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放手•以父親的愛和憤怒
寬大的半圓形溶洞裡,頭頂是各式各樣的鐘乳石,縫隙裡滲出的水珠滴滴嗒嗒墜落,在空曠的地洞裡迴響。
雙方的站隊涇渭分明。
容拓硬逼著自己、緩緩扭頭,面對著他的父親、露出了失明的左眼。
霎時,對面的南海龍都被嚇呆了
容拓健康的右眼是棕色的眸子、明亮而有神,此時微微露出淚意;——但他失明的左眼是立刻就能看出來的:眼眶周圍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疤痕,眼球萎縮、乾癟、灰濛濛的。
年輕強壯的青龍臉上,留下了如此深刻又醒目的終生殘疾,不得不令他的同族們感到震驚與惋惜。
容奕原本正憤怒尋思著該如何嚴加管教孩子,乍然看清了幼子的雙眼之後,他倏然雙目圓睜、大張著嘴巴,緊接著五官一陣扭曲,歪歪扭扭地游過去細看,發出痛苦嘶啞的聲音:「……拓兒,你、你、你的眼睛?」
「瞎了。」容拓笑得悲涼且滄桑,輕聲說:「就是您看到的這樣,我的左眼瞎了。」
容奕目眥欲裂、身體慢慢蜷縮了起來,大口大口喘氣,不敢置信地搖著頭,帶著哭腔問:「誰?誰?誰幹的?告訴父親,是誰幹的?!」
容拓看著自己的父親,半閉著眼睛,嘴唇劇烈哆嗦,進而渾身哆嗦。
老青龍痛苦地彎著腰,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我的孩子,你怎麼會瞎了一隻眼睛?來西西里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但容奕突然又挺直了胸膛,朝敖白投去了極度怨恨陰毒的眼神,他突然瘋狂吼叫著衝了過去,狀若癲狂。他帶來的蛟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紛紛跟上去助陣。
當時紀墨正在安撫著受驚的小龍,敖白則一直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敖白,我殺了你!你毀了我孩子的眼睛、毀了他一生!」容奕大吼著,使出了全部的攻擊方式,不管不顧地跟敖白撕打在了一起。
「你問都不問就認為是我傷的?」敖白口中無奈,但龍爪沒有留情,論年紀、論實力、論戰鬥技巧,他都不會在容奕之下。
紀墨護著小龍,迅速隨著伴侶游動、躲避攻擊,大喊道:「容拓,快跟你父親解釋清楚!」
媽蛋的,這個黑鍋我們可不背!
「父親!」容拓回過神來,急忙上前拉架。
但突然發現幼子遭受重創永久殘疾的容奕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絕望地纏著敖白撕打,毫無章法,也根本不防守,竟是你死我活的架勢。
「父親,別打了,我的眼睛不是他傷的!」容拓焦急大吼。
紀墨摟著小龍,在後面角落裡險象環生地閃躲。他前面堵著兩條搏鬥的龍,所以容拓擠不進去。
擔心傷及背後的伴侶和幼龍,敖白越發不再爪下留情,悍然凝結了冰刺,打算先把紅了眼睛的老青龍逼退。
容拓見狀,下意識的就大吼求情:「王!求您留我父親一條命吧!」說完之後,他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顧衝上去圈住了父親,拚命往外拉扯,口中快速地解釋:「父親、父親,您先冷靜些,我的眼睛是被陸地鷹人抓瞎的,跟西西里龍王沒有一點關係,您快冷靜下來!」
敖白凝結出來的冰刺,最終還是射到石壁上去了。
同為人父,面對這種情況,紀墨和敖白能理解,而且只要沒有傷害到自己家人,諒解也沒有多難。
那幾條蛟龍看見敖白的實力之後,簡直目瞪口呆,因為南海雖然已經有了幾條改造龍,但沒有一個擁有凝水成冰的能力!
哦,若是認真算起來,在陸地聖湖居住的大王子倒是也有——可惜了,敖泱的存在注定是不能曝光的,要知道南海龍宮裡頭也有一位「大王子」,那是敖昆以為長子已經夭折後擁有的幼龍。
「沒事吧敖白?」紀墨喘著氣問,被他緊緊摟著的小龍倒是意外的勇敢,敖沂沒哭沒鬧,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對面的南海龍。
「我沒事,你們呢?」敖白輕聲回答,他控制著沒敢隨意回頭。
紀墨的聲音有點發緊,小聲提醒:「沒事,沂兒也很好。得趕緊離開這裡,對面只有四條龍,萬一其他的南海龍聞訊趕來可就麻煩了。」
「我知道。」敖白同樣小聲說,他囑咐道:「紀墨,跟著我往右邊游。」
「好!」紀墨立刻行動了起來,慢慢開始游動。
另一邊
容奕近距離地看著幼子的眼睛,頻頻痛苦搖頭、根本無法接受,「你沒撒謊?當真是被陸地鷹人所傷?」
容拓堅定地點頭,「父親,我沒撒謊,這種事情沒必要撒謊。」
「那陸地鷹人為什麼要傷你?容尼他們呢?」老青龍又問,他的理智逐漸回籠,「你怎麼沒跟容尼他們在一塊?當初離開時,我曾親自將你托付給容尼,他如今在何處?」
容拓慢慢後退、一點一點地後退,眼神躲閃游移,「我、我、我……」他說不下去了。
——當初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容拓的感覺就是遠離了南海、到了全新陌生的一個環境,心中的瘋狂因子完全無法遏制、而且越來越膨脹,最終他做出了一連串的選擇。
做的時候根本沒去細想,但如今面對故鄉至親時,卻失去了坦然承認的勇氣。
「說啊。」容奕催促,「是不是容尼為難你了?你跟弟兄們相處得不好?唉~你第一次來參加交換任務,性子又魯莽霸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出來辦事一定要低調虛心!」說到最後,容奕又習慣性地管教了幾句。
容拓已經後退到溶洞中間了,他突然抬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父親,我這次闖的禍、就讓我自己來承擔吧!從今以後,我就在西西里海生活了,您不用掛念我,往日那些不好的,我已經全改了!」
容奕著急地甩了一下尾巴,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糊塗東西!還在說這些混賬話?就算……就算你這樣了,也是我容奕的孩子,快跟我回家去,你待在這西西里做什麼?」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紀墨已經帶著小龍游到了右邊的暗河入口那裡。
「容拓,如果已經說清楚,咱們就該走了。」敖白提醒道。
「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意思?」容奕驚問,「這是我的孩子!」
容拓果斷轉身,游向西西里龍王。
——父親,再見。我已經長大了,不能總是讓您幫忙收拾殘局。
「容拓!」老青龍又急又怒地喊,「你給我回來!」
眼看語言勸阻無效之後,容奕乾脆發出一道水繩,就如敖白紀墨所料的那樣,準備強行將容拓綁回去。
「……父親~」容拓無奈地掙扎了幾下,心中也是極為苦悶。
眼前的離別並不是永別,這點容拓清楚、卻沒有辦法立刻解釋清楚給父親聽,因為對面還有三條南海的蛟龍。
敖白見狀,出爪幫了個忙,用更為強勁的水流、切斷了容奕的水繩。
「西西里龍王,你別太過分了!」容奕氣急大吼,他又給後面的蛟龍下了命令,於是蛟龍們紛紛上前去幫忙,準備將容拓押送回去。
容拓看著沒法子,只能當著父親的面、硬著頭皮發出了幾道水繩,將蛟龍們全都捆綁了起來,輕輕丟到了一邊。
「拓兒,你、你怎麼也能控制水?」容奕今天受到了太多驚嚇,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孩子。
獨眼青龍的心重新變得堅定了起來,他咬牙承認道:「因為我吃過兩顆龍果。」
「龍果?你從哪裡得到的?」容奕茫然地問,眼神帶著哀求。
容拓久久的沉默,然後艱難地坦白:
「……就是我們拿珍珠跟走獸部落換來的。」
容奕頓時又再次搖晃了幾下。老謀深算、飽經風霜的老青龍腦子快速轉動了起來,他聯繫前後、再想想孩子一連串的動作和表情,有個極為可怕的猜想逐漸浮現。
「那、容尼他們呢?」容奕顫抖著輕聲問。
處於老青龍身後的三條蛟龍顯然也不是笨的,他們同樣呆若木雞地看著護衛龍領隊的孩子。
容拓再次猛然哆嗦了幾下,慌亂地說:「我不知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也許,他們已經死了吧……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想不起來自己都做過什麼……」
當時他被容尼等同伴追蹤,倉皇逃離間匆忙吞下兩顆龍果,毒性發作時痛不欲生、毫無理智可言,完全是發洩式的掙扎嘶吼——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容拓是真沒有那段記憶。
這邊,父子倆用同樣絕望的眼神、沉默對視著。
老青龍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他的孩子會說自己回不去南海!他這次犯的錯,實在是超出了容奕的意料——如果回到南海,容拓必定逃不過被龍王處死的下場。
另一邊,敖白也遇到了麻煩:紀墨的魚尾被狠狠擦掉了一大片鱗,血肉模糊。
應該就是在剛才的混戰中弄的,可能因為全力護著小龍、精神高度緊張,竟然現在才緩了過來,痛到抽搐、差點飛起。
「忍著。」敖白心疼地囑咐,輕柔地揉捏著。
「嘶~~~哎我的天……」紀墨不斷吸氣,強忍著想一把推開為自己處理傷口的伴侶。
小龍乖巧待在爸爸的懷裡:他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受過傷,不知道流血和傷口意味著什麼,但能察覺到爸爸的痛苦顫抖。
「……呀呀吼~」小龍無措地輕喊,然後模仿著父親的樣子,也低頭在紀墨的魚尾上舔了一下。
人魚忍著快要掉珍珠的衝動,極力扯開個笑臉,聲音飄忽地誇獎道:「沂兒真乖!記住了沒?咱們海族要是受傷了,用自己的唾液就可以消毒,祖祖輩輩都是這麼幹的。」
小龍知道爸爸這樣的表情和語氣就是在誇自己,他高興地甩了幾下尾巴,再次游了過去,一下又一下地幫忙處理傷口。
雖然動作粗重,將紀墨痛得發抖。
「不能太用力。」敖白指點幼龍,「沂兒,你要記住:你爸爸這傷,是為了保護你弄的!」
紀墨雖然痛極,但還是勉強勸說:「好了,孩子太小,不理解這些。用心教,如果他是個孝順的,這些自然就會懂。」
突然,另一邊傳來了容拓驚訝的大喊:
「父親,您這是做什麼?他們犯了什麼錯?」
敖白和紀墨迅速望過去:
容奕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居然毫不留情地對著帶來的三條蛟龍趕盡殺絕,完全不顧對方的掙扎求饒呼救。
「父親~」容拓完全懵了,徒勞地阻攔了幾下。
但容奕只要考慮清楚了,下手就會毫不留情。
「領隊,饒命啊……啊……」
「我們做錯了什麼?領隊……」
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兩條蛟龍就已經被容奕就地處死。
剩下最後一條蛟龍,靠著石壁、嚇得直發抖,拚命地求饒:「領隊,我剛才什麼都沒聽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會說!求您饒了我一命吧嗚嗚嗚……」
容拓剎那就明白了:父親這是在殺龍滅口!但這是為什麼?
「你是個聰明的,我一早就知道。」容奕沉痛地對那條蛟龍說,然後又安慰:「放心去吧,你今天被西西里龍王所殺,是南海的英雄,你的家人會得到善待的。」
語畢,容奕爪下一用力,毫不猶豫地捏斷了最後一條蛟龍的頸椎。
其餘的龍都徹底看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我們都瞎了嗎?」紀墨憤怒地說,「想嫁禍到敖白身上?門都沒有!」
容奕冷冷一笑,說:「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父親,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容拓看著慘死在前面的三條蛟龍,覺得心裡堵得要命。
「還不是為了你?」容奕登時大怒,「你這個糊塗東西!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但凡你耐心些、回南海向我求助,也不至於鬧成今天這樣!」
敖白往前游了一小段,約莫猜出了容奕此舉的目的,他冷靜地說:「容領隊果真好謀算、夠果斷,這點容拓不及你。但他現在效忠於我,這些道理,自有我會教給他,就不勞容領隊費心了。」
紀墨看得心都涼了,頭一回見識到如此心狠手辣的龍——跟著自己的蛟龍,說殺就殺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容奕抬高下巴、瞇眼看著西西里龍王,「我作為容拓的父親,教他做龍的道理才是理所應當的,就不給西西里龍王添麻煩了!」
看樣子,老青龍是想到了將容拓妥善帶回南海的法子。
「容拓,你怎麼說?」敖白面無表情地問。
容拓看著父親,眼神很複雜,他突然覺得對方變得很陌生:您怎麼能毫無徵兆地殺了三條蛟龍兄弟呢?
好吧,算了,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容拓心中悲慟,心跳得很慢很慢,慢到恨不得直接讓它停止算了。
結束吧,就讓這一切結束吧,我沒臉回南海,也不想父親為了我再做這些事。
「父親,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再回南海。」容拓冷靜且堅定地說,「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西西里龍王和他的伴侶給了我很多的幫助,沒有他們,也許我已經死了。所以,我是心甘情願加入西西里海的。」
容奕失望極了,不斷搖頭——但他又覺得、這個孩子總算是長大了,雖然他如今不願意回家。
紀墨靠在石壁上,無言地聽著眼前的一切,也緩緩搖頭:一步錯、步步錯!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心中背負了無法彌補的過錯,卻還能找到被歡迎包容的去處,這不能說不是幸運。
小龍好奇地依偎在爸爸身邊,探頭出去觀看,他的膽子是越嚇越大了。
「還有,」容拓平靜地補充,第一次用成熟的、懂事的成年龍的身份,囑咐他的父親:「您回去之後,記得告訴敖昆、這幾條蛟龍都是被我殺的。我私自偷吃了龍果、背叛了南海,這些錯摀不住的,父親別再為我操心了。容拓不孝……」
獨眼青龍一陣哽咽。
容奕失望地看著幼子,眼裡閃爍著細碎的淚光,難過地說:「你長大了,不願意聽父親的安排了。」
此話一出,容拓頓時一個向前、猛然撲倒在父親跟前,準備告別後隨敖白離開,今後再尋求見面的機會。
誰知,容奕卻在孩子羞愧臣服的那一瞬間、迅速催動了一陣水流,有技巧性地對著容拓的腦袋拍去,意圖將其打暈。
「混帳東西,你必須跟我回去!」容奕收起了剛才的難過表情,惡狠狠地偷襲。
紀墨見狀,簡直歎為觀止,心想自己還是太年輕了,玩心眼絕對鬥不過那條老青龍!
「你休想!」敖白當然不會讓容拓被打暈拖走,他迅速往前游了幾米,反方向推動一股強勁的水流,轉而攻擊容奕。
這時,在紀墨懷裡待著的小龍也不由自主地探身、睜大眼睛好奇看著突然發生的搏鬥。
小龍的上半身探出了暗河入口,暴露在了溶洞裡。
「沂兒,別亂動,要聽——」紀墨立刻跟著出去,想把孩子給拽回來,誰知就在他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時,變故突然發生了!
旁邊的那條暗河,就是容奕他們出來的那條,忽然不知是誰、甩了條水繩過來,悍然套在了小龍的上身,然後大力拉扯。
「吼~!呀……」小龍只來得及叫了兩聲,然後就被勒得無法喘氣,痛苦地掙扎扭動著。
「沂兒!沂兒!」紀墨差點被嚇瘋,他的聲音瞬間劈裂、變調,當時,他手上還抱著小龍的腰部以下,一時間,紀墨遭遇了人生當中最艱難的選擇:放手?還是不放?
「敖白!敖白!」紀墨瘋狂呼喚伴侶,他已經順著孩子被拉扯的方向游了出去,迅速游進了隔壁的暗河中,「敖白!」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局勢就完全失控。
「紀墨!」敖白扭頭驚吼,他已經容奕擊退、解救了容拓。
小白龍瘋狂地追趕了上去。
「紀墨,你快放手,否則小王子會被扯傷的!」容拓也看見了剛才的一幕,心驚膽戰地追了上去,大吼著提醒紀墨。
我的海神……
小王子前面被勒住上身、後邊被摟住腰,幼龍被這樣拉扯非死即殘!
容奕先是呆愣,然後狠狠一尾巴甩在了石壁上,憤怒大叫:「該死的!容敬怎麼來了?」
——絕對不能讓容敬活著回去見龍王!他必須死!他不死我們父子倆就得死!
作出了決定之後,容奕也迅速追了上去。
※※※
「沂兒,沂兒!」紀墨拼了命地往前游,根本感覺不到魚尾的痛、也無心避開前面的崎嶇岩石。
作為父親,他拼了命地游,手上仍舊摟著小龍的腰。
「沂兒!!」
紀墨的心痛如刀絞,清楚碰上了狠角色——對方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因為敖沂不是他的孩子,折磨起來他不會心疼。
但紀墨會心疼得要發瘋。
除了最開始的呼救之外,後面又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小龍的呼救聲、痛叫聲。
眨眼的時間,追趕了幾米之後,紀墨最終在自己強大的理智逼迫之下、含淚強迫自己先放了手。
小龍迅速被拖走了。
「沂兒!」紀墨心膽俱裂,拚命繼續追了上去。
紀墨怎麼可能願意主動放手?
但若是再不放手,孩子只會死在自己手上,活生生被拉扯致死。
綁架犯確實夠心狠,從頭至尾都表現得非常狠辣:呵~你不放手?行啊,那你的幼龍就是被你害死的了!
綁架犯跟孩子的親生父母賭這個,父母必輸無疑。
敖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伴侶身邊,急切說:「上來!」
紀墨立刻一躍,牢牢地趴在了伴侶的背上。
夫夫倆緊追不捨,心中的恨意洶湧翻滾、怒極滔天。
小龍雖然就在前面看得到的位置,還能看清孩子的掙扎,但他也擋在了綁架犯前面——但這條暗河狹窄曲折,投鼠忌器,敖白恨得兩眼血紅,卻不敢輕舉妄動。
容拓容奕父子倆緊隨其後。
「那肯定是容敬!他也是改造龍,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聖湖!」容奕殺氣騰騰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