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天虛子的注目

　噗！

　紅衫王突然被靈鴻老祖給逗樂了，只覺得心中那些焦慮與矛盾被自己這新拜的師傅給一掃而空。

　“徒兒受教了。”他虛心地低頭，朝著靈鴻老祖深深一拜。

　“我知道你心中渴望權力的原因。”靈鴻輕瞥了紅衫王一眼，笑著說道。

　“實話告訴你吧，你那兩個小友之所以接不出苦水澤，並不是因為天元和瑤兒，而是因為被我那囂張的師弟天虛子給看上了！”

　“他不惜動用我們師祖丹緣老祖的令牌，就是讓攬天宗內其它任何人都不敢插手他的事情，你應該為你那兩個小友感到慶幸。”靈鴻老祖手裡正把玩著那日金蛇護法他們拿到的丹緣令，臉上掛著奇異的笑容。“有天虛子之名在頭上罩著，前途必然無量！”

　天虛子！

　紅衫王如被棒擊，若是在攬天聖宗裡混了這麼久的日子還沒有聽說過天虛子的大名，那簡直是白混了。

　“所以……所以您之前不告訴我……”紅衫王驀然醒悟，結結巴巴地瞪著靈鴻。

　“對，不告訴你是為了在你心中再燃一把火，不然今日你山火最多推到佔峰五成，哪還會有六成那麼可喜的成績？”靈鴻老祖挑著長眉，原來睿智的眼中也有精明算計。

　紅衫王徹底服氣，師傅果然是師傅，手段就是高明！

　不過天虛子啊……嘿嘿嘿嘿……

　紅衫王情不自禁嘿嘿地笑了起來。

　“徒兒，你是不是打心眼裡覺得，拜入我那天虛師弟門下，要比成為我的弟子幸運得多？”冷不丁地，靈鴻老祖又來一句。

　“不不不，外人都不知道實情，那天虛雖然是兩山聖道之尊，可師傅您老人家可是四峰燃燭傳人，論對聖道涉及的廣度，那區區天虛子，根本還不及您的一半！在我看來，師傅才是我宗最厲害的第一高手，何況攬天開山鼻祖雖然厲害，但他老人家的聖道，還不夠涉及三千大道的一個零頭，雖然師傅在此十聖山沒有燃火，但以師傅能力，日後說不定能為攬天直接開闢第十一聖山、第十二聖山呢！”

　紅衫王額頭冷汗直流，趕緊搜腸刮肚地編織著馬屁，他在花神宮裡當老大有些年月了，只聽奉承度日，現在突然要學著討好別人，舌頭還真是有些伸不順溜的感覺。

　“嘿！你這孽徒！居然敢說老夫師弟和開山鼻祖的壞話，罰你後山面壁百日，鞏固初成的心火大道！”

　沒想到馬屁也拍錯了地方，靈鴻老祖一個巴掌蓋下，然後提起紅衫王的衣領就朝山外飛去！

　看來這靈鴻與天虛子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世人描述的那般老死不相往來，說不定真相恰如其反，二人都是老頑童一枚，打小便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

　“是是是！”紅衫王把頭猛點，看來蘇瞳與夜吹小友的事情，他是插不上什麼手了。

　只有靈鴻老祖離開第五峰前，有些不捨地回頭再看了看那與黑火王座並肩而立的白座。

　反正是攬天的弟子，老夫……等你！

　懷著聖宗未在自己手中沒落的興奮，靈鴻老祖帶紅衫王一躍而出，朝自己的聖山飛去。

　蘇瞳與夜吹站在人群裡，遺憾地看著紅衫王的遠去，本想借此機會與許多日未見的紅老前輩好好聚聚，卻沒料到他一轉眼就被靈鴻老祖的神識給帶走了。

　“師妹，我們這就回苦水澤去？不要吧，時間還有很多，雖然第五峰我看不懂，不過說不定其它諸峰下隱藏著我們可以學習的東西，要不要四處走走啊？”

　見人群漸漸散開，夜吹興奮地朝蘇瞳提議。

　“好啊！”蘇瞳低頭悄悄瞄了一眼手中硬物，自她從第五峰的幻境中抽離，自己的右手手心裡便多了一枚白色的戒指，戒面上赫然刻著一個“五”字！

　這也許是她得到攬天第五峰心火大道認可的標誌，她小心翼翼地將戒指收入了自己的儲物袋裡，不願戴在指上引人矚目！

　“真的有燃火戒指！”

　蘇瞳悉不知自己此舉，早已被無聲站在一旁的帛陽舒看在了眼裡，他情不自禁倒吸冷氣，不過很快驚愕的表情之下升起了濃濃的驚喜。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幸虧老夫用丹緣令將此女與其同伴壓在苦水澤裡，不然不知道給哪個主峰老兒白撿了便宜！”

　帛陽舒眼內湛湛有光，興奮得不可自持，他下意識地撫摩自己戴在左手食指與中指的兩枚戒指，這兩枚戒指雖然制式不同，但戒面上都刻有數字，分別是“三”與“七”字！

　誰也不知道，曾聞名於攬天的至強天虛子，真名便是帛陽舒！

　他甚至並沒有如世人所知的那個“真相”一樣，離開攬天聖宗在外獨自闖蕩，其實他一直都石生在苦水裡，默默看守罪子的同時，安心悟道。

　靈鴻主內，他主外，這是尊師仙逝時對二人的囑託，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與靈鴻老祖爭奪宗主大位，一心只求超越丹緣，讓攬天聖道再現開山鼻祖時十山燃火的巔峰盛況。

　在第三峰與第七峰之後，天虛子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第一峰的眾生道上，此路天道蒼蒼，想要悟透極為不易，可以說整個苦水澤，便是他為自己創造的一個悟道小界！

　化石於澤水中央，看在極惡的環境之下，眾生如何以惡制惡，人性墮落到極致又有哪些駭人聽聞的舉止？

　偶爾化身神祕的老頭帛陽舒參加苦水年賽，也是天虛子悟道的一種方式。所以每役他只取七八位的名次，而後再投身妖獸禁地體味眾生道最灰暗的一面。

　設定苦水澤的真正原因靈鴻老祖自然明白，不過這件事也僅限於他兄弟二人知曉，原本不成為三山聖道之主，天虛子帛陽舒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一個攬天弟子感興趣的……當然，這一切都因蘇瞳的到來而被打破。

　聖道十山的第九峰，天虛子知道它並不是死山。

　就連自己所體悟的第七峰大道，都是由第九峰內蘊藏的奇異力量衍生而來。

　天虛子本人雖然無緣觸及九峰大道，卻從自己守護的第七峰山火裡，得知了馭靈脩士的存在，多少年來，攬天聖宗內從來沒有出現過半個馭靈脩士，直到蘇瞳來此，奇異且特殊的精神波動便直接將天虛子從化石入定狀態喚醒。

　為了宗門的榮耀，他一定要指引蘇瞳點燃九峰！

　所以他友好地提醒蘇瞳和夜吹紅衫王試火的日期，想在今日看到五峰、九峰被點亮的盛況，卻未想到，蘇瞳還沒有走入九峰地界，第五聖道卻承認了她的力量，將燃火戒指在賜給紅衫的同時，也賜予了蘇瞳！

　“走！第一峰看看！從一開始，一直看到十去！”知道蘇瞳也想到處觀覽，夜吹興致勃勃地拉起蘇瞳朝聖道第一山迅速飛去，不消片刻，便來到了第一峰的山門之前。

　喂喂喂！小混蛋們，為什麼不從第十峰看起？

　一路尾隨偷聽著兩人對話的天虛子立即委屈地咬起了袖子，要是這樣下去，從第一峰看到第九峰要多長時間？說不定才走到一半，苦水澤罪子的計時沙漏就要勒脖子了！

　非常期待蘇瞳在第九峰的表現，天虛子恨不得自己現身，直接將二人抓起，丟到九峰面前。

　可是就在天虛子蹲在門口捶胸頓足，自怨自艾不到一柱香的時候，已經沉寂了多年的第一峰內，突然傳出了一聲悠遠卻清晰的嘶吼，而後大地和山體開始搖晃，散發出一股從沉睡中甦醒的生機！

　“不……不會吧？”雖然此刻也有不少弟子正進出第一聖山的山門，可是在這個剎那，天虛子心底卻升起了一股詭異的預感。

　這次第一峰的突然震動，與那兩個小傢伙有關！

　“咦？”靈鴻老祖拉扯紅衫王朝自己聖山飛行的步伐頓了一下，緩緩地回過頭去眺望身後的十大聖道山脈，眼中異光流淌，沉默片刻，靈鴻微笑起來。

　“徒兒，看來今天的確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隨我再回聖地一看如何？”

　蘇瞳一陣恍惚，便順利地走過第一峰畫滿奇異圖畫的石道，懵懂忐忑地走入了第一峰的燭火大殿。

　噗嗤一聲。

　在她走過一排生鏽燭臺的剎那，其中一枚佈滿黃斑的銅臺突然燃起了鮮亮的火苗！而後一個乳白色的人影便緩緩從變得嶄新的燈臺後踏了出來。

　“你的名字！”

　幻影的聲音無比威嚴。

　“呃……”蘇瞳撓著腦袋，似乎想起自己在第五峰心火試練裡也遭遇過相同的事情。

　“呃麼？”幻影一本正經地向蘇瞳確認。

　“嗯。”吞了一口口水，蘇瞳下意識地點頭，不想因為過多的解釋而造成什麼誤會，而且有她曾經向康仁老祖報出自己真名又被坑得不要不要的悲慘經歷，這次就算認真作答，她也不會直接說出“蘇瞳”二字。

　幻影消失了，那新燃起的火舌裡，徐徐升起一個“呃”。

　蘇瞳倒是不計較，懷著忐忑的心情繼續朝第一峰的更深處行走，又走到更加深邃且規模更加巨大的第二階石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