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愚一點也不想要起床。

　　想起昨天美妙的春夢，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情景，她最愛的若愚哥哥居然破天荒的吻了她，沒有以往那種夢到一半沒有臉或是沒有頭的模糊情況。

　　是那樣真實的出現在她的夢裏，當她醒過來的時候，還有感覺到他留在她唇上的煙味。

　　真是討厭，自己為什麼要睡得那麼沉，不然就可以更加享受大哥的吻……

　　「小愚，怎樣？昨天是不是妳這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小玲張著兩隻熊貓眼出現在教室裏，還沒有走到小愚的面前，就咬牙切齒的問著。

　　這時候林老師的耳朵似乎也整個直立起來，準備竊聽。

　　「還好啦！」小愚淡淡的說。

　　「什麼還好？」真是太不公平了，她昨天晚上被罰不准睡覺，聽她媽咪念的佛經一整晚，說什麼要清靜她受到污染的心靈！

　　「那個大暴君沒有說要把妳送回去孤兒院？」

　　小愚搖搖頭。

　　「沒有罵妳？」

　　小愚點點頭。

　　「不會打妳吧？」

　　小愚又搖搖頭。

　　「有沒有罵到妳的耳朵轟轟叫？」

　　小愚還是搖頭。

　　小玲發飆了，重重的拍打著桌子，「妳真是太沒骨氣了，一定是他一罵妳，妳就哭了吼！」

　　「我……」小愚不好意思的望著其他同學，感受到無數雙好奇的目光，當然也包括林老師，「小聲點啦！」

　　小玲心不甘情不顧的坐了下來，嘴裏嘟嘟嚷囑著，「早知道用這一招就可以了事，我就該用的。一

　　只不過小愚用在若愚身上有用，她用在她媽咪的身上似乎沒多大的用處。

　　「其實我早就猜到七、八分了，雖然若愚哥一副冷酷無情、精明能幹的律師模樣，對妳可是寵到不行，對妳凶恐怕也只是像紙老虎一樣吼一吼罷了。」

　　「才沒有呢！」她也是被吼得哭了啊！

　　「還說呢！白白浪費了我的門票，妳要賠我喔！」

　　「為什麼？」她幹嘛賠她？

　　「這還用問！如果不是妳的若愚哥出來鬧場，我們早就大開眼界了，而不是像被抓奸在床的姦夫淫婦一樣被拖離現場，要是有認識我們的人看到，我們是不是會丟臉丟到太平洋去。」

　　「不過我也是受害者啊！」小愚一臉無辜樣。

　　「不管，門票錢我存了好久，妳至少要付一半。」

　　「我哪里有錢？」

　　「三千塊不算多吧！妳去跟若愚哥要啊！」嘖！這種簡單的問題還用問。

　　「他哪會給啊！」

　　「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不下來以外，他沒有對妳做不到的事。」小玲很有把握。

　　「問題是現在我已經很努力要讓他忘記我們跑去看猛男秀的事，妳還要我再去提起，汪小玲，妳到底是不是好朋友啊！」

　　「不管我是不是，反正沒有還我三千元，就不是好朋友。」

　　「我真的沒有錢。」小愚一臉苦惱。

　　「不然……將功抵罪嚕！」

　　「怎麼將功抵罪？」

　　「這個星期天的戶外聯誼，妳要給我去參加。」

　　「啊？不行，妳明知道每個禮拜天，我都要陪若愚哥。」

　　「不管，想辦法出來，否則……」小玲向她伸手，「還錢。」

　　「就算我想要去也沒有辦法。」小愚一想到大哥要是聽到她又說要出去，一定會臉臭到不行的。

　　「妳阿呆喔！這幾天妳就好好的伺候他，討他大少爺的歡心，搞不好他就會忘記了。反正他工作那麼忙，問一下搞不好就可以出來了，不然妳就跟他說妳要來我家玩。」

　　「我試試看好了。」小愚話才剛說完，就發現一把美工刀抵在她的脖子上，當場嚇得臉色蒼白如紙，「喂！妳幹嘛？」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小玲惡狠狠的命令著。

　　「好啦！」

　　小玲這才滿意的收起美工刀，然後又恢復微笑的神情對她溫柔的說：「好了，下一堂是實驗課，我們快點去實驗教室吧！」

　　女人真是可怕的動物，前一秒還恐怖得嚇人，後一秒卻可以甜美得像是無害的小貓咪般。

　　天啊！她會不會誤交損友了？

　　現在甩掉她不知道會不會被亂刀砍死？小愚在心裏這樣胡思亂想著。

　　一下課才走到校門口，小愚就看到一群女生笑得很曖昧，不用想也知道，引起騷動的一定是她最愛的若愚哥。

　　她一點也不喜歡他來學校接她，因為她不喜歡看到其他女生對他流口水的樣子。

　　把英俊的大哥放在一群饑渴的妖精中，就像是唐三藏遇到白骨精一樣，太危險了。

　　再說，只有她可以接近大哥，因為自己都已經犧牲了最偉大的愛情，將那份對大哥的依戀深深的埋在內心最深處，當然不可以再失去她唯一擁有的權利。

　　吃醋雖然有益身體，但是吃過了頭就會讓胃不好。

　　「好了，妳家王子來接妳了，我這個小宮女要去追校車了。」小玲丟下這一句後，便跑到不見人影。

　　誰不知道她是因為怕見到大哥，會被他臭？一頓，怪她居然帶自己去看猛男秀。

　　真是不夠義氣的女人。

　　若愚面對著那些小女生曖昧又掩臉偷偷笑的樣子不怎麼在意，只是瀟灑的倚靠著高級的轎車，目光像是一頭老鷹一樣的掃描著四周，找尋著他想要找到的身影。

　　小玲迅速跑開的模樣引起了他的注意，沒多久，小愚就被一雙銳利的眼神給鎖定了。

　　小愚覺得自己像是可憐無助的小兔子般，很想要逃走，可是來不及了，長腿的大野狼已經殺過來了。

　　「回家吧！」

　　低沉好聽的聲音伴隨著高大頎長的影子包圍住她，讓她的呼吸及陽光在一瞬間都被他給掠奪走。

　　不去看身邊其他女生羡慕又嫉妒的眼光，小愚低著頭，像是害羞的小媳婦似的往前走，迅速的沖到車上，乖乖的坐好。

　　沒多久，她就看到前方駕駛座的門被打開，一個瀟灑的背影坐了進來。

　　「妳……」若愚轉頭想要跟小愚說話，卻發現旁邊的座位空無一人，又往後座望去，他死命的瞪著坐在後面的小愚。

　　「為什麼不坐到前面來？」她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我坐後面就好了。」小愚一臉無辜的說著。

　　因為坐到前面去的話，她可能會無法呼吸，距離他這麼近還可以神情自若的說話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坐到前面。」他命令著。

　　「可是……」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小愚瞪著他的後腦勺，心裏想著，怎麼會有人這樣的霸道，自己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允許自己小小的任性一下，她才認命，知道固執的大哥如果沒有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只好慢吞吞的下了車，然後又慢吞吞的走到前面，打開車門坐到前座去。

　　他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說早點乖乖的不就好了，還要多此一舉。

　　小愚真的很想突然沖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他個三天三夜，不知道他會怎樣喔？

　　若愚努力抗拒小愚那雙渴望的眼神，還有那嬌豔欲滴的紅唇，彷佛希望有人狠狠的抱著她，吻她個三天三夜一樣。

　　他強迫自己發動車子，怕自己真的會受不了的撲上去，然後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她可是他的小妹，不是其他隨便的女人。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其他的女人可以比得上她。

　　車子平穩的開著，車內安安靜靜的，只有彼此略略急促的呼吸聲。小愚努力的把目光放在窗外，好象窗外有什麼好看得不得了的風景，不看會遺憾終生似的。

　　「星期天妳有事嗎？」若愚緩緩的開口。

　　「沒有。」難道……大哥知道星期天是他們相遇的紀念日，所以想要約她出去慶祝？

　　「那就乖乖待在家裏。」

　　「好。」她感到自己的心情像是一隻蝴蝶一樣的飄飄然。

　　「然後晚餐我帶妳們出去吃，妳不是很喜歡吃日本料理？」

　　「妳們？」她有些困惑的望著大哥俊美的側臉。

　　「對啊！天薇要回國了，我要去接機，順便替她接風。」

　　這個消息彷佛是晴天霹靂一樣的打在她的頭上，讓她久久無法思考，只能似僵化的雕像一樣定在原地。

　　對啊！她怎麼會忘記了有這一號人物，天薇姊姊。

　　她是死去的爸爸替大哥定下的未婚妻，是大企業的千金小姐，長得漂亮，又是高學歷，一定可以幫助大哥的事業更上一樓……不，也許是直接上十一樓那麼高也說不定。

　　一時賭氣，她便脫口而出，「我沒空。」

　　她可以感覺到車子突然煞了一下車，但很快的又恢復正常的速度，大哥臉上的神情已經沉了下來，口氣也很不好的問：「為什麼沒空？妳要去哪里？」

　　「小玲她……」

　　「又要去哪種不入流的地方了嗎？妳還嫌不夠丟臉嗎？」

　　「我已經長大了，我也有權利要追求我的幸福。」

　　「什麼幸福？」他的語氣有點上揚。

　　「我要去聯誼。」

　　一道緊急煞車的尖銳聲音穿破了耳膜，小愚差點就要往前沖到擋風玻璃，還好安全帶有起作用，也還好後面沒有車子，不然一定發生車禍。

　　「什麼聯誼？」若愚微微上揚的眼眸正迸出不悅的冷光。

　　「就是聯誼啊！」

　　「跟男生？」

　　「對啊！」不然跟女生有什麼好聯誼的？

　　他似乎是氣到說不出話來，這種情形對一個有名的律師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說的，但是體內憤怒的野獸卻讓他說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該說的話，「妳是不是沒有男人會死啊！」

　　什麼？！

　　她以為自己會聽到不准、不可以之類的字句，萬萬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青天霹靂的一句話。

　　「我……我……」

　　他看到她可愛的小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他馬上就後悔了，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不要忘記妳現在是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所以妳就要乖乖的聽我的話。」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再說，你又可以管我多久？你要是跟天薇姊姊結婚，就要跟她共組一個家庭，到時，我還是要一個人獨立生活，那我現在為自己找個伴又有什麼錯？」

　　「妳是我的，誰也不准搶走妳！」

　　他這句低吼，令兩人都嚇了一大跳，眼睛也睜得大大的。

　　他怎麼會脫口而出這樣一句話？不是說好要藏在心裏，永遠都不要說出來嗎？

　　這句超像偶像劇裏的男主角對女主角的臺詞，小愚好想要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大哥已經不再開口，繼續發動車子往前走，一路沉默回到家裏，小愚還是沒有勇氣逼問。

　　她只是想著，如果這是情人間的對話，一定會讓她甜蜜到心坎裏。

　　卻不該屬於一對兄妹之間的對話。

　　不過，她還是會把那一刻的感動記在心裏，永遠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