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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先生的救贖》第24章
  第24章

  顧小孩乖乖張開嘴,就著杯子連喝了好幾口,眉間的小滿足一瞬而過,看樣子真的是渴壞了。

  付俊卓等他喝完淺淺半杯水,把杯子放回床頭櫃,然後扶著他先躺下。

  房間門開著,客廳裡的暖氣一點點慢慢地漫過來,和房間裡的寒意相抵,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暖。

  在付俊卓二十六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照顧過生病的人,他自己病了,只要不是心理上的疾病,總歸也是隨便吃點藥對付過去。面對著發燒的顧小孩,他首先想到的是物理退燒法——給小孩腦門貼退燒貼。

  然後,對,喝水……但除了喝水,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呢?

  活到這麼大,對照顧病人方面,付俊卓真的幾乎是一竅不通。他坐在床邊,看著頂著退燒貼的顧小孩。

  那麼有活力的一小孩,此刻乖乖地躺床上,顯得特別安靜。生病了啊……付俊卓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起身出去。

  不一會兒,端著溫水,拿著退燒藥的付俊卓進了顧小孩的房間:“小顧,小顧來吃藥了。”

  燒得迷迷糊糊的人艱難地睜開眼,看向付俊卓,一時之間的目光竟然有點懵懵懂懂。剛剛喝了水,貼了退燒貼,所以顧舟狀態比起之前算是好了一點:“學長……”

  “你不要動。”付俊卓又坐到了床邊,將退燒片倒在手心,送往發著燒的人的嘴邊,“來,吃藥。”

  顧小孩咕噥:“學長……我沒有做晚飯……本來頭疼,想稍微只睡十分鐘的……沒想到一睡著就……”

  臨吃藥,顧舟還不忘解釋,那種小內疚的表情,看得付俊卓心裡更是一陣翻滾的自責。

  這小孩怎麼能這麼乖呢?非親非故,怎麼能對別人這麼好呢?

  人心很軟,這一瞬間的感覺,讓付俊卓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頭:“都病了,還說什麼晚飯不晚飯。”畢竟身體要緊。

  一個人存活在世界上,到底能得到多少溫暖呢?又到底能付出多少暖意呢?

  大概,得到與付出,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成正比的吧——被溫柔以待,大多也會選擇溫柔待人。

  這段時間被顧小孩暖得多了,付俊卓似乎也有點學會了該怎麼去對別人好。但是這僅僅是種領悟,只是淺顯的理論上的理解,真要實踐起來還是略顯生疏。

  付俊卓催著顧舟吃藥:“來,吃藥。”

  “唔。”

  顧舟含住了付俊卓掌心的藥片,就著付俊卓遞過去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咽下藥片。

  生著病的人,嘴唇略顯乾燥,但是卻不失柔軟,輕輕碰了一下付俊卓掌心的皮膚,又在瞬間撤離。

  這種瞬間的觸碰,讓付俊卓不經意間手心發癢,很不自在了一下。

  付俊卓能接受小動物的接觸,比如客廳裡那只吃飽喝足睡大覺的小奶狗,比如陽臺上那只鑽進椰土裡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蠢烏龜。

  但是,人,他能在有心理準備的基礎上,去主動接觸別人,卻不太能毫無準備地被別人觸碰到。

  “謝謝學長。”顧舟吃完藥,又把被子裡的水都喝光,閉了閉眼睛說,“我好像感覺好多了”

  “……”才剛剛吃過藥而已,哪有那麼快就見效呀,付俊卓好笑地看著顧舟,手上動作已經在把人往被窩裡塞,“先休息吧。”

  “嗯。”大概真的是不太舒服,顧舟乖乖鑽進被窩,閉上眼睛。

  顧舟睡了。

  付俊卓收了杯子、熄了燈,輕手輕腳走出去關上門,又在一團小奶狗面前看了幾秒鐘。然後穿上他那件超級暖的羽絨服,帶上鑰匙和錢包出了門。

  樓棟裡的室外,比如走道、比如電梯,只是陰冷,但出了單元門,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室外——積雪還沒化,風又瘋了似的正在刮。

  冷得飛了起來。

  這麼冷的天,怕冷的人出去,真的需要……勇氣。

  冬天夜裡的風猛烈呼嘯,寒意逼人,直直地灌進口鼻,然後各種方位鑽進領子,付俊卓打了個抖,不小心迎著風嗆了一口,咳得心肺似乎都跟著疼。

  要命。

  還好離市區很近。

  非常怕冷的人去了三個地方,衣服商場,粥店,藥店,然後提著一堆東西回了綠洲白馬。

  冬夜晚歸,家裡有小孩和小奶狗,。門前的聲控燈壞了,付俊卓摸出手機照明,好歹對準了鑰匙孔開了門。

  到了家,小奶狗正在滿恒溫箱裡爬,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也對,一般小狗出生後,總歸睡覺會和兄弟姐妹們擠在一起,再者就是挨著媽媽睡,球球大概是睡著覺沒人靠著,本能地想要找媽媽。

  付俊卓帶回來一身的寒氣,整個人猶如一根行走的冰棒,這個時候雙手冷得不像話,當然不能去碰小奶狗,只能隔著恒溫箱點一下它的小鼻頭。

  點在箱壁上。

  小狗還在爬,發出細小的哼唧聲,付俊卓邊注意著它的動靜,邊脫下外套,讓自己在空調房裡儘量先暖起來,以保證接觸小奶狗和小孩的時候,對方不會被冰得跳起來。

  實在等不及了,就去廚房用熱水洗了手。

  再出來時,球球已經又睡了,很小一隻,安安穩穩的。

  付俊卓看了它幾眼,去廚房拿碗筷,將買回來的粥裝進了小碗,端著進了一大只顧舟的房間。

  顧小孩也還沒有醒,但是也沒有踢被子,付俊卓將粥碗擱在床頭櫃上,坐到了床邊:“小顧,起床吃飯。”

  小孩一定還餓著肚子吧,不管怎麼樣,要吃一點,身體才能好得快一點。

  付俊卓買了清熱的粥,買的時候滾燙,經過一路寒風,現在剛好溫熱,不會太冷也不會燙嘴。

  “學……長?”顧舟醒了過來,顧小孩不愧很執著於吃的,發著燒還能聞出香味,“好香啊……”

  付俊卓開了燈,剛醒的顧舟一時之間被燈光刺得睜不開眼睛,禁不住閉了眼。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開燈之前,先對對方說一聲,讓對方做好準備——付俊卓當然沒到這種細心的程度,但是看著顧小孩被燈光刺到的表情,道歉的話就這樣說出了口。

  以前不是這樣的,什麼叫道歉?不知道。

  但現在……或許因為對方是很乖的顧小孩吧,顧小孩那麼細心地對他,就像給身處寒冬的他披上了一層溫暖的外套,然後對他展現出最最燦爛的笑。

  如果付俊卓沒有經歷過那些人生中最絕望的低谷,他不會明白,那樣的笑有多珍貴。

  但他經歷過。

  人一出生,什麼都不會,需要在慢慢成長中學會什麼是愛。需要有親人朋友的陪伴,爸爸媽媽的影響,需要有溫暖有愛,那樣才能長成一個心理健全的人,才能積極擁抱生活。

  然而沒有人教過付俊卓。

  到底什麼是愛?他必須要自己去摸索。沒有範本,沒有教程,沒有參考資料,付俊卓把摸索的道走得一塌糊塗。最後頭破血流倉皇慘敗,鎩羽而歸。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幾年沉浮,付俊卓終於在一潭死水的生活中,懂得了知道珍惜是人生中一節課,一節必須要學會的課。

  套用孫子涵《誰對誰的好都不是應該》裡的一句歌詞:誰對誰的好,都不是應該的,記得感恩吧,記得吧。

  所以,面對著顧小孩的時候,付俊卓內心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柔軟。他第一次有了一種“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想法,想要和細心的顧舟對自己好一樣,也對顧舟好。

  無關風月,只說人與人之間的相處。

  誰不願意手握陽光呢?

  “沒有啊學長……沒關係。”顧舟適應了燈光,又睜開了眼睛,看得出來,他的精神恢復了不少。至少和剛才比起來,已經好得太多了。

  付俊卓沒有再說話,給他粥碗。

  “學長,你特地出去買的嗎?”顧舟很小心地端著碗,舀了一勺吃下,笑,“真好吃。”

  “那就多吃點。”

  “嗯!”

  然後他就手一抖,勺子裡的粥灑出來一些。

  付俊卓連忙從他手裡接過碗放在一邊,然後拿過紙巾幫忙擦拭。

  顧舟雖然身體很棒,平時也不怎麼生病,但一旦感冒發燒必然手腳無力,沒個幾天好不了,所以他能把一勺粥撒在被子上。

  付俊卓處理完被粥沾過的被套,重新端起碗,舀了一勺,主動提出餵顧舟:“張嘴。”

  “……”之前被付俊卓餵了水又餵了藥,那時候昏昏沉沉,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但是現在意識回籠,要被學長餵粥……顧舟開始緊張,“我……我自己來吧。”

  無奈付俊卓不聽他的,一勺粥已經杵到了嘴巴前面,顧舟下意識地張嘴含住……吃掉。

  一口,兩口,三口……顧舟默默地看著付俊卓,粥來了張嘴,吃完繼續看學長。

  無疑,付俊卓低垂著眼睛的時候,是很好看的,這個時候,從顧舟的角度看來,滿眼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樑,精緻的眉眼,長長的睫毛。

  顧舟想,能生出這麼好看的人,學長的爸爸媽媽一定也很好看吧?

  真想知道啊……

  很快,一碗粥被喝了一大半,顧舟喝著粥,卻在無意間瞄到了付俊卓的手腕,自然而然看到了對方腕上猙獰的疤,顧舟只覺得心裡頓時一驚,差點脫口問付俊卓到底怎麼回事。

  “學……”

  “嗯?”付俊卓抬眼,拿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看著顧舟,“怎麼了?”

  “……沒,沒什麼。”

  相處這麼久,因為是冬天,長衣長褲的本來就難以發現,而付俊卓也隱藏得很好,常年腕上戴著一隻表,就連穿著居家服時,那只表多半也是不肯摘的。如果不是今晚托著粥碗的動作,顧舟基本上是不會發現。

  顧舟以前只當付俊卓喜歡那只表,所以才片刻不離,沒想到原來是為了遮疤。

  聯想到那一盒子的瓶瓶罐罐,抗抑鬱藥物,輔助睡眠藥物,等等等等,顧舟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就連嘴裡軟糯香滑的粥也變得沒那麼好吃了。

  其實他到現在都無法理解,無法去體會付俊卓的生活狀態——怎麼會有人睡不著覺呢?偶爾睡不著可以理解,怎麼會有人失眠到需要吃藥?怎麼會有人能拿著刀子往自己身上割呢?

  身處陽光中的人,無法理解常年陰暗裡過活的人的狀態。

  但所幸的是,顧舟遇到這種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沒有被嚇跑,相反的,他情不自禁地被付俊卓吸引著,進而產生了要給他關心的想法。

  或許年少是很多事情的解釋,又或許喜歡也是很多事情的源頭——顧舟年少,他還不明白,自己總是被輕而易舉地吸引住目光到底意味著什麼;此刻的他也不知道,想要關心想要瞭解,其實統統源自喜歡。

  喜歡,是世界上最簡單,也最複雜的東西。

  能讓人歡欣雀躍,也能讓人輾轉難眠。

  對失眠到需要用藥物來輔助睡眠的人不理解,從來都是一夜好眠的顧舟,卻再一次失眠了。

  就是那種分明什麼也沒不想思考,但是很多事情就那麼爭先恐後地湧進腦子裡,甩不掉睡不著的感覺。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很有精神,然而一睜開眼睛,又覺得……啊,果然還是好睏。

  想睡,睡不著,想不睡,卻又很睏,也不知道到底是鬧哪樣。

  他躺在被窩裡,總覺得還能聞到粥的香味,想起來那一勺灑落的粥,雖然被付俊卓處理掉了,但……總歸還有氣息遺留的吧?聞著粥味才……睡不著的吧?

  一定是!

  於是顧舟把被子頭尾掉了個個,心想著明天要洗被套,然後繼續鑽進被窩睡覺。

  然而……閉著眼睛強迫自己睡覺的人,又在不自覺中,想起付俊卓托著自己脖子時候的觸感,那時候昏昏沉沉,遲到的觸感卻在此刻回憶中變得清晰。

  亂七八糟,很多很多,人,藥,吃飯,小奶狗,還有……學長手上的疤。

  睡不著,已經淩晨一點半了……

  顧舟終於妥協不睡,想出去喝點水,他起身套了件外套進客廳,沒想到一開房門,就看到了剛剛一直在腦子裡晃悠的人——付俊卓在客廳裡餵球球喝羊奶,聽到動靜,轉身看。

  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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