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娘子,你在玩火!
即使顧崢極力隱藏自己,作為枕邊人,莫小荷仍舊能察覺到他的異常,她怕他一個人會胡思亂想,為調節氣氛,說起家中瑣事,有些都是前身的記憶,根本不屬於她。
前身小時候並不是很嬌氣,和大哥莫懷遠一起,上山打鳥,河裡摸魚,那會爹爹莫景山在鎮上,邊讀書,邊找個私塾當教書先生,給自己賺科考的銀子,家裡上下,全靠李氏操持,也就無心管兄妹二人。
莫家村的丫頭和小子,都有一個美好的童年,莫小荷只有一個哥哥,她是家裡老小,很得爹娘疼寵,因此脾氣有些驕縱和霸道。
「我七八歲的時候,爹爹的同窗帶著閨女來家中做客。」
也不曉得是不是前身的執念,莫小荷對此印象相當深刻,那個小丫頭和她年紀差不多,喚作晴娘,長得白白淨淨,穿著一身碎花小裙子,到村裡後,立刻引起丫頭小子們的注意。
晴娘家裡算是書香門第,爹爹是秀才,祖父是秀才,貌似曾祖父也是秀才,總比莊戶人家有家底,她讀書識字,眼光甚高,見到莫小荷的時候非常有禮貌,可卻在大人們看不到的地方,用諷刺的眼神看著莫小荷,涼涼地吐出三個字,「鄉巴佬!」
「我跑到娘的梳妝台前照鏡子,然後就哭出來了。」
往事就像電影,在莫小荷腦海中回放,有時候她分不清楚,總以為有此經歷的那個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前身。
在村裡的小丫頭中,莫小荷算是愛乾淨的,但是整日瘋跑,衣衫上難免會有污漬,被晴娘好一頓嘲笑,說她是個土包子。
顧崢耐心聽著,腦海中出現自家娘子的縮小版,她委屈地爬上凳子,照著銅鏡,然後「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一臉委屈,鼻頭紅紅的樣子。
他勾了勾嘴角,眼中多了一抹暖意,等待下文。
「你家娘子我可是莫家村一枝花,什麼時候受過此等侮辱?」
莫小荷拍了拍胸脯,仰著頭,好像一隻驕傲的母雞,她爹是讀書人,在村裡很受敬仰,村裡人識字的不多,只要爹爹回家,就有人上門,求著幫忙看信寫信,連帶著送點吃食。
晴娘走後,莫小荷拉著娘李氏大鬧一場,她覺得自己被嘲笑,自尊心上受到很大傷害,原本村裡跟在她屁股後頭甘心情願的聽指揮的小子們,全部投入到晴娘的陣營,那是因為她沒好看的裙子。
「晴娘只在村裡留一個下午,那些不堅定的就倒戈了!」
提到兒時瑣事,莫小荷鼓了鼓臉,她很清楚記得,晴娘長相不如她,小鼻子小眼睛,勉強算是清秀罷了。
「哦?那你怎麼會輸?」
顧崢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只覺得胸口堵的大石瞬間被擊得粉碎,他深吸一口氣,逗弄自家娘子。
「輸?就她也配?」
莫小荷憤憤不平,鼻孔朝天,翻了個白眼,她那會還小,心思卻很重,嫉妒心強,好幾個晚上輾轉反側,最後做了對比,自己總在外面跑,皮膚不如晴娘白淨,衣著比不上晴娘精緻,再加上不識字,總讓人覺得粗野。
不得不說,前身很小的時候就善於總結,但凡事過猶不及,矯枉過正,以至於為怕別人說她是鄉巴佬,整日鑽研詩詞歌賦,偷偷看話本,對風花雪月很是嚮往,認為這才是大家閨秀的做派。
「不缺銀子,不愁吃,不愁穿,在後院也只能彈琴繡花了吧!」
如果說莫小荷真的是高門千金,養成清高的性子無可厚非,不過在村裡,都是莊稼漢,根本聽不懂她的詩,她等於對牛彈琴,在掛了之前,前身還在感歎自己生不逢時,據說前朝也有女子科考,她的才學,完全可以考個狀元光宗耀祖。
這些都是過去式,面對自家夫君,莫小荷不怕丟人,自黑了一把,前身不懂時政,四書五經都讀不明白,不知道怎麼想的,認為自己很有天分,簡直是謎之自信。
顧崢忍不住,掐了自家娘子的小臉蛋一把,滑滑的,他心中豁然開朗,不管從前發生過什麼,如今苦盡甘來,他得好好照顧娘子,期待新生命的到來。
莫小荷見顧崢情緒好轉,用手托著腮,哼起了小調,以前從沒體會過,原來這就是「他好我也好」的感覺。
「那後來,晴娘怎麼樣了?」
馬車行駛在鎮上的青磚路,馬蹄子踩到低窪處,濺起一朵朵水花,前面不遠的胡同,張伯探出了大半個身子,似是瞧見了馬車,正在對著他們的方向揮手。
「她總是標榜自己是書香門第家的小姐,高人一等,實際上,她家祖祖輩輩都是秀才。」
前身咬牙較勁,著實埋頭苦學了幾年,等到覺得自己小有成就,想在晴娘那找回場子的時候,才聽爹莫景山說起,晴娘和家人南下,據說去了大吳京都。
「什麼書香門第,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前身的怨念很深,莫小荷是討厭表裡不一而又喜歡裝模作樣的人,對晴娘沒好印象,因此話裡話外格外不留情面,「我看還是改叫秀才門第更貼切,她祖父和曾祖父考舉人,都考到頭髮花白,我爹爹說,晴娘的爹最大的願望不是有兒子繼承香火,而是考中舉人,完成祖祖輩輩的夙願!」
正月裡,連續的陰雨天,讓人感到壓抑,鎮上行人銳減,到處找不到活計,糧價又暴漲,百姓們的日子越發艱難。
張伯很慶幸家裡的糧食多,他老了,米飯吃的少,偷偷把份量減半,張伯自以為做的隱蔽,才兩頓,就被顧崢看出來,以為他染上風寒,胃口不好,堅持給他找個郎中看診。
張伯心裡暖暖的,如果不是關心他,怎麼可能發現?他年輕那會吃過很多苦楚,沒成想到老了竟然有此福氣。
莫小荷想去莫家村,爹娘留下的屋子,思來想去,還是回到鎮上,她剛剛安慰夫君,自己那點焦躁也沒有了。
「張伯,天冷著呢,咱們趕緊回家!」
馬車進不去胡同,顧崢要繞路,莫小荷急匆匆下馬車,打一把油紙傘,跟著張伯往家裡走,雖更喜夫妻二人獨處,可家裡有人惦記,這種感覺也是很好。
張伯接過莫小荷手裡的小包袱,一路提醒她避開凹地,家裡,張大娘做好了熱湯麵,特地加了油炸的紅辣椒段,味道辛辣,裡面還有炒的雞丁。
莫小荷胃口大開,吃了整整一大碗,油炸辣椒有一股子椒香的味道,她連湯都喝了一乾二淨,額角冒汗,身體開始發熱。
飯畢,顧崢和二老說了下當前的局勢,一旦兩國開戰,鎮上勢必要先遭殃,他要帶著莫小荷去京都,希望二老能跟著一起走。
「唉……」
張伯發出沉重地歎息聲,上次開戰,還是二十多年以前,城門處,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最淒慘的是百姓。
作為大越人,張伯很有榮耀感,在他們心中,皇后娘娘莫顏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轉世,若要開戰,定然是大吳國君不甘俯首稱臣,為一己私利,率先挑起兩國矛盾。
「要變天了,哪裡是淨土啊,我和你張大娘就不走了,我們留在鎮上看家。」
張伯沒去過大吳都城,他私心是想找個離大越近一些的地方,再者他們年紀不小,有個病有個災,求醫問藥,再加上水土不服,很是要命,拖累眾人行程。
張大娘認同地點點頭,「別擔心,大春還能照應下。」
李河的打鐵鋪子易主,對方接手以後,暫時沒找到合適的看管庫房的人選,正好見馮大春沉默寡言,識時務,不多事,就讓他暫時留下來。
二老態度堅決,顧崢沒再勸說,若真開戰,邊城必亂,他想著在臨走之前,盡量安排妥當。
還不到酉時,天已經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邊城的小鎮,沉浸在雨裡,放眼望去,點著油燈的人家,寥寥無幾。
屋裡潮濕,水汽重,顧崢燃了兩個炭盆,熏被褥,直到摸上去幹燥,才在灶間端水,扶著自家娘子到淨房洗漱。
莫小荷多少淋了點雨,不洗澡,總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顧崢替她拿了換衣的衣物,又扶著她坐在浴桶中。
浴桶中的白色霧氣瀰漫,把莫小荷的臉頰暈染成迷人的粉紅色,她的眼神水潤,羞澀地看著顧崢,讓他喉嚨緊了緊,發現身體有了反應,他後退一步。
儘管覺得自己的自制力驚人,在莫小荷面前,他沒半點把握,萬一控制不住,變成了禽獸,弄傷她該怎麼辦?
想到此,顧崢垂眸,極力壓抑著眼中的火焰,不敢再看眼前的春光,他按照老郎中給出的建議,掐算日子,發覺還很漫長。
莫小荷絲毫沒有察覺,她只露出胸前的一小部分,整個身體都坐在了浴桶中,雖成親許久,和顧崢有多次的肌膚之親,面對他,她還是很羞澀。
想當年,男未婚女未嫁,莫小荷吃顧崢的豆腐,得心應手,誰料動真格的,在床上,她潰不成軍,顧崢一個擁抱,就讓她軟了身子,幾番挑逗下來,莫小荷神志不清,只能任憑擺佈。
每次雲雨過後,對於自己失去主動權,她都很是懊惱,暗恨自己沒出息。
同樣是春宮圖,顧崢只需看一眼便無師自通,而她總想展現自己,偏偏總弄巧成拙。
莫小荷用手撩撥著浴桶裡的水,瞇著眼打量顧崢,他的面龐堅毅而又稜角分明,他低著頭,臉部輪廓被埋在暗影中,顯得更加深邃。
「哎呀!」
想到馬車上的調戲,莫小荷老臉又紅了,她突然記起,堂姐莫大丫可是做了貢獻的,給她一本莫家祖傳的春宮圖,上面有關於孕期行房的小竅門。
她眨眨眼,站起身,假裝腳下一滑,不由得驚呼出聲。
顧崢雖然垂眸,卻一直關注這邊的動靜,在莫小荷喊出聲音,不到一個呼吸的剎那,他飛身來到浴桶之前,把她抱了個滿懷。
浴桶晃了晃,裡面的水溢出來,浸濕了顧崢的衣衫,夫妻二人緊緊貼合在一起,沒有一點縫隙,讓他身體僵硬,一時間竟沒了動作。
「別鬧。」
張了張嘴,顧崢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做出傷害自家娘子的舉動。
「夫君……」
顧崢嗓音帶著性感的沙啞,莫小荷嬌柔地回了一句,她頑皮地在他耳邊吹氣,誘惑道,「莫家有一本祖傳的小冊子,其實,懷孕初期也有辦法,你想不想?」
顧崢說不出話,他感覺身體內有一股火,正在燃燒,越演越烈,有控制不住的趨勢,他的額角和鼻尖冒了汗珠,好半晌,才低沉地道,「娘子,你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