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殺手-18
等那對男女離去,胡莞明走到吧台向老闆比劃了幾個手勢,老闆點頭答應了。胡莞明回頭跟柳下溪解釋道:"明天匯錢到他帳號。"
付清了酒錢,他們離開酒吧。夜深人靜,胡莞明警惕地打量四周沒發現異常,他一邊發動摩托車一邊輕聲對柳下溪說:"你到過的兩處沒有人監視,但四周鋪設了大量的電子監控系統,攝像頭的數量驚人。"
柳下溪拂了拂被夜風吹亂的頭髮,不以為然地說:"怎麼可以完全依賴電子技術?"
胡莞明贊同他的觀點,說:"嗯,破壞、利用電子監控系統都不是難事。現在去找牧師嗎?"
"甲裡六胡同有沒有安裝電子監控系統?"柳下溪取出夜視眼鏡戴上,拿著頭盔坐上了摩托車。
摩托車沒熄火,胡莞明雙腳撐在地面上,空出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類似掌上遊戲機的玩意兒。柳下溪湊過去一看,螢幕上出現了北京市的局位地圖,上面跳躍著無數的小光點。這些小光點代表電子監控系統吧……只要輸入漢字,想要的位置立即出現在螢幕上,還可以放大縮小,操作起來很方便,不過放大後畫面的清晰度不夠高。甲裡六胡同沒有閃爍小光點。那邊離詹姆斯?貝裡的住處橫隔兩條大街再朝北越過兩條胡同,不在同一個區。以詹姆斯?貝裡家為分界線的話,剛好是自己目前所在位置的反方向……柳下溪對胡莞明手上的這玩意兒很感興趣,問他:"這是小成給你的?能不能幫我弄一個?"
胡莞明為難地搔頭,輕聲說:"不是,我以前就有。這定位器是軍方的管製品,下載最新資料需要身份認證,你拿著也沒用,裡面的資料只能保存八個小時。"
"沒關係。"柳下溪輕拍他的肩膀,"我們走。"他突然拍打自己的頭,自嘲地笑了起來,說:"判斷錯了,各方面人物比我想像的要謹慎。"
"呃?"正準備開車的胡莞明不解地回頭看他。
柳下溪搖頭沒說話,擺了擺手要他開車。他閉上眼睛用指腹溫柔地揉搓著眉心,心想:對上面的人來說,追查兇手不是這次事件的重點,他們著重於漢斯令人非議的身份以及詹姆斯?貝裡被殺的理由……可能是借此機會清算潛伏在北京的他國諜報網。私自插手調查的自己立場尷尬,但既然被卷了進來,也只有劃開黑幕讓真相浮出來。
離甲裡六胡同還有段距離,柳下溪下了車與胡莞明分開行動。他看了一下表,快淩晨二點半了,車道上還有零星的車輛經過,街道上也有孤單或者行色匆忙的夜行人。在通往胡同口的拐角處有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從玻璃門射出來的燈光特別顯目。他推門走進去,裡面有兩位年輕的女店員,一個在清點貨物一個在擦櫃檯。他直接走到最裡邊,戴著手套從冰櫃裡拿了瓶礦泉水走到櫃檯,付了錢後掏出自己的證件接著拿出詹姆斯?貝裡的相片問:"見過他嗎?"
兩位女店員輪流看過相片後說:"見過,常見到他,每次過來都是買些吃的、喝的。"
柳下溪收起照片,繼續問:"有人跟他一起來過嗎?"
兩位女店員一起搖頭,"印象中他總是一個人。"
"他一般什麼時候來到你們店裡?"
"我們值夜班,他都是晚上過來。"
"謝謝。"
看來酒吧老闆給的情報沒錯,詹姆斯?貝裡生前常在這一帶出沒。
柳下溪離開便利店朝胡同裡走去,邊走邊仰著脖子喝水,喝水時瓶口沒湊近嘴唇,不一會兒隻剩下半瓶水,他揚手把瓶子甩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裡。
到了,這一幢就是11號。老舊的房子院牆很高,應該有二米五。他瞄了從院子裡延伸出的大樹枝椏,右手一揚三抓鉤脫手鉤住樹枝,抓住繩子一個箭步便悄悄地落在大樹椏上,動作輕巧沒有驚動他人。上了樹後他掃視著院落,這是舊式四合院,天井是舊式園林,白色砂石鋪成的小徑旁邊種植著月季,石山與造型獨特的柏樹構成園林中心景點,西廂房前的水井種植著幾株羅漢鬆,正房大門兩邊的走廊外搭著花架,攀爬上去的葡萄藤已經枯萎。房間與院子都沒亮燈漆黑一團,戴著夜視鏡也無法從緊閉的門窗探視室內的情況。他沒急於行動,從公事包裡拿出齊寧以前送給他的攜帶式紅外線探測器,轉換為夜間模式後探測人體,沒發現人體紅外輻射。
沒有人?弄錯了還是已經來遲了?他跳下樹,落在修剪過的雜草上。悄悄地繞著天井走了一圈,最後站在石山前,心想:牧師真的住在這兒?院子裡找不出半點宗教味道。虔誠的信徒或者牧師都應該會在住處弄上與信仰相關的標誌物。
一股寒意或者說是殺氣突然從背後逼近!有人躲在石山裡!紅外線探測器沒探出來,這裡有干擾素。
聽覺靈敏的柳下溪聽出身後傳來扣動槍支板機的聲音。辯聲就能知道對方的位置!一直保持著警惕的柳下溪擰轉腰肢來了一個連環旋風踢。
踢中了!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還有金屬與石頭的撞擊聲。但同時他的左臂傳來了痛楚,鼻子嗅到火藥味,一顆子彈已經悄然無聲地擦過他的手臂。
對方的槍裝了消音器!此時他已經轉身面對石山,眼前一個壯碩穿著黑色立領服的西方男子朝他撲過來。他快速後退幾步,拉開距離右直拳出手直擊對方的下巴。
西方男子右臂輪前擋住他的拳頭。
柳下溪的拳頭每天要擊打沙包的次數約有五千至一萬,經年累月鍛煉出來的拳頭可不是對方右臂可以阻擋住的。
骨碎,人仰。
柳下溪踢出左腿,再狠狠地加上腳,踢中了他的腹部。
西方男子被他踢飛,人撞到石山上昏厥過去。
好像風突然變大了,院牆邊的樹枝在搖曳。
有人進來了!
胡莞明嗎?不對,他的身手沒有這麼輕巧!
不想失去先機的他立即躍上柏樹,朝他跳進院子的方向望過去。一個戴著面具的短髮白衣白褲男子旁若無人地輕快地朝這邊走過來。不見他的雙手在動,卻見銀光一閃,有什麼東西朝自己藏身的位置飛過來。
柳下溪立即揮掌擊斷身前的樹枝,握在手裡旋轉著阻住對方的第一波攻擊。
銀光縮了回去。白衣男子突然加速,來得好快,眨眼攻擊出現在柏樹下。他雙手的食指各旋轉著一把手槍。手槍在他手上像是小巧的玩具,旋轉得跟風輪似的。
"死在我手上是你的榮幸!"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聲音裡聽不出他的年齡。
(場景轉換,時間倒回之前的晚上八點)
柳下溪的頂頭上司,市局的局長同志身穿休閒便服,慢悠悠地走出地鐵口。他橫過馬路直接朝立交橋底下的公車總站走去。這裡是三條路線的總站,每條路線的先發車輛都在上客,他沒急著上車,背著雙手站在路線牌前四處張望,確認沒人跟蹤便跳上了正要關車門的公車。他只坐了三站路便下了車,下車後他站在路邊打了兩個呵欠,接著從上衣口袋掏出一隻閃閃發光的金屬煙盒,左挑右選從煙盒裡挑了支煙叼在嘴上,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發現沒帶打火機。他歎了一口氣,只好把香煙放回盒子裡。這當然不是普通的煙盒,裡面有秘密聯絡信號,告訴他接下來怎麼走。
他走到前面十字路口往右拐,穿過人流不多的街道,來到一家郵局門口,路邊停了一輛掛著普通牌照的銀灰色雙環,車子不起眼,車窗卻安裝了防彈玻璃。他直接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上。正在等他的年青司機遞給他一副寬大的墨鏡,戴上它後什麼也看不到。
走了大約半小時,車子開進某大廈的地下車庫。
"到了。"司機拿走了墨鏡,帶他上電梯。電樓停在十七樓,打開電梯門映入他眼中是鋪著深紅色地毯的通道。
司機沒跟著他走出電梯,直接下樓了,居然沒告訴他會議室是哪間。整層樓的房門都關著……會議室在哪兒?他正煩惱著,右手邊第二扇房門打開了,李主任站在門口沖他點了點頭。
局長鬆了一口氣,朝他走過去。但這間也不是會議室,古裡古怪的電子儀器占了房間的一半,裡面有一男一女在辦公,辦公桌上整齊地疊放著八個金屬簍子,裡面裝著錢包、手機、鑰匙等物。局長明白了,參加會議的人必須把私人物品留在這裡。等他交出了私人物品,簽了字蓋上指紋印,李主任帶他朝走廊盡頭走去。門口靠右的牆邊有一個乳白色的金屬盒子,李主任打開盒蓋,裡面露出藍色的電子屏與一個九宮格按鈕的小鍵盤,他伸出右掌按在電子屏上,藍色屏轉白,出現了黑色的古怪文字,李主任快速在九宮格小鍵盤上按了五下,會議室的大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