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傳說中的殺手-36
聽到柳下溪提及"周詳的計畫"時,局長的眼睛亮得嚇人,壓低聲音問:"你有什麼計畫?"
柳下溪微微一笑,說:"我們不需要把動靜搞大,由我去替換李主任當人質。"他心想:這麼短的時間哪想得出周詳的計畫?
局長臉一沉,不高興地說:"別嬉皮笑臉敷衍我!"
柳下溪擺著雙手道:"叔,我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我心裡有底!"
局長橫了他一眼,說:"把你的底牌掀開,讓我瞧瞧。"
"只要不逼急了芾先生,他不會胡亂傷人。"
"你又不是他!怎麼能肯定?!"
"一個人製造不了神話。如果他只會胡亂殺人活不到現在,就算他個人力量再強也敵不過一國之力。芾先生這類人恃才傲物自視過高,他的盲點就在太相信個人能力,不會去配合他人也沒有協調性,更不會把他國的規章制度放在眼裡。這樣的人為什麼一直耗在東皇酒樓?那是他用眼用耳收集、分析情報。他為什麼單單抓住李主任當人質?除了方便逃走,還因為他來自外地,對北京的環境以及所發生的事不夠瞭解,需要嚮導。他見李主任一來,我們警方就撤退,認為李主任級別最高,知道的事多。但他抓錯人了,李主任絕對不會協助他……"
局長的耐性被柳下溪磨光了,打斷他的話,追問道:"你的計畫呢?"
"還在醞釀中。"
"不把你的計畫說出來,不會由著你亂來!八局犧牲了兩位探員,又有局裡的刑警重傷,加上李主任被挾持,他手上沾的不僅僅是人命,各方面的人都不會放過他!我們遲遲不行動,意味著什麼?對犯罪者心生膽怯採取消極妥協的態度?被對方嚇破了膽?還是故意輕視人命、人質?你讓上面的人怎麼想?不拿出一份說得通的計畫,你要我怎麼跟上面交待?小柳啊!你是也是明白人……唉……"局長歎了一聲,煩燥地抽著煙。心想:小柳你怎麼突然變得糊塗了?不明白我身為局長也是有難處的?市局刑警遲遲不展開追捕行動,分分鐘鐘會被人指責、質疑……就算你的顧慮正確,不想擴大犧牲,但大家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看法,統一不了的!我們身為執法者,面對危險也是要硬著頭皮頂上!
柳下溪盯著局長手邊的紅字標頭檔夾問:"八局那邊有什麼佈署?芾先生的一舉一動應該瞞不過他們。他現在躲在哪兒?"
局長把資料夾甩給柳下溪,說:"芾先生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消失,八局已分不出人手對付他,此事全權交給我們局裡負責。"
"消失?!"柳下溪一怔。這出乎他的意料。心想:現場有八局的三名狙擊手,加上軍方的狙擊手和情報收集者,有五個人盯著挾持了人質的芾先生,怎麼消失的?記得那附近也安裝了電子監視系統……想到這裡,他打開局長給他的資料夾。裡面裝著新簽發的通緝令與芾先生在他國的犯罪檔案……殺人手法有:雙手扭斷脖子;一掌擊碎頸骨;一拳爆裂心臟;一腳踢裂脾臟……四肢被活生生的扯斷,血肉模糊的五官……這些觸目驚心的傷亡照,雖然是影本卻還是能感受到上面傳遞出來的哀鳴、血腥與殘虐。
柳下溪頭靠著椅子往後一仰,右手揉了揉雙眼,接著輕拍額頭。過了片刻重新拿著檔案往下看,傷亡者的身份……死者全都是些非富則貴或者有特殊經歷的人,傷者多數是保鏢、員警或者軍人。看來這位芾先生不會輕易對普通人下手,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他放下資料夾問局長:"叔,怎麼沒有今天的資料?我記得那附近裝了監視系統,是電子文檔嗎?"
"沒有,監視系統被毀了。"局長歎了一口氣。
"目擊者怎麼說?"柳下溪的眉頭擰成一股繩。
"只告知了結果,沒有講敘過程。"局長站起來,給柳下溪倒了杯水。
柳下溪站起來幫他整理辦公桌,傾空了煙灰缸,問:"叔,您收到逮捕令後做了些什麼安排?"
"通知全市巡警、員警尋找他的下落,發現他的蹤跡後不要私自行動,立即向我彙報。"局長掃了柳下溪一眼,突然把頭上的帽子丟在桌子上,歎著氣說:"追捕芾先生,我會從各分局抽調人手過來,你們專心負責詹姆斯?貝裡被殺一案吧!"
"叔,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行動,只是覺得時機不對,掌握的情況太少,貿然行動不明智。"柳下溪抬起手腕看表,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四十四分。"叔,給我一點時間。有幾個人我要先見見。"
"小柳……"局長欲言又止。他心裡煩燥忍不住去摸煙盒,一捏,煙盒空了。直視著柳下溪問:"需要多長時間?"
"二十四小時。"
局長點了點頭,說:"我會做好二手準備。"
"我想跟八局的領導見一面……"
局長不欣賞八局的局長,給他建議:"想要情報不如找七局。"
柳下溪想了一下,說:"還是由您出面好了,找他們要齊全部案件的資料還有依諾公司的。約翰牧師的不必找他們拿,這案子軍方在調查。"接著又問:"重傷的刑警在哪家醫院?"
局長把醫院地址給了他。
柳下溪離開局長辦公室回到刑偵處六隊的辦公室,全隊人都在待命。柳下溪把芾先生的逮捕令和犯罪檔案遞給隊長,朝其他的刑警招招手,大家立即圍在他身邊。他拿出紙筆劃了甲裡六胡同11號四合院的格局草圖,說:"單打獨鬥,大家都不是芾先生的對手,不能跟他近距離接觸。我們只有智取,在這裡設陷阱逮捕他。"
"陷阱怎麼設?"有勤奮好學者立即興致勃勃地問。
"笨!當然是挖沙坑,罩網子,放捕鼠器唄。"有自作聰明者立即獻策。
"哪有時間做哪些原始的陷阱?等他進了四合院,大家一起放催淚彈等防暴武器,等他倒了再把他電暈。"有理智者給出另外的建議。
"用生化武器!"有異想天開者提出新想法。
"你能弄到那玩意兒嗎?"有人起哄。
"對著他的臉撒石灰,潑鏹水,就算他有三頭六臂,我就不信弄不倒他!"有缺德者提出下三濫的招數。
這些傢伙……!柳下溪制止他們肆無忌憚的發言,指著畫面上的假山說:"假山下有地下室,約翰牧師死在裡面。這裡只有一個也入口,等芾先生進了地下室後,大家把洞門從外面堵上,把整個假山和洞門鋪上電網,接著從通風口放迷煙進去……"
"柳處,毒招!"
柳下溪嚴肅地說:"別忘了你們面對的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國際罪犯,今天已經在東皇酒樓造成了二死一重傷的慘劇!"
六隊的刑警們沉默下來,一個個輪流翻看芾先生的犯罪檔案,大家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手上有人質……"
"人質我來營救。"柳下溪輕拍了兩位隊長的肩膀,"分配任務下去。派一部分人準備設置陷阱的器材,一部分去看地形。"
柳下溪回到車上,給他臨時當司機的小成不知道去哪裡了。他給齊寧發了封短信,寫著:有空見一面。齊寧一直沒回復。
大約過了一刻鐘,小成跑了回來,臉上掛著討人嫌的奸笑,"聽說追捕芾先生的任務落在你頭上了,有信心抓住他嗎?"
柳下溪很乾脆地說:"沒有!"接著又問:"他在哪兒?"
"不知道。如果知道,根本輪不到你出手。"他從大挎包裡掏出一根小指粗細,一米長的黑色金屬棍,"送給你,把柄上有電源開關。"
柳下溪把在等小成的空閒間繪的一張圖紙遞給他:"幫我做出來。"
"魚網?!"
"需要使用些什麼材料,你比我更懂,不需要我特別注明。"
小成不屑地撇了撇嘴,說:"芾先生又不是條死魚,網得住他才怪。"
"這個不用你管。對了,你們監視小魯的人有什麼新發現?"
"小魯?齊長官也在懷疑他,一邊懷疑還一邊利用他呢。可惜啊,這個人循規蹈矩沒有半點異常。"
"他的過去呢?"
"上海人,普通工薪家庭的獨生子。清華的高材生,自動放棄國外交流教學的機會,研大一年放棄學業進了依諾公司,五年後成了詹姆斯?貝裡的助理。工作表現可圈可點,無論是中方還是美方管理層,對他的評價都很好。殷圓圓是他學妹,同期進入依諾公司。她工作二年後被公司送去美國加利福利亞深造三年,回國後任詹姆斯?貝裡的助理。監視期間,她也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柳下溪換了個話題問:"教堂裡的屍體是不是被人換過?"
"是被換了。"
"屍身是誰的?"
"不明。我們在尋找遺失的屍體,但現在還沒得到這方面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