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有心插柳

　　「對了，不如你跟我學十字繡吧，你先學繡鞋墊，把針法練熟了，然後做這個十字繡。你要沒什麼事，在家做這個做好了，一年也能掙個一兩萬塊錢吧？」杜鵑沒有針線活的功底，這個，夏桐還真不好高估了。

　　「十字繡？在山上看有人做過，好像蠻難的，我沒拿過針線。」杜鵑對自己沒什麼信心。

　　夏桐說教就教，下床把底布在繡架上擺好，花樣在一邊擺著，一邊跟杜鵑講解，看著圖樣找準位置，配好繡線，示範針法。

　　夏桐一會便繡出了一個花瓣，杜鵑看了說：「你這個太難了，我還是先練鞋墊吧，這個鞋墊我雖然沒繡過，可我看你做過，也看我媽做過，應該不難，我回去先練練繡鞋墊。」

　　杜鵑聽了夏桐的介紹，說實在的，信心不是很足，一個從來沒有拿過針線的人，讓她繡這一大塊的畫，看著就眼暈頭暈。

　　夏桐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她自己是在現代跟著婆婆做了好幾年的針線活，到古代又練了這些年，自然熟能生巧，可杜鵑不一樣，她以前從來沒為生計發過愁，哪裡學過這些？

　　「走一步看一步，不行，我再去找一個賓館的服務員工作，找不到我先幫著他賣菜去也行，我能吃了這苦。」

　　「杜鵑，這輩子，你非他不可嗎？」夏桐見杜鵑臉上的孤注一擲的決絕，有些觸動，問道。

　　「不瞞你說，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這輩子。我只能認定他了，吃苦受罪，我都認了，我不能丟開他。大堅其實很聰明，也能吃苦，他說等以後有錢了。自己動手給我蓋一棟房子，自己裝修，他會做一點木匠活，他爸爸就是個木匠，可惜。他還沒出徒，他爸爸就沒了。」

　　「你，你已經是……」夏桐想說。杜鵑這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可是一想，王倩、唐闐、江紫槿、還有秦敏珠她們，高中生大學生都同居過了，杜鵑已經上過一年班了，夏桐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那大堅真的想好了去北京？你什麼時候來？」

　　「他等他家親戚過年回來再商量，基本定了。他要先去，把房子租好。找到事做我才過去，總不能兩人同時走，到時。一起找不到事做，吃什麼？」

　　「好，我們三個一起在北京也不錯。我們三個加一起，也許能夠闖出一條路子來，也不求有多富貴，只要能養家餬口，我就知足了。」夏桐拍著杜鵑的手，說道。

　　「嗯，聽說北京的房價極貴，我們在北京掙點錢回來，在家裡蓋一棟大房子，後面有山前面有水，也搞一片果園養家，舒舒服服地住著，也不錯。」杜鵑跟夏桐差不多，沒有太大的野心。

　　「也行，我就守著我婆婆，繡繡花，也能養家。」

　　兩個十幾歲的少女對未來，也不敢有多大的期待，只想著奮鬥幾年，然後守著自己在乎的人，過一份安穩的衣食無憂的日子，便足矣。

　　南方冬天的鄉下，依舊沒有閒著的時候，夏桐每天早起，仍是要陪著婆婆去賣菜，餵豬、餵雞鴨鵝，唯一省了的活是挑水澆菜，夏桐要刺繡，做這些事情只能戴著手套，不然，把手拉粗了，很容易把線和底布帶出毛來。

　　這天，羅水蓮見夏桐戴著手套沒法剁豬食，便要把活攬過來，說：「你沒在家時我一個人都做了，你就安安心心地繡你的花，這些事還交給我來做。」

　　夏桐哪裡肯，好容易自己放假了，還能不讓老人輕快些？倒是趁機說：「婆婆，這豬，今年殺了以後，我們不養了好不好？你看，一養豬，家裡要種的菜便多了，你一個人年紀大了，也吃不消，養豬也掙不來幾個錢。婆婆放心，我的學費和生活費，我能自己掙來。」

　　「可是，不餵豬，你們想吃點肉，還要買去，每年的火腿，臘肉香腸，要買肉做，這得多少錢？」

　　羅水蓮一算賬，還是決定餵豬，雖然餵豬掙不來什麼錢，可為了每年給關家送一隻火腿，自己家還要做這些東西，辛苦一點能省錢，也是值得的。

　　「那就只餵一頭，不許多餵了，菜就別多種了，咱們不去賣菜了，明年夏天，我跟水生哥一樣，也不打算回家了，想出去找份工作，一個暑假應該能掙出五六千塊錢來，你給我的那些錢，還剩五千多呢！過完年開學，你不用給我拿錢了。所以，咱們就不賣菜了，行嗎？婆婆，你總得答應我一樣。」夏桐軟磨硬泡的，只為了能讓老人少做點活。

　　一年辛苦種這些菜，也才賣二千來塊錢，夏桐看著自己婆婆越見蒼老的面龐和手，實在是難以心安。

　　羅水蓮看著夏桐的眼睛，想了想，自己確實是有些力不從心了，便說：「好，好，那就養一頭豬，菜還先種著，等你大學畢業了，婆婆就不做了。」

　　這天，夏桐在菜場看到郭護士來買菜，郭護士見到夏桐倒是蠻驚喜的，連著說夏桐變漂亮了，「你是不曉得，我家那個兒子可真是懂事了，曉得用功了，都是你啟發的好，回頭來我家玩玩，阿姨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夏桐念了大學還自己一人獨自來賣菜，這個女孩子不是一般的吃苦耐勞，根本不是別人傳的那樣輕浮虛榮，而且，夏桐這次回家，臉上的皮膚粉嫩粉嫩的，看著比夏天那會漂亮多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真要是虛榮的，在大學裡還能不找個有錢的男朋友？還能一回家就幫老人賣菜？

　　所以，郭護士又動了心思想讓夏桐再幫她的兒子輔導輔導，但是，她對夏桐又不能完全放下戒心，這才有了這番試探，如果夏桐對她兒子有什麼心思，夏桐還能不馬上答應去她家？

　　「阿姨，多謝您了，我就不過去打擾了，剛回家沒幾天，要過年了，家裡還有一堆的事情呢。」夏桐才不傻。

　　「哎呀，能有多忙？我還想讓你接著給我兒子補補課呢。我兒子底子太差，這半年雖然知道用功，可畢竟底子在那擺著，想考一中，老師說還有點難度，正好你回來了，給他使把勁，推他一下，我想著你做生不如做熟，一個假期做好了，還能掙一千多塊錢，也不耽誤你賣菜。」

　　「不了，真的沒時間，我接了一幅十字繡，這個寒假要趕出來。」夏桐選擇了說實話。

　　「十字繡？你會做那個？」

　　「我從小跟我婆婆學針線，繡鞋墊，我才曉得十字繡跟繡鞋墊一個針法，這個假期，正好在婆婆身邊，有什麼不會的，還能問問她老人家。」夏桐既然打算用自己的繡技謀生，就要想好退路，怎麼師出有名，慢慢傳開去，將來才不至於太突兀，引起別人的懷疑。

　　「沒想到你這孩子還蠻能幹的，算了，我也不勉強你。」郭護士有些失望。

　　夏桐不忍少了郭護士一個大客戶，便說：「郭阿姨，要不這樣吧，我家小樟也上初二了，初中差不多的課他自己學完了，我每次賣菜把他帶來，讓他去你家跟李聰一起學一兩小時，有什麼不會的可以跟李聰一塊探討，再不會的，拿回家來我給看看，錢不錢的就別說了，兩個孩子一起進步比什麼都強。」

　　「哦，好啊，好啊，你家的那個弟弟，聽說了，是全校的前三。」郭護士立刻換了一副笑臉，男孩子可是一點顧慮也沒有的。

　　當即，郭護士買了二十個雞蛋，買了十來個臍橙，還買了一隻鴨子說要回去燒湯給孩子吃。

　　回到家，夏桐跟夏樟提起此事，夏樟滿臉的不情願，夏桐把他拉到一邊，說：「其實，現在離過年還沒半個月，姐姐也就是年前還能去賣十天菜，你就當去別人家看書寫作業，有什麼不會的，你教教他，你要不會了，拿回來姐姐教你，郭阿姨一直很照顧婆婆的生意，在她的帶動下，醫院好多阿姨都在我們家買菜，尤其是雞蛋鴨蛋，婆婆省不少心。」

　　夏樟從小跟著夏桐，夏桐一解釋，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想著一共也就十來天的事，便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自從夏樟去了李聰家，郭護士就想著怎麼可以投桃報李，回報夏桐一下，突然想起來，她家老公是醫院的院長，年底了，醫院也要給大家發點福利，於是，夏桐家的雞蛋他們全要了，可惜，冬天，雞蛋下的比較少，攢不夠他們要的，倒是把夏桐家最後剩的幾百斤臍橙都拉了去，得知夏桐家還有一頭大肥豬，也定下了。

　　羅水蓮每年養兩頭豬，一頭在十一月底十二初殺，那頭豬的肉，基本自己要留一半，兩隻火腿，幾十斤臘肉和幾十斤臘腸，剩下的那頭豬，就是在年根下殺，這頭豬基本是賣了，自家只留一點過年要吃的肉，夏家沒有冰箱，也沒有什麼來客，有個十來斤便足夠了，所以，醫院能把這豬給定了，夏桐還是蠻高興的，比給豬販子能多出來一二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