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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靈女盜》第1126章
兩個世界的衝撞(五)

  蘇瞳繼續拉繩的動作令人心頭一緊,一些急衝向問劍山求援的强尊都停下脚步,面色陰沉地站在蘇瞳身後。這一次在拉繩同時,蘇瞳身前又凝出了點點光雨,代表她的界尊封命,迅速出現又消失,不知被送到界內何人手裡。

  很快天遠處出現了一片沉沉霧色,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正破雲而來,有了之前的經驗,無需號令,道鱗子等人已擼起了袖管,躍躍欲試。

  與問劍山的神聖超凡氣息不同,第二座以界尊法拉來的巨峰從外觀上看毫無出奇之處,峰上零星生長著幾株歪脖子的小樹,連草色都是青黃不接的,一看便知此山無靈,土地貧瘠。若不是這山頭已被刃族的戰船擊破,任誰都發現不了山中隱藏的玄機!

  這簡直就是敗絮其外,金玉其內的最好寫照!

  被轟開的山峰,露出紫水晶的內壁!無數拳頭大小的南珠鑲嵌在一簇簇的水晶柱間,散發出柔和的珠寶之光。

  被寶光照耀,可以看到山內分爲四大區域,東側擺滿琳琅玉石金銖,乃是凡間帝王最看重的財帛,不過對於修士來說,財物在次,最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這些置放玉石文玩的檯子,通通都是靈氣最精粹的仙玉所築!

  好變態的峰主,居然以比玉石價值萬千倍的仙玉來盛放凡物,除了令人嘖舌於這些寶物主人的高雅情趣,腦海裡也忍不住升起四個大字「富得流油」!

  不過再看看峰中其它三個區域,就知道這些寶物的主人爲什麽這般財大氣粗了。南側是堆積如山的藥丹,仙草,瓊漿,玉液,兩株翠色草靈散發出濃鬱仙氣,那是道境强者們可遇而不可求的吊命之物,沒想到座山中居然一次生長了兩株!

  西側皆是防禦法寶,如垃圾一樣隨意地丟弃在地上,每一件品質都上佳,十件中甚至有一件達到道寶層次!

  「奶奶個熊的!我是眼花了吧!」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寶物,道鱗子突然心生悲哀,只覺得自己有愧於「道尊」這個稱號,自己坐鎮喚道妖海,多年積蓄還不及那山內寶物九牛之一毛……

  最可怕的是山北處,長劍刀刃被隨手插在地上。

  「那可是霸上劍?」

  「失踪多年的天意環!」

  「天啊!至尊鳳斬!不是隨上代鳳皇空靈殞落了嗎?怎麽上面的鳳魂還沒有滅!」

  世上沒有什麽人能比問劍山上那些活了無盡歲月的劍宗們對劍更加痴迷,他們悉知在歷史長河中出現又消失的每一柄神峰的模樣與氣息。

  那些本在傳說中破碎或與主人殉葬的至寶,今日就這樣直白地出現在他們眼前,令劍宗們眼睛發直,連手上的武器都揮不動了。

  這北區劍戟……只有一柄飛在空中,正是又細又長的黑色劍胚!

  臉胚上噴吐而出的金光牽引著刃族的第二艘戰船莅臨,戰船炮火,正是轟開藏寶峰的罪魁禍首!

  「老子吞了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臉胚!老子天天用香油給你擦拭劍峰,包裹你的是上好的雲綢,每天用小手愛撫你一千次,每次輕輕述說對你的愛意一萬遍……你這小賤貨,下賤胚子,居然召喚出這麽詭异的東西毀我寶山,啊啊啊啊!老子要跟你拼命!」

  寶山下沒有受困的修士,只有一隻雙眼通紅的老烏龜發出凄厲咆哮!

  這老烏龜體積龐大,遮天蔽日,巨大的背殼上留有一個白印,正好契合寶山底緣,看來在此之前,它一直馱負著寶山行走。

  星界裡的確一直有這麽一個傳說,傳說有一名爲「馱山」的道境强者神出鬼沒,經常出現在星海禁地或傳承秘境中,與其同輩者皆雕零,唯有這幾乎與天地同壽的傢伙還活躍在世間最危險的地區。

  原來馱山老祖的本體,是一隻長著龍角的尖嘴大龜啊!

  看到這龜出現,就連傲青都情不自禁楞了一下,看看老龜臉頰上兩個剝皮舊傷疤,又看看自己兒子身上那條獸皮小短褲……臉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應和著老烏龜的咆哮聲,刃族戰舟上升起一張亮白色的弧光電網,從天而降,直接落在老烏龜的身上!

  在那白色弧光電網降落的瞬間,旁人也許沒有太多感受,可那剛剛被蘇瞳解救的九十九位劍宗大能可是立即寒毛乍起,如臨大敵!

  雖然形態不同,可是白色電網的威壓與先前一擊粉碎界尊悟劍山壁幷差一點兒消磨去他們所有陽壽的死亡光綫如出一轍!

  這說明刃族每一艘戰舟上,都擁有一件究極武器,一旦發動,毀天滅地!

  轟!

  銀雷似電蛇翻滾,强烈的電芒刺得人雙目流血,在場之人竟沒有一個看清銀芒之下老烏龜的動作。

  爆響停止之後,大家這才放下遮擋在眼前的衣袖,看到一塊燒黑的老龜殼子。

  肉身泯滅,龜殼骨碌骨碌朝遠處翻滾,眼看就要落入寶山之中,殼子邊緣遍布鋸齒樣的裂口,還有黑色火焰在殼縫中跳動燃燒……

  「好慘!」道鱗子抹了抹眼角,瞬間有種兔死狐悲之感,那麽大的個成道巨龜,居然一擊被轟得連肉渣子都沒剩下一塊,說不定現在的老烏龜,就是一會兒自己的下場。而對方死了至少還能死在一輩子積累的巨大寶山裡,而自己呢,什麽陪葬品都沒來得及攢下。

  「唉!」劍宗們紛紛長嘆。

  之前還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最最倒黴的傢伙,因爲山中長老收藏了刃族的寶劍而遭遇這等無妄之灾,現在看看死得不能再死的烏龜,突然又開始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

  至少他們人多,至少他們受到悟劍石的保護,至少蘇尊犧牲了問劍山的山魂,將他們從瀕死的狀態下拉了回來。雖然經歷了可怕的死亡威脅,但沒有一人身亡,甚至通通恢復到實力巔峰的狀態,就連無臂多年的蠻滿老兒,都喜劇性地生出了一雙藕臂……

  反觀老烏龜,何止一個「慘」字了得?

  說多了,還是因爲老烏龜勢單力薄啊!

  就在衆人低頭默哀,暗中歌頌這界戰之中第一位隕落的道尊之際,傲青却如箭一般,飛速掠至山前,將正要滾入寶山缺口的烏龜殼子一脚踩在鞋下,輕輕地咳嗽起來。

  「馱山道友之死,證明了我界修士無畏的戰心!他以一個人的力量,消磨了敵人第二戰舟的究極力量,爲無數後人贏得了可貴的生機!」

  傲青的聲綫本就低沉,再加上一絲磁性,簡直令人無從抗拒,所有在場者在傲青開口的刹那,情不自禁對那名爲馱山的老烏龜升起了濃濃的敬意。

  「本尊封……馱山爲界戰第一勇士!萬古傳頌!」

  言成道韵,化爲音波在氣浪中傳播。

  這是界尊的封命!

  在整個世界內形成一種法則,牢不可破!

  傲青面有悲悵,聲音却是不可摧毀的堅定!

  「賞,此戰勝果三成,爲其陪葬!」不但令馱山死後擁有至高榮耀的稱呼,還許諾以戰後所得的三成重寶來慰藉逝者,界尊一言,重情重義,立即令聞者動容,既然傲尊對死者都如此照拂,想必亦是敦厚仁義之人,爲其效死,絕無後顧!

  「賞,其今日血脉傳人『馱山道子』之稱,將河東富饒的洛水地區,劃爲馱山道子封地!」逝者已逝,但他的後人,理當善待!洛水星海,修真星無數,乃是人人垂涎的富庶之地,傲青只是一句話的功夫,便把這樣的寶地送給馱山的後人了。

  就算是以馱山之死立座豐碑,激勵後人前僕後繼,這樣的恩賞也太驚人了。可是傲青顯然還沒有把話說完。

  他一臉傷懷地將龜殼捧在手裡,大聲疾呼!

  「此地彙聚喚道妖海、問劍山、馱山寶地三大空間,若戰後我界修士不滅,此地當爲我族戰墟聖地,爲紀念界戰之中無畏抗擊過凶殘外族的英勇戰魂,本尊决意以至尊法加持馱山龜甲,將它矗立於戰墟入口,在其上記錄參戰人員名單與戰功,後世子孫前來憑吊,當先跪此聖甲,三磕頭而入!」

  說罷,傲青就一臉凝重,伸指朝破破爛爛的龜殼戳去!

  那神聖的模樣,讓人心魂震動!

  是什麽,讓一個民族團結?

  是什麽?激勵後人奮發?

  是什麽?當時光老去,依舊不可被外物摧毀?

  是精神!

  是亘古不滅的勇氣與獻身!

  在此雄壯氣氛的渲染之下,所有人長跪於地,大聲疾呼馱山老祖的名字,雖然其中有些人,曾與這神出鬼沒的老烏龜打過交道,對其爲人有著一些不爲人道的瞭解,可是現在,他們通通拋下了心中成見,發自肺腑地傳頌它的犧牲精神!

  爲界戰而死的馱山,當得起天地英雄一拜!

  「我日你先人板板的傲青!你們夫妻二人欺負老子好幾次了,這樣好玩嗎?你們就不能換個人欺負?老子告訴你,不要把老子惹急了,其實老夫還有一萬零一種壓箱底的毀滅大絕招沒有用過,因爲老夫爲人謙和,不願真正和人結怨,可是你若再逼人太甚,老夫也不會拒絕在你身上將一萬零一種毀滅大絕招都用上一用!」

  一聲刺耳的尖唳聲起,那破敗的烏龜殼子突然精氣一凝,自殼下又生出完好龜身!他伸長了脖子和尖嘴,直想在傲青身上咬下一塊肉!

  傲青看著烏龜的變化,不禁喜上眉梢!

  如果不是與馱山鬥過幾次法,他還真要被它慘烈的表演給唬住了,這貨最强的絕招不是殺敵,而是斂財與保命。

  之前那破破爛爛的殼子不偏不倚正好朝寶山破碎的豁口飛去,就令他心生疑惑,老烏龜莫不是要裝死遁入寶山裡,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的好寶貝收撿,再偷偷帶走吧?

  以它怕死又自私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參與界戰的,就算有著寶山被打破的生死大仇,可是刃族第二戰舟的究極一擊,立即如一盆冷水般徹底熄滅了老烏龜體內的熊熊怒火,立即開啓殼遁模式。

  可是這麽厲害又多寶的馱山,傲青又怎麽會輕易地放走呢?之前種種封賞,都沒有逼它冒頭,最後要在他珍貴的殼上寫字,這才令馱山不可忍受。

  嘶!

  兩山一海間的修士看到老烏龜死而復生,通通倒吸一口冷氣,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居然……居然在刃族第二戰舟究極一擊下複生!就算那第二戰舟主桅已斷,看上去電網攻擊幷不是其十成威力,可是與問劍山上九十九位古道强者的艱難掙扎相比,馱山這裡……肉身與防禦之力,簡直逆天!

  「咳咳,還不快再跪,馱山威武?」將兩山拖來喚道妖海的蘇瞳,顯然沒有繼續挪移星海的動作。她雙頰不正常的潮紅,想來是過度消耗所至體虛的表現。

  只有正在操練人仙陣的封小邪,看到父母臉上的紅意,情不自禁有些羞愧。

  「馱山威武!」

  「不屈不饒!」

  「冥王都打不過堅强的馱山老祖,他老人家死了都要跳棺材板子回來繼續奮戰!不愧是我界第一勇士!界戰第一英雄!」

  聖陀老祖像打了鶏血般賣力地揮用自己的拳頭,他拍馬屁的功夫讓四周人自慚形穢,紛紛有樣學樣。

  傲青以特殊的方式封印了己方空間,令馱山對自己的種種唾駡落在外人耳裡,是模糊不明的嗡嗡,倒是衆人對它的歌頌,化爲滾滾雷吼,貫入馱山老祖的耳裡,令憤怒不已的老烏龜爲之一楞。

  這老烏龜最大的軟肋就是聽不得贊美,只要有人拍它馬屁,它的小尾巴就要飄飄然飛上天空。

  「你……混蛋……」神情還在掙扎猶豫,悉知這是傲青爲自己準備的糖衣炮彈,而心底的另一聲音,却又歡喜地怒吼:小王八蛋兒們,你們繼續說啊!爾等皆浮塵,唯獨那大光頭兒的贊美深得我心,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什麽?」傲青一臉詫异,做出了靠近馱山老祖的動作,而後臉上的驚詫刹那化爲濃濃欣喜,他張開雙臂,激動大叫:「馱山老祖拼盡魂息,迴光返照,正是爲了回來告訴我們,爲了殲敵,他寶山中的仙玉,武器,法寶隨大家撿取,人人裝備百件,最後爆成渣都沒有關係,只要能崩死那些可惡的敵人,它絕對不會心痛滴!」

  一邊尖叫,傲青一邊伸手朝下用力一按。

  右手化爲巨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馱山的寶山轟得四分五裂,無數珍寶飛出,在半空中幻出仙境群星。

  寶珠在人仙陣中沉沉喘息,最後再也抑制不住對珠寶的貪婪,帶著所有陣中人朝風中奔襲而去。

  「老夫什麽都不要,霸上劍是老夫的!」蠻滿掄著一雙鮮嫩的胳膊,如風火輪般扇飛了自己數個好友!

  「該死的臭東西!若還是殘疾,怎能搶得過我?」

  爲了爭奪心尖上的寶劍,問劍山上的劍宗們都搶紅了眼,一個個披頭散髮,狀若邪魔。甚至丟下了正與自己交戰的對手,向破碎寶山衝來。

  「這……這還是我們心中敬愛的宗師們嗎?」鈴花等弟子,一個二個站在風中,只覺得山風好冷,刹那貫穿了她們的心頭。

  「這都是假的,師妹不要看。」

  「許是師傅想得到稱手武器,更好殺敵立功。」說出這話,另一位殞劍山的弟子都覺得自己口幹舌躁,因爲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劍歌道人已伸出牙齒,哇呀呀去咬一位跟他爭奪至尊鳳斬劍的它脉劍宗。

  看到一片混亂,傲青微笑著悄悄在風中一抄,那人人眼紅的吊命聖草還有無數甲胄奇珍便驀地消失不見,而他本人的袖袋,却沉了不少。

  「哇呀呀呀呀,氣死我也,我……我我我,我要跟你拼命!」看到這一幕的馱山老祖,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傲青微笑,再喝一聲:「還不快謝馱山老祖的賞?」

  界尊喝聲,如雷震蒼穹,立刻令瘋狂的修士們停下搶奪。

  再傻的傢伙們也都有所明悟,馬上張開笑臉,毫不吝惜自己心中最華麗的言辭!

  「馱山老祖之情,晚輩沒齒難忘,這樣吧……但凡我李姓弟子,只要見到馱山老祖,就要行三個響頭!」一個劍宗懷裡抱著兩件護甲,一把長劍,一臉凝重地對天起誓,似乎付出了極大敬意。

  「不但是界戰第一勇士,還散盡家財爲大家助威,我看馱山老祖乃是此戰第一功臣,這樣吧,戰後所得,我靈劍門分文不取,通通償還給馱山老祖以報答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靈劍一脉的劍宗,表情激動。

  看來聰明人還是大有人在的,靈劍門劍宗這麽快就學會了傲青那套說辭!什麽戰後所得?呸,能不能戰勝刃族還是兩說,再加上瘠世界荒蕪,能有什麽好處?

  「雖然馱山老祖沒有戰死,紀念石碑還是應當立的,老夫提議……日後問道九十九劍門合爲一宗,在宗門最高處樹立馱山老祖石像,受萬代弟子膜拜!」將霸上劍握在手中的蠻滿,身上果然有一種無上霸氣。

  「我靠,靠,靠!你們這些小雜碎,許諾的通通都是虛的!」在無數的感激聲和贊美聲中的馱山老祖吐血不止,再好聽的馬屁也拯救不了它快要破碎的小心臟。

  「絕處逢生,先有界尊洪威救死,後有馱山道友慷慨贈寶,鳳斬選我爲主,這就是我界氣運,孩兒們,你們看到了吧,有氣運相助,我等今日一定能殺個百里飄紅,殺個萬古揚威!有鳳斬劍爲我殞劍門之底蘊,一定能讓可惡的外族在鳳鳴聲中顫抖,粉碎!」

  手握至尊鳳斬,踏著清雲飄然回歸弟子間的劍歌道人猶如醉酒一般,雙頰沾染著濃釅的酡紅,要不是衣衫零亂,左臉頰上還印著枚清晰的巴掌,姿態便更超凡如仙。

  「算了吧,師尊。」有弟子小聲嘟囔道:「我們都看見你咬凡前輩的凶殘嘴臉了,就不要再强行給自己臉上貼金。您仔細瞅瞅,凡老前輩現在還在那裡朝你吐口水呢。」

  「我要吞了你!我要吞了你……都怪你!這都怪你!老夫的藏品啊!」馱山老祖還在傲青手旁痛苦呻吟著,將一切的源頭歸罪在傲青身上,凶狠的目光幾乎要把他撕成碎肉。

  「誰要你喜歡亂收藏東西,要是早聽我的,放開寶山讓我與瞳瞳進去逛逛,哪裡惹得出這種禍事?」傲青一臉鄙夷:「那可异界敵軍投影我界的坐標,我不以通敵之罪罰你,已是顧念舊情!」

  果不其然,「通敵」之罪的大帽子嚇得老烏龜一個激靈,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用寶山換來的「功能臣」榮耀被「罪子」代替。伸出的脖子都短了三分。

  老烏龜的變化傲青看在眼裡,他臉上微微一笑,繼續循循善誘。

  「老烏龜,給你的好處已是不少了,想想戰後三成收穫,想想富饒的洛水星域,想想曠世的功勛,今日你是界戰第一功臣,以後無論走到哪裡……那都是要收穫無數跪禮和贊美的啊!」

  「我不啊!我不……」突然又覺得沒有那麽心痛了,老烏龜吼聲漸弱,却還在掙扎。

  「這樣吧。」傲青沉默片刻後下定了極大的决心,壓低嗓音:「你再演點戲,幫我們拖延戰火,無需衝鋒,只需保護我兒在混亂中不死,這兩艘界外异族船上,能發出究極神威的异界武器……就通通都送給你!你可要快點答應我,因爲能讓出這麽多好處,我自己都有些驚訝於自己的大方,不行,我現在就要反悔了……我隻數三下,你答應是不答應?一!」

  「一」字還沒有說完。馱山老祖便眼睛一鼓,大吼一聲:「我答應!」

  雖然吼出這句話後老烏龜還是有一種上了當的感覺,不過仔細一想,天啊!界外至寶,威壓超道的武器……兩件!

  太他媽的牛逼了!

  絕對是這世界上,最最稀有,最最珍貴,最最神奇的收藏品!

  一旦他成爲究極武器的主人,就一炮轟了傲青,一網收了蘇瞳!將之前在這兩個坑貨身上受過的苦難,通通百倍奉還!

  「滅哈哈哈哈!傲青小鬼,當界尊你還是太嫩了一點吧,一不小心就給自己下了個大絆子,老子只要再裝一會孫子,日後就能在界內橫著走了!

  就算你再求我,我也絕不會鬆口。

  至於那些寶山中的小物件,馱山老祖我是見過大世門的人,就當一回好人,送……不借給你們這幫猢猻好了!反正等我稱霸界內,你們吃了多少,就要多少百倍還給老夫!」

  心裡這樣想著,嘴上當然不敢說出來,馱山老祖心裡高興,臉上還要强行作出勉强同意的表情,小眼睛一眨一眨,模樣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傲青心裡早把馱山老祖的心思看了個透徹,暗中笑得快抽筋,臉上表情却是沉痛的:「嗯,爲了約束我自己這種說話極不算話的性子,我們還是一起發發道誓的好。不然日後我極有可能殺你奪寶。」

  被傲青肅殺的表情嚇得脖子一縮,馱山立即把頭猛點:「好好好!一個道誓不够,來兄弟,我們一起下一百個,只要有一方違背約定,不得好死,七竅流血,死無葬身之地!」

  二人一起發出數百個穿心爛肺,違約即死的歹毒誓言,這才彼此微笑著鬆開手。

  「這小子忒毒了,居然連……連那種喪盡天良的誓詞都想得出來。看樣子這一次,他是不能反悔了。」摸著自己的小尾巴,馱山老祖心有餘悸地向後退去。

  「今天我坑這老烏龜坑得狠了點。」傲青也有些後悔,之前每欺負老龜一次,總是給對方留足餘地,讓它生不出同歸於盡的心思,可這一次之後,只怕馱山每次見到自己,真的會拼命了。

  算了。

  傲青抬頭看看刃族莅臨蒼穹的兩大戰舟,在心中暗自低語。

  此時不拼盡底蘊,只怕沒有什麽資格再思考明日的東西!

  相比於悲憤的馱山老祖,最爲悲憤的應該是站在戰舟上的入侵者們。

  如果他們有豐富的語言,只怕現在市井駡街的腌臢葷話都會狂飈出口。

  如果他們體內有鮮血涌動,只怕現在各個都嘴裡噴血如柱!

  明明第一戰舟只差片刻,就能在碾碎問劍山的同時消滅山中無數修士,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硬骨頭的劍修們不但原地滿血復活,而且還借著第二戰舟轟破破的寶山,人人武裝到了牙齒!低頭看去,最次的修士,也腰上別著三五枚法寶,一個奇怪群陣中的浣熊妖獸,甚至區區十指上套著三十多枚戒指,將短短的手指勒得跟香腸一樣。

  如此界界尊所說,不惜將價值連城的法寶當手雷爆了,也要將入侵者們崩成渣渣!

  本以爲自己面對的是待宰的羔羊,如之前那二十七個世界的修士一樣,倉促還手根本沒有機會拉開戰綫,進行部署便被群滅。結果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陰錯陽差被血十三逼得提前在第二十九界動手,軟弱的羔羊們却瞬間化身爲將利爪磨得雪亮的惡狼!

  當這些手握雪亮長劍的修士們猛地抬頭,他們目光匯成的寒光,驚得入侵者們紅碧色的眼眸一陣狂躁亂跳。

  感覺氛圍不對,問劍山與馱山藏地處的黑色劍胚前後回歸自己的母舟。而後兩艘戰船上飛出黑壓壓的刃族,這些金屬修士的威壓要强於錦天等人在麓森星上遭遇的敵人,它們或手持長刃,或以身化刃,成千上萬,似乎無盡無窮。

  不需要對話和談判,當雙方各自登場,就猶如棋盤上的一場厮殺,不將對方車炮轟碎,不把對方將帥斬首,這場以星界枯萎爲代價的戰鬥,絕對不會停止。

  任誰面對這樣的敵人,都會膽怯仿徨,因爲它們不知生死痛苦,甚至沒有數量極限。

  「有我在,無傷。」

  蘇瞳的輕吟像是這世界最慈悲的嘆息,化爲春雨,滴滴打在衆人心頭。

  他們想起了蘇瞳那奇妙的至尊法,可以瞬息將山魂抽取,反哺傷患,突然心頭最後一絲遲疑也倏地消失。只要不死,便是無傷!

  「殺!」

  聖陀老祖表情猙獰,身上套著兩件甲胄,手中揮動一杖長八蛇矛,這些法寶都是從馱山老祖安爆開的寶山中搶來的,在與刃族兵器相遇後居然沒有碎裂,這强力的武器,立即賦予了他極大的信心!

  所有人都奔襲而去,臉上映著巴掌印兒的劍歌道人甚至與肩頭露出一排牙印的凡素劍尊携手對敵,半點都看不出來二人之前爲搶同一柄劍的爭執。

  在人海之中,一尊巨大的陣法巨人拔地而起,明明散發出神聖的氣息,但最終凝實的模樣,却是一隻渾身上下都挂著法寶,體外有九百道防護聖光加持的螃蟹!

  「粉碎它們!」

  人仙陣高高跳起,因其龐大的軀體而行動笨拙,所以比起靈活揮劍,它本身的威壓衝撞才是最厲害的殺招!

  遠遠看去,只見一隻大海蟹一次又一次彈起又落下,所過之處……粉碎的金屬碎屑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屁股印兒。

  置身陣中的喚道妖族們表情都有些僵硬,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體內的靈力,皆被如此利用。不過很快這種僵硬便化爲了麻木,特別是偶爾瞥見一旁奮力與敵人搏殺,半天都無法成功斬斷异族身體的問劍山弟子朝自己投來的艶羨之意,這些妖修們便不管什麽形象,愈發瘋狂地彈來彈去。

  一些嘗到甜頭的傢伙,甚至沒有節操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小賊,吃爺屁股一擊!」

  「莫跑莫跑,爺就來讓你舒服。」

  天空一片混沌,原本燦爛的星海,完全被兩軍交戰的人影遮蓋,不曾有一絲星海,再透過蒼穹落到海上。

  每一道劍光都浸漬著殺氣,無論是刃族冰冷的世界意識欲征服一界的野心,還是此界修士希冀守護家園的執念都分外濃烈。

  所有人中,除了蘇瞳未動,血十三與傲青也負手站在原地,幷沒有隨衆人衝入戰海,即使在此過程裡,有人殞落。

  因爲這裡不是他們的戰場,他們的對手,還在戰船上!

  二人雖是不動,可是目光却分別落在第一、第二戰船的高塔上,雙瞳縮到極致,如沉寂火山,隨時都能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第二戰舟,因之前受血十三神魔三封的波及,主桅斷裂。是以威壓稍弱,不過就算如此,血十三也絲毫不敢小覷舟上隱藏的强者和究極力量。

  畢竟在自己的本界裡,自己曾多次與第二戰舟對峙,這才能以之前麓森星上那一記神魔三封催動其積累已久的傷痕爆發。以他自己的經驗,就算是極强大的至尊法,都很難在短時間內重創戰船防護,只有不斷叠加力量,才有突破的可能。

  除此之外,現在最令血十三忌憚的是,爲什麽敵人的第三戰船……遲遲都沒有現身?難道它已强大到無視蘇瞳對此界的神識監控?又或者蘇瞳知道第三戰舟在哪,却放弃了對它的挪移?畢竟此地人手已極度緊缺,無法同時與三船對戰?

  血十三不知,自己擔心的第三坐標,此刻就封印於喚道妖海,只不過任憑族人如何呼喚,都未爲第三戰舟開啓莅臨的通道。

  「老弟。」血十三提醒傲青。「老夫與第二戰舟對峙過幾次,却從來沒有引船塔裡的傢伙走出過。雖然那刃皇的實力幷沒有在外展現過,不過可以想像,一旦它們真的動手,勢必天翻地覆。」

  此刻二人都感覺到,從船塔最高處深邃幽暗的窗欞裡,有兩雙陰冷的目光,分別落在二人身上。

  感覺到無法與第三坐標建立清晰的聯繫,天空中兩大戰船氣惱地連連顫抖,船身四周的空氣,被巨力震出肉眼可見的缺口,明明潔淨的仙力,似被一股死意污濁。

  眼見入侵的步伐受阻,第一戰舟上驀地生出紅光,那光色幷不明亮,雖然濃紅,却給人一種至寒至森之意。

  「又是究極死光!」

  紅光出現的刹那,問劍山上修士只覺得頭皮發麻,界尊悟道石何其堅硬?那死亡一擊,却能頃刻將其碾成粉末,同時生生耗去九十九位劍宗的全部生機。

  傲青渾身汗毛竪起,毛孔大張,只覺得許多年未感覺到如此强烈的死亡威脅,他甚至下意識地將從馱山寶藏裡撈出的吊命神草悄悄握在手心。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就見一旁的血十三瞪起牛眼大吼一聲!

  「嗷嗷嗷嗷!此物我來克制!」

  血髮的狂魔,發出狼犬般的笑聲,像是發現了不得了的好處。原本二人分工明確,由傲青來對付自問道山上出現的第一戰舟,由血十三對抗與其交戰過數次,已摸熟特性的第二戰船。

  可是頭一次親自體會第一戰舟上散出的氣息,血十三居然恬不知耻地奔離自己守位,一把提起傲青的衣領,將他遠遠拋開,自己腆起肚皮,站在了前一刻傲青站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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