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番外 熾熱的冰天雪地-02
鄒清荷踩著腳下的積雪暗自嘀咕著說:"真厲害,有陽光照射這裡的雪居然一點也不融化。"戶外的溫度很低,不知道是零下多少度。風很大,吹在臉上生痛,木木的。他把帽子兜在頭上,順手摸了摸乾燥的嘴唇。他偏頭看了看走在身邊的柳下溪,只見柳大哥低垂著眼瞼不知道想些什麼,表情顯得很嚴肅,一點也沒理會大風吹得他的頭髮往一邊倒,他的嘴唇也很乾燥有細小的裂痕。
"冷嘛?"柳下溪感受到他的視線回頭問。
"還好。"清荷搖了搖頭。他身穿租來的橙黃色滑雪服很保暖,只有臉被凍僵了。他嫌橙黃色的衣服太顯眼想跟柳大哥一樣選藍色的,被柳下溪否決。柳下溪認為他是初學者,滑雪服的顏色越鮮豔顯目越好。
他從口袋裡掏出潤唇膏遞給柳下溪,說:"你的嘴唇裂了,擦點潤唇膏。"
柳下溪沒接,搖著頭說:"等到了餐館再用。"他覺得戴著厚厚的手套擦不好唇膏,脫掉的話又很冷容易凍壞手。
柳下溪攔了一輛路過的空馬扒犁,和清荷坐上去沒多久就到了停車場附近的東北風味的餐館。
餐館沒什麼客人非常冷清,見有客人上門很熱情地迎了上來。清荷把三哥列的菜名兒報了出來,說是要打包帶走。餐館服務員卻建議就在餐館裡吃,熱菜帶回出租屋變冷了不好吃。
清荷想打手機給三哥叫他們過來,拿出手機一看,接收訊號很差不能打。最後決定找餐館弄個小爐子買點火炭回去熱一熱。
柳下溪坐在餐館的角落裡,脫下手套從口袋拿出紙和筆劃素描。
清荷和服務員商量好後給自己擦了潤唇膏後走到柳下溪身邊,見他專注地畫著偷襲過他的女殺手。舉起潤唇膏輕輕地給他擦嘴唇,一連串動作很輕巧沒打擾他畫畫。他滿意地看著柳下溪的嘴唇恢復了光澤,一回頭發現服務員驚訝地偷瞄著他們。微笑著很不好意思地撓自己的頭髮。
柳下溪畫好網名叫漫步的女殺手肖像,對清荷說:"幫我問問服務員,以前有沒有見過她。"
這家餐館的服務員說沒見過。清荷拿著這張肖像畫跑去附近打聽也是一無所獲。她昨天到過停車場,也沒人記住她的長相。清荷返回餐館把肖像畫還給柳下溪,見他還在畫,這次畫的是藍祥群和邵帆。
餐館的服務員指著藍祥群的畫像說:"我記得他!初四、初五都在我們這兒吃的午飯。"
柳下溪眼睛一亮,問:"他和誰在一起?"
"滑雪場的高教練。是他出錢請高教練吃飯,高教練是我們這兒的常客。"服務員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鐘說:"大約再過半小時高教練會過來吃飯。"
柳下溪把邵帆的畫像遞給服務員看,服務員搖著頭說:"沒見過他。"
他們等了將近半小時,一個瘦瘦高高穿著紅色滑雪服的青年走進來。
服務員小聲對柳下溪說:"他就是高教練。"
柳下溪打量著這青年:瘦削的馬型長臉,眉頭顏色濃,眉尾的顏色很淡,看起來像兩顆蠶豆;眼窩內凹,眼球呈墨藍色;鼻樑高高隆起鼻翼寬而平;嘴的唇線很長,下唇比上唇厚。柳下溪揣著三張畫像走到他桌前,微笑著問:"高教練,能耽擱你幾分鐘嗎?"
高教練狐疑地看著柳下溪,問:"什麼事?"
清荷朝服務員招了招手,說:"高教練的飯錢算在我們帳上。"
高教練聽他這麼一講,立即熱情地招呼柳下溪,"坐下來說。"
柳下溪坐下來把邵帆的畫像攤在桌子上,問:"認識他嗎?"
"認識!他不就是小邵嘛。這小子滑雪是跟我學的,算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運動神經超好,膽子又大不怕摔,才學了三天就敢挑戰高級雪道。我們滑雪場開張,他常來這兒玩,才玩了兩年,滑雪技術快趕上我了。"
柳下溪把藍祥群的畫像鋪放在藍祥群的畫像上面,問:"他呢?"
"這小子不行,運動神經很差。好在人很聰明,摔了無數次跤也沒有受傷。我覺得他滑起來放不開手腳,身體的平衡差點,只跟我學了一天半打退堂鼓不學了。他是小邵的朋友,小邵介紹他來的。"
"認識她嗎?"柳下溪亮出漫步的畫像。
高教練搖頭,"不認識。"
柳下溪收起畫像,站起來對高教練伸出右手,"謝謝你。"
高教練驚訝地看著他,被動地站起來跟他回握,說:"你們想學滑雪,我可以給你們折扣。"
柳下溪笑道:"下午我們去滑雪場找你,請你帶我們查看場地。"
"好啊。"高教練滿口應承。
清荷付了帳和柳下溪提著飯盒坐馬扒犁回出租屋。下了馬扒犁,清荷笑著問柳下溪:"有沒有把握贏齊哥他們?"
柳下溪聳聳肩,說:"難說,把握不大。看樣子齊寧很熟悉這裡的場地,而且他的技術超一流可能超過專業運動員。他往下直滑降居然沒激起半片雪花,這一點很難做到,我不如他。想贏他只能挺而走險找捷徑。跟他比起來三哥的速度雖然快,卻不擅於排除阻力,贏他不難。"
"別找捷徑了,輸就輸吧。"
"三哥跟你談了什麼條件?"
"秘密!"清荷狂眨著大眼,噘著嘴不肯說。提著飯盒突然往前跑,一口氣跑到他們租的出租屋前,來到門口大喊:"三哥,飯來了,準備吃飯。"
"慢死了!"屋內柳逐陽不滿地回話。
不知道三哥列出了什麼條件,肯定是在難為清荷!柳下溪聳著肩膀嘀咕:"絕對不能輸給他們!得想辦法贏……"
齊寧站在房門口堵住清荷,指了指清荷住的那間說:"去你們房間吃。"
清荷驚訝地鼓起雙眼。剛從處邊回來五感被凍僵了,嗅覺很不靈敏沒聞出室內飄出來的異味。齊寧心裡有鬼,怕被他們嘲笑才堵著門口不讓人進去。
他們飽食了一餐後休息了十幾分鐘,清荷和柳下溪整裝完畢準備出去滑雪場。見齊寧和三哥懶洋洋地躺在炕上沒動靜,笑問:"你們下午不去滑雪?"
柳逐陽右臂一揮,自大地說:"你們滑雪技術太差,多給你們半天時間練習。"
柳下溪嗅覺靈敏,察覺到這兩人乘他們去餐館的空閒躲在房間裡胡天胡地,涼涼地說:"三哥,別忘記'龜兔賽跑'的典故。"
"哈哈,兩隻大烏龜,給你們時間慢慢地爬吧。"柳逐陽不在意地大笑起來。齊寧對付老六在不話下,他不可能會輸給新手清荷。多練一個下午也沒用,這場比賽的結局肯定是一邊倒。
鄒清荷學柳下溪的樣子用力地聳動雙肩,微笑著說:"三哥,小心陰溝裡翻船。"
齊寧笑了起來,攬著逐陽的肩膀說:"逐陽,我們放過小鄒吧。他一新手,別把他逼急了,不小心造成扭傷、挫傷,老六會殺了我們。明天我跟老六比,你陪著小鄒慢慢滑。"
柳逐陽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右手擰著齊寧的鼻翼說:"好吧,輸贏的彩金照舊。"
"行。"柳下溪也不希望清荷出意外,立即同意了。突然問:"齊寧,你為什麼特意選這家滑雪場?"
齊寧右手手指彈擊柳逐陽的右手腕,迫使他鬆開自己的鼻翼。說:"我聽說門頭溝連環兇殺案的疑凶邵帆常出入這家滑雪場。認為暗殺你的殺手跟他有某種聯繫,熟悉這家滑雪場。"
清荷瞪了他一眼,暗想:齊哥既然知道邵帆常出入這裡怎麼不早說?問他們:"網名叫漫步的那個女人真的是鋒刃嗎?"
齊寧和柳下溪對視了一眼。他們手上的資料有限,無法回答清荷。齊寧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嚴肅地說:"老六,你自己要小心。小鄒,你也要提高警覺。"抓到漫步卻什麼都沒問出來,為了不驚擾滑雪場,齊寧做主吩咐下屬把那四人一起帶走了。調查他們的背景和來歷需要人手,他把佈置在雪場的下屬全部撤走了。萬一她不是鋒刃,又或者鋒刃不止一個人……他抽不出人手支援柳下溪,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柳逐陽不以為然地說:"你們想得太多了。懸賞金又不多,不可能由幾拔人分享這點錢。"
清荷反駁道:"邵刑警他們殺張員警和王老師,收不到一分錢。"
齊寧說:"兇手和殺手不一樣,不要錢的殺手很少。懸賞金的確不多,發達國家的職業殺手不放在眼裡,貧窮國家養出來的殺手不會嫌這筆懸賞金少。"
清荷的眉頭擰了起來,說:"齊哥,你不是說鋒刃主要在歐洲活動麼?漫步……"
齊寧搖著手指制止他往下說:"我會吩咐下屬撬開她的嘴。你們小心防備,別大意。我想……討厭老六,想你消失的人可能不止一個,懸賞金真正的數額未必是黑市上標出的價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