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壓榨與被壓榨

　　余蕭南發現自從殷大總裁帶著一批精英男入駐公司，公司裡的美女越來越多了，而且越穿越少，寒冬臘月齊齊的都是低胸超短迷你裙配黑絲，每天都要不經意地從總裁辦公室外路過路過無數遍。

　　余蕭南的座位就在總裁辦公室門口，剛開始沒出息地流了兩天鼻血，現在已經適應過來了，這會兒正托著下巴看那個原先在公司有著‘玉女’之稱的女同事在前面賣力地扭小蠻腰。

　　那胸，那臀，那腿，余蕭南嘖嘖兩聲，心想那個讓‘玉女’一秒變‘欲女’的殷大總裁真是暴殄天物啊，好歹偶爾把門打開給她們點鼓勵也好啊，萬一哪天那些女同事心思淡了，不積極了，那他和其他男同事的這項美好福利不就沒了嗎，作為一個好領導就應該多體諒下下屬員工嘛。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又有幾個美女或端著咖啡或者拿著檔從四面八方湧出來一陣晃蕩。

　　現場一下子沸騰起來變成了美腿美胸爭豔，余蕭南只怪自己沒多長幾雙眼睛，伸著脖子搖頭晃腦地看不過來。

　　“好看嗎？”

　　“嘿嘿，好看。”余蕭南抹了抹嘴角傻愣愣地回，忽然覺得空氣變得好冷，一抬頭，一張面癱臉正對著自己呢。

　　余蕭南立馬訕笑著站起來，“殷……殷總，您怎麼出來了？”今天的冷氣功這麼快就練好啦？

　　“咖啡。”殷慕昂微眯著眼吐出兩個冰窟窿。

　　余蕭南一看桌上的小鬧鐘，果然過點了，殷大總裁怪癖不少，其中一項就是要求定時一個小時送上一杯咖啡，不然脾氣就會不好，雖然本身脾氣就很不好的樣子。

　　余蕭南立馬露出諂笑，“那個殷總，您請稍等啊，我，我現在就去泡。”

　　殷慕昂手指一下一下叩著桌面，到了第五下的時候寒霜凍骨地說，“余秘書，請你記住，我身邊不需要犯兩次錯以上的人。”

　　余蕭南收起笑，點頭如搗蒜。

　　“我身邊不需要犯兩次錯以上的人。”余蕭南在茶水間一邊磨咖啡豆，一邊怪聲怪氣地學他那句話，總裁了不起啊，等國內經濟形勢穩定，小爺我分分鐘不伺候了好嗎！

　　余蕭南罵罵咧咧地想，抬頭一眼就看到財務辦公室，心裡又一下下地抽起來，他的主管位子，他的年終分紅啊……

　　哼，都怪殷慕昂，玩什麼金融風暴，玩什麼吞併，害得自己給他當小秘書，當小秘書就算了，還那麼難伺候，又是潔癖，又是計時器的，一點好處不讓他撈不說，還白白毀了他的大好錢程，讓他一夜回到解放前！

　　余蕭南默默地給他列了十宗罪，一項一項地鞭笞完，最後越想越來氣忍不住小聲嘀咕，“殷慕昂，法克魷嗷！”

　　“你想上我二哥啊？”

　　這時耳邊突然出現一個跟鬼魅一樣的聲音，余蕭南一驚差點把泡好的咖啡全灑了。

　　“你你你你你……”余蕭南大睜著眼睛看眼前的大帥哥，半天才想起要辯解，“蔣總，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別緊張啊，有理想是好事，我不鄙視gay的。”蔣豁一臉善解人意的模樣。

　　你才是gay！你全家都是gay！

　　余蕭南內心咆哮，面上卻端起八顆牙禮儀微笑，“蔣總，您真的誤會了。”

　　“哼嗯，是嗎？”

　　余蕭南繼續笑，“蔣總，您要咖啡嗎？不要我就給殷總送過去了。”

　　蔣豁嫌棄地皺眉，咖啡什麼的最討厭了。

　　看他一副便秘的模樣，余蕭南俐落地想要繞開他，卻被蔣豁一把拽住手臂，“等等啊，你幫我個忙。”

　　“啊？我能幫你什麼？”

　　蔣豁摸著下巴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遍，然後勾著唇角邪邪地笑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蔣豁說要先回報他一頓大餐以表誠意，免費午餐讓余蕭南心情立刻大好，早早就排空肚子洗好手做好進食準備。等十幾個大廚拎著大大小小的食盒過來的時候，一直關著的辦公室的大門突然開了。

　　殷慕昂出現在門口，捏著手機的手骨節青筋全都暴起，剛毅的俊臉上一股淩厲爆發的殺氣，咬牙切齒地說，“送進來！”

　　那十幾個大廚‘蹬蹬蹬’倒退了幾步，相互覷了一眼後立馬拎著東西掉頭進了總裁辦公室。

　　“哎！”余蕭南一開始也被他吃人的表情嚇到了，等反應過來他的飯已經消失在眼前。

　　殷慕昂靠著門板斜昵了他一眼，“你也進來。”

　　余蕭南收起不捨得連連搖頭，“不，不了，您吃好。”

　　殷慕昂的眼神沉下幾分，余蕭南立馬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進了辦公室。

　　殷大總裁坐在余蕭南對面，中間隔著一桌子香噴噴的山珍海味，余蕭南饞得猛吞口水，偷瞄一眼總裁發現他臉色沒那麼冰後，忍不住開口，“嘿嘿，殷總，這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那我們……”

　　“把你認為好吃的都挑出來。”

　　“啊？哦。”余蕭南心想應該是總裁的潔癖症犯了，又沒有多餘的公筷，所以想讓自己把想吃的都夾走先。這一刻余蕭南突然覺得他家殷大總裁好有愛心，最起碼沒有讓自己等到他吃完再吃他剩下的。

　　然而現實卻非常殘酷，余蕭南眼睜睜地看著他家殷大總裁把他挑好的一堆自己很想吃的菜全部送下了肚，而他只能對著剩下的一堆自己平時不吃的菜瞪眼。

　　湯足飯飽的殷大總裁優雅地看了眼腕表，“還有二十分鐘上班，給你十五分鐘時間吃飯收拾。”

　　余蕭南敢怒不敢言，悶頭把白飯當成殷慕昂恨恨地咬，心裡大罵‘萬惡的資本家！’

　　“新工作還習慣嗎？”

　　在余蕭南吃到一半的時候，坐在對面的殷大總裁突然問。

　　雖然覺得總裁問自己這種溫情話畫風很不對，余蕭南還是很及時很違心地回應，“恩恩，特別習慣，能成為殷總的秘書，我特別高興。”

　　殷慕昂的心情似乎好了點，眯眼看了他一會兒，“你覺得……蔣豁怎麼樣？”

　　“蔣總啊，”余蕭南眼珠一轉，立馬想起上午蔣豁要自己在殷慕昂面前說好話，於是咬著筷子專撿好聽的說，“蔣總人很好啊，風趣幽默長得帥，年輕多金還沒架子，和他在一起特別輕鬆，是女人心目中典型的白馬王子夢中情人，嘿嘿，我要是女人我肯定追他。”

　　殷慕昂的眼神瞬間陰冷下來，幾乎想把他那張花癡臉摁進那堆飯菜裡，“時間到了，滾出去。”

　　“我還沒吃完……”余蕭南含著飯含糊不清的抗議，卻遭到殷慕昂一記森冷的眼刀，余蕭南立馬咽下嘴裡的飯粒，手腳飛快地收拾上所有碗碟連帶自己扔出了辦公室門外。

　　“什麼嘛，翻臉比翻書還快。”余蕭南把那堆東西扔進垃圾桶，隨即歎了口氣，不知道這種受苦受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下午余蕭南接到幾個部門經理的電話，都在問他殷總受了什麼刺激，怎麼突然火氣值飆升，在例會上把他們一群人批的狗血淋頭。

　　正當他苦思冥想時殷慕昂回來了，余蕭南趕忙迎上去貼著笑臉熱切地喊了聲‘殷總好’，然後被殷慕昂直接無視掉了。

　　余蕭南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冷氣，有點怕，他現在是總裁秘書，是總裁零距離下屬，總裁高興他不一定能得到什麼好處，但總裁不高興，那他可就是出頭鳥，還是一槍一個准的那種！

　　於是余蕭南這個下午很不好過，到了下班時間還守在總裁辦公室外沒敢走。

　　八點，殷慕昂準時出了辦公室大門，看見余蕭南趴在桌子上流著口水睡得正香。

　　殷慕昂散發強力冷氣把人凍醒，然後面無表情地問，“你怎麼還在？”

　　余蕭南抹了把臉，傻乎乎地回他，“比老闆先下班的員工不是好員工！”

　　殷慕昂冷冷地哼了一聲，“跟我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