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失的匕首-03
晚飯後柳下溪與他哥進了書房弄電腦。鄒清荷跟柏純留下來收拾碗筷,看得出這位大嫂也不懂得做家務。光跟前跟後的,有點礙事
,鄒清荷又不方便說她。
"下溪很信任你。"她這是沒話找話,很呆來這麼一句。清荷腹誹她:"這話說得真蠢,不信任我幹嘛跟我在一起?又不是白癡來
著。"沒有搭腔。這位大姐在洗菜盆裡放了過多的洗潔精還一邊用筷子攪出泡來,她已經嚴重妨礙他洗碗了。
門鈴突然響了。"有誰會來?"鄒清荷與柏純頭一次心靈相通似地目光相遇。
鄒清荷解下系著的圍巾,打算去開門。柏純拉住了他,搖頭。"去叫下溪下來開門。"小叔子的性格她是瞭解的,那個人從來不會
主動把自己的住址告訴別人。
鄒清荷上樓,書房裡柳下溪正在打電話。
柳承秉已經把電腦組合好了正試電源,見他進來道:"快過來,我告訴你啟動電腦。"
"有人在按門鈴。"鄒清荷說道。這裡面聽不到門鈴聲。
"這麼晚有人來?"柳承秉鄒眉。柳下溪的電話還沒有講完啦。"我去看看吧。"
門鈴一直固執地在響。
看得出柏純有些不安連帶地鄒清荷了緊張起來。他們倆人跟在柳承秉身後,仿佛那緊閉門扉外是妖魔橫行的世界。
門開了。先迎接他們的是一張紙"搜查令。"
"理由呢?"柳承秉還沒來得及接下來搜查令仔細來看,他身後有一隻手先他接過了。回頭一邊是柳下溪。
"我是屋主,柳下溪。各位請進。"出乎意料外的平靜。門外的幾名身著便服的員警還帶有獵犬,有些意外。"我們接到舉報說這
裡藏有毒品。"帶頭的是位四十多歲精明能幹型的人,一雙眼睛特別銳利。
"等著收投訴信吧。"柳承秉一屁股坐回沙發上,習慣高高在上的他是傲慢的。
柳下溪嘴角上翹冷漠地看著眾人與狗在家裡上下左右翻轉。
柏純悠閒地吃水裡,鄒清荷回到廚房洗碗,當然有便衣員警緊隨著他一起進去。整件事都莫名其妙……"藏毒?"怎麼可能?白天
閑著沒事清荷還進行過全屋大清除。連櫃子裡的棉被出翻出來拿在屋頂去曬了,糟糕這麼晚了居然忘記把棉被收回來。啊,最近感覺常
失憶。
一個小時過去了,這群闖入者什麼也沒有搜查到。但不甘心啊,這些人。繼續重新……
"你們被人戲弄了。"柏純非常中肯道。
"為什麼半天才開門?"那位帶頭的緝毒處警官姓柯,刀鋒似的眼神望向了她。
"柯警官,這話可以告您誹謗。正確來說從按門鈴第一聲起到開門時間是'三分十九秒'。還有您要明白,我們是協助調查。您就
憑一個舉報電話就能申請到搜查令……也不進行調查,就不覺得給無辜市民造成不便麼?還是你們根本就不在乎騷擾到市民?人民公僕
的你們……這種失職對同行來說非常失禮。屋主本身也是位員警。"
"哦?"柯警官的確沒有深入調查清楚。他們這些日子收到線報,有大毒梟從南方來到北京了。所有的線索指出:神秘的大毒梟出
現在這附近。受到舉報電話之時,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餅。果然沒有這麼簡單的事兒,真正的毒梟在暗底裡嘲笑他們吧。
柳下溪把自己公安大學的畢業證與現役的警員證拿出來給他看。
"對不起!"全體人員一致道歉。
"是誰在惡作劇?"柳承秉厭惡地皺起濃眉。
"柳大哥陪我收棉被。"鄒清荷突然道。柳下溪有些訝異,清荷從來沒有讓他插手家事呢。莫非他是害怕了麼?可……受了傷也沒
有見他有膽怯的神色。望過去的時候清荷拼命對他使眼色,這孩子是有話對他講吧。
兩人開了通外樓頂的門上了天臺。
"他們來搜查居然不搜天臺,這麼粗心真怪呢。"鄒清荷果然是有話要說。
柳下溪心一動:"清荷覺得他們另有目的?"
"我看到他們在廚房裝了東西。我去超市買菜,後來聞到花的香味。超市外有賣花的人。很奇怪吧,平常這些人都在社區外的,可
今天居然出現在超市門外賣花。我進去前都沒有,等我出來後才到那裡。當時我沒有想到有什麼不對的。後來,我把紮得好好的花重新
分開了,因為家裡沒有現成的花瓶,只有水杯。水杯不夠深花梗得剪掉些才行。裡面有指甲大的小金屬盒子。我把那東西當成垃圾丟了
出去。剛才這些人四處翻東西的時候,我有見其中的一人把同樣的小金屬盒子放在櫥櫃的側裡面。"
"竊聽器吧。這動作也太大,太明顯了。"柳下溪苦笑。真把他當成一級罪犯對待了。"有人在栽我的贓。想把我送進監獄呢。"
"我們怎麼辦?"鄒清荷急了。
"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放心,他們想竊聽就讓他們聽好了。"柳下溪被真正惹火了。清荷好象可以看到一股騰飛的火焰在他心
裡燃燒。他放心了。
各抱了床被子回來,柳承秉夫婦等著向他們告辭回家呢。"大哥,這邊接收單位已經聯絡好了,我明天回南水縣去了。"柳承秉有
些訝意他這麼說卻沒有多問:"也好,早點處理好早些回來。"
"清荷,從明天起住到你家裡去吧,他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柏純舉雙手贊成。清荷的飯菜可比自家保姆做的要好幾倍呢。
"今天這些員警,我可是不會放過的,隨便就闖進家裡到處亂翻。"柳承秉還在生氣呢,向來享受優待的他那頂得住這種悶氣?
"算了吧,我也是員警,能理解。"柳下溪息事寧人。
有件事,鄒清荷一直想問。他從家鄉帶來的行李被柳大哥放在那裡去了?現在他穿的衣服明顯的全部新採購的。事情在他昏睡那兩
天全部完成了。不過現在家裡被竊聽反而不方便問了。柳大哥明天真的打算回南水縣麼?這邊的事不理了?也對,他的假差不多過完了
。說不定等他回來誤會澄清了。
柳下溪在他手掌心寫道:"裝著不知道有人竊聽。"
"你先洗澡。"柳下溪自己在室內四處搜索,陸續又找出了幾個竊聽器。也不見有多隱蔽,看來這群人可能真是緝毒處的人。國家
安全局那些精英份子不可能如此弱智。
這些天來,清荷是第一次單獨洗澡呢,想著就臉紅。柳大哥藉口自己傷口不能見人,硬要幫他洗澡。顧忌著他的身體沒有做到最後
,摟摟抱抱是有的。慢慢自己臉皮也厚了,他不在今天反而不習慣。"想些什麼啊。"他拍著自己暈紅的臉頰。現在是多事之秋不能胡
思亂想喲。
鄒清荷躺在床上拿了那本電腦入門的書看,隔行如隔山啦,看不懂。柳下溪進來看到他小臉皺在一起了笑道:"這是怎麼啦。"
"看不懂,電腦真深奧!"
"又不是要你來製造。其實有人教很簡單就能上手。"
"你會?"鄒清荷斜眼看他。
"會一點點,不夠格當你師傅。大哥公司有的是這方面的人才。資料處理、影像處理很方便的。你去了就知道。"柳下溪解下睡袍
,只剩條褲衩。那結實飽滿的肌肉讓鄒清荷羡慕呀,他不好意思多看,羞紅了臉別開頭。"你說誰這麼無聊來諂害我們?"
柳下溪大手可以蓋住他整張臉。把臉搬過來面對面,一邊兩隻指頭捏他的鼻樑。"在你看來誰這麼無聊呢?"
鄒清荷笑著拂開他的手:"你問我啊,我心裡的確有一個人選。那條'銀環蛇'。這當然只是我的假設。廣州的警方為了掃除火車
上的盜賊團,發出攜帶大量毒品這個假消息來引誘'金蛇幫'上鉤。貪婪的盜賊果然上當,雖說沒有全軍覆滅,但也有大量成員落網。
逃脫的'銀環蛇'心裡充滿對員警的怨恨。我們同一列火車上北京,他在火車知道你是員警,就把怨恨報復的目標放在你身上了。廣州
員警的行動,北京這邊並不清楚,有關毒品的消息大約也流傳到了緝毒處這邊。說不定還是'銀環蛇'透露的。他被警方擺了一道肯定
也想以牙還牙。回想起來那個人的言行是睚眥必報的角色。"
"不錯,分析得很有道理!"柳下溪贊許地看著他,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只是想不到他也有點本事,居然查得到我的住處。
"
"我倒擔心,被那種小人纏上是件麻煩事兒。"他停頓了一會擔憂道:"……他會不會乘屋子裡沒人的時候偷偷上來偷東西?"
"不怕,明天我叫保全公司的朋友來設置一下屋子。他想偷就讓他偷吧。哼!就怕他不來!我要在室內裝捕鼠器。把這只碩鼠抓獲
!"
"有打電話給複姐麼?"
"她又不是真的姓複,那只是破案的時候用的假名。她叫洪雪梨!"鄒清荷知道,這話是說過竊聽的緝毒處的人聽的。"想不到她
已經結婚了,電話是她丈夫先接的。她告訴我,被抓獲的小偷被軍方帶走了。'金環蛇幫'果然還有位老大,平常很少露面,這一點上
'銀環蛇'倒沒有說謊。更奇的是老大還是一位五十上下的老婦人。善於化妝……"柳下溪突然一拍枕頭,嚇了鄒清荷一跳。
"我真是笨啊!"柳下溪起床,去了樓下的畫室,找出速寫本來。那堆行李,柳下溪全部丟在舊宅了。(舊宅也就是他三叔父在北
京的房子,北京名產四合院。原是嬸母的娘家。柳下溪是他們的繼子。嬸母娘家人過世,繼續了那套房子的嬸母跟三叔住在部隊那邊。
柳下溪來北京讀高中後一直住在那邊。他可不想把雜七雜八的東西放進新居來。如若清荷問起,他打算回答他說那些特產送人了。)只
拿了鄒清荷的錢包與速寫本過來。
速寫本裡夾了幾張有點肥的滿臉皺紋的老女人。其中有一張畫著她的側面推著食物飲料的手推車。"'銀環蛇'不是對你說過我當
時被人纏住了麼?當時,我在這跟位婦人打交道。給她畫了很多副像她也不滿意,到處找人借紙。這個人可能就是'金環蛇'是'銀環
蛇'的同夥。"
"很普通的人!"記得"銀環蛇"當時很有把握柳大哥趕不過來。看來,八成是那壞蛋的同夥了,人真不可以貌相啊。
"騙子、小偷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比如動物的天然保護色。"引以為傲的自覺目光有時也會失靈啊。這麼說,自稱女兒在天津住
院的那中年男子也可能如銀環蛇所說的"接頭人"。自己忽略了許多線索啊。
"有沒有問季哥的下落?當時複姐有同事跟著季哥去了十二車廂。"
"當然問了。那五個人帶著抓獲的少年下車後,季佳也跟著下了車。只有他一個人去,沒有見到她師姐跟下去。也就是沒有人看到
季佳的師姐。……我想不通的是,'銀環蛇'為什麼要跟你說那一番話。"
如果不是銀環蛇跟他在那些讓他高度感興趣的說話,也許自己當時會暈倒在車上。"我也覺得他的行為很難理解。而且,有預謀的
把你絆住來說這些話。我來假設,他們這麼說這麼做也可能是希望得到我們的幫助。"
"有意思!"柳下溪大喜。這孩子太讓人驚異了。"需要什麼樣的説明?"
"救人!不損害自己的情況下救人。"得到肯定的鄒清荷越說越得意。"我們來假設,金銀兩條蛇並不擔心自己的同夥,卻擔心落
在軍方的那位少年。他們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後,肯定比我們還急地要找出幕後黑手。季哥的無意參予……季哥又是我們的朋友。我們要
救季哥。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同一陣線。而且季哥是員警。員警與軍方畢竟都是白色的。我們再大膽地假設:季哥與他師姐已經很幾年沒
有見過面了,他師姐的事他知道得也不清楚。如果他師姐關於偽裝,可以把自己老化成一個不存在的人物。加上她出面的時候少,又有
銀環蛇替她遮掩。她一人扮演兩種角色:五十多歲的女人與風華絕代的一代名小偷。怎樣?"
"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