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
杜學謹沉吟道:“我會想辦法離間兩家關繫,對付楊雪婷、周彥珂。”
“只要他們不害你,你何必破壞現有的關繫?”柳雲舒勸解道,“過去的,都過去了,別再耿耿於懷了。把現在的日子過好最重要。”
“我相信,惡人有惡報。他們那麽惡毒,將來不會有好結果。我早點讓杜家離他們遠點,也算是保護杜家人。”杜學謹解釋道,“杜家三口對我不錯,我也算是報答他們了。”
“你要做什麽,一定要先告訴我,別沖動行事。”柳雲舒叮囑道,“別把你的人生,消耗在報仇上,那就太不值得了。”
“放心吧。”杜學謹安撫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現在得積蓄力量,不著急。”
“你知道就好。”柳雲舒擡手摸了摸杜學謹的臉,歉疚道,“我對不起你!”
杜學謹搖搖頭,問道:“我媽是誰?”
柳雲舒臉色一僵,不自在地說道:“你就別管了。都過去了。”
“周彥珂現在是獨子,過兩年,他不會有個妹妹吧?我媽是那個妹妹?”杜學謹好奇地問道,“他們棒打鴛鴦,才那麽害你?”
“不是,你別胡思亂想。”柳雲舒警告道,“這個問題打住!”
若說仇恨,柳雲舒自然是有的,融進了血、刻進了骨。
只是,目前這個時空的楊雪婷等人還不認識他,也沒傷害他,他恨不起來,也沒法找他們報仇。
現在得知杜學謹與他們的親戚關繫,他只歎造化弄人,更不想再提仇恨二字。
跟兒子的幸福快樂相比,前世的血海深仇可以擱置。
柳雲舒看了一眼寫字臺上的小鬧鍾,找出紙筆寫下湯家的地址、電話,又吩咐杜學謹寫下杜家的地址、電話。
他珍而重之地收好紙條,惋惜道:“他們都在外頭,咱倆單獨聊太久不合適,以後常聯繫。先出去吧。”
二人親密地手拉手,走回氣氛熱烈的客廳落座。
湯錦程笑容滿面地問道:“去了那麽久,都幹嗎啦?”
“秘密。”
柳雲舒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一雙大眼睛在濃密長睫毛的襯托下顯得極爲靈動、漂亮。
他的皮膚白裏透紅,五官精緻玲瓏,周身有股與實際年齡不符的清逸之氣,非常引人注目。
周映秋很希望杜學謹能和柳雲舒這樣的孩子多來往、受到正面影響,便微笑著說道:“我家謹兒跟雲舒特有緣,一看到報紙上的照片就抓著不放手。今日一見,果然投緣。”
柳雲舒點點頭,以親熱的口氣附和道:“學謹非常聰明,一點就通,將來肯定比我強。”
周映秋喜笑顔開,謙虛道:“他能有你一半就很好了。舒兒,你願意讓他當你的師弟嗎?”
柳雲舒知道姥爺已經打算收杜學謹爲徒,自然樂得順水推舟。
“當然!”
他清脆地應答,轉頭去看湯錦程。
“姥爺,能收到資質這麽好的徒弟,您有福了!”
湯錦程聽到外孫對杜學謹的評價,心中大定。
“那你可得再接再厲,給師弟做好榜樣。”
“沒問題!”柳雲舒一口答應。
杜學謹端茶拜師,一舉一動虔敬合度。
拜師禮畢,他以雙手捧上禮物——乾隆松花石雕靈芝紋硯。
湯錦程愛好收藏文房四寶,看到實物後,心中雖然愛極,卻深知其貴重,連忙推辭。
周映秋選擇這個禮物,就是奔著湯錦程的喜好來的,哪肯收回。
她舌燦蓮花,說得湯錦程左右爲難。
柳雲舒深知湯錦程的矛盾心情,想著這份大禮相當於是曾外孫送的,便點頭示意姥爺收下。
湯錦程正需要這份助力,見外孫點頭支持自己,這才有了收禮的底氣。
他暗暗希望杜學謹真是塊璞玉、能夠被他琢磨成器,那樣的話,他才能心安理得地面對這份大禮。
吳至誠爲自己成功完成杜家人的委託而暗暗鬆了口氣,對給足自己面子的湯錦程心懷感激,打算將來找機會回報。
杜學勤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禮服,像個翩翩貴公子一樣姿態優雅地坐在沙發上。
他雖然一直不聲不響地傾聽大人交談,周身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讓人不禁感歎此子絕非池中物。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柳雲舒,發現這個口齒伶俐、親和討喜的孩子竟能幫大人做主,真是很厲害。
想到父親曾經提醒他要加強自身的親和力,他覺得,柳雲舒就是個很好的範本。
可是,他學不來、做不到,心裏不禁有點鬱悶。
湯錦程表示,杜學謹年齡尚小,應該先學習樂理知識、欣賞音樂,待雙手發育一段時間後再學習彈奏鋼琴。如果杜學謹的學習能力很強,他會根據實際情況增加課時和內容。
他建議杜學謹每晚6點至8點過來上課。
周映秋表示一切聽從安排,杜學謹今晚就可以過來上課。
她婉言謝絕了湯錦程共進午餐的邀請,與家人、吳至誠一起告辭離去。
送走客人後,湯錦程摸了摸柳雲舒的小腦袋,問道:“那孩子資質真的好?”
“人很聰明、很通透,有沒有音樂才華,目前還不清楚。”柳雲舒回答。
“希望他能像你一樣,那樣的話,我這禮物收得才安心。”
湯錦程拿出乾隆松花石雕靈芝紋硯,美滋滋地欣賞起來。
“瞧你這德性,見到好硯台就挪不動步了。”何韻玲數落道,“物以稀爲貴,神童有一個就夠了。你把那孩子培養出來跟舒兒爭,傻不傻?”
“他要真是這塊料,不是我培養,也照樣能出來。他要是沒這料,誰培養都沒用。”湯錦程辯解道,“杜家這樣的人家,咱得罪不起。人家開口了,咱就得應著。咱要是不識好歹,萬一他們在背地裏使壞,阻撓舒兒成名怎麽辦?”
“要是那孩子真是這塊料,杜家嫌我們舒兒礙事,怎麽辦?”何韻玲擔憂道。
“他比我小3歲,進步再快,也不會跟我湊到一起比賽。”柳雲舒安撫道,“只要不撞車,就沒問題。”
“舒兒,你還是加把勁,把他遠遠甩在身後吧。不能讓杜家有機會拿捏我們。”何韻玲催促道。
柳雲舒點點頭,心裏有點無奈。
他想成名,主要目的是找兒子。
現在找到了,又面臨被迫同業競爭的問題。
他當然希望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他又不能辜負兩位老人家的期望。
他不怕良性競爭,只怕杜家會使壞坑自己。
對於豪門,他已有沉重的心理陰影。
看來,他目前能做的,只有拼命進步了。
杜家一行人上車後,周映秋吩咐司機先送吳至誠回家。
她先向吳至誠緻謝,接著贊歎道:“柳雲舒這孩子真是神了,小嘴那個甜啊,真討喜。”
吳至誠附和道:“這孩子確實厲害,前途無量!”
“我家謹兒怎麽樣?”周映秋問道。
“您這遺傳基因擺在這兒呢,自然很好!”吳至誠恭維道。
杜學謹暗暗撇嘴,心想:“我要真有音樂才華,也不是遺傳自她,而是柳雲舒。”
周映秋被吳至誠這馬屁拍得心頭舒爽,高興地問道:“每晚兩個小時,嫌不嫌少?”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得讓學謹先適應一段時間。”吳至誠說道,“我會密切關注學謹的成長。要是發現老湯課程安排得不好,我會向他提建議。”
“那就麻煩您了!有您幫忙盯著,我這心裏就踏實了!”
周映秋開心地抱住杜學謹,在其臉頰上親了一口。
杜學勤瞥了一眼眉飛色舞的周映秋,默默將視線轉向車窗外。
他自小早慧伶俐,飽受衆人稱道。
沒想到,小他10歲的弟弟竟然比他更勝一籌,讓他很有壓力。
如今,見母親一心想要把弟弟培養成鋼琴家,他暗暗放下心來,心中那份作爲杜氏繼承人的責任感更加重了。
不過,他並不覺得沉重,反而感到榮耀。
他一直相信自己,絕對可以成爲一名優秀的家族繼承人。
杜承運伸手握住杜學勤的手,無聲地給予鼓勵與支持。
他知道,因爲次子的早慧,長子很有壓力,這兩年越發地刻苦努力了。
對於妻子的決定,他很支持。
這樣分工明確,兄弟倆不會産生矛盾。
家和萬事興,他一向這麽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