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離
柳雲舒沒想到這棵野山參的價值竟然如此之高,想到空間裏還有同期種下的9棵參,有點傻眼了。
湯錦程、何韻玲從柳雲舒口中得知這棵參是杜家人給的,猜測這參應該是拿得出手的名貴藥材,卻沒有想到竟會貴重到如此地步,不禁面面相覷。
宋祺宣打量著祖孫三人的神色,知道他們不懂行,根本不瞭解這棵野山參的價值,心裏生出明珠暗投之感。
不過,他與曾祖父一樣,不想將如此寶貴的東西占爲己有。
“雲舒,這棵野山參真的過於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柳雲舒清了清嗓子,笑道:“說實話,我和家人都是外行,這東西放在我家,不過是個沒用的擺設。到了你們手裏,它才能實現價值。它能這麽貴重,我覺得挺好,正好配得上我這雙手。這樣吧,治手的費用我就不給了,就拿這棵參抵了吧。”
“我本來就沒打算收你錢。”宋祺宣說道,“就算明碼標價收費,你的治療費也不需要這麽多。”
柳雲舒擺擺手,起身鄭重地說道:“在我心裏,你萬裏迢迢尋找我的情誼,老太爺破例爲我診療的情誼,比這棵參還貴重。不要再說了,收下吧。你要是不收,我就不治了。”
宋祺宣眼睛一亮,對重情重義的柳雲舒更加欣賞。
他轉頭去看宋春暉,見老太爺一臉贊賞之色,明白對方的心思,遂說道:“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湯錦程、何韻玲見柳雲舒做主將野山參送了出去,心裏有點擔憂杜家人跟他們一樣不懂行,送錯了貴重禮物。
不過,事已至此,只能回頭叮囑外孫隱瞞真相,以免杜家人後悔。
宋春暉小心翼翼地放下寶貝野山參,示意柳雲舒伸出手腕,擡手爲其把脈。
接著,他細細查看了柳雲舒的十根手指、舌苔,又提了些問題,輕撫著長須沉吟少許,說道:“到底是小孩子,恢複能力這麽強。照這種恢複速度的話,每日浸泡、按摩、針灸、喝藥,再配上食療,堅持一兩年,沒準能完全康複。”
湯錦程大喜,激動地問道:“真能完全康複?他以後還能彈琴?”
“能不能像以前那樣彈琴說不好,正常生活肯定沒問題。”宋春暉回應。
何韻玲連忙起身鞠躬,懇求道:“麻煩您想想辦法,幫他完全治好。他要是不能彈琴的話,就太可惜了。那麽多人盼著他呢!祺宣是他的樂迷,最能理解大家期盼的心情。”
宋祺宣見曾祖父看向自己,忙點頭附和:“老太爺,我這輩子能不能再聽到雲舒彈琴,全看您了。”
“出國呆了6年,到頭來不還是指望中醫?”宋春暉數落道,“我只負責診療,具體操作你來。雲舒這雙手能不能治好,主要看你的醫術。”
宋祺宣淡淡一笑,應承道:“您放心,這些年,我不止學西醫,中醫也沒落下。”
“你陪著客人回去休息,讓你媽過來配藥。”宋春暉吩咐道。
“多謝老太爺!”
宋祺宣起身鞠了一躬,語氣輕快。
祖孫三人紛紛起身鞠躬,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一路上,四人有說有笑,心情像放飛的風箏一樣輕快。
柳雲舒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完全康複的希望,猜測這是天天喝空間裏的水、吃空間裏的水果蔬菜的緣故,只覺慶幸不已。
回到平遠堂,宋祺宣在荷塘中心的涼亭裏擺上茶盞、點心,邀請祖孫三人品茶、賞荷,共用愜意時光。
柳雲舒品了一口獅峰龍井,只覺香馥如蘭、甘醇鮮爽,不禁歎道:“你這真是神仙過的日子,怎麽捨得出國留學那麽多年?”
“時代在變,中醫也該尋求改變。不出國長長見識,永遠是井底之蛙。”宋祺宣回答。
“聽老太爺的話音,你出國學西醫,家裏人是反對的吧?”柳雲舒詢問。
“沒一個不反對。”
宋祺宣想起往事,嘴角牽起苦笑。
“老太爺以取消繼承權威脅我,我沒妥協。他氣得3年沒理我,直到80歲大壽時看我大老遠地從德國趕回來祝壽,才給了我一點好臉色。”
“你真有勇氣!”柳雲舒贊歎了一句,問道,“你要替我治手的話,會不會影響正常工作?”
“不會。”宋祺宣回答,“治療時間和上班時間不衝突。”
“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柳雲舒凝視著宋祺宣那清亮的雙眸,誠懇地說道,“謝謝你來找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
宋祺宣搖搖頭,伸手輕握柳雲舒的手,無比認真地說道:“應該說感謝的人是我。你的音樂,給了我太多美好的享受,豐富了我的整個人生。你要是因爲受傷而退出,我會遺憾一輩子。”
柳雲舒感到胸口湧起陣陣暖流,幸福的感覺仿佛池塘裏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綻放。
他反手握住宋祺宣的手,微笑道:“謝謝!”
湯錦程、何韻玲目光慈祥地看著雙手交握的兩個孩子,心中充滿感恩之情,眉梢眼角俱是歡樂。
柳雲舒知道杜學勤一直因爲自己受傷一事而責怪杜學謹,特意打國際長途過去告知對方這一好消息。
杜學勤高興地向柳雲舒要了宋家的電話、地址,約好北京時間每週六晚上7點鍾打電話過來。
“我的手能恢複,你別再責怪學謹了。他已經很難過了。”柳雲舒勸說道。
杜學勤立馬不樂意了,指責道:“你難得主動地打電話給我,就是爲了他?”
“不是。”柳雲舒趕忙辯解道,“主要是跟你分享好消息。”
“那就別提他。”杜學勤哼了一聲,叮囑道,“好好治療,少操些沒用的心。”
柳雲舒不敢再勸,生怕惹毛了杜學勤,只好轉而關心杜學勤的生活、身體,這才將對方哄回來。
結束通話後,他想到這兩兄弟因爲自己屢屢發生衝突,感到有點頭疼。
杜學謹得知柳雲舒的手能治好,興奮得在意念空間裏連翻多個筋鬥。
知道空間裏的野山參如此貴重,他生出種植名貴中草藥、與宋家合作製藥的念頭,吩咐柳雲舒詢問一下宋祺宣的意見。
柳雲舒卻覺得此事不宜操之過急,打算趁著留在宋家治療期間跟隨宋祺宣學習中醫。
當晚,宋春暉與兒孫們一起邀請湯家祖孫三人共進晚餐。
宋家上下都知道老太爺新得了一棵價值連城的野山參,喜氣洋洋得仿佛過節一樣,對祖孫三人非常熱情。
宋春暉興緻盎然,提出單獨收拾出一個院子,留湯錦程、何韻玲老兩口在宋家藥療、食療調養身體的想法。
柳雲舒正爲老兩口的身體擔心,當即開心地答應下來,舉杯敬酒,向宋春暉及宋家上下表達感激之情。
湯錦程、何韻玲回了一趟薊京,做出相應安排後,帶著日常生活所需的齊全行李來到宋家的“玉蘭堂”居住。
柳雲舒從平遠堂搬出來,與姥爺、姥姥同住。
祖孫三人這一住就是兩年,學會了很多中醫養生知識,打起了太極拳,調養得耳聰目明、神清氣爽。
柳雲舒不但治好了雙手,還學習了中醫藥知識、針灸、中草藥種植等東西,從以前的外行人變成了半個中醫通。
他與宋祺宣一起製造出了強效迷[yào]、毒藥和特效解毒藥,以作防身之用。
他還跟宋祺宣學習太極功夫、防身術,以便在危急關頭自衛。
柳雲舒的完全康複,令所有關心他的人歡欣鼓舞。
不過,他的康複,也意味著分離。
宋祺宣與柳雲舒朝夕相對兩年,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都被這個山泉一般澄淨、美玉一樣溫潤的美少年占據。
一想到柳雲舒即將離開,他就覺得心裏仿佛有棵大樹被連根拔起,疼痛難忍。
他以前沒有心動的經驗,不知道心田裏這顆愛情的種子是何時種下的。
當這顆種子長成參天大樹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份愛的存在。
“你的手剛恢複,能不能像從前一樣經受得住長時間的鋼琴練習還是未知數。爲了慎重起見,我勸你還是留在這邊練琴。”
“基本的按摩、針灸、護理,我都學會了。我已經兩年多沒練琴了,得去紐約跟隨老師進行恢複訓練。”柳雲舒解釋道,“我歇了這麽久,經紀公司急死了。公司希望我明年元旦複出,我的時間很緊張,不能再耽擱了。”
宋祺宣知道挽留不住柳雲舒,滿懷惆悵地問道:“以後怎麽跟你聯繫?”
“我到了紐約會聯繫你。”
柳雲舒拿出一份樂譜,遞到宋祺宣手中。
“這是我爲你寫的曲子《新生》。你和老太爺,是我的再生父母,讓我獲得了新生。等我完成恢複訓練,我會錄張CD寄給你。”
宋祺宣放下樂譜,張開雙臂緊緊擁抱柳雲舒,啞著嗓音說道:“你現在就彈給我聽吧,我錄下來,以後天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