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亡靈-19
"別有洞天啊。"
他們跟隨著警犬穿過一大片低矮的灌木林上山下坡再穿過狹窄的山道之後終於到了空闊的地帶。只是,這警犬還沒停下奔跑的速度
,直接奔撲到頗為陡峭的崖壁邊。
鄒清荷看到了一個黑幽幽的大山洞半隱半現在並不茂盛的雜草與荊棘裡。
姚風興奮地抓住了鄒清荷的手,能清晰地察覺到對方掌心的薄汗。姚風一怔,鄒清荷在緊張?他鬆開了手,手電筒照著鄒清荷的臉
,鄒清荷的表情少見的嚴肅。
鄒清荷不但自己不動反而拉住姚風往前沖的手臂。
"怎麼不進去?"姚風不解地催促他。
"警犬只在洞口叫而不沖進去,這表明羅隊他們當時並沒有進去,人只到了這裡。"並不是鄒清荷想像中的墳地……他的推理是不
是完全弄錯了方向?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進去或者不進去?萬一這裡面有機關的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不容易到了這兒,怎麼可以半途而廢?"某些山地原居民就有把死者用棺材盛裝放入乾燥的洞穴內。
這裡面可能就是徐家放置棺材的地方。"姚風一時掙不開鄒清荷握緊手臂的手。只得用言語來說服他:"這裡經歷了文革十年動亂,徐
家在解放前可是人民的公敵。對徐家不滿的山民有可能破壞了徐家的祖墳,徐家的後人有可能悄悄把自己的祖宗棺材屍骨移到難以被人
發覺的山洞裡來。"
"回去吧,明天白天再來。"鄒清荷不被姚風的言語動搖。
姚風只得跟著他轉往回程。他垂著頭,不高興地踢著石塊,一不小心踢到一塊大的,把腳趾頭給撞痛了,暗皺著眉咬牙吸了一口涼
氣。
鄒清荷注意到了,帶著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同時,鄒清荷敏銳地發覺旁邊的灌木叢動了動,不是風吹不是小動物竄行的動靜……鄒清荷可以肯定,有人悄悄地跟蹤在他們身後
……如果,不是內心有鬼為什麼要躲起來呢?他不由得在內心歎息……人心啊,怎麼就不能知足常樂,偏偏多出一些心思在暗處窺視著
不屬於自己的財物……
鄒清荷與姚風可以說是溜回客廳的,姜遠華他們還繼續在勤奮地努力著,那股熱心的勁頭遠遠超過期未考試時的最後衝刺。鄒清荷
上樓梯的時候從上往下望,看到擺在桌子上的模型已經初具規模了,相當漂亮的縮小版建築木模型……只是,地上有一堆半成品呢。在
他往下望的時候老黃正巧抬起頭來,看到他微微一笑並眨眨眼,鄒清荷對他點了點頭。
姚風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總覺得鄒清荷在玩什麼貓膩。
一進屋姚風沖上前抓著他的衣領低聲道:"你在搞什麼鬼?跟地下黨人似的。"
鄒清荷笑道把他的手拂開:"小點聲,隔壁在睡覺。"
剛把蠟燭點燃,門被推開了,是黃隨雲進來了。
他小心地關上了門,看見姚風坐在床上正氣鼓鼓的,不由得笑了起來:"老六,你這裡學青蛙呢。"
"別理他。怎麼樣?"鄒清荷壓低聲音問道。
"有三個人跟在你們後面。"
"三個人跟在我們後面?"姚風聽出門道來,站起來當胸輕捶黃隨雲一拳頭:"你們私下勾結怎麼把我蒙在鼓裡了,我怎麼沒覺得
到你們勾搭成奸?"
"能被你察覺還勾搭個鬼!"黃隨雲笑著咧開了嘴:"蠻有趣的,這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感覺超級樂歪歪。"
"廢話少說,快說正事兒。"姚風陰了鄒清荷一個反手肘:"原來我們是螳螂啊。"
鄒清荷揉了揉被頂痛的肋骨笑道:"有沒有效果,現在還不知道。也許沒有人傻得跳進尹隊長布的圈套。我個人覺得這圈套太明顯
了,稍稍用心一點就不會上當。"
"圈套?"姚風睜大眼睛:"剛才那山洞是尹隊長設的埋伏?"
"真聰明。事後諸葛亮先生。"鄒清荷故作誇張地豎起拇指:"尹隊長早就設想過羅隊他們曾經在事發前出去過。這招守株待兔的
笨辦法在沒有其他更好的招數之前只好拿來用用。跟在我們後面的是哪三個人?老黃別賣關子了,說吧。"
"你上樹搗鳥窩的時候,那手電筒晃來晃去的燈光實在太招搖了,除了猴子其他幾個人都笑著說你閑著沒事半夜搗鳥窩玩。我記得
周軍說了一句:'膽子真大,明明死了這麼多人還敢亂晃。就不怕會遭來不乾淨的東西麼?'另外兩名幫猴子打下手的員警調侃周軍這
麼大塊頭還怕鬼。這時後老季晃了下來,一轉眼就不見他的身影了。大約過了三四分鐘的樣子,老馬不聲不響地走了出去。沒多久你們
兩個和一人一狗走在前面,這兩個人分別不遠不近地小心地跟著你們後面。大約過了六七分鐘的樣子,出現了第三個人跟在最後。我計
算了一下人數,自從員警的大部隊帶著屍體押著何歸鄉離開後,尹隊長也帶著他的手下出外面調查了。留在徐宅的人只有你們兩個與馴
犬警員,以及老馬老季加上我們呆在客廳的人,有我與猴子周軍加兩位打下手的員警五個人一共才十人啊。怎麼多了一個人出來?我不
知道這第三人是誰。"
"沒錯,我們吃晚飯的時候只有十個人。"姚風肯定地點頭:"一人三個大饅頭一共三十個,這饅頭還是我端出來的。"
"第三個人看清他的長相沒有?"
"只看到了背影。沒辦法,你們走的方向是背對的。而且外邊又黑。"
"我記得老馬在半山腰木屋前對講機裡與人通話時說要準備十二份的晚餐……"
"是那只警犬!它一隻頂兩個人的伙食,而且還不是吃饅頭,它吃的是馴犬警員從山裡打來的野兔。連我去廚房幫忙的人都沒有份
。"姚風當時有些眼饞啊,兔子肉居然煮熟了才給警犬吃。
鄒清荷歎了一口氣:"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們有沒有跟在後面回來?"
黃隨雲揚了揚手裡的望遠鏡:"沒有。"
"周軍老老實實地跟你們在一起,看來他是擺脫了嫌疑……"三人正說著話,遠處突然傳來了模糊的槍聲……一聲,二聲,三聲,
四聲……。
三個人慌忙奔出門去,跑下樓時客廳裡的人四個人也全部跑到院子裡去了相互在問:"出了什麼事?"
黃隨雲與姚風一左一右緊緊抓住了鄒清荷的手臂,不讓他跟著周軍以及那兩名員警一起前去出事的地方。
鄒清荷一時沒有掙脫得開。
大約過了一小時,周軍他們這才回來。
周軍把鄒清荷拉到一邊:"尹隊長要我跟你說,他沒回來之前,你們不要進大廳。今晚他們帶著受傷的人先去找醫院急救。要我們
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白天他會過來。"
"……誰受傷了?"
"我也不清楚,我們趕到的時候,只有尹隊帶在兩個人在找槍。"
"找槍?"
"不知是哪一個同事的手槍被搶了。尹隊長沒跟我細說。反正,我也不明白怎麼回來。啊對了,他說洛累陽也中了槍。"
幾個小的全擠在鄒清荷的房間,本來大部隊撤離之後,可以住人的房間多的事,大家甚至可以一個人佔有一個大臥室的。雖然這幾
個人膽子都不算小,見到死人也不怕。可貨真價實的槍聲到底把他們鎮住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兒啊。
姜遠華是第一個撐不住先睡著了的人,睡眠有時跟傳染病似的……大家連鞋也沒脫橫在床上。身邊傳著沉入睡鄉時特有的均勻呼吸
,鄒清荷反而睡不著。他悄悄地把老黃搭在他肩頭的手臂拉開,坐了起來。
他走到庭院裡來,細聽著風聲與遠處的鳥鳴,他坐在清除了青苔的臺階上把腦袋擱在自己的手臂上怔怔地看著黎明滲入暗黑,一縷
縷地侵襲著色澤的濃度。天空泛白了,看來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他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鄒清荷回過頭一看是周軍。
周軍昨夜顯然也沒睡好,眼睛紅紅的佈滿血絲。
"你沒睡?"周軍先開口了,他也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從頭到尾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也不知道。"他萬分沮喪。
鄒清荷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我們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吧。"
"什麼事?"周軍來了精神,要知道,他能幫姜遠華的事很少,只能是下手的下手還常常出錯。他總在緬懷當巡警的歲月,好想回
到原崗位啊。
"我想摸擬一個羅隊他們那晚慘案的現場,需要幾個能代替人的東西。"
"什麼意思?"周軍腦袋反應慢,一時不明白鄒清荷說的話。
"做一百二三十斤重的假人,做五個吧。"
"啊?!我明白了。"周軍一點頭重重拍著鄒清荷的肩,這人的手勁大痛得鄒清荷直咧嘴角。"啊?那模型不做了?"周軍突然想
起姜遠華那邊的工作還沒完呢。
鄒清荷嘴角抽搐,那小子現在做模型上了隱……居然在模型上裝飾起屋頂來……還折了幾根小樹枝代表著庭院裡的大樹,他好象偏
離目標越來越遠了。
鄒清荷就著雙手捧著打上來的井水澆在臉上,水很涼刺激著皮膚使人的精神恢復了些。回到房間,那三個人還在呼呼大睡,他們的
鞋弄到床上去了,髒兮兮蹭到床單與他們的衣服上。清荷搖頭,這幾個傢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