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紫霄宮內，兩人完全忘記了雙修功法這件事情。

等到羅睺記起來的時候， 已經錯過了最佳時候， 意識困倦， 完全沒有力氣再甩鴻鈞一巴掌。他狹長的眸子裏滿是水汽，毫無殺傷力地罵道：“你這個家夥……不守信用， 我白跟你……”

“你之前明明很喜歡。”

鴻鈞看著懷裏不得動彈的羅睺，語氣格外放鬆。

他的手指撫摸著羅睺的臉頰，溫度還在， 微微發熱， 殘留著高潮後的余韻。羅睺的神色變幻莫測， 看上去很想幹掉他，連殺氣都飈了出來， 但是鴻鈞相信這還是口是心非， 畢竟沒有誰能夠在身體軟綿綿緊貼他的時候， 還做出違背身體的想法。

判斷羅睺是否說真話的最好方法， 就是看他是不是言行一致。

殺氣，很假。

擦去對方睫羽上沾著的淚水， 鴻鈞柔和地說道：“修道者不可口是心非， 羅睺。”

羅睺表情一變， 委屈地看著他。

一開口， 嗓子更啞了， “把衣服給我——”

四處一望，雲床上連遮掩的東西都沒有，衣服早就臟了， 雲床也是。

鴻鈞抱著他赤裸的身體，“比起穿衣服，你更需要洗凈身體。”羅睺腰酸腿痛，懶得和他爭，雙手勾住他的肩膀，目光看到了他在鴻鈞身上抓出的傷痕。

那叫一個慘烈。

羅睺的怒氣被澆滅，心虛地說道：“你的身體怎麽不經撓？”

鴻鈞看向雲床，許多白發黏在雲床上。

現在想想，頭皮都在疼。

羅睺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不去看那些罪惡的證據，反正等他好了，想要銷毀證據很簡單。紫霄宮不大，走的路程分外漫長，羅睺漸漸壓下了那些窘迫的小心情，身體偶爾換個姿勢動了動，讓鴻鈞險些沒有抱住，鴻鈞壓制住他的身體，“我也沒有多少力氣了，你不要亂動。”

羅睺邪惡地嘲諷道：“你不是之前精力旺盛嗎？”

他都喊停了，鴻鈞還敢做下去！

“我想彌補上次的遺憾。”鴻鈞親了一下他紅腫的唇，美人嗔怒的表情百看不厭，“羅睺，下次不要再拿那些藥物給我了，我相信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對嗎？”

羅睺咬住下唇，眉心蹙起，好半天沒有說話。

鴻鈞擔憂的問道：“是哪裏不舒服嗎？”

羅睺風情萬種地瞥了他一眼，眼中閃爍著某種記仇的意味，“你給我走快一點，要麽就托住我的臀部，那些東西都要流出來了。”

鴻鈞加快了速度。

到了紫霄宮專門的沐浴地方，羅睺跳入水中，膝蓋一軟，靠在一處坐下。

鴻鈞走到他身邊，為他清理身體，十分體貼。

羅睺偶爾的搗亂，都被鴻鈞輕輕按了一下腰後，戛然而止。沒了衣服這層遮羞布，羅睺在“重傷”的時候還是變得老實了一點，頂多在不舒服的時候，哼了幾聲。把私密處洗幹凈後，他擡頭看著鴻鈞這張風輕雲淡的表情，雙手捏住鴻鈞的臉皮，往下拉。

“你這個臉皮怎麽比我還厚。”

“沒有。”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放手，羅睺……有些疼。”

水聲濺起，鴻鈞最後把羅睺壓倒在岸邊，把手按住。

白發全是水，與海蛇一樣的黑髮纏繞在一起，鴻鈞先含住羅睺的耳垂，柔軟的耳肉迅速發紅，如同羞澀了一樣，鴻鈞再一路吻下，唇角含笑，享受著親昵的滋味。

最後他沒忘記親吻失去右眼的眼瞼，“從明天開始，我就幫你恢覆眼睛，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

一切有我。

不會讓你再走到需要付出這種代價的一步。

羅睺聽出他的潛台詞，還是別扭地推開他的臉，“不要吻這裏，我嫌難看。”

鴻鈞說道：“不難看，哪裏都很好看。”

羅睺不受控制地想笑。

明明從來沒學過怎麽說情話，為什麽鴻鈞能無師自通，說得這麽好？

佛家口燦蓮花，道家好像也不差。

溫水泡得整個人犯困，羅睺蹭了蹭鴻鈞的身體，當作暖爐，“好累，下次不要這麽久……”鴻鈞應了幾聲“嗯”，仿佛羅睺要提什麽要求，他這個時候都會答應。可是羅睺卻沒有說任何需要他辦的事情，而是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呼吸起伏，沈睡中的羅睺就像是在水裏盛開的黑蓮。

不過，這朵黑蓮是他的。

鴻鈞微笑。

解開了彼此的心結後，紫霄宮又似乎回歸了萬年前祥和的日子。他們默契的沒有再提混沌青蓮的事情，不是刻意放下，而是沒有必要再在他們之間插入一個混沌青蓮的刺。

不過在一次雙修結束之後，羅睺還是含含糊糊地說出了他的過去。

“這件事情我只說一回，沒聽清就別怪我。”

“好。”

鴻鈞安靜地當了一個傾聽者。

“我最開始是故意去找混沌青蓮的，因為混沌青蓮的品級太高，我相信混沌裏沒有誰不想得到二十四品的混沌青蓮。只是比起那些倒黴的混沌魔神，我更幸運一些，沒有惹怒混沌青蓮，而是在混沌青蓮的蓮葉上寫下【到此一遊】的字跡後，被青蓮詢問‘這是你創造的字’嗎？”

羅睺仰起頭，修長的脖頸枕在鴻鈞的手臂上。

“你知道嗎？青蓮居然還玩胎教，希望我把字全部告訴它。”

“我一點點地說呀，說了好久……”

“我成為了混沌世界第一個創造字的混沌魔神，大道還給了我‘嘉獎’，讓我的靈魂和混沌魔神的身軀融合得更加緊密。”

回憶起在混沌的那段歲月，羅睺的眼神有些歲月不饒人的悵然。那個時候的混沌青蓮不能隨便移動，他就待在那裏，吸收著混沌青蓮附近濃郁的混沌之力，閑得無聊就自言自語。混沌青蓮也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傾聽者，唯一的壞處就是很少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很難說話。

“後來我才知道，大道限制住了混沌青蓮，不僅不能化形，也不能言語和交流，混沌青蓮為了和我說話，用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才克服了這一點。”

“它很寂寞，知道自己的命運，卻接受了這個命運。”

“至少……我以為它是這樣的。”

這世上誰都會變，羅睺唯獨沒有想到混沌青蓮也會改變。因為那朵蓮花從始至終都不肯傷害盤古，明知道會隕落，卻用盡全力孕育未來能夠破開混沌的盤古。

羅睺曾問過他為什麽。

混沌青蓮說：【這個混沌，我看了太久太久，已經厭倦到不想再看下去了。】它做不到破開混沌的事情，便想讓它的孩子做到。

再後來。

混沌青蓮死了。

羅睺的語氣顫抖了一下，面色不變，“我真的不知道它會躲在造化玉碟裏，在我看來，它死去，盤古繼承它的意志，這樣的結局在很久以前就註定了。”

他的雙眸直視著鴻鈞，毫無後悔之色。

“我可以告訴你，我確實虧欠混沌青蓮，對你出手，我不後悔，但是經過這件事情後，我也不會再去記掛混沌青蓮。”

羅睺露出肆意飛揚的笑容，眼中的哀意隨之消散，“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他羅睺，從來不會被束縛在過去。

“要是青蓮奪舍我，你會怎麽做？”鴻鈞忽然產生了一絲趣味，羅睺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畫了個烏龜的圖案，輕不可聞地說道：“幫你報仇唄。”

鴻鈞抓住他的手，“很癢，而且不許畫這種圖案。”

別以為他感覺不到。

羅睺倒打一把地說道：“一會兒痛，一會兒癢，你比我還嬌氣嗎？”

鴻鈞低頭，也在他的胸口上畫了一個類似圓形的圖案。

羅睺迷茫。

什麽東西啊？

鴻鈞說道：“紅繡球，它見證了我們的姻緣。”

羅睺：“……”

實在不好意思啊，我沒辦法從你的簡筆畫中體悟到紅繡球的意思。

從空間裏拿出正版的紅繡球，羅睺惡意滿滿地說道：“上面有結婚功德，也有離婚功德，的確是見證了我們斷裂的姻緣啊！”在鴻鈞想要去搶紅繡球的時候，羅睺猛然把紅繡球塞到了背後，兩個人在雲床上毫無形象地搶了起來。

羅睺氣喘籲籲，拿著紅繡球強硬地說道：“不許搶，它是我的！”

鴻鈞說道：“把離婚功德還給天道。”

羅睺舒展身體，腳趾蜷縮，一舉一動染上魔魅之感。把紅繡球順利收回芥子空間後，他似笑非笑，“談結婚多傷感情啊——我發現我們還是這樣，關系才融洽一點，等你什麽時候讓我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我們再提這件事情吧。”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以前不信，這回他確實信了。

鴻鈞對此只用了一種方式來回應，“讓你下不來床，算滿意嗎？”

羅睺瞪圓眼睛。

不就是不覆婚嗎，為什麽一瞬間就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