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會面
「我爺爺畢業於北京大學,是學流體力學的,文革前在江西那邊的三線廠工作,文革剛開始就走了……」
夏桐沒有多說下去,因為慕斯年給她發短信來,夏世軒的事情還不清楚,牽扯到很多往事,以及那個特殊的年代一些特殊的冤屈,一定要慎重。
記者說:「這個我們還要回去斟酌一下,前面的沒什麼問題,你爺爺的事情希望你能說詳細些。」
記者敏感地察覺到夏桐的爺爺肯定還有什麼故事,可是這個能不能在這篇文章中刊出來就不好說了,那應該是另一個傳奇,一位北大畢業生娶一個農村女孩,她想了想,追問夏桐一些細節,想著回去後可以寫一篇文章到別的雜誌發表,可惜夏桐不配合。
「李記者,你寫完稿之後必須發給我看一眼,我同意後才可以發。還有,我爺爺奶奶的事情沒有我的授權不能在別的雜誌發表。」這個也是慕斯年交代的,怕報道嚴重失實會給夏桐帶來麻煩。
李記者沒想到夏桐的警惕性這麼高,笑了笑,說:「好吧,給我一個郵箱號。」
夏桐送記者出來,剛出電梯便見慕斯年站在大廳的公告欄前。
慕斯年掃了一眼這兩個記者,說:「夏桐的報道必須徵得我們的授權。」
「您是?」李記者看著慕斯年問,眼睛發光。
可惜慕斯年沒有再看她,反而走到夏桐跟前,一邊替夏桐拿下書包,一邊替夏桐整理下前額的劉海,一邊問夏桐都說了什麼。
李記者見慕斯年眼睛裡只有夏桐,兩人的親密不言而喻。而慕斯年的氣度不凡。又冷又傲,全身上下是那種低調的奢華,這樣的人她不敢輕易得罪,說不定有什麼大來頭。李記者忙不迭地答應了,也徹底打消了去挖掘夏桐爺爺故事的念頭。
「真是個小笨蛋,你爺爺的事情吳仁越不是說了要寫劇本嗎?如果你今天說了出來,只怕被別人給搶了先。」慕斯年雖然不懂文學,可他憑直覺也知道夏家的故事比一般的小說內容還要精彩。
「聽你一說還真是差點犯了大錯,看來,這陷阱是無處不在啊。」夏桐想起了龜田。
「桐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才十八歲。」慕斯年見夏桐自責,又很不忍心,伸出右手來握了住了夏桐的左手。
「開車呢,專心些。」夏桐抽回了自己的手。
飯後。夏桐剛拿出書來,想讓慕斯年給自己補補課。慕斯年的手機響了。是慕家打來的,追問林曉彤的事情。
原來林曉彤這次來北京,就是想見慕家家長一面,十年前慕建國跟林父林鵬在廣州曾有一面之緣,這次林鵬來京,托了香港曾家做中間人。設宴邀請慕建國和常若善,特地帶了林曉彤作陪,席間「不經意」地談到兩家的孩子,談到林曉彤在香港與慕斯年有一面之緣。兩人這次在東京又再次相遇。
林家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慕家已經聽懂了林家的暗示,這種話題當然見一次面不會有什麼結果,何況慕家最先中意的是江家,江家跟慕家也算世交,無奈慕斯年一直不肯點頭,江家的江紫蓉也不肯再找,這件事情就一直擱淺了。現在慕斯年的身邊有一個夏桐,慕家也許了慕斯年兩年的時間清理這段感情。
雖然慕斯年不能娶誰慕家可以做主,可是慕斯年能娶誰,這個問題誰也不敢做主,萬一到時他來一個一走了之,丟下一個爛攤子讓慕建國和常若善去收拾,這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慕建國和常若善巧妙地轉換了話題。
林鵬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慕家的意思,論理,以林家的身價和地位,林曉彤嫁入慕家,也算不上什麼高攀,林家的經濟地位比慕家強太多,那是真正的幾代人累積的財富。論政治地位,林家如今也有兩個從政的,林母在香港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然,林家在政壇的影響力比起慕家來是差太多,可是林家有強大的經濟後援可以彌補這個缺憾,如果真的跟慕家成了姻親,對林家來說,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利好,這份婚姻如果成立,林家的受益應該強於慕家。
可惜林家忽略了一點,慕家雖然不富有,可慕家不缺錢。慕斯年雖然經商,也不差錢,慕斯年的身價對外界來說至今仍是一個謎,連慕建國和慕斯遠也搞不懂他究竟有多少錢,只知道他出手很大方。
從飯局回來,常若善便給慕斯年打電話,詢問慕斯年的意思,如果慕斯年能答應娶這個林曉彤,慕家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至少不用發愁這個夏桐了。
原本慕家還不知道慕斯年去日本了,聽林曉彤說起來,才知道又為了夏桐追到日本,也才知道,這個夏桐又拿了冠軍,並且拿到了五百萬日元的高額獎金。
「老慕,這個問題越來越麻煩了,夏桐根本不缺錢,這才幾個月,她手裡就拿到了小四十萬的獎金,她一個鄉下來的女孩子,有這些錢,足夠她念書的花銷了。」常若善說。
「這個可未必,那些歌星影星一年掙多少,還不是一個個想嫁進有錢人家?」慕建國有些不以為然。
「你可真不了解你的兒子,那樣膚淺的人你兒子能喜歡上?你什麼時候見過他這麼緊張一個女孩子,去哪追到哪,學圍棋學書法的女孩子性格都沉穩好靜,跟你說的歌星影星不是一類人。」
慕建國聽了不語,沉思起來,說實在的,他現在對夏桐不是不好奇,確實想看一眼這個農村來的女孩子能有什麼魔力讓他兒子甘願俯首稱臣。可是老太太的話說得也沒錯,見了容易心軟,這樣的女孩子想必有她的過人之處,不說別的,就衝她一個農村出來無父無母的女孩子,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就不是一般人。
慕建國這邊沉思的時候,常若善那邊給慕斯年的電話也撥通了。
「斯年,媽媽和你爸爸剛去見了林鵬父女,香港的林鵬你知道吧,你對林家閨女有什麼想法?」
「沒有什麼想法。」
「紫蓉你不喜歡,這林家你也不喜歡,你究竟想要什麼樣的人家?你不是喜歡做生意嗎?林家不是正合你的意?」常若善拋出了一個誘餌,如果慕斯年娶了林曉彤,慕斯年的事業肯定能上一個大的台階。
「我想要的人只有一個。」
「休想。」常若善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慕斯年聽了這兩個字,便先掛了電話。
「怎麼了?」慕建國見妻子氣得直咬牙,問。
「不要,他說只要夏桐。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誰能耗過誰?」
「你氣糊塗了吧,那丫頭還不到十八,小二已經二十八了,咱們可耗不起,耗個十年八年,人家才二十八,咱家這就四十了,這不耽誤下一代嘛。」
慕建國快六十歲了,看見大院裡好幾家同齡人都抱上了孫子外孫的,唯獨他家還是冷冷清清的,慕斯遠結婚半年也是一點動靜沒有,想到慕斯遠,慕建國便想起這夏桐就是慕斯遠介紹給慕斯年認識的,這是慕建國第一次對這個兒子產生了不滿。
「把斯遠叫到書房來。」慕建國吩咐道。
「叫他做什麼?」常若善問了一句,沒有聽到回聲,她也懶得上樓去喊人,直接給慕斯遠打了個電話讓他下樓。
「網絡應該有那個丫頭的照片吧?你調出來我瞧瞧。」慕建國說。
「哪個丫頭?夏桐?」慕斯遠很快明白了。
他先調出了夏桐在香港那段答記者問,這段視頻慕斯遠看過,他認為夏桐表現可圈可點,這次在日本的比賽,慕斯遠也看過,可能因為語言不通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夏桐的話很謹慎,沒有什麼特別出彩之處。
慕建國看著夏桐這張素顏不失清秀的小臉,內斂而不失俏皮的雙眸,尤其在夏桐伸出雙手坦承自己的農村生活經歷時,慕建國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剛強的女孩,識大體,懂得感恩,不虛榮。
「我想聽聽你對她的評價。」慕建國問慕斯遠。
「怎麼說呢,這個女孩子很自尊自愛,當時在她家的時候,她應該看出我們幾個身份不一般,也知道我們是從北京去的,可程毓問她名字,她卻說萍水相逢不問也罷,到底也沒告訴我們。那天我去接如珍,見到她,她還想裝作與我不認識,後來在舅舅的店裡看到她打工,問她有什麼困難,她也說沒有,再後來她出名了和幾個同學去為棋社拉贊助,遇到程毓,她也沒提什麼要求,就因為這樣,我才想給她介紹一份工作,誰知斯年沒看上她。黃叔叔一家很喜歡她,溫姨還認了她做乾孫女,程毓非要上趕子也認了他做侄女。」
「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他們怎麼認識的?」
「黃叔叔是夏桐舅舅的老上級,夏桐幫溫姨織補了一件雲錦旗袍,對了,夏桐有一手刺繡的絕活。」
「行了行了,我問你,你覺得兩年後斯年能跟她斷乾淨嗎?」慕建國打斷了兒子的話,他對那些沒有興趣。
「爸,真的一點餘地沒有嗎?」
「他糊塗你也糊塗?」
慕斯遠嘆了口氣,他能做的,也僅限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