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啊！幹……幹……幹……」曹天民也不甘示弱。

　　花千寺劍眉一皺。這個死結巴敢罵他？！「給我打！」

　　聞令，吳優和吳慮二話不說便海扁曹天民一頓。

　　「啊……啊！啊……」

　　淒慘的叫聲不絕於耳，聽起來好痛的樣子。

　　「喂！」

　　紅豆想阻止，卻被花千寺捉住雙肩，硬扳過來面對他。「怎麼了？心疼嗎？」

　　「你怎麼可以打人？」

　　「我高興！」

　　他傲慢得如對一個多麼低下、不屑的奴隸一樣，令她自以為好的脾氣也全消失。

　　「混蛋！」她推開他，想衝過去阻止打得正眼紅的兩人。「住手！你們會打死他的……啊！」

　　花千寺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地將她拉回來，兩人靠得很近，她的心狂跳不已，手也痛到令她想喊出聲來。

　　他是存心要折斷她的手嗎？

　　「花千寺！」

　　「妳竟敢直呼我的名字！真是……」

　　「你爹娘替你取這個名字不就是要人家叫的？不然你以為咧？要用來拜的嗎？」

　　「妳敢頂嘴？」花千寺壓抑著怒火，「妳真大膽，妳以為妳很了不起嗎？在本少爺的眼裡，妳不過是個低賤的平民，相不相信我要妳死，妳就活不了……」

　　「好！我相信。」

　　她一句妥協，令花千寺感到意外，一時間也忘了要說什麼。

　　紅豆乘機推開他，連忙衝到曹天民身邊。「別打了、別打了！」

　　情急之下，她整個人抱住曹天民，吳優和吳慮兩人則停住，目光落在主子身上，不知該不該打下去。

　　花千寺看到紅豆如此奮不顧身護著曹天民，怎麼樣就是很刺眼，全身不舒服。

　　他聽到了四周的竊竊私語。哼！他的自尊心可不能被她打擊，她以為他不敢打嗎？

　　「打！」

　　吳優和吳慮愣住了。什麼？有沒有聽錯？主子雖然霸道專制、目中無人、無法無天、沒大沒小，可也從沒打過女人、欺侮過小孩。

　　少爺說過，這不是男子漢的行為，可是今天居然會被這個小女人氣到說要一起扁。

　　「打！」花千寺又是一聲怒吼。

　　兩人只好遵命了。

　　當拳頭要落下時，紅豆大喊，「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花千寺怒火沖天的瞪著她。這女人居然還跟那男人貼得如此近，他全身更加不舒服了。

　　「你眼裡到底有沒有王法？你以為你是小王爺就可以這樣子胡作非為、欺侮善良老百姓嗎？」

　　話一出口，四周的人們莫不用力點頭，不過還是沒人敢出聲。

　　「本少爺在這裡就是王法，妳又能怎樣？」花千寺跋扈的說，一點也不會心虛。

　　事實上他是氣到不行，所以才會說氣話，他只想打敗她、征服她，逼她投降、認輸。

　　「好！就算是我惹了你，那你就對著我來，要打就打，不要拖累其它無辜的人。」

　　「紅;…紅……紅……」曹天民看著她。

　　「曹大哥，沒關係，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是無辜的，我絕不能拖累你……啊！」

　　她話都末說完，整個人已經被粗魯的拉入花千寺懷抱裡，他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臉上，強烈得令她無法忽略這個男人的狂妄自大。

　　「他是妳的男人？」他咬牙切齒的問道。

　　紅豆只感到臉上一陣火熱，掙扎著低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不過妳也該挑個像話的，憑妳的姿色，至少可以挑好一點，如果妳真的缺男人，那本少爺就勉為其難當妳的男人好了。」他一副輕佻、搞風流的口氣，令人好生氣。

　　「你……下流！」

　　她氣得伸手想打他，哪知手才到伸到半空中，他出手比她更快，一把便似老鷹攫住小兔子一樣。

　　「啊！好痛！」

　　他的力道之大，活像想一手就把她捏碎，她一咬牙，又伸出另一手想海扁他，哪知他又迅速捉住了。

　　「嘿嘿！妳以為妳這種使倆還可以在本少爺身上使用？妳也太小看本少爺了。」

　　該死！她又伸起右腳，但是他這個無賴居然伸出大手把她嬌小的身子抱得緊緊的，大腿也夾住了她的雙腿。

　　可惡！如此一來，她就無法施展上次那招踹他一腳了。

　　「嘿嘿！如何？這下子妳可動彈不得了吧？」他得意洋洋的說。

　　紅豆二話不說，用盡一身的力量，用自己的小腦袋瓜往他的豬頭一撞！

　　「啊！」

　　不用說，不痛死才怪！

　　　　※※※※　　

　　在花府，年約七十的花王爺正等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回家。

　　「都什麼時辰了？」

　　老管家恭敬的回答，「午時了。」

　　「哦！」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花王爺抬頭一望，心頭一震。

　　不會吧？又被抬進來了！

　　怎麼這幾天老是上演這種相同的劇碼？

　　「寺兒，你又怎麼了？」

　　花千寺臉色超難看，頭上還腫了好大一個包。

　　「沒事！我先回房。」

　　命令一下，本來想抬到大廳而已的吳優和吳慮，深吸一口氣，又把痛到快噴淚的主子抬回房。

　　一倒在大床上，花千寺伸手輕碰那好大一個包，馬上痛到不行。

　　「主子，要不要請大夫？」

　　「不用！」他要把這份痛深深的記住，如此一來才可以累積他復仇的力量。

　　「主子，那個臭女人太過分了，我看我們兄弟再去把她拖來……」

　　「不准！」他突然低吼。

　　他花千寺要親自爭回這一口鳥氣。

　　「你們記住！全世界的人都不准碰她一根寒毛，因為……」他黑眸射出邪惡冷光，「可以碰她整她到生不如此的只有本少爺！」

　　吳優和吳慮兩人互望一眼，心中都有了一種不該有卻又控制不了的想法，那就是誰讓誰生不如死都還不知道，至少到目前為止受傷的是他們這一方，可是主子卻早己兩度受傷了。

　　「好了！你們退下！」

　　「是！」

　　吳優兩兄弟才一出門，花王爺就溜來了。

　　「兒子啊！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你可不要在外面為非作歹啊！雖然你老爹我有權有勢，可你也該收斂一點。」

　　花千寺瞪著自己的爹爹，然後露出微微的一笑，標準好兒子的笑容。

　　「父王，吃飽了沒？」

　　「吃飽了，不過……兒子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惹到什麼凶神惡煞啊？怎麼三番兩次都受了傷被人抬回來？」

　　花千寺嘴邊始終揚著一個令人無法猜測的笑意。

　　「是啊！我碰到一隻不乖的小野貓。」

　　「貓？」

　　「是啊！」他倒在自己又大又軟的床上，閉上雙眼，那張氣呼呼的小臉馬上浮現在他的腦海。「她以為自己可以化身為母老虎，只可惜一遇到本少爺，包管把她打回原形。」

　　「母老虎的原形是什麼？」花王爺不解的問道。

　　花千寺想了一下，回答，「還是母老虎！」

　　「是喔！」真是時代太進步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進步了，說的話真是太難理解了，花王爺在心中不禁大大的稱讚自己的兒子一番。

　　花王爺看著呈大字型、頭上腫好大一包的男子，聽出了他口氣中的不爽及憤怒。不過……為什麼他卻聽出了兒子似乎在乎了起來。

　　在乎？這很久沒在一向放蕩不羈的兒子身上出現的情緒，如今再次出現了，這代表什麼？他絕對要好好的調查一下。

　　「兒子，那你的頭就不管了？我去叫月月來伺候你……」

　　「不要！父王，我今天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花千寺如此說。

　　「可是……我說的是月月耶！」兒子不是一向最寵愛她的？

　　「我要她出府去嫁人了。」

　　「啊？」

　　「對啦！我要休息了。父王，請幫我關門！」

　　臭小子！居然對生他的老爹下逐客令，不過，看在沒有他就沒孫子可以玩的份上，好吧！就忍一下。

　　「好、好、好！那你休息，不吵你了。」

　　屋內只剩下花千寺一個人，他躺回床上。

　　哼！他一定要想一個可以報復她的好方法，讓她知道這地盤誰最大。

　　然而，以往他連整人的方法都不用想就一大堆，現在卻想不出來一個。

　　相反的，浮現在他眼前的全是她可愛的小臉，還有因為生氣而冒火的眸子，令她整個人和其它那些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大大的不一樣。

　　還有，她生氣時會噘到半天高的櫻桃小口，好幾次他都差點忘情的吻上去，放縱自己品嚐她迷人的滋味。

　　滋味應該和她的名字一樣甜吧！紅豆……

　　他突然睜開眼，目光直直瞪著天花板。

　　不會吧？他剛剛是軟化了嗎？一向對敵人鐵石心腸出了名的他，哪可以有軟化的餘地！

　　不！不可以！不管敵人是男是女，他都絕對不能輕易放過，只要敢讓他如此丟臉，就死定了。

　　摸摸頭上的腫包，一陣疼痛呢！

　　不過，痛更好，明天絕對要那女人還兩個包，否則他就不用在京城混了。

　　　　※※※※　　

　　在城北一間破敗、還會漏水的小屋子裡，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忙碌著。

　　「女兒啊！」

　　「爹，你今天起得還滿早的。」

　　「是啊！女兒啊！妳頭上的包包好了嗎？」聽紅豆說昨晚回家，天色昏暗，一時沒有注意到牆角的柱子，所以撞了一個大包。

　　紅豆沒說這一腫包全是因為一個賤男人害的，事實上，她已經把那個臭男人拋到腦後了。

　　從小到大，生命的堅苦令她學習到了人要努力往前看，所以這個最近出現在她生命裡、來亂的人，她會把他丟得遠遠的。

　　「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田老爹點點頭。他們田家的湯圓雖然好吃，但要是沒紅豆，那肯定會索然無味。

　　喜歡吃湯圓的人不少，但是專程為了紅豆的國色天香而來的，絕對是不少。

　　「啊！」田老爹突然大叫一聲，活像見到什麼可怕的大事，短短肥肥的手指指著紅豆，還誇張的抖啊抖的。「妳……妳……」

　　「怎麼了？」

　　「妳從元宵西施變成了貓熊了。」

　　一個小孩的聲音冷不防的在兩人之間冒出來。

　　「不會吧？」紅豆連忙跑去水缸前照照水面，一看，果然大為吃驚，她的黑眼圈讓她看起來活像個大貓熊。

　　這怎麼可以？難不成一夜沒睡好的後果是如此的可怕？

　　「女兒啊！」田老爹急著繞著她打轉，「妳最近是在煩惱什麼嗎？」

　　突然，弟弟的一顆小腦袋擠到兩人之間，俊秀的面容，相信再過個幾年，絕對會令許多女人傷心。

　　「大姊……」

　　「叫姊姊就好，不用加大。」紅豆特別強調。

　　小圓子壓下想翻白眼的衝動，不過紅豆對田家犧牲奉獻，該有的尊重是該有的。

　　「大姊是因為那個花……」

　　紅豆馬上摀住小弟的嘴，差點令他一個無法呼吸，田家就絕後了。

　　「女兒啊！捂輕一點啊！」田老爹連想反抗都不敢，只能哀求女兒下手輕一點，這就是當米蟲的小悲哀。

　　紅豆鬆了手，然後說：「爹，不說了，再不去賣湯圓，大家就要準備喝西北風了。」

　　「好、好！不過……女兒啊！花什麼啊？」

　　紅豆背起不算輕的攤子，準備開始一天的生活了。

　　爹爹的問話，她假裝沒聽到，反正問久了，沒響應他，他也會死心的。

　　哪知……

　　「女兒啊！花什麼啊？」

　　紅豆不敢相信一個年紀都快踏進棺材的老人，好奇心居然可以讓他吼了足足有三十公尺遠。

　　她於是也吼回去，「花、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