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03
樓梯間是陰暗的,總覺得脖子有些陰森森的。就算清荷膽大不信鬼,在聽這鬼故事後也是會後腦發涼。
"這電也太省了。"清荷小聲嘀咕。
"公用電費分攤照付,可走廊的燈常常不亮。"走在他們後面的住戶介面道。這人就是住在右A幢七樓的,他想弄清楚對面到底是
怎麼回事,不然這謎底不解開心裡始終寒磣著鬼影,不如膽大一回弄清真相好安心睡大覺。人啊,對死去的人總懷有莫名的懼意。死了
人的地方總不自覺地劃為禁地相信著死者的亡靈還在那屋子裡徘徊。
"為什麼啊。"清荷隨口問問。走在前面的柳大哥太安靜了。
"電燈泡的品質不好吧。"
被殺的亡靈就是橫死之人……聽說啊這類鬼魂怨氣特別重說不定等待著替死鬼……打冷噤。
終於上了七樓。突然柳下溪停了腳步跟在他後面的清荷伸出頭往前看,有一個黑影在動啦。
"啊。"一聲尖叫從他身後發出,是跟在他後面的那住戶看到了那黑影,轉身就往樓下跑。柳下溪亮了手裡的電筒,卻是齊寧站在
702門口,手裡還提著採購的大小包。
"你們才來啊。"出人意料外的他並沒有責備這兩個人丟下他。
鄒清荷不好意思了,才記起他與柳大哥都出門了,這位齊哥沒有他們家的鑰匙是進不了門的。他們很不地道啊。
702的門被簡易的警示條攔著,柳下溪戴上手套只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沒上鎖只是簡單地虛掩著。"你不是說現場有人年看著麼?
"柳下溪掃了齊寧一眼。
"現場又不能被人偷走。我讓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歸了原位,保持著我們後來看到的模樣。"齊寧不以為然,他們來勘察現場是一寸
寸分開檢查的,經過那種檢查方式沒發現什麼,不相信柳下溪真能在這兒找出線索來。
燈就在進門的牆壁處,開了燈光線並不明亮。客廳並不大十來平方米,一眼望過去沒有特別之處,一套黑色皮革沙發上還鋪有棉被
,保留著案發前的模樣。連電視機也沒有,一個鋁皮包鑲的玻璃茶几,上面的煙灰缸裡煙蒂與沒洗的有異味的飯碗一把水果刀上還粘有
蘋果的皮。旁邊垃圾桶裡速食麵的包裝與水果皮。
客廳通往陽臺隔著玻璃的推拉門,陽臺上只有上面掛的幾件衣服,看得出是三個不同男子尺寸的衣物。
齊寧跟著柳下溪進了衛浴間:"你真的奇怪,怎麼不先看死人的房間?"
"個人習慣。"柳下溪推開衛浴間後四處巡視的目光落在暖氣的通風口處,很明顯的手指印跡。"你們連那裡也拆開過啊。"
"你想不到的是,這衛生間一直沒有發現死者帥軒的指紋印。"
"蔡叔他們的指紋有沒有?"
"有。"
"原來,帥軒沒有進過這裡。"柳下溪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垃圾桶發了小會兒呆。
"怎麼可能?"住在這裡怎麼不會要上廁所與洗澡?
"整個七樓都是空的,既然是保護證人當然不會住在固定的房間,七樓有六個套間十幾個房,他們來這裡才三天,一天換一家也才
住了三家。"
齊寧猛一拍腦:"這麼說他們在事發那晚才住進這一家的?"
"不一定。"柳下溪搖頭,他進了蔡詳住的客房,被子上還丟著襪子,一副淩亂的樣子。柳下溪拿出了枕巾很乾淨跟新的一樣:"
當時在這上面有沒有人的頭髮?"
齊寧敲了敲頭:"經你這麼一說……果然是我們忽略了不少事,抱歉,我沒注意。"
其實一進客廳就看到那大力踢開的門。那門上有深深的裂縫,往裡拴的鎖也被踢壞了,看得出是大腳暴力下的產物。拾起地方的鐵
拴這東西是市場隨處可見的,不會自己掉下來,木門上的裂痕看得出是新傷。這門跟客房的門一樣包了漂亮的門套,合上門的話一絲縫
也沒有,門上面也牆刷的白白一點污痕也沒。
主臥房要大一些除了床還有書桌與椅子,椅子對著床擺放著。屍體是倒在床上的,床單棉被上的血漬依舊在。
"可以看得出死者在坐在床邊,而兇手坐在椅子上兩人在進行對話。兇手突然向前一刀殺死了死者。"齊寧坐在書桌上雙手抱在胸
前:"由此可以肯定死者與兇手是認識的,職業殺手的可能性很小。這也是我們懷疑蔡詳的主因之一。"
"如果是老蔡,他們何不舒服地坐在沙發上說話?那天晚上尹落英又不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何必跑到房間來說話?"柳下溪仔細地
檢查床鋪,那血漬滲入了床下的木板上。看來,這的確是第一案發現場。回頭看到清荷對著窗戶發愣,柳下溪也把目光轉向窗戶,如果
真是密室不走門的話唯一的出口只有這窗戶了。窗簾布是拉開的露出大大的窗戶,外面的樓宇星星點點的燈光從這兒透過來。
這窗戶比客房的大了約三分之一,上面裝有防盜網,若是能從這樣的窗戶出去這兇手也太神了。窗外的牆一直到二樓平臺處都是平
平地貼著紅色的瓷片。
齊寧苦笑:"怎麼看都是件密室殺人案。"
"清荷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嗎?"
"房間裡的各扇門很漂亮,窗戶與陽臺卻非常難看。"
這麼一說,齊寧也來到窗戶邊:"沒錯,鋁合金的窗框都翻邊了,防盜網生了鏽是鐵的。看起來只有門是特別裝修過而且還是近段
時間處理的。"
"裝這種門套大約在500-800元一扇吧。"柳下溪白天跟齊寧來時有找管理處打聽過的。
"你們警方有必要花這筆錢麼?"
"聽說是管理處出面的,聽說是地產公司那邊出的錢。這家地產公司是國營的。"
"兇手如果不是蔡詳的話只能說他會穿牆越壁。"
"就算是蔡叔,他怎麼在作案後把房間拴上,人卻跑到外面來踢門?"柳下溪反詰之語齊寧也駁不倒他。除了門與窗這室內只有一
個拳頭好的暖氣管通口。
室內簡單,沒有其他多餘之物。三個人只有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時無語。
"除非……兇手與踢門者合謀。"清荷弱弱地出了聲。
"我也認為蔡詳就算不是兇手也是知情人。"
"蔡叔是清白的!"
清荷聽到外面有動靜,鬆了一口氣這僵局讓他不自在。他先走出去打開門,看到的卻是先前那位嚇跑的對面住戶現在又回來了,正
在門口探來探去的。"進來吧。"仔細一看這個人是有點發福的中年人,個子不高有點禿頂。
"奇怪。我家對面不是這邊哦。"他不肯進去對死過人的屋子有些發怵。
"是對著那一間的?"
"705。"
門"吱呀"一聲在夜裡特別特別響。
"誰?!"清荷喝道。那個中年人立即躲在了清荷的身後。房間內的柳下溪與齊寧立即奔出來。"怎麼回事?"
"對面有人推門的聲音。"
這七樓從樓梯上來左邊三間是704、705、706右邊三房是701、702、703,聲音是從左邊傳來的。
"是誰?出來!"半晌沒有聲息。柳下溪對齊寧打了一年手勢道:"你們兩個守在樓梯處,齊寧你去704我去706。"
"這門沒有裝防盜門呢。"看到這禿頂的中年人很害怕清荷找話說。
"一扇防盜門千來塊,沒人住誰裝啊。"
柳下溪輕輕地推了推706門手上的感覺很明顯察覺門沒有鎖,側臉看過去齊寧進了704。他輕輕地挪到705的門前一推,這門顯然鎖
上了。
大力地一腳踢開門,有人影往陽臺竄去。
柳下溪手電筒亮起來,這個人跟田裡的青蛙一樣被電筒光照到後便定在那裡不動了。卻用手遮住了臉。"你是尹落英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這個人放下遮面的手,這張臉跟睡天橋底下的流浪漢一樣……絡腮胡掩去了半張面孔,那青眼深陷……怎麼
看怎麼狼狽。
齊寧他們進來開了燈,一腳踏下去這室內速食麵的包裝丟得到處都是。客廳的擺設跟702相似,只是客廳沒有陽臺。
"你是那個因私忘公被革職的員警?"齊寧皺眉室內一股子速食麵的味道。"躲在這裡做什麼?"
"我……想在這兒……離現場最近的地方,想通密室殺人的手法。"
"去,靠冥想就能破案的話還需要我們麼。"齊寧冷笑。
"我也是員警也有自己的職業驕傲!"尹落英就象一隻野貓豎起了全身的毛。
齊寧只是冷笑。
尹落英倒跟泄了氣的皮球,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扒著一頭亂髮:"我對不起老蔡,若不是我女兒突然生病也許事情不會這樣。"
"你女兒生病的事有多少人知道?"柳下溪拿出筆記本來,打算記錄。
"是幼稚園老師打電話到局裡由局裡的人打我手機通知的。我女兒是受了涼感冒了引起的腸炎非得動手術,我老婆不在本市。"
"就算沒有在這裡巧遇我也專程要找你。"柳下溪從齊寧那邊要來香煙遞了只給他:"案發當晚你與蔡叔計畫要住那間房?"
"我們是靠抽籤來決定的,不過抽籤總是把702排除在外。案件發生在702非常奇怪,我跟老蔡把702佈置成住人的地方,一般送餐
都是讓人送到702的,卻從來不打算在702住。"
"為什麼?"
"只有702沒有活動門。"
"活動門?"
"這裡是保護證人的住處,在臥房之間有隱蔽的相通的活動門。這裡被警方徵用後改造過房間。我帶你們來看。"
臥室的擺設與702一樣,連床上的床單都是同一花色。尹落英往床上一滾,靠在牆邊一撞,聽到吱呀的聲音,打橫出現了夠人平躺
渡過的空間。等人一離開這牆又恢復了原狀。牆上的顏色比其他地方要髒,想必是使用過多次了。過一會兒尹落英從門口進來:"那邊
是706室。只有主臥室的床才可以翻過來。"
"很神奇啊。"鄒清荷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