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傳說中的殺手-30
是那兩個人為了逃亡採用了聲東擊西的手法?
面對齊寧和他的一群部下,他們有閒情雅致玩多餘的動作?
從現場來看,濺出來的血跡主要是子彈造成的。柱子,牆壁上有不少彈痕,七八張可移動的圓形桌面上有淩散的彈孔,卻找不到任何彈殼。長針、血跡與翻倒的桌椅,破碎的菜盤、杯碟再加上飯菜、酒水和紛雜的腳印,惡戰的時間應該不長……。軍方沒有收拾好現場就離開了,這不符合齊寧的行事風格。除非——他們已經沒有餘力收拾現場。那些傷者很可能都是齊寧的部下,為了保護無辜的捲入者,他們必需有身為肉盾的自覺。無論此次齊寧的目的有多崇高,如果他明知很危險也敢把普通人捲進來置身險境,令他們受傷或者死亡,他都得抗起責任……辭職或者上軍事法庭。攻于心計的齊寧斷然不會犯這種錯誤,怎麼也得保護好在現場的無辜者。為將者,如果單靠犧牲部下贏得戰果是無法服眾的。善於揣摩人心的齊寧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全身而退,他會怎麼做?身先士卒,搶在部下受傷之前先去保護在現場的無辜者為此而受傷。只有他先做出表率,他的部下才能甘當肉盾,才會一邊對敵一邊保護無辜者。齊寧能帶出死心塌地服從他的強兵勇將,能年紀輕輕盤踞高位,除了他的個人能力強之外,恐怕也是因為他能犧牲一切,包括肯犧牲自己在內。齊寧既然出現在這裡,那麼調查詹姆斯?貝裡屍體是否異常由國安出面在處理吧。刑偵處的任務只是充當煙幕和幌子還有善後。想到這裡,柳下溪沒有繼續搜查現場。他採集了一些血樣後,吩咐跟在身邊的刑警們處理好現場,清洗血跡,抹除槍戰後的痕跡,並叮囑他們將所有的垃圾打包帶走。
柳下溪回到樓下大廳,這邊的刑警們還在盤查眾人,似乎有不少人察覺酒樓外發生了幾起惡鬥。他朝那位落拓漢望過去,只見他垂著眼瞼悠閒地剔著牙。
監視這幾位元可疑人士的同事悄悄告訴他:突然聽到上面傳來"嘩啦"聲,一些離窗戶近的人都朝外望,被他們監視的人中,只有那個大鼻子男人有動靜,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突然拎起椅子砸窗戶玻璃。現場人多,刑警不敢開槍,只能喝止他住手,料不到大鼻子根本不理會他們,縱身就跳了下去。他這一鬧,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有不少人擁到窗邊觀看他跟刑警打鬥,無形中耽擱了調查案子的進度。
柳下溪從他手裡拿回可疑人的速寫像,指著落拓漢的問:"他有什麼動靜?"
"當時他盯著他身邊的窗外,沒其他的多餘動作。"
落拓漢所在的窗戶正好就是那兩個人跳窗逃跑的那扇窗戶下面。
同事繼續說:"男服務員突然消失不見了。坐在首席上的一老一少則完全沒有動靜。"
"知道他們是誰嗎?"柳下溪朝首席上的老人望過去,發現他正瞧著自己。他們的目光相遇後,老人朝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同事回答說:"不認識。"
能坐上首席,這老人對依諾公司而言,身份肯定特殊。梁董應該知道他們的身份。柳下溪不動聲色地掃視酒樓內,沒在人群中發現梁董。心想:梁董不在,應該是配合同事去找名單上的人了。
同事又說:"柳處懷疑的人幾個人,依諾公司的人都不認識。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歷。"
柳下溪眉頭一皺沒有說話。他折疊好畫像放進口袋裡,邁開大步朝老人走去,首席只有這一老一少還坐著。
柳下溪走過去拉開老人旁邊的空椅坐下,掏出證件遞到老人面前,禮貌而直接地說:"您好,打擾您一下,請問您是詹姆斯?貝裡的親友嗎?"
柳下溪的證件,老人根本連看也看直接推回給他,平靜地說:"年輕人,還不能放我們離開嗎?"
"抱歉,請再等等。"柳下溪收起自己的證件。
聽了他的話,老人身邊的年輕人眉頭攏集在一起,不滿地說:"你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要把我們拖到什麼時候?"
柳下溪瞳孔收縮,沉默地直視著年輕人。
年輕人沒被他的視線壓制住,冷淡地回視他,繼續說:"演技太差,眼裡只有憤怒沒有悲傷,不像是眼看親人中了致命劇毒的人。"
柳下溪收回視線,嘴角微微上翹,平靜地說:"我是刑警不是演員。"
"共時性。"老人突然吐出了三個字。
"什麼?"柳下溪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沒弄懂老人說這三個字的含義。
年輕人站起來,拿起餐巾紙擦手,冷冷道:"警官,回去問清楚你的長官再行動。不要浪費我們的寶貴時間。"
警官,長官……,他們不是中國人。柳下溪也站起來,目測了一下年輕人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一,體格健壯,毫無疑問他的衣服下隱藏著發達的肌肉,可以看出他擁有完美的格鬥家體魄。此人故意用冷淡的語調說著話來壓制中正處於興奮狀態中的情緒,站起來往前走時,下身很穩,雙肩卻有節奏地輕晃著,這表明他進入攻擊狀態。大概是嗅到血的腥味,導致爭勇好鬥的靈魂騷動不安,來。
"春!多嘴!"老人低喝道。
"是,大伯!"年輕人停止了腳步,不甘心地垂下眼瞼。
"請告訴我,你們出現在此地的目的是什麼?"柳下溪重新坐下來,看著老人問。
老人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收回物件。"
"你們是詹姆斯?貝裡的委託人?!"
老人點點了桌子,那個年輕人彎給他沏了杯茶,老人飲了一口後放下茶杯,掏出手帕拭擦了一下嘴角,輕聲說:"不是,受人之托回收重要物件。我們無意跟貴國的警方起衝突,希望能給予一定的方便。回收物件後,我們立即出境。"
柳下溪問:"什麼物件?"
"恕不能言。"
"請出示你們的證件。"
兩本來自印度的護照,有著冗長的名字,念起來很麻煩。印度人?看起來不像,是印度華僑嗎?或者這證件是假造的?證件本身看不出任何異樣。到達北京的入境記錄是今早上午九點十一分。他讓同事拍錄了護照後遞還給他們,故意問:"你們什麼時候到達北京的?"
"上午八點四十一分。"老人動了一下右手。
年輕人從口袋裡掏出兩張機票遞到柳下溪面前,說:"到達北京之後,我們直接去教堂參加貝裡先生的告別儀式,接著被依諾公司的人請來這裡。"
"你們來之前跟依諾公司的人打過招呼?"
"是的。"年輕人回答道:"貝裡先生突然死亡。委託人知曉後向依諾公司出示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委託合同,請求收回前期款項或者委託物。依諾公司還沒完全給予答覆,委託人請我們前來協商。"
"委託合同是詹姆斯?貝裡以公司名義簽署的?"
"沒錯。"
柳下溪沒有繼續詢問,讓同事放兩人離開,吩咐人暗中盯住他們。
這時,搜查接近尾聲,警方逐個兒放走沒有嫌疑的客人。酒樓裡的人越來越少,柳下溪坐在落拓漢對面的那一桌,一聲不吭地看著正在喝酒的他。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四點三十五分,此人一會兒吃一會兒喝,滿桌子酒菜早被他一掃而空,他還不知足,連鄰桌的酒菜也沒放過。
"呯"的一聲,落拓漢放下酒杯,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唇,接著抬起頭與柳下溪對視。
柳下溪站起來,走到他旁邊坐下問:"您是?"
落拓漢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捋著下巴上的胡碴,哈哈笑道:"老子跟無數的員警打過交道,就數你的耐心最好。"
柳下溪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那是他們低估了您的危險度。"
"哈哈,說得好!"落拓漢右手拍擊桌面,桌子上的空盤、空碟、空酒杯包括桌布一起被震飛,隨後又平安地落回原處。
柳下溪聳了聳肩,單刀直入地問:"您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是什麼?"
"噌飯。"
這是個不好反駁的理由,令人哭笑不得。柳下溪微微一笑,道:"我國有句俗語叫做'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您來這兒噌飯……。"
落拓漢打斷了他的話,自顧自地說:"牆?老子還很小的時候見到看起來很結實的牆,被人大力揮動鐵錘'嘭嘭'幾下,牆便倒塌了,從那時起,老子就不相信牆邊可以站人。"
柳下溪突然道:"共時性。"
"啥?!"落拓漢茫然地看著他。
柳下溪繼續說:"就算是共時性也存在著共通點或者偶然必備的因素。"
"不明白。"
"簡單來說,你此時在這裡不是前來噌飯,也不是偶然巧合。"
"喝,老子就洗乾淨耳朵聽聽你鬼扯蛋。"
柳下溪回頭看了一下,酒樓裡只剩下刑警和服務員。便揚手叫來兩位同事,要他們分別站在落拓漢的兩邊。
作者有話要說:祝各位親雙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