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之前那次演講大賽的獎金和學校給的獎金,顧舟全部拿出來砸進寵物醫院去了——醫藥費,住院費,手術費。
這場手術不同於一般的動物骨折,因為小白貓受傷程度遠比一般骨折嚴重得多。
貓還小,身體底子本身就差,它後腿上斷裂的骨頭刺破了皮毛,裸露在外,在行走的過程中沾了很多灰土,多多少少滋生了很多細菌。
醫生說,看傷口不是摔傷,更是人為掰斷的。並且,虐待小白貓的人似乎在折斷它的腿之後,還對皮肉進行了撕扯動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那個人停住了手——這麼小一隻貓,如果變態盡全力,那薄薄一層可憐的皮肉肯定不會還連著。
不僅如此,後背一部分皮毛看著是好的,事實上檢查出來的結果顯示,那一層皮毛被扯得皮肉分離,只是外表看不出來而已。
手術結束之後,小白貓睡過去了,它的腿部背部都被剃了毛,裹上了紗布。
顧舟坐在它的身旁瞅著,他心軟,看著小可憐睡著的樣子,一不小心腦補了變態對它做的事,頓時鼻子就酸了。
這麼可愛的貓,怎麼會有人下得了手?
其實沒有為什麼,什麼都是平衡的,正負平衡,善惡平衡,世界上,陽光明媚下充斥了多少美好,黑暗醜陋中也就存在著多少惡毒。
有些人,僅僅只是披了張人皮而已,真正意義上,算不得人的。
憤怒和心疼充斥於內心,顧舟恨不得現在就去把變態找出來,讓他也感受感受小白貓的感覺。
但是,人海茫茫,哪有那麼容易呢?就算顧舟認定了他的猜想就是對的,想辦法去調取可能查不到的錄影又能怎樣?只要不是現場抓住,變態就不會承認。
就算變態承認了,他虐的不是大熊貓,不會有法律來制裁他,頂多被憤怒的反虐待小動物的小夥伴們暗地裡打一頓。
但是後續呢?變態是否會變本加厲?這種人啊,只要活著,他遇到的小動物就始終處在危險的境地。
顧舟給小白貓拍了好幾張照片,推到了微博以及論壇上。
他始終相信,善惡終有時,人這一生做的惡事,總有一天都會還回去的,不管以何種方式。
……
到了下班時間,付俊卓急匆匆地打過卡就出了公司,買了點吃的,攔了一輛計程車。
之前找不到小白貓,顧舟怕付俊卓擔心,所以沒有將虐貓的猜測告訴他,免得他難受;現在貓已經找到,而且已經脫離了危險,自己今天一天都在做什麼,顧舟肯定會告訴付俊卓的。
付俊卓飽了寵物醫院的名字,計程車在晚高峰中磨磨蹭蹭了一路,好容易到了寵物醫院,已經是晚上六點。
顧舟這個時候正忙著回復他帖子下的樓層。
看到帖子下面的回復,顧舟才知道,原來不僅是綠洲白馬里的流浪貓不見了,A大很多流浪小動物似乎也遭了毒手,一段時間之內,光是流浪狗就死了三隻。
有一樓提到了以前住顧舟宿舍樓下的阿黃,下面一連串跟帖,其中一個人提到了,阿黃出事那一天,有個人看到過一個男人,形跡非常可疑。
帖子刷得很快。
很多人在網上討伐虐待動物的人,甚至有人在擔心小白貓的醫藥費,另外一群人則陰陽怪氣:嘖,這些狗啊貓啊是你們爹媽麼?這麼激動?
雙方在顧舟那個帖子下掐了起來,漸漸地歪了樓。
網路上,大家都頂著馬甲,馬甲下誰也不知道是誰,所以很容易說話失分寸,要不然怎麼會出現那麼多的網路暴力和鍵盤俠呢?
顧舟看得頭疼,挑了幾個關心小白貓的樓層,回復了一下情況,然後,退出了論壇。
與此同時,付俊卓提著一點吃的,推開了門。
顧舟很少直面這些令人難受且憤怒的事情,他這是第一次遇到,忙活了一天,心情有些低落,冷不丁付俊卓出現在面前,他來不及去切換表情,就那麼有點小沮喪地看著付俊卓。
小太陽不高興。
沒有人,是一直開心的呀。
付俊卓當然看出來了,他將手中拎的袋子遞給顧舟,順便揉了揉他的腦袋:“去休息區吃點東西吧,我來照看。”
“……不用看的,其實已經可以走了,我就是不放心才一直守著。”
付俊卓偏著頭,看著顧舟笑,再比了個大拇指:“你救了一條小生命。”
“……嗯。”
顧小孩情緒還是不算高呀。
付俊卓走到指著正在睡覺的小白貓前,看了幾眼,轉頭看顧舟:“以後這只貓可就賴上你了,所以你得打起精神,吃點東西,晚上回去陪我組裝貓爬架。”
不知道為什麼,顧舟忽然間就開心了:“還要多買點貓罐頭。”
也沒有人,是一直需要被小心翼翼地照顧著的呀,鹹魚如付俊卓,也是有能力去安慰顧舟,逗顧舟開心的。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這樣,互相發光,互相成為彼此的太陽。
當晚,兩人將貓爬架裝到了客廳,被學霸帶著玩了一天的球球湊過來,好奇地聞了好久,然後趴下,一心一意啃上了爬架底部。
“喂,不許啃!”
“汪!”
“我要打狗了啊!”
“汪汪汪!”
想像著等小白貓康復,小小一隻在貓爬架上玩耍的情景,那時候球球一定地面上蹲著看,又夠不著,然後氣得罵罵咧咧,瘋狂地啃貓爬架。
那個時候,小白貓會不會凶巴巴地揍球球一頓呢?
想想不會,那時候球球也應該長大了,貓咪那麼小,就算凶一點,也……不會把狗怎麼樣吧?
再說,他們家狗,好像也挺……凶的。
到時候,這倆惡霸相遇,會是怎樣的情景呢?
……
安心感是什麼?
是顧舟為了小白貓的事情擔心難過了一天後,晚上睡覺時熱乎乎的被窩和付俊卓溫柔的吻。
那麼,一不小心安心過了頭,變成難以澆滅的情熱又是什麼?
是顧舟怦怦亂跳的心臟和漸漸粗重的呼吸聲。
他摟著付俊卓,貼在他的耳後,說:“我想要你了。”
顧舟的聲音很好聽,壓低了湊在耳邊就是只低音炮,蠱惑人心。
性感的聲音直直鑽進耳道,對方灼熱的氣息也緊隨其後,不給付俊卓反應的機會。饒是因為抑鬱症而幾乎變成性冷淡的付俊卓,也禁不住亂了呼吸。
付俊卓頓了一下,深呼吸。下一秒,整個人被顧舟翻了過來。
微弱的光線中,兩人四目相對。
相信這一刻是凝固而又美好的,顧舟和付俊卓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著對方,眼睛裡只有彼此。
顧舟握住了付俊卓的雙手,將那雙手壓在床頭。
怦!怦!砰!
心跳亂得不成樣子,顧舟低頭,重重地吻上付俊卓的唇。
閘門被打開,被攔住的水流轟然沖出,奔流不息。
室內充滿了呼吸聲,今夜星光即將見證他們第一次的身心交融。
在顧舟進入付俊卓的前一刻,付俊卓抓著他的手:“如果有一天,不那麼想和我在一起了,趁早跟我說清楚。”
沒有回應,顧舟又重重地吻上了付俊卓,直吻得黑暗中付俊卓眼眶發紅——分明,顧舟的吻,顧舟的氣息,顧舟的一切都是那麼令他安心的啊。
顧舟說:“我愛你。”
愛你,佔有你。
這一瞬間,顧舟從男孩變成了男人。
“呃……”一聲沒能控制住的低吟從口中逸出,付俊卓抓緊了顧舟的手臂,“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