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婚假之演唱會-03
章顯帶著他們三人從工作人員的通道進入紅館內,正如他所說的,這條通道沒有臺階,方便輪椅進出(內容為虛構)。通道裡有不少進進出出的人,大家頸上都掛著同款不同色的牌子。章顯認識的人不少,掛著一張笑臉不停地打招呼。
館內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這聲勢太浩大,嚇得清荷手一抖,擱在膝上的大棒鮮花落在地上。柳下溪彎腰撿起來,放在他手上。
身後傳來跑步聲,他們連忙靠邊站。有抗著攝影機的人從他們身邊跑過,一邊跑一邊看表,嘴裡嘀咕(翻譯成普通話):"糟糕,遲到了,音樂劇已經開始了。沒拍到浮雲出場的鏡頭,回去一定會被修理。"
歡呼聲很快停竭下來,擴音器裡傳來放大的清亮男聲,"大家好,我是浮雲(歡呼聲再次回蕩在館內)。謝謝大家!今晚,有幸在紅館與大家見面,見到大家,我很Haapy!希望今晚大家與我以及我身後的所有同仁一起度過這Haapy的夜晚!我喜歡唱歌,喜歡音樂。其實,喜歡這個詞不足表達我對音樂的癡愛!為了實現歌星的夢想,四年前揮別了自吟自唱,今天,我終於站在台前,站到大家面前,希望把自己的聲音傳達給在坐的各位!我相信只要堅持不懈地努力,夢想不是夜深人靜的腦中產物!(原語為粵語,方便溝通特翻譯成普通話)"
清荷這時已經進入館內,他們所在的位置屬於後臺,極暗,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舞臺。
柳驍駿掩住耳朵問章顯:"要我們做什麼?"
章顯笑著搖頭,覺得這男子真笨。他又不想搞砸演唱會,怎麼會叫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生手去後臺添亂?傻子!湊到柳下溪耳邊問:"這二欏子是誰?幹什麼的?"
柳下溪瞪了他一眼,"我四哥,軍人。"
章顯拍掌,"太好了,請他暗中在台下保護浮雲。浮雲太出色,怕偏執的歌迷有過激行為。"
"暗中保護……"他跟四哥商量了一下,柳驍駿滿口應承,他認為這次受到章顯的照顧,對方提出要求,當然得答應。柳下溪曾經帶過很幾次隊,負責大型娛樂活動的場內秩序。知道那些人氣太大的娛樂人物,個人安全的確不容輕忽。激動的歌迷想親近自己的偶像,有時真會失去理智,做出無法預料的怪事。他曾親眼目睹一位去北京開演唱會的台港男偶像被蜂擁而上的歌迷撕爛了身上的衣服。他們這些維持秩序的員警又不能對熱情的歌迷動粗,眼睜睜地看著偶像被壓倒在地,被他們自己帶來的保全人員救了。那次行動,柳下溪他們被偶像的經紀人投訴了。
章顯瞧著清荷雙手捧著的鮮花,俯下身對他說:"你要替小雲保密,不能洩露你跟他的關係,也不能洩露他的年齡。"
清荷點頭。他對娛樂圈不熟,偶爾也曾聽人說起成名的娛樂圈人物想要保有自己的秘密很難,想挖掘他們秘密的人非常多,處理不好會被人惡意中傷。
見章顯跟清荷一副我們很熟很友好,柳下溪心裡有些不舒服。
章顯屬於八面玲瓏的人物,感覺相當敏銳,似乎察覺到他的不悅。叮囑過清荷後立即站起來,把柳下溪拖到一邊,塞給他一隻小藥瓶,悄聲說:"清荷的傷七天後可能結痂,你把這藥膏擦在傷口上,藥膏用完,他的傷疤不會留下疤痕。注意,除了清荷不能給別人用。"
柳下溪一怔。小藥瓶握在手裡冰涼的,像是握了一塊玉石。他沒出聲,把藥瓶塞在口袋裡了。
章顯帶著他們繼續往前走,很快繞到舞臺的偏左前側。從這邊看過去,舞臺的一大半隱藏在暗紅的帷幕裡,黑黑的看不太清帷幕後的佈景。清荷的目光集中在前臺歌星浮雲身上,沒錯,被白色光束照耀的歌手就是大學時的室友老黃,黃隨雲!只見老黃左耳戴著半邊耳塞,雙手握著麥克風專注地邊走邊清唱,唱到動情處,忍不住手舞足蹈。他的舞臺造型也格外有趣,白色外袍上半身顯得太緊,下擺又太大太長,胸前是誇張的大排扣,前襟到了腰部開了倒"U"型的口子,露出緊身的白長褲,褲腳處特別寬大,把鞋面都罩了進去。他一邊胳膊光著,胳膊上套著金光閃閃的幾個圈兒,最奇怪的是這幾隻臂環上蹲著一隻白色的小動物,像一隻幼年小狗;另一邊胳膊套著長寬袖,袖子下面還吊著白色的羽毛,光胳膊單手持著麥克風時,這只空著的衣袖飄起來,仿佛可以飛起來。這白色長袍也不知是什麼布料,也不知哪來的風,吹得衣服不停地飄動。三四寸長的頭全豎起來,發上可能抹了能反光的東西,不時有小光點在他頭上閃耀。再細看,他的衣服也在反光。清荷覺得有趣,拿起望遠鏡瞧,這才看清楚,他衣服上掛著一些會發光的白色鱗片。望遠鏡瞄上金色臂環上的動物,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絕對不是狗,是什麼呢?繼續瞧,清荷吃了一驚,看到那只動物朝他裂嘴呲齒。
老黃的聲音的確好聽。要問鄒清荷老黃唱了什麼歌?清荷卻答出來了,只知道臺上老黃在唱,台下不少人跟著哼。館內的身歷聲,轟得他的耳朵麻木了,那些坐在後面的歌迷都站起來,有的手裡拿著會發光的棒子跟著音樂的節奏在晃動,還有一些舉著牌子,上面寫著一些"浮雲浮雲我愛你""跟你到天涯海角""永遠支持你""LOVE
YOU"的字樣。
"各位朋友,獻給大家的這一首《夢隨著翅膀在飛》,喜不喜歡?"在臺上表演個人秀的黃隨雲把麥克風對準觀眾,蹲在他臂環上的白色小動物突然跳到他手腕上,張開了嘴。立即得到震耳欲聾的回答"喜歡!""再來一首!"。哪知黃隨雲立即把麥克風收回來,他手腕上的小動物非常厲害,一點也不受他的動作影響,繼續安穩地呆在原地。黃隨雲說:"大聲點,我聽不到!"全場整齊劃一的回答:"喜歡!"這次的聲音太大了,清荷覺得自己的耳朵被震聾了。
黃隨雲說:"我的翅膀是大家給予的!"
觀眾回答:"飛吧。""展開雙翅膀自由飛翔吧。"
這些歌迷的情緒太高昂了。
舞臺的燈光突然一暗。接著暗紅、深紫、杏黃、翠綠的光束亮起來,本該站在臺上的黃隨雲淩飛浮起,背後居然有大大的一對用羽毛編織的翅膀,他帶的那只動物落在兩隻翅膀的中間,看起來很愜意,老黃本人讓觀眾覺得他是真的在飛。一邊飛還一邊唱。清荷用望遠鏡細瞧,發現他身上吊著許多鋼絲線。感慨,當歌手真不容易。
不一會兒臺上漫起煙霧,暗紅的帷幕隨即拉開。無數的彩色光束籠罩著帷幕後的舞臺,奇異的舞臺佈景立即呈現在大家眼前,有紅、綠光芒的高大假山,假山頂上是白色的;泛著光芒的藍色湖水,漂亮地泛光植物與樹木,配合著或明或暗從上而下的彩色光束,交替著製造出光怪陸離的幻境。一群衣著怪異的舞者從假山、湖水、樹木後跑出來,或者在半空中翻滾飛翔,相互之間即沒聯繫也沒配合,毫無章法,各自無序地在舞臺上亂舞。單個來看,他們每個人的舞姿都很出色,卻沒有整體的配合感。仿佛他們所在的世界,就是一個只求自我的悠閒仙境。此時,飛翔的黃隨雲已經消失,只有他的歌聲還在館內飄揚。
煙霧迷繞的前半台,隨著煙霧消散,出現了起伏的藍色布幔。清荷心想,這個是表示大海嗎?他的猜測完全正確,不一會兒,一隻黃色的香蕉船從舞臺的右側駛出來。船上站著黃隨雲,他邊唱邊劃著雙漿慢慢地駛過來。清荷這才知道掛在他左耳上的那個也是發音擴聲筒。黃隨雲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副流浪漢的打扮,顯得很落拓,他此刻的歌聲跟先前不一樣,顯得非常憂鬱,洩露了漂泊者的心聲。清荷抓不住歌詞,只感慨老黃換衣服的速度。
扭頭四處張望,章顯與柳家四哥不見蹤影,跟在他身邊的柳下溪此刻正坐在地上,頭枕著輪椅的扶手一動也不動。清荷湊過去細聽,柳大哥的呼吸均勻。細看,他的雙眼閉著。再細看,露出來的左耳裡塞了東西。輕撫他的頭,沒動靜,難道柳大哥睡著了?這幾天難為他了,一直沒好好睡覺,很累吧。唉,自己受傷拖累了他。對老黃感到抱歉,居然在他的演唱會上睡著了。再把目光轉向情緒激昂的觀眾,他們知道柳大哥在睡覺,會不會沖過來扁他一頓?幸好沒拿票坐在靠前的貴賓位上睡覺,否則真可能會被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