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謀殺-19
"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天冷,別感冒了。"清荷歎氣,柳大哥仗著身體強健冬天的衣服穿得比別人少,除了外套裡面只穿了襯衣和羊毛衫。
柳下溪安慰他,"別擔心,我沒事。我們進去吧。"
"好。"清荷回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五六步遠的巧巧。心裡很疑惑,柳大哥找小黑皮借了巧巧過來到底有什麼打算?
正在跟人打電話的周刑警,掛斷了電話走過來說:"柳處長,鮑禁的編輯今晚趕不過來了,明天上午才能到。"
他們進了王老師的房間,室內有暖氣,柳下溪脫下外套丟到一邊巧巧才肯親近他。柳下溪坐在小餐桌邊看著自己的畫,拿出速寫本重新畫,畫著畫著突然問清荷:"清荷,你帶巧巧過去,它有沒有特別刻意避開誰了?"
"噫?!"清荷抱起巧巧捏著它的兩隻耳朵,懊惱地說:"我沒注意……巧巧一直沒出聲很安靜被我忽略了。"巧巧抬頭沖他"汪汪"叫喚了兩聲。
周刑警此時正蹲下身查看地上的血跡,分析當時的現場狀況。聽到這對表兄弟的對話,想起柳下溪對本案一直沒發表真正的看法,站起來轉身走到柳下溪面前問:"柳處長,你對這起連續兇殺的案子有什麼看法?"
柳下溪把小餐桌擺到床邊,清荷抱著巧巧坐在床上,周刑警把電腦桌前的椅子拖過來坐下,三人圍在一起。柳下溪對清荷說:"答錄機給我。"他先放了清荷錄下兩段網友交談,聽完後三個人都沒說話。他接著又放了王映圓的證詞。
聽完證詞後,周刑警驚訝地重複:"來借蠟燭的高個子女人頭臉用白圍巾包著,身穿白色羽絨服一進門就襲擊了女受害者……兇手的這身打扮跟第四位受害者易惠美一樣。柳處長,你吩咐我們尋找的兇手是男性,這跟受害者的證詞有出入。"他不理解柳下溪為什麼不在會議上公佈受害的錄音證詞。
柳下溪看破了他的心思把自己畫的那三張現場圖遞給周刑警,說:"你們分局警員的紀律鬆散口風不嚴,王映圓是唯一的倖存者不能讓她出意外,她的證詞我決定暫時保密。再說她沒看清兇手的長相僅憑聲音判斷對方是女性,這份證詞拿出來反而使本案變得更複雜。王映園比易惠美要高一點,她形容襲擊者是高個子,對方的身高肯定在她之上,跟兇手穿著同色衣服的易惠美被排除在外。根據現場觀察和鑒證報告,我得出的結論是兇手為男性。"接著柳下溪那求救電話的錄音放給周刑警聽,向他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周刑警苦笑,知道的情況越多越弄不明白這案子。
清荷插嘴說:"也就是說兇手假扮女聲引誘王老師打開門立即襲擊了她。"
"需要先確認王映圓說的是真話……啊啾!"柳下溪毫無預警地打了一個噴嚏。
柳大哥果然感冒了!清荷放下巧巧,把自己脫下擱在床上的外套拿過來披在他身上,拍打他的背說:"穿著。我下去買感冒藥。"
"不用了。這麼晚藥店應該關門了。"柳下溪抓住他的手腕搖頭。打了噴嚏後有堵塞感的鼻腔反而變得呼吸順暢了。
周刑警站起來說:"柳處長,你今晚先回家休息吧。"他也需要時間認真分析收集來的資料,理出一個頭緒來。
柳下溪擺手,站起來穿上清荷的外套,對周刑警說:"明天教師村外去旅遊的人會回來,我們只有今晚方便模擬凶案現場。"
周刑警張大了雙眼,"模擬凶案現場?"
柳下溪點頭,指了指擱著鞋櫃旁邊用蛇皮袋裝著的一大包東西說:"上午我請江隊長買來了一些道具。首先我們來驗明王映圓證詞的真偽。清荷,你來扮王映園,周刑警你扮張陸湖。"
他打開蛇皮袋翻出白色透明塑膠布展開鋪在已經乾枯的血跡上,接著又從袋子裡拿出兩支白蠟燭和一塊塑泥壓平放在電腦桌前的地下,椅子擺好。清荷主動幫忙把小餐桌移回原位接過柳下溪手裡的蠟燭,一支豎在燭油處。柳下溪從袋子裡找出裝在警套裡的警棍與雨衣遞給周刑警,"把這個系在腰上,雨衣搭在手臂上。"他找出道具刀(刀刃可以縮進刀柄中)放進口袋裡,翻出鞋套罩在鞋子上。回頭對清荷說:"清荷,你的大圍巾給我。"打量了他一下接著又說:"記得換一雙拖鞋,把燈關上點蠟燭。周刑警,我們一起出去。"
清荷清荷關上門後從王映圓的鞋櫃裡找出一雙拖鞋換上,關燈點蠟燭。巧巧受驚了,"汪汪"地叫喚起來,清荷撫著它的頭說:"巧巧,不要出聲。"巧巧抬起頭蜷縮著四肢好奇地盯著他。
"咚咚"敲門聲響起,這聲音在靜寂的夜裡格外刺耳。
清荷放棄模仿王老師的聲音,手裡拿著蠟燭直接去開門。門一打開,頭和臉都用圍巾包著的柳大哥只露出一雙眼睛,他伸出戴著手套的左手捏住了清荷的脖子推著他往裡走。明知是假的是在模仿案子,假扮兇手的柳大哥身上流露出的冰冷殺氣令清荷嚇了一跳,手裡的蠟燭跌落在地上,雙手忍不住握住柳下溪的左手腕。柳下溪沒鬆手,進來後用右手關了門,右手從口袋裡掏出道具刀對準清荷。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門很快被再次敲響。柳下溪推著清荷到門邊的角落,收起刀子。
柳大哥的左手並沒用力,清荷的脖子還是很不舒服。他苦笑著搖頭,心想,遇到這種事王老師肯定嚇壞了。
敲門聲在繼續,柳下溪打開了三分之一的門,堵在門口不讓周刑警進來。周刑警從來沒有模擬過案發現場,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門口。
柳下溪把門打開了一些,側著身對他說:"進來吧。"
"嗯,好。"
就在周刑警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柳下溪迅速地拿走他掛在腰上警棍抵住他的脖子。當然警棍的電開關沒打開。周刑警傻傻地站著,柳下溪苦笑,無可奈何地說:"倒地。"
該怎麼倒在地上才正確?周刑警看著透明塑膠布下的血跡思考著。
"僕倒。"柳下溪給了他提示。
關上門等周刑警倒下,柳下溪看表,接著拿走周刑警搭在手臂上的雨衣,把他翻過來拿著道具刀對他來了幾下用黏膠把道具刀柄黏在他左胸位。他扭頭看清荷,清荷很自覺地走過來仰天倒在塑膠布上,曲起右手。
"周刑警、清荷,別動。"柳下溪制止想動的周刑警和主動想抓刀柄的清荷,他先把周刑警的身體轉右壓住清荷半邊身體,抓著清荷的右手掰他的手指令他握住刀柄,再拿著周刑警的右手扣住清荷的脖子。圍著他們看了一圈後,看表才過了三分鐘,"佈置這個現場並不難,兇手應該在五分鐘之內可以完成,王映圓的嫌疑可以暫時排除。行了,你們起來吧。"
周刑警爬了起來,撓著後腦說:"看到頭臉被圍巾包住的兇手,張陸湖怎麼傻傻地中了招,警棍輕易地被人奪走?"
柳下溪輕歎道:"可能他的警覺性太低了。"他走到電腦前坐下,燭光下室內的光線很暗,他故意弄破鞋套一隻鞋子踩在塑泥上。抬起腳看著鞋底說:"室內的光線很暗,加上棉被吸水強,兇手沒注意到鞋套破了,離開現場時沒發現自己在棉被上留下濕腳印。兇手清除雪地上腳印的道具肯定就放在樓梯口,員警突然出現,他不能留下這個活口發現自己的秘密。"
清荷翻蛇皮袋,發現裡面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啊,這就是滑雪板吧?真長。柳大哥,只有一塊嗎?"
柳下溪走過來說:"嗯,單板滑雪滑雪杖。我們走,清荷你留下。"
"一起去。"清荷不同意,他想看柳大哥滑雪在雪地上製造踏雪無痕。他搶先一步穿上柳下溪那件沾了血跡的外套,這外套他穿著大了,遮住了膝蓋。
柳下溪換了新鞋套,從王老師的鞋櫃裡拿出兩個用來裝垃圾的膠袋包紮住腳和小腿,腋下挾著滑雪板出門了。周刑警和清荷跟在他身後,把巧巧獨自留在室內。
院子裡的積雪大部分被白天前來搜查的員警破壞了。他們找了一處積雪比較完整的空地,深夜的雪地並不昏暗。柳下溪戴上雪地護目鏡深吸了一口冷空氣,系好前腳上下運動了一下滑雪板,單腳溜滑了幾下,等他的身體適用了滑板接著將後腳放在滑雪板的固定器上,滑行了小會兒感覺不錯。停下穩住滑板系好後腳,繼續滑行掃除掉單腳溜滑時留下的腳印,滑著滑著一時興起,張開雙臂曲起膝蓋和上身突然躍起,旋轉半圈後落在雪地上。他把壓力集中在腳尖上,胸部向前挺穿越,隨後將壓力集中在腳跟上,躬身靠著身體和雙腳控制方向。淩空來了一個大翻轉,落地後左右回轉,再加一個大回轉。
"厲害!"周刑警鼓掌叫了一聲好。他告訴清荷,單板滑雪是一項從高處往下滑行的運行,需要有高低落差,很少有人能在平地淩空與回轉的,在平地上只能做到溜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