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為了能夠順利生下孩子，羅睺在巫妖大劫的期間可謂修身養性， 玉骨一樣的手指修長柔軟， 沾到的血腥還不足龍鳳大劫時期的十分之一。

他學會了另一種不見血的殺戮方式。

妖族弱了， 他就幫妖族增強實力，巫族弱了， 他就讓楊眉去給他們送功法。

長此以往下來，巫妖二族的實力是齊頭並進，周天星鬥大陣對戰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一場殺戮場下來， 隕落的生靈數之不盡， 鮮血澆灌洪荒大陸，獨留洪荒西部還維持著清靜之地的感覺。無形之中羅睺得到了洪荒西部生靈的愛戴， 每年的供奉之多， 讓他都感覺到詫異。

他往外面一打聽， 原來是那些生靈都把他當作了洪荒西部的保護傘。

有自己在， 就是一種威懾力。

羅睺朝鴻鈞得意地笑道：“我是好人。”

鴻鈞若有所思，“在這方面， 你確實是洪荒西部生靈心中的善者， 善惡一念之間， 你可行大善， 也可以行大惡……”

眼看他要進入論道狀態， 羅睺堵住他的嘴，隨即分開。

“你可知蓮生去了哪裏？”

“他在遊歷洪荒。”

“通天呢？”

“他跑去找蓮生了，至今還沒找到。”

“通天的推演之術太差了。”

羅睺嫌棄地說了一句， 若非推演之術差勁，怎麽會在封神榜的時期被忽悠，把逆天而行當成順天而行的事情，最後截教滿門散去，留下他一個光桿司令。

鴻鈞中肯地說道：“他的性情隨了盤古幾分。”

羅睺滿頭黑線，通天是熊孩子，可是盤古和蓮生在某些方面絕對是乖孩子。

“算了，讓老子和元始慢慢去抓吧。”羅睺把他們的事情放到一邊，忽然問道一個奇怪的問題，“業力和功德之力可以共存嗎？會不會互相有什麽影響？”

“不會，業力算因果，功德之力算天道給予的氣運。”

“那我就放心了。”

羅睺解開一個迷惑，整個人都輕鬆了。

他可以放心去搶功德之力！

巫妖大劫期間的功德之力多如牛毛，傳道是鴻鈞的功德，他不搶；後土化身輪回，永世不出地府的功德之力，他傻了才要搶這個；天、地、人三婚，難不成他要為了這種功德之力離婚兩次，湊全三次婚姻？天道也不會任由他這麽忽悠吧。

再想想小說裏必搶的幾個功德之力，羅睺笑了。

造人。

補天。

看來他註定要和女媧為敵了。

這兩個功德拿下，足以讓任何人萬劫不滅。雖然他的未來要和天道對著幹，但是有功德在身，氣運強盛，天道想要動他還要考慮三分。

“你在想什麽——”鴻鈞看著他，眼神仿佛洞察一切。

“羅睺，告訴我，不要做危險的事情。”

“不危險。”

羅睺笑瞇瞇地趴在他的懷裏，手指繞著白發，就像是一只吃飽喝足的大狐貍。

“功德這種東西，先到先得，對嗎？”

“嗯。”

時機這種東西很重要，羅睺明白這一點，所以對造人的事情沒有太急切。人類的出現代表巫妖二族從頂峰走向末路，起到承前啟後的作用，目前局勢太混亂，不適合人類出現。

羅睺可以提前做一件事情：學會如何創造生靈。

不是點化，而是真正的創造。

羅睺在須彌山開始實驗，順便從混沌空心楊柳樹下挖了一點九天息壤。楊眉蹲在樹枝頭，好奇地看著羅睺的舉動，這又是收集水，又是收集泥土，是要做一碗泥水藥湯嗎？

楊眉對羅睺的兇殘程度深信不疑。

“提前說好了，我不喝你這種東西……”

“我還不給呢。”

羅睺瞪了一眼恢覆容貌後就不受誘惑的楊眉，然後專心致志研究如何混合攪拌。

楊眉瞅著那一坨泥，再看看羅睺捏泥人的手藝。

他忍笑跑了。

不久後，鴻鈞走出須彌宮看情況，驚愕地發現羅睺灰撲撲的，臉上都沾著泥巴，雙手更是在一坨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混合物裏攪拌，拿出一團泥，在捏東西。

鴻鈞看了一會兒，不解地問道：“你在做什麽？”

羅睺惡狠狠地說道：“捏泥人！”

鴻鈞覺得自己好像跟不上羅睺的思維了。

他也蹲下身，擦了擦羅睺臉上的泥土，羅睺看著自己捏出來的東西，再一想神話裏女媧一藤鞭子甩出幾十個泥人的場景。

人比人氣死人。

羅睺不甘心向鴻鈞求助，自己奮鬥在手工創造的領域裏。

羅睺弄了多久，鴻鈞就陪著他在樹下等了多久，他仔細地看著羅睺的雙手，確定羅睺在使用與本源相反的生機之力，似乎想要讓這些泥土成精？

鴻鈞說道：“點化不難，用你的力量灌輸進去就可以。”

羅睺反駁道：“我要泥人幹什麽。”

以什麽為本體點化，對方的根腳就是什麽，這是自古以來的一種規則。倘若他點化泥土，那麽以後對方就是摻了水的九天息壤的根腳。

他要的是新物種！

不是妖，不是巫，更不是靈物！

鴻鈞扶著他站起來，無奈地問道：“你想做什麽，告訴我，我才能幫你啊。”

羅睺郁悶地說道：“我想創造新的生靈。”

鴻鈞思索片刻。

他讓羅睺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自己坐在另一端，“其實你已經辦到了。”

“啊？”羅睺兩眼困惑。

鴻鈞指著羅睺的腹部，眼中泛起笑意，“你肚子裏就是。”

羅睺反應過來後，面色詭異，自己和鴻鈞的孩子是兩種混沌之氣的交融，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憑空出現的新物種，不過即便如此，孩子還是要掛上“混沌魔神”的頭銜。

羅睺泄氣，“我要的不是這種。”

鴻鈞產生了一點興趣，“你想要哪一種，不妨說一說。”

羅睺仰頭看天，回憶人類的特點，“要能跑能跳，外形和我們差不多，他們要聰慧擅學，資質不需要多好，但是繁衍能力需要超強……”

鴻鈞安靜地聽著他的訴說，明白羅睺已經構思得很完善了。

但是這還不夠。

“告訴我解決辦法吧。”羅睺說了半天，發現鴻鈞一聲不吭，頓時沒有說話的欲望了。鴻鈞笑了笑，指出問題所在：“羅睺，你最大的問題是缺乏對生機和造化的領悟。”

羅睺臭著臉，“我自認學的還不錯。”

鴻鈞哪裏不清楚他的傲氣，“你是模仿，模仿我的造化之力，模仿楊眉的生機之力，這種流於表面的東西，怎麽可能創造出真正獨一無二的生靈。”

怕羅睺犯了倔，鴻鈞又說道：“你沒發現楊眉跑了嗎？”

羅睺不屑，“他跑不跑和我有什麽關系。”

鴻鈞隨手把楊眉出賣了，“他是看不下去了，想笑你，又不好當面笑。”

羅睺：“……”

“楊眉應該過幾天會回來。”鴻鈞順勢而為地說道，“在他回來之前，我可以教你造化之道的入門，你願意聽我的講道嗎？”

知道這是鴻鈞的好意，羅睺狹長的眸子斂去兇光，咬了咬下唇，頗為猶豫。要是來一個巫族青年做出他這般的姿態，必然是能把人給累得外焦裏嫩。然而羅睺天生長得風流多情，膚白唇紅，當他似嗔非嗔地看著鴻鈞，仿佛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鴻鈞放輕語調，透著幾分淺笑，“好不好？”

羅睺道：“好。”

一句話代表羅睺把自己賣了。

鴻鈞對其他人講道時都會有所保留，顧忌對方的心境修為和悟性，還要由淺入深，講得特別麻煩。這次講道的對象是羅睺，他要是不拿出真本事來講道，沒準還會被羅睺嘲笑。

鴻鈞講得很認真，也很深奧，從一開始就讓羅睺如同小學生進入大學課堂。

羅睺的表情扭曲。

鴻鈞，你確定不是逗我玩？

為了追上鴻鈞的進度，他拿出了這輩子最好學的一面來吸收知識。

他不懂造化之道，不代表他不能觸類旁通，很快他開始似懂非懂鴻鈞所說的內容，“虛無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源，其大無外，其微無內，浩曠無端……”

羅睺努力去思考世界本源的問題。

“……萬象以之生，五音以之成，生者有極，成者必虧，生生成成，今古不移，此之謂道也。”

羅睺的額頭磕在桌子上。

鴻鈞繼續講，恨不得把洪荒宇宙的玄奧都抒發出來。

這一次講道的範圍很小，只局限在須彌山的山頂，連鴻鈞也不想提前泄露這些東西給洪荒的生靈。鑒於楊眉跑了，蓮生不在，通天不在，迦樓羅和孔宣在洪荒闖蕩去了，須彌山的山頂說到底僅有他們二人。

講道的時間很長，期間楊眉跑回來過一次，然而破天荒地坐下。

他的生機之道和鴻鈞的造化之道可以相互印證。

然而唯有羅睺聽得死不如死。

他天生走殺戮之道，相近的道路可以有毀滅、死亡、殺伐等等，他學造化之道的難度不亞於一個天生火屬性的小魔法師中途忽然去修煉水系魔法，還想修煉到法神的地步。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定不是頓悟，而是傻逼了。

百年後。

羅睺在桌子上睡著了。

楊眉看著他，表示理解，沒有幾個混沌魔神能夠輕易專修其他道。

鴻鈞意猶未盡地停下講道的興趣，然後小心地抱起羅睺，把他送入了須彌宮之中。看著睡在身邊的羅睺，鴻鈞的手指輕輕刮了刮他的臉頰，“不知你醒來後還是否想學。”

羅睺在睡夢裏皺了皺眉頭，躲過臉上的東西，把臉埋在被褥裏睡覺。

耳邊沒有魔音繞耳，世界都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想要從邪惡陣營跨越到善良陣營的羅睺#

羅睺：QAQ我不想學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