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艮山看臺

　“這一次一共有二十七位仙王受封。”得知六劍真君不在蘇瞳身旁，月君便開始自覺承擔長輩的角色，帶蘇瞳與箋舟朝著封禪台飛行。

　“我感覺真仙界的仙王數量挺多的。”畢竟蘇瞳在沖靈試練時被塔主人坑爹地丟入落龍坑內，遭遇的便通通都是仙王境的強尊。“但為什麼九十九宇，每一宇內似乎只有幾位仙王坐鎮？”

　“你在哪裡感覺仙王多了？”月君只覺得蘇瞳的天真令人發笑。不管怎麼說，仙王強者都是此界極為稀有的存在，若不是封仙大典這種盛事或者極特殊的秘境探險，一般都很難看到仙王現身。

　“別看此次一共有二十七位強者成王，你得想想這封仙大典多少年才舉行一次，何況就算是王境修士，也經常會有殞落的危險，只是我攻玉仙宇的玉人仙王、喚雨仙王行事……謹慎，才能長期坐鎮王位，給你造成了仙王永不凋零的假像。”

　月君的用詞很委婉，但蘇瞳不會聽不出來，所謂“謹慎”，大概就是說他們成王之後便安於現狀，天天守在封地裡，再也不出外圍剿獸亂不參與危險的事情，所以才命長的吧。

　至於其它仙宇的王者，大概不幸殞落的速度與新王晉升的速度差不多……

　“但不還有沒有仙職的隱世強尊啊！”蘇瞳又補充一句。至少據她所知，八荒之主、逐日、還有大歡喜聖婆等人就沒有受過封。

　“對，那樣的仙修倒也不少。”月君點頭。其實他本人對功名也單薄得很，什麼星土財富，對他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

　“雖然現在被所有仙修們認可的大仙皇有五位之多，但皇境強者，傳聞不喜抛頭露面的還有一些，至於逍遙閒散的仙王就更多，他們沒有仙職，遊歷各域倒也逍遙，不過就算如此，遇見封仙大典這種盛事，也不會輕易放過，說不定你身旁的某個不起眼之人，便是此界最強仙修也說不定。”

　月君本是在開玩笑，但一旁的箋舟卻驕傲地挺了挺自己單薄的胸膛。

　“小瞳現在應該快到君境了吧？要不要去君戰試試？”月君半開玩笑地對蘇瞳說道，他看不透她的修為，卻甚不以為意，畢竟那神秘因果強尊施在蘇瞳身上的掩運術實在是太強大。

　“哦，前輩太抬舉我了，我對那種東西沒有興趣，我就是來湊熱鬧的。”蘇瞳撓了撓頭，臉上汗滴滴的，跟兩隻不死鳥打了三年，現在她是能不打架便不打架，一根手指都懶得抬，至於什麼分封星土，她不熱衷。

　“我要去！只要這次不出意外，我就一鳴驚人了。”對於證明自己，箋舟似乎抱有極為強烈的執著，恨不得所有人都發現他擁有仙王修為，然後大吃一驚。

　“哈哈哈哈，那好，我們攻玉仙宇的仙修們，應該是在艮山觀禮。”月君笑著揚袖，向前一指。

　蘇瞳凝眸向下眺望，發現月君所指的是一片群山，山中有開闊林地，不少乘坐車輦的仙人們已經在下面集結。

　“咦？”目光再向其它地方輕輕一瞥，蘇瞳嘴裡立即發出了輕嗤的聲音。

　“你也發現了吧？”月君含笑點頭：“整個封禪台其實是由八卦陣鎮守，山澤雲海雷風火岩八種極具代表性的空間環繞于中央平臺八方。傳說就算整個真仙界崩毀，這片封禪之地都將固若金湯。”

　“看到沒有，那位一定是道成至尊，真仙界最富盛名的大仙皇之首。”

　順著月君手指，蘇瞳看見了一枚“炎陽”靜靜懸浮在中央平臺之上，她本以為那只是此界光明的來源，卻沒有想到那便是大仙皇現世的天地異象！

　難怪炎陽之光湛湛不可直視，火中翻滾的鎏金顏色帶有一種令人心血澎湃的氣勢。

　“道成至尊？”蘇瞳輕輕在嘴裡咀嚼這四個字，臉上不禁浮現出淺淺的微笑，她早從逐日仙王嘴裡聽說過道成至尊的名字，原來是大仙皇之首啊？看來逐日還是太低調了，被那樣的強者青睞，要是換了箋舟，牛皮得吹破天吧？

　“除了道成至尊之外，還有四位大仙皇，換了平時，你絕對見不到他們五人齊聚一堂的場面，特別是白微久不出世，很多人都瘋傳她已隕落，不過你看這一回，她不是現身了嗎？”

　月君一臉的崇拜，目光閃閃地眺望那盛開於雲端的一朵幽曇。

　“白微大仙皇是女人？”蘇瞳尖叫一聲。

　曇花中央，的確似坐臥一素衣女子，若影若幻，不過在看到她不甚清晰的身影的刹那，蘇瞳心中情不自禁一個咯噔，只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那是當然，五皇之中，唯一一位女子，而且傳說也是真仙真正的第一美人。”說到此時，月君的臉頰不禁微紅，看來仙人無欲無求也是假的，只不過暗戀的要求更高一些罷了。

　“咳咳！”看到蘇瞳探究的目光掃來，月君趕緊轉移話題接著說道：“然後是太清真人、聖泰老祖還有牛人魔皇，這三人相比于道成都神秘許多，我至今日也未見過這三人的真容，不過正因為有牛人魔皇的存在，真仙界現在才允許那麼多魔修與仙修同存，要是換了幾萬年前，邪不壓正，根本就沒有那麼多胡作非為的傢伙……”

　月君的話蘇瞳幾乎大半都沒有聽進去，完全沉浸在白微大仙皇是女子的震驚之中，她是折林之師，自折林叛亂之後便許諾天下強者，誰能替她找到折林定重重有賞。

　尋思著自己正符合懲奸除惡的要求，要不要借這個機會，再去白微大仙皇那裡好好撈上一筆？

　正在蘇瞳神遊天際的時候，月君的驚歎聲卻突然將她拉回現實。

　“咦，奇怪了，太清真人去了哪裡？”

　左顧右盼，所有人都未發現太清的影子，天空中有化身無上神威的炎陽道成，有醉臥天雲的白微，有讓魔息猙獰的牛人，還有騎鹿而來的聖泰……卻獨不見代表空靈玄奧的太清！

　說話同時，月君已帶著蘇瞳和箋舟落在了艮山禮台，四周朝月君問好行禮的人們立即將四人淹沒。

　雖然所有賓客都聚集於乾園、坤漠、巽谷、震池、坎湖、離澗、艮山與兌澤八處觀禮台，每一觀禮臺上至少雲集來自十二片仙宇的強者，但月君因果手段久負盛名，許多並非攻玉仙修也聽聞過他的名字，前來示好。

　人影紛亂，讓月君根本無瑕再思考太清真人缺席的怪事。

　蘇瞳拼了老命才從人多的地方擠出來，本來就孱弱的箋舟更是差點斷氣。

　“好幸福，要是我有一天也能這麼受歡迎就好了。”一邊喘著粗氣，箋舟還不忘記一邊伸長脖子羡慕被眾人淹沒的月君。

　“你是仙王，自然比仙君受到更多的愛戴。”蘇瞳微笑著說道：“前提是你得發得出力才行。”一句神補刀立即令興奮不已的箋舟如被捅破的氣球一樣乾癟下來。

　“我恨你。”箋舟受傷的小眼神如被雨打濕的小鹿一樣。

　“哈哈哈哈，別往心裡去，我覺得你一定能行的！”特別喜歡看箋舟垂頭喪氣，蘇瞳對於自己的惡趣味深感慚愧。

　一邊說笑，蘇瞳一邊打量艮山觀禮台的佈局。

　此地不過是八座觀禮台之一，不過其戰地面積極為可觀，就算容納了十二仙宇內數十萬仙界強者到來，依舊略有空餘。

　平臺微斜，讓站在任何角度的觀禮者都擁有較佳視線。在艮山觀禮台最高處，還生長著一株巨大的古木！

　此木木皮已堅硬如金，就算用法寶敲擊都絕無辦法從上面摳下半塊樹皮！

　曾有君戰儲君有幸得到過這名為艮山木的枝條為戰勝嘉獎，後有名的器師製成了威力巨大的仙寶。

　它無葉無花，只有烏黑的枝條恣意伸張於天際，散發出一股擎天的傲意，神聖非凡。

　大概只有蝶靈們棲身的鴻蒙始木，才比這株更加壯麗，此木對於蘇瞳來說不過是場美景，但對於其它初遇木中泰斗者，絕對可以稱之為傳奇。

　不屑于於木下熙熙攘攘的仙君們為伍，直到最後，十二宇的王境強者才姍姍來遲。

　“玉人！玉人！玉人！”

　看到一枚玉舟從天而降，蘇瞳耳邊立即響起了排山倒海的歡呼聲。見攻玉的仙王到來，那些簇擁於月君身旁的人影才算散開，月君與紅姑娘也重新走到蘇瞳身後。

　“呵……”看到玉人仙王，月君臉頰上的微笑卻並沒有遠眺白微大仙皇時那麼熱切。

　他雖然神秘地收君琰為徒，但對君蘭與君玉人都沒有什麼格外的好感。

　玉舟在碰觸巨木最高枝條的刹那無聲地消失了，而後一位玉冠男子便風度翩翩地踏於樹上，蜿蜒的木枝立即為他盤繞出一尊龍首王座。

　玉人仙王從容坐下，連那俯身的運作都無比優雅，看得眾人一陣羡慕。

　玉人的美名早遠播在外，其顏如玉，眸若星，長髯俊美，氣質出塵。

　“這就是君琰的外公？”蘇瞳揚了揚自己的眉毛，感覺君琰長得與他一點都不相同。

　“來得早啊，玉人兄。”

　幾點輕雨墜在枝上，枝條突然翻卷，在第二王座即將成形的刹那，又一個人影突兀出現，“噗通”一屁股陷落在柔軟韌勁的座榻上！

　但即使如此，此人也不過只顯現出一個水影，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五官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