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番外 傷患-03
鄒清荷雙手圈住柳下溪的腰,微踮腳尖,送上面頰貼了貼,笑吟吟地注視他,突然飛速輕掠了一下他的唇。
輕吻突然襲來,柳下溪那張老臉不由得色澤加深,手上的公事包跌落在地上。
清荷見他樣兒憔悴,知道他這些天辛苦,沒有好好休息,笑著輕拍他的背,說:"快去洗個消除疲勞的澡,很快有飯吃了,吃完飯就去休息。"
"好。你自己呢?有哪兒不舒服嗎?"柳下溪回擁清荷,有點捨不得放手。這時的他身體不再沉重,肌肉也不僵硬了,疲乏的精神也振奮起來。
"沒事,今天停藥了。"接著清荷嘴裡冒出一句:"身體倍兒棒。"
柳下溪笑了起來。
"小鄒,糟糕,菜燒焦了。"小成站在廚房門口大煞風景出聲打攪他們,說完便吹著不成調的口哨,斜仰著頭津津有味地望著廚房的吊頂。
柳下溪不高興地瞥了他一眼,鬆開清荷彎腰拾起公事包上樓去了。
清荷回廚房,小成連忙讓路,順眼一瞅——啊啊,他耳根紅了,太容易害羞了。哈哈,想起迎接齊長官只有三少的腳丫……長官,你輸給了柳老六。
洗完澡,柳下溪擦著濕頭髮走出臥室,正碰上三哥從客房走出來。不知又有誰來了,客房裡傳來陌生人的說話聲。
"回來了。"柳逐陽先出聲打招呼。
柳下溪點了點頭,問他:"齊寧的傷怎樣?"
"死不了。"柳逐陽關上客房的門,朝上面指了指,輕聲說:"有話跟你講。"
兄弟倆上了天臺花園。見三哥不吭聲,柳下溪坐在籐椅上悠然欣賞濃郁的綠色簇擁著豔麗的花朵,呼吸植物發出的清香。這兒在清荷精心搭理下已經成為天然氧吧,置身其中非常愜意。柳逐陽叼了支煙,想點燃它被柳下溪制止,"別在這時抽煙。有什麼事?"
"軍部來人,說這裡不安全,要接姓齊的回去養傷。"
這是理所當然的,齊寧軍職不低,又不是休假,受了傷本該回去養傷。只是,難得見到三哥露出煩惱的表情……柳下溪想了想,問:"齊寧的意思呢?"
"他不肯。"
"你呢?你的想法呢?"
柳逐陽伸出左手,瞪著無名指上的黑色戒指,站起來說:"不放他走!"
既然心裡早有主意,何必為這個叫自己上來?柳下溪聳了聳肩,下面餐廳清荷還等著一起吃晚飯呢。
柳逐陽走了幾步,回頭問:"清荷中毒是怎麼回事?"
柳下溪挑眉,原來三哥想知道是這事,面對三哥,齊寧不主動說,他這個當弟弟的反而不好開口,跟齊寧生了心結,也得等他傷復原後再了結……反問:"齊寧沒跟你說?"
柳逐陽斜睨了弟弟一眼,明白了,鐵定是姓齊的在搞鬼!臭小子,欠教訓……帳,秋後一起結算!
他正準備下樓,梯燈亮了,只見清荷走上來,笑著說:"你們在這裡啊。"
"他們走了沒有?"柳逐陽掩著嘴打呵欠,轉身回到天臺重新坐在籐椅上。
"還沒。周正和小成都被叫進了客房,好像有事情要商量。柳大哥,我去把飯菜端上來,我們在這兒吃。"
"好。"柳下溪開了燈,那些掛在藤架上的小燈泡亮起來,散發著柔和的光。回頭見三哥坐著發呆,問他:"三哥,你認識齊遠嗎?"
"認識,見過幾面。老頭的養子。"
三哥認識齊遠?柳下溪好奇地問:"是齊寧他父親收養的孤兒嗎?有叫齊靜、齊致的人嗎?"
柳逐陽扁了扁嘴,說:"別問了!齊家背後隱藏了大人物,我們家老爺子那個級別還惹不起。"
柳下溪話題一轉,輕聲說:"明天陪清荷去醫院檢查,不知體內的毒素能不能完全清除……"
恰巧這時清荷和胡莞明提湯端菜上來,聽柳下溪這麼一說,清荷連忙道:"柳大哥,別擔心,小成幫我檢查過……"
"行了,別在我眼前玩不入流的招數,姓齊的對不起清荷我會教訓他。"柳逐陽橫了弟弟一眼,截住清荷的話尾,等清荷他們下去後才說:"他們都是那老頭一手培養出來的,阿靜和阿致不姓齊。前年那老頭生日,齊寧代表他父親帶我去見過,不清楚他們隸屬哪個軍區。"
柳下溪微微一笑,又問:"三哥,依你看齊遠是怎樣的人?"
"他?!忒古怪,很好玩。"柳逐陽想起了一件往事,獨自哈哈大笑起來,一直笑到清荷擺齊飯菜上桌吃飯。
不知他在笑什麼的清荷狐疑地看著柳下溪,附在他耳邊低聲問:"三哥笑什麼?"
柳下溪聳聳肩,一邊搖頭一邊挾了塊雞肉送到清荷嘴裡,說:"我向三哥打聽一個人,三哥卻突然笑了起來。"
清荷回贈了柳下溪一勺湯,嘴裡說:"三哥,喝雞湯,湯涼了不好喝。"
柳逐陽抹去眼角濺出來的笑淚,端著湯碗呷了一口,終於止住了笑,說:"那傢伙,明明不怎麼會做飯,偏愛端著一副無所不能的臭架子。有一天齊寧和那老頭出去了,只有我跟他在。快吃中飯的時候他說他來做飯,要我出去買菜。我開了半個小時的車從山下買了條大魚交給他。他呢,用大碗裝著那條魚擺在桌上瞪著魚看了十來分鐘,接著回房間去了。那時我鬧不明白他那是什麼意思,打電話問齊寧,齊寧說他討厭吃魚,也不會弄。這下我可樂了,想瞧瞧這小子怎麼處理這條魚。沒過多久,他從房間裡出來,去廚房拿了菜刀,'啪'的一下,乾淨利索斬下了魚頭,手一揚,魚肚剖開了,剔除內臟清除魚鱗,那手法比清荷還麻利,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做菜的人。接下來洗鍋,放油煎魚,切姜絲放料酒,煎黃後加了半碗水煮沸,放鹽,手法很流暢,聞起來魚也香。我以為味道會不錯,等他端上桌挾了一筷嘗嘗,我立馬就吐了,難吃死了,從來沒吃過那麼難吃的魚。哈哈,他自己也嘗了一口氣,掛在鼻樑上的眼鏡都掉了下來,臉色一時青一時白,端著魚跑出去了。我看到他連魚帶碗都丟進了垃圾桶,開著車出去了。我溜進他房間一看,哈哈,書桌上擱著幾張傳真紙,標明了十幾種做魚的方法,為了省事,他綜合起來加以創新,結果慘不忍睹。"
"這誰啊?"清荷笑著問。
柳下溪笑著說:"齊寧他哥,齊遠。"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做魚,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噫?"清荷驚奇地問:"齊寧不是獨生子嗎?哪來的哥哥?"
"不是親哥哥,內情有點複雜。三哥,後來怎樣?"
回想起這事,柳逐陽的心情極佳,愉快地說:"他開車去外面端了菜回來,一盤炒雞蛋一碟炸魚。我不吃他的雞蛋,他不吃我的魚。齊寧想要我教他調酒,那小子不肯學。後來我們就回去了。"
柳下溪回憶齊遠調酒,擦酒杯的架勢一流,調出來的酒勉強算得上三流,不由得也哈哈大笑起來。
等他們吃完飯下樓,軍方前來接齊寧的人回去了。小成和周正留下來,跟胡莞明一起把剩下的飯菜一掃而空。有他們在,清荷也不用收拾善後,陪柳下溪回了臥室。
關上房門,坐在床上柳下溪摟住清荷的腰,低聲說:"從明天起我有一個月長假,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一個星期吧。"
鄒清荷抓住他的雙手,微笑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養好精神,其他的事明天再說。累了吧,你躺下,我給你按按肩膀。"
柳下溪的確累了,躺下沒多久沉入夢鄉。看著他的睡臉,清荷打著呵欠合上眼睛,昨晚他的睡眠時間不夠,也想睡了。
柳逐陽端著託盤進客房,裡面只有白粥和雞湯。齊寧一見,不高興地噘嘴,嚷道:"我要吃飯!"
柳逐陽放下託盤,張開手掌叉在他臉上,威脅道:"再吵,連粥也不給你吃!"
"法西斯!獨裁者!呐,逐陽,我是傷患,對我好點嘛。營養補充得好,身體康復加速……躺在床上很難受的。"齊寧眨著眼睛,伸出舌頭輕舔柳逐陽的掌心。
手掌被舔得麻麻癢癢,如同電擊般直達心臟,柳逐陽的手指忍不住舞動起來,很想把這姓齊的捏碎,破銅爛鐵似的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還敢挑逗人,真是個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人。他抽離手掌,俯下身,眼波一轉,伸出舌尖勾住齊寧的舌尖。
齊寧順勢一卷,把他的舌納入唇中吮吸著。
熱吻加深,一股情潮從柳逐陽的下腹升起,忍不住雙手抱緊了齊寧的頭……"嘭嘭"敲門聲,煞風景的小成倚在門口,不懷好意地說:"兩位,悠著點。"
惱羞成怒的柳逐陽放開齊寧,滿臉潮紅,回頭喝道:"滾一邊去!"
小成叉著十指,倚在門口紋絲不動,笑道:"等您喂飽了長官,還有公事需要他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