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月臺上一片混亂。

　　那個被抓出來的人長著一副賊眉鼠眼的面目，一爬起來就想跑。

　　無赦回來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我忙拉住無赦，這裡人多，萬一被當做擾亂公共秩序的人抓進局子裡就麻煩了。

　　不料那賊眉鼠眼的小混混並沒有因為理虧而溜走，見我拉住無赦，他立刻吆喝起來：“殺人了，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啦！”

　　火車站上本來人就多，聽那小混混一嚷嚷，紛紛圍過來。

　　“誰殺人？”

　　“在哪裡？到底怎麼回事？”

　　月臺上的閒人們七嘴八舌，四面張望。

　　還有一個大嬸主動扶起小混混，關心地問他怎麼回事。

　　小混混一指無赦，剛要說話，似乎想到什麼，縮了縮脖子，手指一偏，指向我：“就是他，就是他！他偷我的錢包，被我發現了，還打我！”

　　我眯起眼睛，行，夠狠，惡人先告狀很溜嘛。

　　無赦向來無視螻蟻般的人群，聽見這話，又要去揍小混混，被我一把拉住。

　　文明社會當然要有文明社會的方法。

　　我撥通報警電腦，告訴他們在火車站有人鬧事。

　　警-察很快來到現場，小混混一看這架勢，頓時幾分退縮，但見我如此泰然，他又露出兇狠的表情，沖我做威脅的口型。

　　“怎麼回事？”警-察詢問。

　　我掏出教師證，給他看，x大的名頭還是很大的。

　　“啊，原來是x大的老師啊，我侄子一直想考x大。”警官對我的態度十分和氣。

　　接著，他轉過頭，看向那個小混混：“是這個人偷你的錢包？”

　　小混混一愣，立刻說：“我沒有。”

　　我笑了笑：“他沒有，他只是想偷，沒偷著，被我的……研究生當場抓住，還反咬一口，說我們偷他的東西。”

　　小混混大概沒想到，我一個“大學老師”說謊也說的這麼溜，有些慌了。

　　開玩笑！十三年的演技是白練的嗎？

　　警官沉下臉，走向小混混：“你的證件呢？拿出來！”

　　小混混見勢不妙，扭頭就跑，警官立刻沖上去，把他撲倒在地，動作叫一個帥氣。

　　十分鐘後，我帶著無赦離開火車站。

　　小混混已被警官帶回派出所進行思想教育，我想著出來找沈嫣，便推辭說我有一個緊急的會議，警官也沒有多問，大概問了一下事情的過程，就叫我帶著我的“研究生”走了。

　　“感覺怎麼樣？這就是法治社會。”我有幾分得意地問無赦。

　　“挺好。”無赦道，“比六丁六甲辦事利索。”

　　“六丁六甲？”是什麼東東？

　　“巡邏四方的小仙，不堪一擊。”無赦道，“自從滅世大戰開始，他們便躲起來，戰戰兢兢，不敢出頭，實在是無用得很。”

　　我：“……”為什麼突然開始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我掏出手機，給沈嫣打電話。

　　沈嫣過了很長時間才接起來，聲音有些發抖。

　　我安撫她，我們都沒事，只是遇到了一個小混混，現在已經出來了，問她在哪裡。

　　沈嫣卻害怕得不行，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訴我們她在火車站外的速食店裡。

　　我和無赦走進速食店，在速食店的角落裡找到了瑟瑟發抖的沈嫣。

　　沈嫣一見我，便泛起淚花，撲上來：“老師！”

　　無赦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住她撲過來的動作。

　　我沖無赦搖了搖頭，轉過頭，溫聲對沈嫣說：“不要害怕，馬上就回家了，有老師在，不會有事的。”

　　沈嫣的情緒仍然很低沉。她強打精神，揚起頭對我說：“老師，我想，我還是先不要回去了，我有些事還沒跟你說。”

　　“我們可以回去慢慢說啊。”我說，一邊想，反正趙天宇的事情我都已經通過鬼神之眼知道了。

　　“不……我一定要在回去之前說。”沈嫣這時變得很堅決。

　　“其實……”

　　我們找了一家僻靜的咖啡館，沈嫣吞吞吐吐地跟我講，她這次回家，其實是打定主意要見趙天宇一面。

　　她料到趙天宇在給她發了威脅短信之後，一定會埋伏在她家附近等她回去。

　　我不禁有些期待，難不成女主自己悟了，要跟渣男一刀兩斷？

　　沈嫣臉上又露出害怕的神情，她對我說：

　　“老師，其實我……並不是靠自己的力量逃出來的……”

　　沈嫣講述了一段膈應人的故事。

　　她離開天寨，離開趙天宇，其實是趙天宇放她走的。

　　那是在她逃走一次被抓回去之後，趙天宇把她打了一頓，她昏迷三天，醒來之後，趙天宇對她說，如果她一定要走的話，可以走。

　　他給她三個月時間，讓她想清楚。

　　但是，三個月之後，她必須回到天寨，永遠留在天寨。

　　沈嫣哭著說：“就是那時候，他強要了我，還給我注-射……”

　　媽蛋，施友友的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才會搞出這種劇情，虧得還有人會看這本書，虧得這本書還能盈利。

　　“沒事的。”我忍著怒氣安撫沈嫣，“有老師在。”

　　“老師，你幫不了我的……你和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你還是不要管我了……”沈嫣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老師絕對會管到底。”

　　沈嫣突然抓住我的手，搖頭，哭紅的眼睛望著我：“不，他們什麼事都幹的出來，老師會受傷的，我親眼見過，親眼見過他……”

　　又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沈嫣臉上露出畏懼的表情。

　　“沈嫣，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你放心，我會管到底的。”我說。

　　回沈嫣家的路上。

　　“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覺得必須給那個趙天宇一點教訓。”我低聲對無赦說。

　　“你不是趙天宇的天命麼？”無赦反問。

　　“所以我才要替天行道。”我咬牙。

　　“看來你不是對每個被選中的人一樣好。”無赦似笑非笑地說，“只是對天玨師弟特別好而已。”

　　這個“天玨師弟”說的十分溫柔，無赦仿佛又回到當年假冒雲仙宗弟子天璋時那副衣冠禽-獸的態度。

　　“天玨雖然幹了不少蠢事，但……我相信他本心不壞。”我說。

　　無赦的笑容一沉，別過臉去看公交車窗外的風景，後半路都沒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