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映月泉-10
出了圍著貴賓區的洞門柳下溪就看到了鄒清荷背靠著樹在等他,其他幾人都走遠了。風掠起了他的衣,迎面望著他的眼睛如同清澈
的湖水。柳下溪的心靜了下來。是啊,沒有過不去的時光現在的自己終歸是尋找到屬於自己的港灣。
"他們急著去那裡?"柏青先出聲問道。
"薑遠華醒過來了。"鄒清荷嘴角含笑道。
"那你不過去?"
"我等柳大哥一起走。"
柏青的目光在兩人臉上巡視了一下,笑了起來。"我先走了。"
柳下溪伸出手來握住了鄒清荷的手掌,溫暖的手掌。"也不需要特別等我啊。"
"我有撿到一張相片。"鄒清荷另一隻手伸進口袋。
"相片?在那兒撿到的?"
"在剛才那房間,我出來的時候在門縫邊發現的。剛才沒有認真看。"
有些發黃的黑白照,上面是一個介於孩童與少年之間年齡段的光頭男孩與一位美麗的少女僵硬地坐在照相館的合照。"莫雨衣!這
少女是莫雨衣!這光頭男孩是龔強!居然是龔強……也對,當然可能是他。太好了!清荷。這張相片可是重大發現。"
"噫?呵!那麼說來,向明遠與莫雨衣是兄妹……龔強認識莫雨衣也同樣認識向明遠……"
"先不說這個。我們去看看薑遠華。"柳下溪小心地把相片放進膠袋裡,可惜清荷的指紋必定印在上面了。難怪……一進龔強住過
的房間感覺很怪,室內的雜亂不像是沒有經過收拾而是在翻尋東西後的淩亂。他還以為是龔強走後,有人進了那房間在找東西……
薑遠華還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他的身體還在檢查,麻醉劑很明顯是使用過量了。別小看麻醉藥啊,過量的話一樣可以讓人長眠不
醒。加上他的人曾經倒在潮濕的溪邊,腳還浸泡在溪水裡。可憐的他,感冒了。
圍觀的人太多。
蔡詳朝柳下溪走過來。"口供我已經先錄了。要不要聽聽?"
柳下溪點頭,他不認識薑遠華,沒必要跟清荷一起擠進去。
"我無意中聽到有兩個人在說'終於給我發現了映月泉的秘密。'我好奇啊,就跟在他們後面。"聲音有點感冒後的嘶啞。
"看清對方的長相麼?"這是蔡詳的聲音。
"外面的光線很暗,有點距離看不清。"
"後來呢?"
"後來,腦袋突然一痛,眼一黑。我就不知道了。嘿嘿……"
"這就完了?"柳下溪哭笑不得。"據我所知這位薑遠華是能擠進北大的優秀才子,怎麼聽起來很白丁?"
蔡詳也有些意外,他並不知道薑遠華的事情。"不過,從他這兒得到了一個關鏈詞'映月泉的秘密'。雖然,反駁不了向明遠的證
詞卻也證實不了他的證詞。"
看來蔡叔也對映月泉的事起了興趣……"向明遠的人呢?"
向明遠的證詞有疑問,他被看管起來了。
門口居然有兩位員警站崗……蔡叔為人未免過於方正了些……
室內,向明遠伏在桌上在睡覺。"他還真是……不一般的,理直氣壯啊。"柳下溪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向明遠微瞌著眼,有些迷糊地抬起頭來:"哦,又是什麼事?"
"據你的證詞,你親眼認出了任氏兄弟綁架傷害薑遠華這點沒錯吧?"
"嗯,是的。"完全沒有猶疑的回答……是演戲還是事實如此?
"你說過你與四年前失蹤的莫雨衣是兄妹,事實上莫雨衣是四年前失蹤的,你準確地說了年份來表示你的確知道莫雨衣的存在。而
且,你的容貌也與莫雨衣有幾分相似。在這之前,你認識龔強麼?"
向明遠搖頭。"我不認識他!"
"這就奇怪了。"柳下溪站了起來,從他沒有打開過的挎包裡拿出一份資料。"我手上有關莫雨衣的調查,在她老家河南拴馬樁得
到的資料顯示她只有一個小她五歲的弟弟叫莫春來。家裡貧窮,莫春來從小就不學好,十歲離家出走,十三歲傷了縣城裡的某某的腿使
對方致殘。莫雨衣為了替弟弟還債,去外地找工做,來到了北京。離開老家的時候特意去了照相與弟弟莫春來照了張合照。"把相片放
在向明遠面前:"就是這張相片。"
向明遠臉有些發白,目光閃開了。"我……"
"把昨晚發生的事說出來吧!"柳下溪直視他。這個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龔強不見了。"向明遠抱著自己的頭,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嗯?!……"柳下溪還真料不到,連蔡詳也訝異。
"我是一無業遊民,也是河南人。三年前的春天,我跟龔強在合肥遇到了。他跟蹤我,後來我遇到麻煩他出手救了我。他告訴我說
,我長得跟他姐姐很像。他說這世上他只欠他姐姐的。我們一起去了廣州,混了一年多,混不下去了。他說想到北京找姐姐。他姐姐已
經很久沒有跟家裡聯絡了。他這個人鬼辦法多得很,在北京也有熟人。居然進了真正的黑社會。他把我安排在這裡來工作,說他姐姐可
能在這裡被人害死了。我……想……擺脫吧。在這裡工作,我成了真正的社會一員,靠拿薪水過日子的正常人。不是以前餐風露宿四處
流浪人人喊打的混混。我不想改變啊,真的不想回頭走老路。可是,龔強又再度出現了。他告訴我說,他知道是那些人害死他姐姐的,
他要報仇!他現在有錢有勢力了,有能力報仇了。他要我幫他,說事後會給一筆錢給我。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現在
離開這兒也是有酒店工作經驗的人,不怕找不到工作。我知道他被通緝,罪名很大,不想跟他有牽連。也不敢殺人……他給了我麻醉藥
、致人死的毒品……我真的很害怕。就在前天,他以前弄進來的另一個東正幫的手下鍋仔也跟我說不想跟著龔強混了。昨天中午,他匆
忙過來到。有見過他的人要過來,叫我注意點。他要在山裡躲幾天,叫我準備他與親信兩人的食物。傍晚的時候,我依約去送飯,卻見
不到他們的人。為了確認去過幾次,一直沒有見到他們,可是那礦洞的確有過他們去過的痕跡。我就冒出了一個念頭:這是一個擺脫他
的好機會!我成了證人,員警一定會保護我。他的罪也不差綁架傷人這一條,他若是被抓住一定會做上很長時間的牢……我跟鍋仔一合
計,就把那位姓姜的客人引出來。打昏了他,後來他醒來掙紮……我叫鍋仔給他打了龔強給我的藥,把他放在龔強用來藏身的山洞。龔
強他們一直沒有出現,我們沒法子把員警引到他那裡去了……只好吩咐鍋仔把姓姜的客人背到溪邊……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然來如此,我一直奇怪腳印……帶我去那山洞瞧瞧。"
"這應該是被廢棄的礦洞……"
洞口隱蔽,洞內乾燥通風,的確可以住人……還有簡易的地鋪……日常用品……零星的包裝食物與瓶裝水,有東西發光……一張鍍
金的VIP卡,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只認卡不認人的貴賓專用金卡?
"這裡有血跡!已經乾涸了。"蔡詳蹲在洞口看著暗色的印痕道。
"有過打鬥的痕跡……後來又被人重新整理過了的……"柳下溪左手托著自己的半邊臉略一深思。然後,目光轉向了向明遠。
對方慌忙搖頭擺手:"不是我。我不是龔強的對手,不然也不會聽他的命令。"
"龔強有沒有說過他的仇人是那些人?"
"沒。他說,中秋節就知道了。有人幫他把那些人約過來。"
"……映月泉的秘密是什麼?"
"我不知道。老實說,我只想過正常日子,不想過問多餘的事。"
"不對吧,聽說你一向活躍,跟客人熱絡得很。"
"有錢的人會給小費。我只是想存一點錢,等換工作的時候不是慘得沒錢買飯吃。沒有跟人套過秘密。"
鍋仔就是中午的時候,跟向明遠在一起的那大個子。他也招認了與向明遠合夥……
齊一峰先帶著薑遠華跟著蔡詳先回北京去了。他出的獎金要經過公安局的什麼專業部門再由那部門分發到當職員警手上……他去辦
手續了。那輛警車上還坐著向明遠與鍋仔,帶著手銬。如果薑遠華不告他們,罪都要小許多。薑遠華還沒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告他們呢。
"讓我也享受一下貴賓級待遇。"柳下溪半開玩笑地對柏青道。
"金卡又不在我手上。"柏青有些為難呢。
"這是什麼?"
"啊?這張卡怎麼在你手上?"柏青好吃驚:"找到龔強了?"
柳下溪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後搖頭:"沒有,撿到的。我在猜想,這應該是龔強故意留下來的吧。一間別墅能住幾人?"
"十來人吧。樓上樓下各有一豪華間與三個標準間。"
"把我師兄也叫來住吧,這種待遇過了沒得補。映月泉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別問我,自己去查!"柏青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