛走沒幾天,家家戶戶還沒到彈盡糧絕的地步,但凡還有點米糧,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出門,老大娘的布包全是野菜,估計是用來充飢,家裡不剩下多少糧食了。
大忙幫不上,也惹眼,張大娘拾掇家什,晚上就搬離,自家不用顧及太多,一小袋十斤的糙面,能頂不少事。
莫小荷先前沒裝糧食,心裡有顧慮,夫君提出,她歪著頭想了想,一袋子糙面還真就不值什麼。
老大娘沒想到自己平白無故說句話就能換來糧食,堅持推拒,鎮上家家缺糧食,一斤糙面,叫價到五十文,是以前的二十倍,這些至少要半兩銀子。
無功不受祿,她只是說句公道話,一點忙沒幫上,怎麼能要東西呢!
「大娘,就這些東西,多了也是沒有的。」
莫小荷把面袋子順著門縫塞進去,這就算是善緣吧,如果大娘什麼沒說,她也不會想到送東西,好人有好報,是應該的。
「周圍人家多,指不定豎著耳朵聽聲,所以,大娘你就安心收下,不然咱們在門口停留太久,怕招惹上麻煩。」
大娘聽到此,面色驟變,當即也就不再推脫,家裡米缸空空,面缸見底,有了這些糙面,做成野菜餅子,一頓一個,能吃很久,的確解了燃眉之急。
她的兒子兒媳婦在隔壁鎮上大戶人家做工,她帶著小孫孫留在家裡,她餓著沒啥,可不能讓小娃跟著吃苦。
正要好好感謝一番,她打開大門,發現夫妻二人的背景早已遠去,在胡同轉角,一轉身便不見蹤影,大娘抹著眼淚,她這算是遇見貴人了啊!
不過是幫著說一句話,她人言微輕,哪就值當送這些?那可是糧食啊,關鍵時刻能救命的東西!大娘關上院門,只得把感激之情放在心裡,琢磨等兒子和而兒媳婦歸家,她好好說道說道。
送完東西,莫小荷打了個呵欠,眼中泛起了點點水汽,顧崢用帕子點了點她的眼角,「困了?要不我陪著你回家,先睡一會兒,晚點再去如何?」
李秀成親當晚,鎮上來了賊人,也不曉得洞房花燭被攪和了沒,再加上幼年時的遭遇,讓她對房事存了懼怕的心思,莫小荷始終放心不下,想上門看看,順便送一條山上帶下來的大魚。
「夫君,我沒事,就是懷孕後精神不太好,總像睡不醒似得。」莫小荷擺擺手,左右沒幾步,馬上到了,不如先去表姐那喝口茶,坐會兒再回去。
李秀成親的日子是特地找山上和尚算的黃道吉日,二月二龍抬頭,誰料那日變成遭災的日子,家裡被賊人搶奪後,一窮二白,還是靠大哥李河送了米麵,才勉強混一頓飽飯。
公婆帶著小姑子在鄉下住,躲過一劫,家裡人說她是福星,若不是選了龍抬頭的日子嫁過來,家裡人不去老宅,以林霜的姿色,很可能被賊人帶走,有什麼後果,不得而知。
連知縣千金都不能倖免,何況是小小的書吏的妹子?
林秀才的爹娘回來一趟,因這個緣故,對李秀越發滿意,她什麼都沒做,就變相成為林家的恩人。
李秀感到很惶恐,她在家裡也是做活的,可婆婆來鎮上一下午,把裡裡外外拾掇一遍,拉著她的手,不住點頭,家裡遭賊,糧食都沒了,而婆婆一點不在意,不住看著她笑,這就有些驚悚了。
女子嫁人之前有爹娘疼寵,是日子過得最悠閒的時候,李秀雖然吃過苦,可後來家裡有個打鐵鋪子,她又能賺銀子,日子比從前舒服,吃用之物,很多是表妹莫小荷送過來的,比大戶人家小姐用的只好不差。
林秀才的爹娘性子溫和,但是她嫁過來,二老是她的長輩,她得好好伺候著,做好了準備,誰料婚後生活,和她想的一點不一樣。
夫君性子不迂腐,不古板,卻喜歡說教,李秀以為自己耳朵會起了繭子,也沒有,每當她做錯事,林秀才只是在一旁,用微帶涼意的眼神看著她。
沒辦法,錯誤犯的有點大,他一時轉不過彎,也正常,換作是她,同樣覺得無比丟人。
可是那件事,丟臉的應該是她,為什麼他一直板著臉?
前兩日婆婆回來,林秀才在他娘面前,對她百般周到,一點看不出夫妻不和的端倪,而錯本在她,李秀沒臉告狀,林秀才沒在婆婆面前參她一本,已是萬幸。
自從成親以後,李秀整日對著夫君,身邊沒個說話的人,乍一見莫小荷,她激動地上前,「我聽我大哥說,你和妹夫住在山裡,咋回來了?」
「今早剛回,著實放心不下這邊,總怕再有什麼事。」
莫小荷歎息一聲,如果不是顧崢突發高熱,又趕上陰雨連天,二人或許還能提前兩天回來。
林家院子不小,圍牆下搭著花架子,滿院的綠意,讓人心曠神怡,灶間在後院,後院有三分地,前院不大,種著花花草草,林秀才是讀書人,喜好清雅。
「來,我做了糯米的糰子,白糖芝麻餡。」
顧崢和林秀才進了書房閒聊,李秀見機行事,趕緊把莫小荷拉到後院的灶間,真是憋死她了,這兩天雖然見到了大哥李河,不過大哥還是光棍一條,她也不能找他聊夫妻之事。
莫小荷眨眨眼,自己喜歡的明明是年糕,啥時候變成糯米糰子了?她沒反駁,等進到灶間,左右無人,她坦言道,「表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她和夫君顧崢進門,林秀才表現得很熱情,看李秀的眼光,帶著淡淡的笑意,可見二人的日子過得不錯,莫小荷怕李秀還在意過去被老流氓非禮一事,耐著性子勸說。
「小荷,你告訴我,人要向前看,我糾結了好幾年,想開了,就踏實了。」
歸根結底,怕自己失貞,娘文氏在成親前幫她檢查過,沒問題,李秀豁然開朗,她的貞操還在,還有資格追求幸福。
「你別看夫君他態度好,他比那戲班子唱戲的還能演,你們一走,馬上對我擺著冷臉。」
李秀訕訕地,家醜不可外揚,可表妹知道她一切的秘密,根本不是外人,她忍了好幾天,不吐不快,不然憋在心裡,早晚得做病。
「啊?」
莫小荷眨眨眼,林秀才是這種人?他看上去很有主意,應該不會任由爹娘擺佈自己的親事,難道他是被逼迫娶的表姐?
不對,應該不是這樣,若真是不情不願,林秀才怎麼可能找李河合夥做生意,很多小細節上能看出他對李家的照顧,思及此,莫小荷問道,「你是不是得罪了姐夫?」
「你咋知道?」
李秀口快,說完很是懊惱,表妹聰穎,三句話,就把她那點底子套出來,這下,她不承認都不行。
李秀低下頭,絞著帕子,期期艾艾地道,「是犯了點小錯,我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而且他不是一點錯沒有!」
那晚賊人進院子搶奪財物,夫妻二人躲在棚子下的淺坑,林秀才墊底,李秀坐在他身上。
巧的是那天拜堂後,她喝了不少水,又受到賊人的驚嚇,人有三急,忍起來萬分辛苦,她緊咬牙關,面上成青紫色,難受的要命。
夫君林秀才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非要嚇唬她,說隔壁死了人,她這一著急,一上火,一受驚,下盤就沒穩住,然後……然後就尿了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