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寧靜的房間裏，在小愚粉紅色的蕾絲床上並不如往常那樣只有躺著她一個人，而是多了一個跟自己白皙無瑕、柔軟似水的嬌軟玉體不一樣的陽剛身體。

　　小愚一直都趴著，將自己發燙的小臉埋在枕頭裏，耳邊聽著「卡滋卡滋」在啃蘋果的聲音。

　　她還不敢相信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到後來，自己一點想要阻止的感覺也沒有，就這樣被得逞了。

　　但是……這是不對的。

　　而且她要怎樣面對大哥？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削蘋果會出現真命天子？卻沒有說真命天子會出現，不但吃了她，還順便理所當然的啃著她辛苦削好的蘋果？

　　「以後這就是我們的秘密，妳不可以說出去。」

　　突然感覺到耳邊一陣灼熱的呼吸，她將臉埋得更深，只發出模糊不清的悶哼聲。

　　當然不會說出去啦！這要怎樣說？誰會有膽子說？

　　「還有，妳最好死心，不要讓那些男生有機可乘，妳要知道，妳是我的。」

　　「可是……我們是兄妹呢！」小愚緩緩的露出一雙眼睛，小聲的說。

　　「那又如何？反正我從來沒有當妳是我的妹妹。」

　　「大哥……」

　　「嗯？」

　　「你不回去睡覺嗎？」她需要一個人好好的厘清現在的感覺，他在身邊的話，她根本無法思考。

　　「不要，我今天想要抱著妳。」他像是在抱著柔軟的娃娃一樣，心滿意足的閉上雙眼，些微的酒意及剛剛激情的結果已經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現在一放鬆下來，馬上就感覺到昏昏欲睡。

　　雖然她好累，全身酸痛不已，卻一點也不想睡，因為她滿腦子都被道德及情感給糾纏著。

　　這樣到底是對這是錯？

　　為什麼她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他？

　　望著母親的照片正笑著注視著她，她在心裏輕聲的說：媽，我知道這樣不可以，但是我愛他。

　　清晨微涼的感覺喚醒了若愚，他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的張開雙眸，腦筋一片空白，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他聞到好香的咖啡香，忍住頭痛欲裂的感覺，慢慢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行為……

　　他猛然坐起，這樣一動，令他的頭又是一陣疼痛，他只好躺回香香軟軟的枕頭上，無力的呻吟著。

　　天啊！他不該碰酒的。

　　喝酒誤大事，正是他現在的寫照。

　　但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他一點也不後悔。

　　打從一見到在孤兒院裏那個又小又孤僻的小女孩時，對她就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保護欲。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明白自己的感情要如何掌控，面對未來的人生也有很明確的目標。

　　連跟天薇的婚約，也是建立在彼此的利益關係上，並無涉及感情成分。

　　直到見到了小愚──一個他那嚴厲的父親在遺囑上面特別注明要他好好照顧的小妹，他才知道她的存在。

　　不可否認，當初是很同情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被丟在孤兒院，承受大人不負責任之下所帶來的遭遇。

　　除去這一份同情，他對她比較像是一個丈夫在對自己的妻子一樣使喚著，而且她還是個很認命的小女人，這些年來把他的家打點得有條有理，還燒了一手的好菜。

　　他躺在床上張大眼想著，自己喜歡她，所以才會嫉妒、吃醋她身邊有可能會出現的蒼蠅，她長得那麼可愛，他害怕極了自己會失去她。

　　所以他沒有錯。

　　在其他男人誘拐欺騙她脆弱的少女心及美麗的肉體之前，他必須先佔有她，她是他的，他絕對不會允許其他男人搶走她。

　　突然，他感覺到有一道銳利的視線投射在他的身上，轉過頭一看，發現是小愚的媽咪，也就是他老爸無緣的初戀情人的照片正掛在牆上，笑得那樣燦爛。

　　可是若愚卻因為心虛，便感覺到那照片裏的笑容有特別的含意。

　　他緩緩的坐了起來，英俊的臉上不再面無表情，相反的充滿了打官司時必勝的堅定神情。

　　「好好好，我知道，我會負起責任的，本來我就沒打算始亂終棄，妳不用擔心。」

　　話一說完，他也覺得很好笑，自己居然會對著一張照片說話，不過就算只是一張照片，看到面前那個香爐、三杯清酒及鮮花素果，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愚有多麼的重視及孝順。

　　真是個好女孩，難怪會這樣得他的歡心。

　　好！

　　他決定要把那個天大的秘密說出來，也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她。

　　雖然他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不過她是那麼的膽小，昨天的一切一定嚇壞她了。

　　他必須快點說，她就不會再感到迷惘不安了。

　　只要他跟她說，她一定會接受他的。

　　然後他們就可以幸福美滿到……等等，還有天薇。

　　若愚思考了一下，然後決定這不是問題。反正他對天薇也不需要負什麼責任。

　　只要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就可以幸福美滿一輩子了。

　　然而當若愚梳洗完畢走出來的時候，卻看到餐桌上擺著香噴噴的早餐及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大哥，我先去上學了。右下角則畫著一隻小魚溺水的圖樣。

　　真是可愛的小東西。

　　沒關係，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以跟她說。

　　「如果……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那結果是……」

　　第三節課了，有許多同學已經迫不及待的在偷吃便當了，在處於下課的混亂時間，有一個人坐在位子上，頭低低的，而她的面前也坐著另一個人。

　　「然後呢？怎麼不說下去？」

　　「沒有什麼啦！」小愚真的不敢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給小珍聽，雖然她跟小玲情同姊妹，但是……還是不要說的好。

　　「拜託，江小愚，妳這樣碎碎念了一個早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完整，妳是卡到陰了喔？」

　　「我也怕啊！我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呢！因為我大哥都不……」

　　一聽到不尋常的字句，小玲馬上雙眼一亮，像是狗狗聞到骨頭的味道一樣的湊上前，「大哥？！」

　　小愚心裏猛然一跳。

　　哎呀！怎麼會說出口。她連忙想個藉口接下話，「沒有啦！我是說我昨天晚上瞞著我大哥躲在房間裏削蘋果啦！」

　　「結果有看到妳的真命天子？」

　　小愚點點頭。

　　小玲睜大眼睛瞪著自己的好朋友。沒有想到這個可愛的小愚居然會相信那種荒唐的事情！

　　「我的天啊！妳居然……」看到小愚的表情又好象不是假的，難不成……

　　「真的有看到喔？」小玲小心翼翼的問。

　　「我看到了我大哥。」

　　小玲這下子下巴真的掉了下來，久久才恢復思考能力後，她清清喉嚨的說：「妳不應該在客廳裏做這種事情，在客廳不會准的。」

　　「我在我自己的房間裏啊！」小愚還傻傻的回答。

　　小玲臉上充滿訝異，然後連忙拉著小愚的小手往旁邊一點沒有人的角落裏走，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小聲急促的問：「妳大哥為什麼三更半夜還在妳的房間裏？難不成他……妳……我……」

　　「什麼你我他？」慘了，怎麼又說漏嘴了呢？這下子要怎樣說才好？

　　「這樣是不對的，現在電視上社會新聞這麼多，妳要懂得好好的保護自己。我知道妳很喜歡妳大哥，不過這是不可以的。」

　　「我明白，可是……我就是很喜歡他，我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不要這麼喜歡他？」小愚也很困擾的說。

　　「可是他是妳大哥……」小玲想要提醒自己的好朋友不要做出錯誤的事情，不過她瞭解小愚，這個傻丫頭一向就是那樣的單純，喜歡或是討厭也是一線之隔，她哪里分得清楚？

　　小玲突然拍拍小愚的肩膀，以一副老太婆的口吻說：「反正現在這個社會什麼事情都會發生，每天看新聞都是在鍛煉心臟。誰說妳不可以喜歡他？自己的大哥更是有資格喜歡他、愛他，只要不要發生關係就好啦！妳要知道如果被人發現妳跟妳大哥有什麼曖昧的關係，妳大哥就等著坐牢跟身敗名裂。」

　　「有這麼嚴重？」坐牢耶！

　　「當然，兄妹亂倫，一定是抓年紀大的那一個。」小玲一副好象天天都在抓這種事一樣的認真說著。

　　不要發生關係！

　　不要發生關係！

　　不要發生關係！

　　這句話一直在小愚的腦海裏不斷的迴響著，占滿了她所有的思緒。

　　「所以妳千萬要記得，不要對他伸出魔爪。」小玲開玩笑的說著，她哪里會想得到，其實她擔心的事情早就發生了。

　　而且小愚還覺得那是一生中最甜蜜也是最值得她回憶的秘密。

　　小玲的警告來不及了，她已經對大哥伸出魔爪了，雖然一開始是大哥硬來的，但是到後面她也不否認是自己充分的配合著，而且還有鼓勵的嫌疑。

　　天啊！時光可以倒回嗎？

　　「好啦、好啦！記得星期天要出來喔！」

　　小玲知道只要一提到若愚哥，小愚就會陷入道德掙扎的迷境中，所以還是努力讓小愚多去看看其他的男人，免得因為男人看得太少，一直走不出對她大哥的迷戀。

　　「要去哪里？」小愚愣了一下，然後又連忙說：「不要再帶我去那種奇怪的地方，我去過一次就嚇死了。」

　　「我也嚇死了。」為了這件事情，害她被爸媽連續念了好幾天，耳朵都快要長繭嚕！

　　「那就好。」小愚放心的呼了一口氣。

　　「有人要請吃飯，高級餐廳喔！不去白不去。」小玲一想到好吃的東西，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看到小愚似乎很為難的樣子，小玲語重心長的說：「小愚，要不那麼喜歡不該喜歡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個男朋友轉移注意力，或是努力的讓自己很忙。」

　　「這樣會有用嗎？」

　　「妳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行？」

　　好！她要克制住自己的情感，為了最愛的大哥，她會努力不要碰他的。然後，她要努力快點讓自己找個男朋友，每天忙著約會、念書，這樣一定會讓自己不要那麼喜歡大哥，也就不會害得大哥有可能會去坐牢或身敗名裂了。

　　誰教愛一個人就要替他著想，就算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若愚努力的打著手機，響了好久，對方還是沒有接，他低咒一聲，又繼續的打，像是要把手機的按鍵按到凹進去也無所謂。

　　「該死的！」才跑來高雄開個會不在家裏幾天，小愚就以為家裏沒有大人了嗎？跑到不見人影，聯手機也不接。

　　搞什麼啊！

　　「老闆，會議要開始了。」小職員恭敬的提醒著。

　　「可惡！」若愚忍不住發怒，把小職員給嚇了一大跳。

　　等他回到家裏，一定要她給個交代，不然的話，他就不叫江若愚。

　　只不過回到家裏，若愚還是沒有辦法順利的見到小愚，因為天薇吵著要他陪，而且他對小愚的行為感覺到有些懷疑。

　　小愚……是不是在躲他？

　　這幾天，小愚幾乎是能躲就躲，能閃都閃到沒地方閃，不過還好有天薇姊姊一直糾纏著大哥，才能讓她在同一個屋簷下還可以躲得了大哥。

　　小玲也很努力的每天約她去圖書館，還有安排別校的男生一起出來吃飯，可是當她回到家裏時，還是會感覺到一陣失落。

　　原以為她這樣早出晚歸大哥會生氣，但是自從天薇姊姊回來後，他就似乎沒有心思管她了，因為他比她更加的晚歸。

　　望著黑漆漆的客廳，她覺得自己又像是被遺棄了。

　　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習慣大哥專制的侵入她的生活，一下子沒有聽到他霸道的命令，還真是覺得有些不習慣。

　　不過，江小愚，妳要開始習慣了，以後大哥要是結婚了，他會有另一個家，妳就要自己獨立生活了。

　　看到大哥跟天薇姊姊親密的同進同出，令她感到很痛苦，也嘗到了嫉妒的滋味，但是一想到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大哥，也就一直像只鴕鳥一樣的逃避著。

　　大哥還沒回家也好，不必馬上面對他讓她松了口氣，也可以讓自己有時間調整一下心情。

　　只不過她忘記了她可以躲得了，並不代表他就不會找。

　　小愚洗完香香，準備躲進溫暖的被窩裏。

　　今天好冷，可以窩在被窩裏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

　　她閉上雙眼，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突然想起忘記要跟媽咪燒香拜拜，報告今天的經過。

　　雖然捨不得離開溫暖的被窩，但她還是要當個孝順的女兒。

　　一個掀開棉被的動作，引來冷颼颼的感覺，她馬上打了一個冷顫，牙齒上面跟下麵對打著。

　　正想縮回來的時候，一隻手更快一步的從她的背後伸出來，一把抓住棉被，蓋回自己的身上，讓暖意再一次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