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禽獸！禽獸！禽獸！”

“是！禽獸！禽獸！禽獸！”

文健輕柔地橫抱著文翔，乖乖地跟著他罵自己。

“把你剁爛了都不解恨！竟然給我做這麼多次！我全身痛得像被拖拉機碾過似的，明天的體育課我要怎麼辦啊！混蛋！你乾脆去念色狼專業算了！”

“是！混蛋文健是專業的色狼！該剁！該鞭！”

“你！就會耍嘴皮子，大野獸！真該用捕獸夾把你抓住再賣給獵人當標本！”

“哈哈，我這只大野獸的等級可不是一般的高哦，一般的獵物是誘騙不了我上勾的~~~~~~~除非……哥你脫光了邊擺出OO又XX的媚態對我猛送秋波，呵呵~~~~~~~”文健似乎又要流下口水，“那樣的話，不出3秒，我這個罪大惡極的大野獸就會自動落網，任你處置哦~~~~~~~……痛！”

不用說，文健的頭上已經腫出一個大皰。

“你這個垃圾腦袋就不會裝一些健康的東西嗎！平時真是白養你了！哼！明天起，你沒有飯吃！”

“啊？怎麼這樣？那，……我吃‘哥哥’就好了~~~~~~~”

“你還來！”

“不！不敢了！開玩笑！開玩笑！”

“不過……學校真是好地方哪，我現在愛上學校了，哥你要是每天狀況都這麼好的話……嘿嘿……對了，乾脆在學校18個有巡邏的地方都做一次吧，那種程度的驚險刺激，哥哥你一定會……”

表情還來不及扭曲，眼神在觸到文翔漸漸加大在頸子上的力量時靜了下來。

“哇！哇！哥！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還年輕，我還小，我還不想走得這麼快！我會改過的！真的！相信我！咳！咳！”

“哼！看在你能帶我回去，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這次就饒你蠢命，下次再來……讓你嘗嘗我剛成的必殺技，菜刀無差別系——新~飛天禦獸流~~~~~~”

“哇！名字好長，我不想被捅成馬蜂窩……”

“那你就給我老實點！”

“好嘛！好嘛！每次都只會嚇人家……咦？哥，我們家的燈為什麼亮著啊？”

“啊？真的呢，可是，今天出前我明明都關了的……”

“難道是……”

兩個翼口同聲地猜測。文健立刻收回玩笑的表情，他快步走向家，將文翔輕放在鐵欄邊，沉下臉色，嚴肅地囑咐著。

“哥，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對的話，你先走，報完警再找些人來幫忙。”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別說傻話了，如果你受傷了怎麼辦，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你在這裏也只會妨礙到我而已，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沒問題的！”文健強硬地命令著。

……文翔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回話，“那至少讓我在門邊看，如果情況真的不對，我會跑的，這一點我決不退讓的！”

“你！……算了，再吵下去也不是辦法……好吧，你躲在邊偷看，如果發生什麼事，一定要拼命跑走，知道嗎？”

“嗯。”文翔回他一個放心的淺笑。

然後，文健屏住呼吸，小心地打開家門，卻突然發現玄關處擺了兩雙鞋子。

……小偷會脫了鞋再進屋嗎？ 兩人疑惑地對視著，文健皺了皺眉頭，決定上前一探究竟，沒走幾步，裏面傳來的腳步聲讓他們嚇了一跳[自由自在]。

“啊！阿健，你回來了。咦？阿翔，你為什麼躲在那裏啊，快進來啊！爸爸媽媽回來看你們了，高興嗎？”

“爸！媽！你們怎麼會……”

“爸，媽，你們怎麼會……”

“還不是你媽說太久沒回來了，硬是要拉著我匆忙趕回來，還說不用通知你們，想給你們個驚喜。”

“對啊，因為媽媽我很想信念你們，所以想回來看看我的兩個寶貝兒子最近過得好不好~~~~”

兩個呆立著的人似乎還沒能將斷了線的神經接上，愣著雙眼看著許久未見的父母。

“哎呀，你們兩個怎麼還呆呆地站著，快點進來吧。媽媽給你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哦。今晚我們一家四口要好好聚一聚！”

“嗯……啊，知道了。”文健最先反應過來，含糊地應答後隨即快步走向門邊的文翔。

“哥，我們進去吧。”文健小心地抱起文翔，輕柔地在他耳邊低語。

“咦？……啊，阿健！快放我下來，爸爸媽媽還在看呢！”文翔回過神來，立即慌了手腳，小聲地抗議著。

“不行！哥你現在走路不方便，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混過去的。”文健柔聲安撫著。

“哼！還不都是你害的，當然得由你負責！”抱怨的話語從嘟起的櫻唇中吐出。

“是！是！是我不對！我道歉，我向全世界道歉！好不好？”

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的兩人似乎很快就陷入了兩人世界，完全忘記了身後的存在。

“咦？阿翔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啦，其實哥哥今天的體育課是1500米測試，哥哥跑得太累了，所以現在身子有點使不上勁，休息一會就好了。”文健一臉平靜地應對著，顯得那麼地自然。

“原來是這樣啊，沒事就好，我們去吃晚飯吧。”

“好！”

……大騙子！扯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這種時候頭腦總是轉得特別快……白了一眼滿臉得意的文健，文翔才稍稍平衡了心理。

文健輕笑著，回他一個曖昧的眼神，才緩步走進大廳。

晚餐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下進行著。

“阿健，你現在沒有在外面到處惹事了吧？”

“沒有，沒有。”嘴裏塞滿了食物，文健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那你現在有沒有乖乖地念書呢？”

“有，有。”文健亂沒形象地點頭如搗蒜。

“媽，我現在都有很認真地在念書哦，我這次類比考還是全年段第一呢。不信你問哥哥吧。”

“咦？阿翔，這是真的嗎？”

“嗯……是啊，佈告欄裏貼出來了。”文翔答得咬牙切齒。

哼，大混蛋，為什麼偏偏考第一名……害得他現在連坐著都渾身酸痛。

“哎呀！真了不起！沒想到阿健也變得這麼厲害了！”

“哈哈！那現在我們的兩個寶貝兒子都是精英囉~~~~”

“不過阿健真的進步得好快呢，媽媽記得你之前的成績一直不太好呢。”

“哈哈，因為哥哥說我如果能考到第一名，就會給我獎勵，所以我當然要拼命了，不是嗎，哥？”文健一臉奸計得逞的詭笑惹得文翔怒火中燒。

“咦？什麼獎勵？”父母饒有興趣地問。

“當然是……啊！好痛！”接收到旁邊輻射的殺人光線，文健為自己被痛踩一記的腳默哀3分鐘。

“啊？”

“沒……沒什麼，這是我們兄弟倆的秘密……哈哈……”

　嗚……生命誠可貴，不識相的人是會早死的……如果眼光可以殺人，他相信自己一定死了不下萬次了。

“哎呀，有什麼秘密連媽媽都不能說的，這麼神秘。”

“孩子他媽，你就別再問了，這是他們小孩子之間的事嘛。”

　說得好！媽，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敢說……如果說了，您大概會拉著我們全家去跳黃河的……文翔在心裏默念著。

“對了，阿健，我剛才上樓發現你房間堆了很多灰塵，好像很久沒用過了，你現在不在房間裏睡嗎？”

“……嗯……我現在和哥哥……睡一個房間……”文健偷瞄了眼不動聲色的文翔，支吾應答。

“咦，阿健，你這麼大了還和哥哥睡在一起，不可以整天向哥哥撒嬌哦。”

“哈哈……”文健笑得一臉心虛。

“對了，你房間裏有很多個箱子，而且還上了鎖，裏面裝了什麼啊。”

“……只是一些收藏品罷了……我現在開始集郵……哈哈……”

　嗚……糟了……媽媽，你如果還想讓你兒子我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就您求口下留情，別盡問些能要我小命的問題了……

文健冷汗直流，因為他突然感覺文翔身邊開始降雪……

“集郵啊，這倒是個不錯的興趣……說實在的，媽媽這次回來感到很欣慰。原本讓你們兩個留在家裏，我們是很放心不下的，尤其是阿健以前又很愛惹事，而且你們兄弟倆不知為何一直處得不好。可是這次回來，阿健你不僅變成了聽話的好學生，而且還和哥哥感情變得這麼好，我們都很高興呢。”

“是啊，我和哥哥每天都一起上學，一起做功課，一起睡覺……而且週末還一起在家裏‘玩’哦，我們每次都‘玩’得很開心呢。”文健眉飛色舞地說著，笑容裏似乎別有用意。

　哼！誇他兩句就飛上天了，興奮得跟什麼一樣，這只蠢禽獸，看那個變態的笑容就知道他腦袋裏裝的是什麼，待會他死定了！文翔捏緊了拳頭，壓下想揍人的衝動。

“還有，阿翔，你跑個1500米就累成這樣，這說明你缺乏鍛煉。讀書雖然很重要，但平時也要注意鍛煉好身體哦，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呢。”

“……我……”　

“沒事啦，媽，你不用擔心，哥哥的身子不會缺乏鍛煉的……因為我現在很常跟他一起‘運動’哦~~~~~~~呵呵~~~~~~而且算是運動量比較足的那種……”

“那很好啊，一定要多運動，而且要堅持啊。”

“當~~~然~~~我一定會努力堅持的~~~~~是吧？哥哥~~~~~~……啊！”殺豬般的叫聲突然傳遍了整個屋子，文健捂著大腿痛叫出聲。

　嗚~~~~~~竟然擰得這麼用力……真不留情……不過……看哥哥的臉色難看成那樣，還是收斂一點吧……文健默哀著，乖乖噤了口。

“阿健，你怎麼了？”

“沒什麼，剛才有只蚊子叮在阿健身上，我打蚊子時不小心用力了點。”

“哦。”

“是……是啊……對了，媽媽做的菜果然好吃，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了。”文健忙著轉移話題。

“哦，你這麼說就是嫌我做的不好吃囉。……這樣的話，你以後就給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文翔的聲音裏透著火藥味。

“咦？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哥哥做的也很好吃的。”

“夠了，你不用勉強誇獎我，我擔當不起的。媽，我吃飽了，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了。”

“啊……嗯……”

　文翔丟下筷子，硬撐起身子往樓上走去。

“阿健，你哥哥怎麼了？”

“嗯……大概是他今天有點累，又誤會了我說的話吧……我上去看看。”

　文健輕步走到門前，旋了旋門把發現被門鎖上了。

“哥，你在裏面嗎？”他試探性地開口，發現沒有動靜，又輕輕地敲起門了。

“混蛋，煩死人了，我不在裏面！”悶悶的聲音從門內傳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文健的耳中。

　不在還能應人，文健想笑又不敢笑，他整了整喉嚨又開口。

“哥，你把門打開好不好？”

　語音落下，沈默、沈默、還是沈默……然後從房內飄出足以將人凍成冰山的陰冷話語。

“回你的狗窩去，用你的狗爪自己打掃乾淨，然後永遠也不准再踏進我房間一步，不然……”

恫嚇意味十足的話讓文健縮了縮身子，他趴在門上，用兩手上下抓著，發出可憐的哀號。

“哥……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你罵我、打我、殺我、都隨你便，你千萬不要趕我出來啊……人家這麼膽小，這麼可憐，晚上又怕黑，你丟下人家不管人家會死的啦。”

　仿佛真的如一只被棄於門外的家犬般吐著舌頭，搖著尾，文健的聲音裏掩不住撒嬌。

“哼，如果能真的死掉那就最好不過了，可惜你這只萬年禽獸的生命力跟蟑螂都有得一拼，死不了的。……而且，媽媽剛才不是說了不要老是撒嬌嗎，你就給我蹲在角落邊劃圈圈邊反省一下吧……。膽小？怕黑？哼！當我白癡啊！不爽跟爸爸媽媽一起睡，少來煩我！”

嗚……悲鳴聲不絕於耳，眼見哀兵政策失敗，文健如一只鬥敗的公雞般拖著腳下樓，走到樓下，他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邪笑。

嘿嘿，哥，你太小看我了，這麼簡單就妥協的話，不就太對不起你了嗎？得意地神情在不斷地擴大、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