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交鋒
陳逸帆默默看著這兩個形如潑婦的青春少女,清醒地認識到她倆心中根本沒有適可而止這個度,自己的一再隱忍根本不可能讓她倆有所收斂,反而會更加放肆,索性選擇了爆發。
他將蛋糕盒子塞給潘秋霖打斷兩人的爭吵,厲聲說道:“我只關心學習,請你們以後不要再拿這種事煩我。不管是誰的禮物,我一概不收!你們要是非要逼我,我收了之後,也是轉交給班主任處理。到時候,你們別怪我冷血無情!”
撂下這話後,他扭頭就走,留下兩個化身為怒目金剛的女生和麵上平靜、實則暗暗歡喜的賀玲玲。
中午,唐兆軒照舊過來吃午飯,還在飯桌上調侃陳逸帆有沒有收到情人節禮物。
陳逸帆正為這事煩躁,索性把班裡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大發牢騷。
“現在的女生怎麼都這樣?臉皮真是太厚了!我為了不傷她們的面子,一直隱忍著,她們卻不懂得適可而止,還跟潑婦似的吵架,真是煩死了!”
唐兆軒猜到陳逸帆會受女生歡迎,卻沒想到事情居然嚴重到這種地步。
“你這樣,豈不是成了全體男生的公敵?”
“是啊!有人恨我入骨,多次散佈我是Gay的謠言,都被女生們同仇敵愾地反擊回去,目前還沒造成什麼惡劣影響。不過,也夠煩的!”陳逸帆歎了口氣,“開學那天,他還在班裡動手了,要不是你教了我功夫,我現在肯定躺在醫院呢。謝謝你,救了我!”
唐兆軒登時惱了,語氣不善地問道:“誰啊?這麼囂張!”
“就是跟許老爺子同一天生日的那個孫子,叫許浩然。他有個變態堂哥,叫許浩洋。我懷疑他跟他哥一樣變態,經常盯著我意淫,那恨不得扒光我衣服虐死我的神情,真是噁心死了!”
陳逸帆一直獨居,很多事情都不能對父母說,心理積壓了這麼久,也會有想要傾訴的時候,今天算是被折騰得總爆發了。
唐兆軒對許家的事情略知一二,見陳逸帆這麼說,立即警惕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他真的明目張膽到這種地步?學校怎麼都不管?”
問完第三個問題,他覺得自己有點“二”了。
許家在長陵是什麼地位,長陵中學的校長都得巴結著,學校豈會為了這點小事得罪許家。
“只要是好學校,同學裡肯定會有*。咱能不招惹,就儘量不招惹。但是,他非要招惹咱,咱也不怕他。天塌了,我給你頂著。我要是頂不住,肯定能找到人代替我頂住。你放心,戰場我都上過,殺人都不帶眨眼的,還能搞不定這種龜孫子?許家很了不起嗎?咱可不怕他!”
陳逸帆本來還被唐兆軒的追問弄得有點不自在,現在見他發表如此豪氣沖天的宣言,只覺感動不已,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
“你這條金大腿,我抱定了!有你罩著我,我怕他個球!”
唐兆軒嘿嘿笑了,想到週末就得遠離長陵,心裡不安起來。
萬一陳逸帆真的被那龜孫子給算計了,他又鞭長莫及,可怎麼得了?
他趕忙吃完午飯,拎著兩個保溫桶匆匆趕到周宏遠的總裁辦公室。
放下東西後,他表情肅穆地盯著周宏遠,語氣堅決地說道:“周總,小帆有危險,我不能離開長陵,請您給我另行安排工作。”
周宏遠心頭一跳,立即問道:“什麼危險?”
“小帆有個同學,是許家的孫子,平時囂張跋扈,不但屢次在學校散佈他是Gay的謠言,還有侵犯他的企圖。”
唐兆軒說到這兒,心裡騰騰地冒火。
“那孫子前兩天還在班裡打他。他要不是跟我學了些粗淺的功夫,沒准就躺進醫院了。學校只知道巴結許家,根本不管這事。
“小帆害怕得罪那孫子,一直隱忍著,今天被我問起班裡的事,忍不住向我發了幾句牢騷。
“許家有玩死男孩子的前科,小帆長得那麼好,家裡又沒錢沒勢,我怕那孫子沒有顧忌,哪天突然對他動手!
“我要是不在這邊,沒能及時救出他,我會後悔一輩子!
“請您讓我留在長陵,不管安排什麼工作,我都沒有怨言!”
周宏遠想起去年夏天,許浩然在自己面前都對陳逸帆那麼無禮,私下裡還不知道有多麼囂張,再想到陳逸帆的委曲求全、隱忍退讓,登時又是憤怒、又是心疼。
這孩子,我不是都跟他說了,萬事有我撐腰嘛,他怎麼就是不聽呢?
“我會跟許家打個招呼,讓許家管住那小子。許家有前科,對這種事肯定重視。今後,那小子不會敢動小帆!你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天天守著小帆。去吧,儘快辦好交接手續,前往羊州上任!”
周宏遠願意出面擺平這事,自然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唐兆軒心中感激,縱然因為沒能如願留在長陵而深感遺憾,卻也不便再執拗地違抗命令了。
不過,他仍舊有點不放心,離開總裁辦公室後便著手為陳逸帆準備袖珍定位、監控、防身等設備,以便確保其生命安全。
當晚,周宏遠沒讓唐兆軒帶飯,而是獨自開車前往陳逸帆家中。
陳逸帆見周宏遠難得登門,真是又驚又喜。
“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不忙?”
“再忙,也得過來!”周宏遠拉著陳逸帆的手坐到客廳長條沙發上,責備道,“學校裡發生那麼多事,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
陳逸帆猜測唐兆軒一定是把自己的話轉告周宏遠了,忙說道:“我就是跟兆軒發幾句牢騷,沒什麼大事。”
“你會發牢騷,就說明你已經忍不下去了。還不算大事?”
周宏遠握緊陳逸帆的手,語氣不悅。
“我上回怎麼跟你說的?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你記住,你是我的人,有困難就該找我!誰敢動你,就是與我為敵!”
“如果今後再發生類似情況,我第一個罰你!”
這些話,陳逸帆每晚臨睡前都會翻出來回味一下,偷偷地甜蜜著,豈會當耳邊風?
“沒有!我都記著呢!”陳逸帆趕緊解釋,“這真不是大事,沒有生命危險!那小子有賊心沒賊膽,我又提防著,他害不了我。我就是嫌他噁心!”
周宏遠目光深邃地盯著陳逸帆,沉聲問道:“你是只覺得他噁心,還是覺得所有同性都噁心?”
陳逸帆眨了眨眼睛,心裡突突直跳。
你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我那次是不是得意忘形,露餡了?
可是,你不但沒有排斥我,反而這麼護著我,你這是……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抑制不住地升起一種渴望。
明知是飛蛾撲火,還是要去嘗試嗎?
嘗試一下,或許還能有轉機。
如果就此退縮,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宏遠的表情,試探著說道:“如果是兩情相悅,感覺也挺美好的。我個人對同性之戀並沒有歧視。我覺得,愛情,可以超越性別、年齡、地位、財富等等一切!”
明確了陳逸帆的態度,確定了自己不是自作多情,周宏遠暗暗鬆了口氣,心裡滲出絲絲甜蜜。
可是,他不能鼓勵他,不能將他領上歧路。
“你太天真了!即便是在美國,也沒開放到這種地步,更何況是在中國。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婚姻,還是延續後代的必要手段!衝動地走上這條路的人,不是抵擋不住世俗壓力半途退縮,就是身敗名裂永遠翻不了身。總之,不會有好下場!”
陳逸帆這才明白,周宏遠之所以提起這個話題,是在變相地提醒他不要癡心妄想、執迷不悟。
他知道,周宏遠說的都是事實,雖說殘酷,但是不容回避。一個成熟、理智的人,是絕不會允許自己走上歧路的。
他暗暗苦笑,心裡頭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之火,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撲滅了。
不接受我的感情,卻又對我這麼好,你這樣,很容易讓我迷惑、動搖!
他自周宏遠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垂頭歎息。
“果真就沒有成功的案例?愛情,在現實面前,真的就那麼渺小?真是可悲啊!”
周宏遠默默看著蔫頭耷腦的陳逸帆,想到他剛才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嫵媚海棠,如今卻枯萎凋零,心裡驀地一痛。
“或許有吧,只是,我沒見過而已。”
你沒見過,也不會去嘗試,對吧?
陳逸帆凝視著周宏遠那仿佛雕刻大師精雕細琢而成的完美無瑕的臉,覺得這個男人真是上天的寵兒,不止俊美至極,還性感得輕易便能魅惑眾生。
而那在性感中偶爾透出的一點不羈,更有如罌粟一樣令人沉迷。
他在前世吃了那麼多苦頭,今生卻這麼容易動情,貪色絕對是一部分原因。
都說美色誤人,他真沒想到,自己竟也有被誤的一天。
幸好,他還沒有淪落到色令智昏的地步,還能把持住自己。
你放心,我不是昏了頭的懷春少男,沒這麼容易就愛得死去活來!
只不過是一時之間的迷惑罷了,很快就能調整過來!
陳逸帆無聲地做了幾次深呼吸,故作輕鬆地說道:“菜要涼了,去洗手吧,準備吃飯!”
說著,他站起身來,快步走向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