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魔頭
這麼一想,周宏遠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萬能鑰匙,可以解開陳逸帆身上所有的秘密。
他想抓住我的心,所以,想盡一切辦法,先抓住我的胃?
他算得倒很准,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胃,害我在美國餓了18天。
現在,我一日三餐都離不開他。
狡猾的小東西!
周宏遠恨得牙癢癢,心湖卻被一陣風吹皺,泛起一層層波浪。
陳逸帆做了一夜噩夢、沒有睡好,心情也被噩夢搞得抑鬱,白天上學就有點心不在焉的。
對他這樣的好學生,老師一向是寬容的,即便看到他早讀課時拿著課本發呆,也不會點名批評,反而還要在心裡為他開脫:他臉色不太好,可能是病了,還堅持上學,真是好孩子。
身為陳逸帆的同桌,陸婷婷無時無刻不在關注陳逸帆的情況。
見陳逸帆狀態不佳、臉色不好,她擔心極了,好不容易忍耐到早讀課下課,立即伸手去摸陳逸帆的額頭。
陳逸帆沒料到陸婷婷突然之間會做出這等親密舉動,心裡有點不高興。
他輕輕揮開陸婷婷的手,不滿道:“這是教室、公共場合,你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舉止嗎?”
陸婷婷登時委屈了,撅著嘴巴辯解道:“人家擔心你發燒,想要試試你的體溫。人家可是在關心你。”
陳逸帆被她這種嬌滴滴的撒嬌語氣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說道:“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請你以後注意一下言行舉止。這是公共場合!”
“如果不在公共場合,是不是就沒問題了?”
陸婷婷眨巴著眼睛裝天真,故意曲解陳逸帆的意思。
陳逸帆心生厭煩,冷冷地說道:“哪種場合都不行!請你自重!”
“我哪裡不……”
陸婷婷叫到一半,忽見班裡有不少人看著自己,忙把後面的“自重了”三個字給咽了回去。
她懊惱地瞪了一眼陳逸帆,騰地站起來走向坐在前面的賀玲玲,拉著閨蜜出去抱怨了。
陳逸帆不想坐在教室裡任人觀賞,起身走了出去。
樓道裡佈滿了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學生,他嫌吵鬧,索性走向教學樓後面的花壇。
冬季滴水成冰,他剛才出來時又沒穿上羽絨服,陡然間從溫暖的樓裡走進寒冷的室外,頓時凍得直哆嗦,只好搓著手小跑起來。
陳逸帆正口噴白霧一圈圈跑著,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服的許浩然跑步追了上來。
“你沒毛病吧?這麼冷的天,穿這麼少在外面跑?”
陳逸帆心情不好,懶得理會許浩然,甩下一句:“少管我!”
許浩然氣得停住腳,用力瞪著跑動中的陳逸帆。
“我才懶得管你!馬上要期末考試了,你要是病了、沒法參加考試,我不就少了競爭的樂趣嗎?”
陳逸帆跑到許浩然面前站定,冷聲道:“大少爺,地球不是圍著你轉的!”
許浩然橫眉立目,嗆聲道:“整天被個醜女黏著,還自鳴得意。你不會以為,地球是圍著你轉的吧?不自量力!”
“心中有佛,則滿眼皆佛;心中有糞,則滿眼皆糞!”
陳逸帆甩下這句話,小跑著向教學樓進發。
許浩然征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罵了,立即發足狂奔追上陳逸帆,一把拽住了對方的胳膊。
“罵完人就想跑?”
陳逸帆斜睨著許浩然,譏笑道:“你這是承認自己滿肚子大糞了?”
許浩然怒髮衝冠,一把抓住陳逸帆的衣領,惡狠狠地恐嚇道:“你小子欠揍吧?”
他本就比陳逸帆高大,體育又好,這兩年為了發洩在考試中永遠得第二名的怒火,對鍛煉更加上心,身體很結實、健壯,看起來很有壓迫感。
不過,陳逸帆可不怕他。
當然,也不會傻到繼續撩撥,徒惹麻煩。
“大冬天的,還這麼火力旺盛。你要是有精力,不如關注一下貧困地區的小孩子,他們可都在忍饑挨餓呢。”
“老子先關注一下你這個貧困小子,捐一塊錢給你過冬!”許浩然咬牙切齒。
陳逸帆並不因為這種侮辱而惱火,還有閒情調侃。
“雖說錢少情意重,但是,你堂堂許家大少爺,一出手只有一塊錢,未免太小氣了!有失貴公子身份啊!”
許浩然本以為陳逸帆會被自己刺激得暴跳如雷,見對方竟是這種反應,頓時有種大力一拳打在棉花堆上的感覺。
上課鈴聲忽然敲響,他惱火地一把搡開陳逸帆,飛奔進教學樓。
陳逸帆暗歎這個大少爺吃飽了撐的,也跟著奔跑起來。
從12月30日開始,元旦放假三天。
長陵中學的學生卻沒一個敢放鬆玩耍的,因為,2001年1月8號要期末考試,考試結果直接決定下學期的分班情況。
許浩然把自己關在家裡埋頭苦讀,暗暗發誓這次考試一定要打敗陳逸帆,奪回第一名寶座。
他沒去參加堂兄許浩洋在“天堂”夜總會辦的狂歡舞會,搞得因犯錯被丟出國改造、一年才能回國一趟逞逞威風的許浩洋很不高興。
許浩洋特意派司機去請許浩然,放話表示自己和眾人都在等著,許浩然不來就是不給面子。
許浩然其實打從心底裡瞧不上這個不學無術的堂哥,但是,他也知道公然拂了許浩洋的面子不太合適。
為了避免撕破臉,他只好忍耐著滿心厭煩,坐上司機開來的車。
天堂夜總會是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許浩然作為一名積極向上的好少年,壓根兒看不上這裡。
進來後,見舞臺上濃妝豔抹的男男女女跟隨勁爆的音樂跳著曖昧、煽情的舞蹈,台下眾人或舉著酒杯嚎叫、或搖擺著屁股吹口哨,他暗暗皺眉,穿過喧鬧的人群找到正摟著一個妖媚男人熱吻、被人群圍著起哄的許浩洋。
許浩洋吻完,抬手把懷裡男人的臉拍得啪啪響,帶著酒意罵道:“不塗脂抹粉會死啊?弄了老子一嘴口紅!滾蛋!把臉洗乾淨再過來!再敢敗老子的興,老子閹了你!”
那個花了妝的男人戰戰兢兢地賠禮道歉,縮頭縮腦地匆匆離開。
“媽的,就這騷樣兒,也能算得上頭牌!天堂要倒了嗎?”
許浩洋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杯裡的酒,把杯子重重砸在茶几上。
跪在許浩洋腳邊的豔麗男人立即拿起茶几上的一瓶還剩一半酒的路易十三,諂媚地為其倒酒。
許浩洋踢了一腳倒完酒的男人,罵道:“滾蛋!把臉洗乾淨!”
這個男人順勢抱住許浩洋的腿,嗲聲嗲氣地說道:“爺,奴家沒有化妝,天生這樣!”
許浩洋伸手掐住男人的下巴,在那張低眉順目的豔麗臉龐上來回摸了摸,嘖了一聲,狠狠扇了對方一巴掌。
“整過容的,也敢自稱天生的?當爺是瞎子?”
男人連忙磕頭謝罪,被許浩洋一腳踹翻,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許浩然瞧著厭惡,問酒保要了一杯蘇打水,撥開人群走到許浩洋面前。
“三哥,我來遲了,以水代酒敬你!”
許浩洋心裡有氣,沒有應承許浩然這番舉動。
他抬手示意許浩然坐在自己身旁,盯著對方的臉,噴著酒氣說道:“聽說你在家複習,要準備期末考試?”
許浩然點點頭,答道:“8號就要考試了,時間很緊張。”
許浩洋轉頭環視眾人,指著許浩然說道:“我這個小堂弟,剛才在家啃書本,說要期末考試了,複習時間很緊張,你們說,傻不傻?”
人群齊聲笑了起來,卻沒人敢應和“傻”。
要知道,許浩然可是跟許家老爺子同一天生日,是備受老爺子疼愛的小孫子。
許浩洋見沒人應和,知道他們忌憚許浩然的身份,心裡很不痛快。
他前幾年玩死了一個15歲的男孩子,被許家丟到了澳大利亞,大學畢業前只能每年回國一趟,在長陵的勢力大不如前,失去了往日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氣派。
他惱恨許浩然掃了自己的面子,故意大聲說道:“小然,聽說你進高中這兩年一直被個小子壓著翻不了身,這很不像話啊!我們許家,只能當總攻,哪能娘們兒兮兮地去當受!你沒本事攻回去,哥幫你,把那小子狠狠操一頓!”
許浩然被許浩洋這滿滿的惡意弄得怒從心頭起,又聽到人群中傳來短促的嗤笑聲,頓時惡向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