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目擊者-05
"不,不是警方沒注意到這一點。"跟著三輪車轉了幾個圈,孟欣很疲倦,還是沒得到華叔的證詞。"是于貴江的身體不健康。身
上有高血壓、血糖過高、冠心病等病。當時的他……腦溢血……人眩暈著頭往下栽。"
"怎麼樣?"姚風悄聲問她。她搖頭。
鄒清荷笑眯眯地看著華叔:"您好。華叔是吧。"
華叔戒備地看著他,目光在他與另兩位少年身上轉。姚風的衣著很平常,上衣與褲子都是皺巴巴的……薑遠華打扮有些不倫不類,
花俏的上衣灰色的長褲,腳上穿著一雙棕色的皮鞋。唯獨鄒清荷著裝整潔顯得很有身份的樣子。
"您知道麼?作偽證是會被判刑的。"
"胡說八道,俺沒做偽證。"華叔激烈地反駁,他一平民小百姓可不能被人扣上這麼硬的鐵帽子,不由得在心裡猜測鄒清荷是不是
便衣員警。
姚風暗裡對清荷豎起拇指:"好小子會用計策了。"暗惱自己先前就怎麼沒想到呢?難不成自己比清荷笨?打死他也不願意承認這
一點。
看著清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薑遠華瞬間明白了武之俠者的定義:高手首先得武裝自己的心靈相信自己是無豎不摧的,出招一蹴
而就不對自己有丁點兒懷疑,看似雲淡風輕卻又有足跨天下的豪邁。想著這些不由得微笑起來,可惜生在這種時代不能人盡其用啊。若
是他再現金庸筆下的世界郭靖、楊過都要靠邊站了……呵呵呵。
沒吃過豬肉也常看到豬走路的鄒清荷不自學地學會了柳大哥詢問證人的態度,不急不慢道:"當時您是從這個位置……看到對面發
生車禍的?"
華叔四處看了看:"在前麵點。我當時也是象這樣子坐在三輪車上,車裡當時放著收來的鐵鍋。"孟欣見有戲了,連忙把小答錄機
打開放在清荷手上。
鄒清荷對薑遠華與姚風道:"你們回到我們開始做實驗的地方去,姚風站在薑遠華身後。不要動。"這才與華叔走到事發時華叔記
憶裡當時所在的位置。"華叔,您一直看著對面的馬路?"這個問題本身是不合理的,沒有人會長時間盯著某一位置。
"不是。俺看那邊幹嘛,俺看著這邊居屋,等著人拿不要的東西出來賣哩。"
"呐,您是什麼時候注意車禍發生的?"
"當時有人在大叫:'撞死人了。'俺一時好奇離開自己的三輪車跑過去看。"
"也就是說,華叔您是在有人大叫'撞死人了。'才把目光轉向出事的方向。"
"嗯。俺跑過去的時候,只看到被撞的人已經給撞人的人抱上了車。俺沒看到什麼,地上的血也不多。俺還遺憾沒看清呢。"
鄒清荷與孟欣對視一眼,鬆了一口氣:這位證人的證詞被他們推翻了。
"華叔您在警方錄的口供可不是這樣的哦。"鄒清荷目光轉冷,這表情讓孟欣佩服,她還需要歷練,這少年年齡不大……出乎意外
地老成,有模有樣極有私家偵探的架勢。
華叔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員警同志,俺坦白交待。政府不是常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這事可不
能算在俺頭上啊。俺沒犯錯,有人給俺十塊錢讓俺說看到了整件事。"
"是誰給了您十塊錢?"鄒清荷給孟欣打了一個手勢。孟欣會意,悄悄地去了附近的商鋪打電話找辦理此案的員警,她很興奮:這
個新的發現有可能讓此案回到警局重新進行搜查。
"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給的。俺說,這十塊錢偶要收很多天的舊貨,俺一高興俺就隨口合上別人的口供了,說是俺親眼見到有人推人
,然後有人倒在路上被車撞了。員警同志俺不是有意的俺不知道這是犯法的。俺一定改,俺會把錢交公的。"這華叔越說越緊張起來,
額頭出了汗珠,也不敢用袖子去擦。
"喊'撞死人了'的人您認識麼?另外的證人有沒有收錢?"
"俺看到的另外有兩個也收了錢。都是十塊,一人一張。當時,本就沒幾個人。喊'撞死人了'的是住在這社區裡頭的幫做家事的
保姆。常見到,她跟平時一樣提著菜籃子幫主家買菜回來。"
"當時這個保姆在什麼位置說的'撞死人了'?"
"俺想一想。哦,俺記得了。她是在這兒叫的,她已經穿過馬路了。"
鄒清荷無意識地動著手指,他強按著自己內心的激動。伸出手來:"謝謝您。"
掛在腰上的call機響了,拿出來看是家裡的電話號碼。一看表,平常這個時候的自己應該是在家的。
鄒清荷到家時,柳下溪坐在沙發上發呆。
"柳大哥!"鄒清荷躡手躡腳走到他身後,猛地大喝一聲。柳下溪沒有被嚇上一跳,早在清荷開門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伸出手來攬住了清荷:"怎麼才回來?"
鄒清荷看了看他的臉色,比平常多了點心思的樣子:"怎麼了?什麼事讓你不開心?"
"唉,我調職了。"
"調職了?"鄒清荷坐到他身邊來,望著他:"調到你不喜歡的崗位上?"
柳下溪搖頭:"不是。調到刑偵一隊了。"
鄒清荷眼睛睜得圓圓的,很高興道:"這是好事啊,柳大哥可以發揮自己的長處了,怎麼反而不高興?"柳大哥在檔案室太屈才了
。
柳下溪輕輕地歎氣:"局裡新設立了鑒證科。科技的力量真是了不起啊,許多東西經過儀器分析變得簡單了。"
"這是好事啊。"
"是好事……我才知道自己的知識有夠淺的。井底之蛙……不想承認也不行啊。"
"柳大哥怎麼突然說起多愁善感的話來了。"
柳下溪認真地看著鄒清荷:"我不是平空說著多愁善感的話。今天下午,新來的楊局長找我談話了。去年兩位局長的事發生後接任
的是臨時代理局長,正式的新局長才上任一個星期。這位元楊局長是認識我爺爺和叔叔們的。他希望我在刑偵一隊呆上十多天,五月一號
去英國進修半年或者更長。"
"去英國進修?"鄒清荷一呆:"英國啊?!"
"英國的蘇格蘭場。"
不是鄒清荷多情,柳大哥為難的是要與自己分別一段日子吧。如果不是掛念著自己柳大哥是很高興去英國進修的吧……"好啊,去
吧。回來後的柳大哥是世界級的名偵探了。"與柳大哥確立感情後兩人分離的時間並不多,間隔最長也就是自己參加新生軍訓的那段時
間。會很想念吧,可是這是好事,不能讓自己絆住柳大哥的腳步。
當然不會因為喜歡的人不在身邊感情就會變淡。鄒清荷對自己與柳大哥還是充滿信心的。
"捨不得離開你。"柳下溪有點悶聲,總覺得是老爺子在變著法兒支招離散他們倆。可是這種機會也難得,去英國進修他是心動的
。楊局長這種舉動不過是看著與老爺子的情面上讓他有升職的契機吧?他個人是討厭這種事的。不過,面對涉及專業領域的新儀器不懂
使用它們的自己是沮喪。
鄒清荷把從孟欣那邊拿來的資料與小答錄機放在他面前:"柳大哥,幫我看看這個。我做飯去。"
"這是?"
"有一位學長捲進了一樁車禍案裡頭。"
"車禍?交通事故是交管局管的。"
"柳大哥怎麼看?"一邊往嘴裡送飯一邊問柳下溪:"給華叔錢的人是何秘書吧。我不明白她這麼做的理由。"
"很簡單。有人沖到車前的時候,馬洪剛當時應該跟何秘書說話沒有看前面。"
"沒看前面?開車怎麼可能不看前面的路?"
"開悍馬的馬洪剛對自己的駕駛技術很有信心。這條路按你在紙上寫的人不多車也不多。開車的人大意了。一般來說,開車的人看
到前面突然沖出人來,會緊急刹車或者迅速打方向盤避開沖出來的人。你看相片上的痕跡,撞在車頭的右側。這表示沖出來的人與當時
的開過來的車輛有一定的距離。技術好的人在這距離上能安全避開。悍馬的性能不用懷疑,刹車快的話根本撞不到人。就算不刹車迅速
轉動方向也來得及。從何秘書的證詞聽起來,她是在撞到人後才知道出事也表明她的視線沒有看前方。"
"這樣!"清荷興奮地拍著桌子道:"這麼說……不對啊,就算這樣也不能為學長脫罪,學長的罪名是推人是謀殺呐。"
"這份證詞有問題。證人苗女士。她說親眼看到馮銘推人,接著就看到人被撞了。從這個證詞來看她應該在馮銘的身後,而這位華
叔給你們的證詞裡說他聽到保姆苗女士穿過馬路後叫著'撞死人了'也就是說,她比于貴江先穿馬路,她根本不可能看到身後的馮銘推
人。證人蒙先生走在最後面,他親眼見馮銘推人然後逃跑……這位證人蒙先生的證詞是最有力的……不過他收了何秘書十元錢的賄賂,
他的證詞變得有問題了。證人柯先生坐實了他的證詞。柯先生是附近某幢樓的居民,當時他在三樓的陽臺上曬衣服,他的證詞是:傷者
走在前面,馮銘、苗女士走在傷者的後面,然後彎腰去洗衣機裡拿衣服曬,後來聽到有人叫'撞死人了'這才重新望過來,看到提著菜
籃子的苗女士在馬路中間與人說話,而馮銘迅速離開了。這案子結案得非常草率。"
"這麼草率也結案。"鄒清荷對自己的祖國有盲目的熱愛,雖然早知道世事有偏袒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兩邊的人馬給了警方壓力吧。這事拖下去對馬於兩家都不方便。"
"可也不能隨便冤枉人啊。"
"從表面證詞來看也算是證據確鑿。"柳下溪搖頭:"真相大白後,馮銘被冤是可以要求賠償的。我的直覺是當時馬洪剛有可能闖
了紅燈,苗女士應該是看到下面是車道是紅燈才橫穿馬路的,傷者于貴江有可能被急著要過馬路的誰撞了一下人到了車道上,腦溢血突
然發作,闖了紅燈的馬洪剛並沒有注意前面,悲劇就發生了。要清楚整件事,得重新詢問你的學長、苗女士以及證人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