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小勇進京-09
清荷砸了砸嘴,說:"這些年,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己整理了一套辨人方法。有些厲害的人沒辦法一眼看穿對方的深淺,但也可以根據頻繁的接觸,仔細觀察後進行分析再予以歸類。只有柳爸是個例外,看起來可以歸納進幾種類型,但接觸的次數一多又覺得哪類都不是。"
柳下溪笑了起來,輕擰著清荷的耳垂說:"你的意思是說我爸在你的歸檔中算是一個似而非是雲霧重重的人物?"
他們二人都知道一個成功的商人或者說一名出色的經營管理者,識人的能力極其重要。但人性相當複雜不可能局限於某框某條,只能根據對方的主要特徵稍稍加以歸類。
"嗯,"耳垂被擰,清荷心裡一蕩,不由得把手伸向他的腰背。
回房倒在床上清荷壓過來,柳下溪那健康的身體立即起了變法,清荷喊累他才強行壓制自己。清荷一聲"嗯"的噫呼引得他體內熱浪翻騰,到這種地步哪還忍得住?一翻身把清荷壓在體下衝鋒陷陣恣意妄為。
翻雲覆雨過後清洗完身體被柳下溪抱上床的鄒清荷很快進入快樂的夢鄉。
身心舒暢的柳下溪不想驚醒他,小心意意地撤身下床披上睡衣拾起甩在床下的衣物。跟清荷糾纏了一陣子,此刻酒意全消頭腦清明沒有半點睡意,回頭掃了一眼清荷,羡慕他真能睡。打算去外面走走,走到門口又退回來上了床,按熄了壁燈摟著清荷閉上眼睛。記起清荷先前的話題——父親是怎樣的人?他不想跟清荷討論這個話題,以清荷目前的閱歷還無法理解父親這類型的人。他這個當兒子也不能議論父親的是是非非,希望清荷明早醒來忘記這事。
他們這一群人中柳家的男同胞習慣早起,哪怕昨晚睡得遲也不會丟下晨練。鄒父也算起得早,起床後背著雙手站在度假屋門外呼吸新鮮空氣,遠遠看到一群人從山邊跑過來,自己的兒子沖在前面,柳下溪和他大哥並排落後了一些,再往後是柳父,離他們還遠。掉尾的是比小勇大不了多少的柳齊,拼命往前趕。
沒過多久,柳下溪追上了鄒清荷,兩人並肩跑了過來,揚聲打招呼,"爸,早!"
"你們早。"不習慣禮數的鄒父靦腆地道。
鄒清荷沖進他住的那棟度假屋,不一會兒跑出來手裡抱了一堆礦泉水,甩了兩瓶給站在鄒父身邊的柳下溪,回身跑去給後面的人送水。
柳下溪揚起雙手各接了一瓶,遞一瓶給鄒父,說:"爸,我陪您在附近走走。"
"不用了,你也休息一下。"鄒父笑著搖頭。年青人陪著他這種木訥的老頭子四處走很無聊,這幾天柳下溪忙上忙下很辛苦,也該放他自由好好休息一下。
灌了半瓶水,擦去滿頭大汗的柳父走過來,笑道:"鄒老弟,走,我們釣魚去。"
鄒父驚喜地問:"柳老哥,你也喜歡釣魚?"
"新手,老弟你得教我。"柳父笑道。
柳承秉接過父親的毛巾和水瓶,笑道:"爸,鄒叔,我帶你們過去。"他知道父親平時很忙哪有閒情去釣?就算會,技術恐怕不行。度假村裡有專門釣魚的地方,水不算深,魚多,難度小,生手也能釣得到。他昨天派人在這兒打點好一切,不擔心心血來潮的父親丟面子。
他們是貴客,一個電話打過去就有服務員準備好釣具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候光臨。待遇太好,鄒父反而不自在。圓滑世故的柳承秉看出來了,揚揚手吩咐服務員們離開,自己也找藉口走了留下兩位興致勃勃的老人。
釣魚,柳父的確是新手,連魚餌都不會弄。鄒父很高興,教得很用心。聊起自己的釣魚心得,話多了起來。他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又無權無勢,生怕自己的兒子因為自己受到輕視。有句話他想問個清楚明白,難得跟柳父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鼓足勇氣問出口:"柳老哥,清荷跟下溪的事你不反對?"
有魚上鉤,柳父沒提杆收線,微笑道:"鄒老弟,小鄒人不錯。下溪眼光好是他的本事,也是我們夫妻的福氣。"
"柳老哥……"鄒父也是明白人,懂得柳父話裡的意思,心裡一暖,眼眶潮濕,也顧不得失禮於人伸出袖子直接拭擦。
"不怕老弟你笑話,兒女的事我一向少管,是個不稱職的父親。"柳父擺動魚杆任由水裡的魚吃完香餌溜掉,慢條斯理地收鉤重新上餌再拋下。鄒父不搭話,他便接著說:"兒女成年了有自己的選擇權,是好是壞都是他們自己去承受,做長輩的過於干涉只會引來怨恨。我自己在這方面吃了不少苦頭,妻子跟我結婚過得較辛苦,不想讓兒女承受我們當年的苦痛。"
鄒父驚愕地張大嘴,沒想到年紀比自己大看起來比自己年輕很多的柳父有段痛苦的往事。
柳父歎了一口氣,眼裡閃現一絲落寞,輕聲道:"我對兒女不上心,怕跟父親一樣愛得太深責得也重,忍不住插手替他們安排好一切,導致他們變成籠中鳥翅膀退化。天下父母心,愛的程度輕重難分,怎樣做才對兒女好沒有樣板可以遵循。嚴厲的父親教出一堆刻板遵命的子女,不想重蹈覆轍我任由兒女自由成長,他們也算是爭氣擁有自己的小天地,卻跟我感情淡薄形同陌路。何謂得何謂失?誰能理得清?"
鄒父感受到柳父的情緒,安慰道:"柳老哥的這番苦心孩子們都知道。我看他們都很孝順,沒有枉費你的苦心。"
柳父苦笑道:"我要的不是表面孝順。"父子之間存在著的距離,外人怎麼能察覺?尤其是第三個兒子柳逐陽直接無視他。
兩位元老人的這番對話一字不漏落在前來叫他們吃早餐的柳下溪和清荷耳裡。鄒清荷見柳下溪臉色不好,用力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柳下溪聳聳肩,掙開清荷的手轉身走了。
鄒清荷追了上去,心想:柳大哥被父親疏遠多年,心結存在太久一時解不開。唉,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交心的父子親情更需要時間培養。
走了一段路,柳下溪返回身沖滿臉憂色的清荷笑道:"差點忘了叫他們吃早餐。"
"柳大哥,找個機會跟你父親談談吧。"
柳下溪搖頭,冷淡地說:"沒必要。"
柳父和柳承秉是大忙人,吃完早餐被他們的司機接走了。柳父不在壓力全消,鄒清荷鬆了一口氣。飯後大家分開行動,他和柳下溪一起陪著鄒父在附近走動,柳母帶著小黑皮和小勇由老黃開車去兒童樂園玩,鄒秋菊夫婦跟柏純一起去逛街。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柳母喜歡小勇也跟著住進柳逐陽家,惹得小黑皮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