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表姐

　　再說夏桐走後，慕斯遠打電話問慕斯年，「你考核她什麼了，怎麼就斷定她不行？」

　　「還用得著我親自考核嗎？她給我打電話預約，連話都說不利落，我猜想這人肯定反應不靈敏，後來她在公司碰到我問路，問個路都抓不住重點，對了，還有剛才萬部長也考核過她了，英語不行，電腦不行，這樣的人，我要來做清潔工還是給你一個面子。」慕斯年有幾分不耐煩。

　　慕斯遠罵道：「做清潔工在哪做不是做，在蘭馨，離學校還近些，還用上你這來，你就不能婉轉地說話，這麼不給面子，她一個鄉下小姑娘，自尊心本來就強，這樣，讓她多傷心。真是不知你有心還是沒心，也不知你心裡有誰，連媽你都不待見，多久沒回去看她了？」

　　慕斯年聽了頭都沒抬，說：「她要是能讓那些鶯鶯燕燕不進門，我就回家。」

　　「那能怪媽嗎？還不是你自己招惹的。我跟你說過，夏桐是從鄉下來的，她沒見過什麼世面，你板著一張臉，她看見你估計就緊張了。還有，她說話反應雖然有些慢，那是因為她還沒學會推銷自己，你別聽她自己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真要不行，我能讓她來你這？」

　　「哥，你不像多管閒事的人。」

　　「想哪裡去了，我對她只是憐惜。對了，她在舅舅那打工，舅舅對這個女孩子可是大加讚賞的，聽說她會一手好書法，也會刺繡，還會茶道，現在這樣有內秀的女孩子不多，何況，人家還是從農村來的。」

　　會書法。會刺繡，會茶道，慕斯年掛了電話嘀咕了幾遍，他沒注意看夏桐。當時，看著夏桐光注意自己沒有心疼，斷定夏桐不是要找的女孩子，他便沒有正眼看她。

　　可是此刻想起來。他卻記得夏桐的模樣，個子不高，頭髮應該是很長，因為夏桐的頭髮是綰起來的。真正的一頭青絲，沒燙染過，典型的瓜子臉。才巴掌大。柳葉細眉，眼睛看著你時，很沉靜，只是眼神裡彷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憂傷。

　　慕斯年一時困惑了，夏桐，明明自己沒感覺，怎麼會記住了夏桐的一切？不對。夏桐是Y大的，慕斯年想起來，那個女生應該是醫大的，肯定不是夏桐。

　　慕斯年自己糾結了許久，連萬部長進來也沒看見，萬部長從來沒見慕斯年這樣的表情，不敢打擾，轉身出去了。

　　再說夏桐，她從慕斯年的辦公室出來，雖然心裡有些不順，不過，當一楠指著公司牌匾上tt兩個字母問什麼意思時，夏桐脫口而出，說道：「桐桐投資公司。」說完自己也一愣。

　　一楠聽了夏桐的話，差點把眼淚都笑出來了，直說夏桐想錢想瘋啦，笑夠了才拍著夏桐的肩膀說：「咱還是回去老老實實地繡花吧，摸摸，可憐的孩子，被那個自大狂氣瘋了。」

　　「一楠，你說，我還有翻身的那一天嗎？」夏桐的確被剛才的事情氣到了，從養豬妹到端茶妹再到清潔妹，夏桐一直做的就是最底層的活，夏桐還記得那次演那個端茶的侍女，導演當時就說了，夏桐的氣質太像那個年代的侍女。

　　「放心，你這麼能幹手巧的人要是不能翻身過上好日子，用俺奶奶的一句話說，除非老天瞎眼了。」

　　「你這一說，我更沒信心了。」老天的眼睛並不是一直都睜著的，不然，世間也不會有這麼多悲劇。

　　「別著急，慢慢來，你現在不是接了許多刺繡的活，你的學費和生活費已經不用發愁了，這已經走出了最艱難的一步。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一楠牽著夏桐的手，晃悠起來。

　　可是，夏桐心裡真的沒底，刺繡一是花時間二是費眼睛，夏桐目前的學業還是蠻重的，估計一年做下來，也只能維持夏桐的開銷，這是其一，其二，夏桐家裡一點積蓄沒有，婆婆的年紀越來越大，身子越來越不好，這個是夏桐最擔心的。

　　轉眼就到周六，夏桐起了個大早，一會把頭髮披散下來，一會把頭髮編成辮子，一會把頭髮綰成一朵花，折騰了半天，仍是不大滿意。

　　「夏桐，你要約會去？」秦敏珠在上鋪看著夏桐花了一個小時，仍是沒有決定梳什麼髮型，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突然想起那個慕斯遠，以為夏桐真的要去見他。

　　「來來，我幫你梳頭髮，還是從發頂編辮子，底下塞進去，看起來特別的清純，真的不騙你，我再幫你化個妝，保管你走出去，外人一看就是懷舊復古的風格，一點都不土氣。」秦敏珠想到夏桐要去見慕斯遠就興奮了。

　　「編辮子行，化妝就不要了，我去我舅舅家，不是你說的約會。」

　　「啊？去你舅舅家，你一大早起來就不知梳什麼頭髮？你舅舅家，你這麼隆重做什麼？」

　　「不是隆重，是尊重，另外，我想給他留一個好印象。」

　　「你舅舅……」秦敏珠想起一楠的話，打住了，夏桐的身世，好像有什麼不可說的秘密。

　　兩人一說話，一楠和許穎也起來了，金昕昨晚便回家了，還剩一個唐闐沒動靜。

　　秦敏珠幫夏桐把頭髮梳好，夏桐看著床上的兩件衣服發愁了，一件是去年買的桃紅色衝鋒衣，一件是自己婆婆做的粉紅色燈芯絨夾克，看起來，確實有些土氣，衝鋒衣這個季節穿有些厚了。

　　其實穿哪件衣服夏桐是無所謂的，可是，畢竟是第一次上舅舅家，這些年不來往，夏桐就怕對方誤認自己會趁機粘上他們，或者是故意穿土氣了，向他們示窮，讓他們難堪，不得不說，夏桐的顧慮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葉茜紅本來就是這麼想的，關家也算得上幹部家庭，高知家庭，只是夏桐不知道而已。

　　許穎見夏桐看著衣服發呆，把她自己的一件天藍色外套拿來，遞給夏桐。

　　夏桐沒要，給她放回去了，說：「其實我是無所謂，我就擔心他們。算了，反正，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這些年沒有他們，夏桐自己也過來了。

　　「對了，我是不是還要買點什麼禮物上門？水果？」夏桐突然想起來，她能買得起的也只有水果。

　　「買什麼買，就這麼去，你掙點錢容易嗎？」一楠替夏桐抱屈。

　　「第一次上門，應該是不能空手的，買點水果吧。」秦敏珠說。

　　「那我還先去買了吧，不然，一會我表哥接了我再去買，好像不合適。」夏桐說完拿起錢包就要下樓。

　　「夏桐，替我帶一份早點來。」唐闐從帳子裡探出了腦袋。

　　「我也去吧，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回頭別忘了給我錢。」一楠站起來說。

　　「討厭，這才幾塊錢？」

　　「人家夏桐上次給你買的早點你就沒給錢，好像還不止一次，你也吃得下？」一楠早就想治治唐闐這毛病了。

　　「給你們十塊錢，夠了吧？真是小氣。」唐闐從上鋪扔下來十塊錢。

　　一楠撿起來，說：「什麼臭毛病？」

　　兩人出了門，一楠把錢塞給夏桐，說：「她那樣的人，就是不能對她客氣。」

　　「我想著大家在一起也不容易，為了三五塊錢彆扭上了還真不值當，心裡明白就行。」夏桐挽起了一楠的胳膊。

　　當夏桐拎著一把香蕉和一楠從小門進來時，關茨已經站在樓底下，身邊還帶了一個瘦高個漂亮女孩，十八九歲，夏桐猜是李菁菁。

　　「夏桐，這是菁菁，你表姐。」果然，關茨推著菁菁上前一步介紹說。

　　「表姐好。我是夏桐。」夏桐堆起笑打了個招呼。

　　李菁菁從上到下掃了夏桐一眼，鼻子裡微微地哼了一聲，夏桐也沒在意，對關茨說：「我先上去拿包。」說完，又想起來把香蕉遞給關茨。

　　「不用帶了，我家水果有的是，這個留著你自己吃吧。」關茨把香蕉又放回到夏桐手裡。

　　「就是，舅舅家的高檔水果有的是，現在誰還吃香蕉？」李菁菁瞥了一眼，說道。

　　「這是我的心意，哪管舅舅不要扔了，也是我的心意。」夏桐仍把香蕉放進關茨懷裡，拉著一楠上樓了。

　　「怎麼辦？可憐的夏桐，我預感你今天不會太愉快。」一楠一看李菁菁那人就是個難纏的。

　　「沒事，我已經練的百毒不侵了，放心，她傷害不了我，頂不濟以後我不去了。」

　　夏桐背著自己的書包下樓，李菁菁指著夏桐說：「不會吧，你就穿這一身去舅舅家？我的天哪？出去可別說你是我表妹，丟不起這人。」李菁菁說完扶額。

　　「菁菁，少說幾句。」

　　「本來就是嘛，這麼一個土包子，傳出去，人家不笑話舅舅舅媽？還以為是家裡請來的保姆呢。對了，夏桐，若是舅舅家有客人上門，就說你是新來的保姆吧？」李菁菁拍手笑道。

　　夏桐瞪了她一眼，說道：「如果這是舅舅的意思，我現在就可以不去了，如果這只是你的意思，對不起，你還沒權利說這話，等我去姨媽家的時候，你再說吧。」

　　夏桐說完看了一眼自己，平時在學校就是這個樣子的，也沒人說她土氣了，怎麼一到李菁菁的嘴裡，自己就這麼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