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觸電」

　　「別，斯年，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還是一個直的，不是彎的。」黃伯雋忙擺手笑道。

　　「噗。」程毓嘴裡的一口酒吐了出去，「靠，你還來真的？」

　　「黃中校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犧牲自己把他掰彎了。」慕斯年閒閒地說了一句。

　　「滾開，你小子死裡逃生了一場，還是那德行，連二哥也不叫一聲，好歹我還大你幾歲，一點禮貌也沒有。」黃伯雋把後背的靠枕抽出來砸嚮慕斯年，慕斯年側身一躲，抱枕滾落到地上，慕斯年看也沒看，坐到了慕斯遠的身邊。

　　「靠，你動手撿一下會死呀？我就懶得看你這個陰死樣，也不知道你到底對什麼有興趣。」黃伯雋自己起身把靠枕撿了起來。

　　「對你有興趣。」慕斯年仍是閒閒地的口氣。

　　「行了，你們兩個也不見面，見面就掐，都多大的人了。」慕斯遠笑著說道。

　　「斯年，聽說你要收購一家工廠，談的怎麼樣？」程毓問。

　　「還在洽談，價錢沒談攏。再說，我的錢一時也抽不出來，再拖幾個月。」

　　「對了，能告訴你三哥嗎？這一波行情，你掙了多少？」程毓笑嘻嘻地湊過去問。

　　慕斯年斜了程毓一眼，說：「三哥有多少家當能告訴我嗎？我白手起家這才幾年，我這點錢哪能入三哥的眼？」

　　「少來，你可是哈佛大學的有名的精算師，華爾街的一匹大黑馬，你小子年紀輕輕就有上億的身家，你少糊弄我。」程毓抽回身子，靠在沙發上抿了口酒，說道。

　　「傳言能有幾分真實？三哥和娛樂公司的女明星緋聞還少嗎？」慕斯年端起慕斯遠給他倒的一杯酒。在手裡轉了轉杯，並沒有喝進去。

　　「靠，誰跟你說這個？我跟你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話說回來。你真的修身養性了？」程毓一臉八卦地又湊了過去，眼睛滿是好奇和賊笑，可惜，慕斯年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對了，別的不說，斯年，你真的打算在國內定下來？不回紐約了？博士文憑拿到了？」黃伯雋問。

　　「過幾天去答辯。拿到文憑就回國，暫時不想出去了。」慕斯年說。

　　不說他們四個在一起喝酒閒聊，夏桐此時正在操作間洗盤子。自從夏桐正式留在蘭馨後。夏桐的工作比以前忙多了，累多了，一個人要做以前兩個人的活，這才是蘭馨的員工待遇，以前，她們幾個純粹是老闆關照。

　　夏桐正忙著，忽然。聽到外面亂哄哄的，夏桐探身看了一下，只見劉經理在指揮別人搬什麼東西，正好阿麗送進來一托盤的杯盤，興奮地說：「夏桐，你不知道？我們茶館一會要拍電視，說是有幾場戲，還要挑兩個端茶妹呢，挑中了，一場戲給一百塊錢。」

　　「拍電視？怎麼會到茶館來拍？不是有攝影棚嗎？」夏桐也不是很了解，還是上次聽邵睿說過幾句。

　　「說是我們這茶館很符合人家的劇情需要，人家省得再搭棚了，這租一下咱們的場地，能花多少？以前也有過這種事情，我還問明星們要過簽名呢。」阿麗說起來，兩眼發亮，去年冬天她拿著這明星們的簽名，可是回老家好好顯擺了一回，掙足了面子。

　　夏桐對這個沒興趣，明星們光鮮亮麗的生活，離夏桐差的不是十萬八千里，夏桐就是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娛樂圈是一個複雜的染缸，不是夏桐的菜。

　　夏桐在裡面洗盤子，正好有一個空擋，夏桐也走出去，擠在門邊，看一下熱鬧，大廳裡散散地坐了幾桌客人，看服裝，好像是三四十年代，夏桐知道這是群眾演員，攝影機旁站了一個中年男子，好像在跟兩個服務員交代什麼，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一對青年男女，都套著那個年代的衣服，這男的夏桐看著似乎有些眼熟，女的就徹底不認識。

　　夏桐見自己旁邊擠滿了服務員，都花痴似的看著那對青年男女，不過，確切地說，應該是看著那男明星。

　　「哇，真的好帥呀，我一會一定要一個簽名去。」有人用手機偷拍。

　　「夏桐，你去替我們要一個簽名好不好？你是大學生，你會講話，好不好？」有人求夏桐。

　　「我？拜託，我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我找人家去簽名，我怎麼開口？」夏桐沒答應。

　　「啊？不會吧？你不知他是誰？他就是台灣來的影視歌三棲明星吳仁越，都紅遍整個亞洲了，你居然不認識，那女的也是台灣來的阿梅，你都不認識？你還是大學生？」

　　說話的人一時激動沒注意控制語氣，這話，讓大廳裡的人都聽見了，看著她們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導演也回過頭來瞪了她們一眼，突然，導演的眼睛一亮，他看見了夏桐，指著夏桐說：「你，就是你，過來一下。」

　　夏桐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您找我？」

　　「對，就是你，我看你身上的圍裙不錯，很有些復古的味道，還有你的頭髮，也合適，就是你了，你來試試這個端茶妹的活。」導演說。

　　「可是，我不想去，我把圍裙脫下來借她。」夏桐說。

　　「為什麼？只是送一次茶，演一個端茶妹，這不是你的工作嗎？我們給的報酬也不低。」導演不解地問。

　　「對了，你還是給吳仁越送茶呢，多好的機會，你平時求都求不來，你不想跟我們的大明星來個面對面的交流嗎？你還有一句台詞。」

　　「我不想去。」夏桐再次說道。

　　這時，沙發上的吳仁越也怪異地看著夏桐，夏桐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這是他出道以來從沒有過的現象，他居然被一個端茶妹嫌棄了，傳出去，讓他情何以堪？

　　這時，老闆下來了，導演顯然是知道認識老闆的，問老闆想借夏桐拍幾個鏡頭。「我覺得她這氣質和裝扮好，很適合演一個三十年代的侍女端茶妹，尤其是這挽起來的麻花辮和圍裙。」

　　這話夏桐不愛聽了，憑什麼自己就像一個侍女，果真是做了十年的丫鬟，改不了丫鬟的本質？在學校裡冷超叫自己養豬妹，到了外面，還是擺脫不了端茶妹的這稱呼。

　　老闆看一眼夏桐，問：「你不願意？」

　　「不願意，我不想拋頭露面的。」夏桐聲音雖低，可是態度比較堅定。

　　「不拍你正面，放心，只是一個背影，還有你低頭端茶的動作，還有一句台詞是：‘二位請用茶。’」導演說，本來，導演還想說，「我們壓根就沒想拍你正面，怕給自己找麻煩，以後，鏡頭裡出來了，還得說，這是某某導演和某某明星，我和他們拍過戲。」不過看在常若愚的面上忍住了。

　　導演被這樣的群眾演員不止糾纏過一次兩次，所以，他根本就沒拍正臉的打算，夏桐的提議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不由得對夏桐再次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滿意，看向了常若愚，讓常若愚去勸勸夏桐。

　　「夏桐，要不，你就聽他們一次，只是拍個背影和頭髮，誰也不會認出你來。」常若愚看向夏桐。

　　「真的能保證不拍臉？」夏桐問。如果光是背影和頭髮，應該是沒關係的吧？夏桐沒有看導演，看向老闆，在夏桐的心裡，還是老闆更可靠些。

　　常若愚見夏桐看著自己，便對導演說：「拍完了我們看一眼，絕對不許拍臉，你們要是不答應你，出了什麼事，我直接找你們老闆。」

　　「那是，那是，常老闆放心。一會，你看著我拍，這總成吧？」導演說。

　　夏桐見老闆都這樣說了，便答應了。連衣服都不用換，妝也不用畫，髮型也正好，夏桐低著頭端著托盤，直接走到茶几前，低頭把茶盞端給二位，說了句：「兩位請用茶。」

　　「對對，就是這感覺，太像了。」導演說，剛才的兩個丫頭一直犯花痴，看到吳仁越激動地不知說什麼好，手一直發抖，耽誤了不少時間，沒想到夏桐一關就過。

　　拍完後，夏桐自己親自看了一眼回放，確實看不到自己的臉，這才放了心，拿著劇務給的一百塊錢，又進去接著洗盤子去了。這一百塊錢，是夏桐有史以來掙得最容易的，只是送了一次茶。因為心情好，夏桐洗盤子時都哼著歌。

　　「才一百塊錢，就讓你如此甜蜜，連《甜蜜蜜》都唱上了？」吳仁越從洗手間出來，拍完戲，他給這裡的服務員簽了半天的名，進洗手間洗個手，便聽到夏桐如此心情愉悅地唱上了，心想這個女孩子的幸福感也太低了些。

　　夏桐的世界是吳仁越沒法想像的，一個端茶倒水洗杯子的小女孩，為什麼會對自己露不露臉這麼在意？跟時下的年輕人正好相反，誰不巴望著能跟明星大腕拍一場戲？這力要借好了，興許，以後進入娛樂圈，還是有資歷的。

　　吳仁越說完也沒等夏桐回答便走了，他一天的時間都安排得緊緊的，哪裡有空讓他來聽一個端茶小妹的話？能讓他駐足停下來說一句話，已經是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