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令人屏息、沉重的空氣凝聚著哀傷,亞楓和亞心都沒有移動,他仍然以強壯的身體 壓著嬌小的她,沉入了痛苦的回憶。
亞心靜靜地望著他英俊的面孔,默默地陪著他,在這個時刻,她發現心中對他的感 情不再單純如兄妹了。
自從他狂烈而粗暴的佔有了她之後,她就再也無法回到以往那種兄妹之情了。
四年了,四年來她躺在他的懷中,他從來就不將她當成妹妹,只當她是一個女人, 也許因為如此,她的情也跟著變了吧!
但是,無論如何的改變,他們還是陷落在罪惡的深淵。
但為何在此刻她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她只想安慰他那顆受盡折磨的心。
她的雙手自有意識的攬住他的脖子,令他的身子猛然一僵。
「亞心……」
他陰鬱、黯沉的目光緩緩地回到她的臉上,卻沒有抗拒的任由她將他拉向她,讓他 的頭倚靠在她的胸前,就像個溫柔的母親安撫著迷失、受傷的孩子一般。
他的臉貼在她柔嫩、溫暖的胸口,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在她甜美的雙唇間有過他 無數次渴望的索求及愛撫,卻從沒有像這樣子靜靜地依偎著。
她小聲的、溫柔的心跳聲令他的憤怒平息了,令他的痛苦逐漸遠離,一種關懷及溫 暖令他的心中感到平靜,不再孤單。
他知道自己不該依戀這種幸福的感覺,可是又忍不住閉上眼,感覺彼此的體溫及她 溫柔的心跳……不知過了多久,亞心以為亞楓睡著了,卻又在此時聽到他緩緩地開口, 令她的心跳漏了好幾拍。
「男人總是離不開女人溫暖的懷抱,就像個笨蛋一樣悶著頭跳入了女人特意設下的 溫柔及甜蜜陷阱裡,然後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他冰冷的口氣令亞心明白他又退回到那個殘酷無情的軀殼裡。
亞楓抬起頭,一雙炯炯發光的黑眸冷冷地注視著身下甜美的嬌軀,他的手緊緊地鉗 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差點痛叫出聲。
「如果你想用女人這套欺騙男人的方法對付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我不是笨 蛋!」他冷冷地說。
「告訴我,你對我除了無止盡的報復之外,有沒有任何的感情?」亞心靜靜地凝視 著他。
他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又恢復冷靜,一臉警戒的望著她。
「你想問什麼?」
想問什麼?她想問什麼,其實她也不知道。
「你知道你的仇恨不光是毀了你仇恨的人,也是在摧毀你自己,停止吧!不要再錯 下去了!」她伸出手想輕碰他的臉,卻被他無情的躲開。
他用力的捉住她纖細的手腕,拒絕被她的甜言蜜語所誘騙。
「停止你的同情和憐憫吧!將它們全部留給你自己,因為你將會非常需要這些!」
他憤怒得像只受了傷的野獸,無情的壓在她的身上,在她的頸項及胸前狂吻著。
「不!不要!」
她掙扎著推抵他的身體,但仍舊推拒不了他的鉗制。
「不要!放開我!」
「為何今天你會如此反抗我?以前你都是順從得像只小綿羊,你難道不知道女人越 反抗、越掙扎,就會讓男人越興奮、越是有佔有的慾望,你是想要我這樣子對待你嗎? 就像野獸一樣?」他的眼裡射出狂野、飢渴的光芒,彷彿飢渴的野獸盯著眼前掙扎的小 動物。
「你不是人!仇恨蒙蔽了你的理智及人性,我是你妹妹,你居然還強暴我,你是禽 獸!我忍受你四年了,我不想再忍受下去了,你放開我!」亞心終於崩潰的哭喊出來。 道德和倫理、感情和情慾,整整在她內心交戰、折磨四年了,夠了!再下去她會瘋的!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遊戲一旦開始,死亡那天才算結束,你逃不掉的,我會 糾纏你一輩子,至於我的理智及人性……我親愛的小妹,那些早就與當年沾血的櫻花瓣 隨風消失,你只能認命了。」
「不!不要!」亞心哭喊著。
她傷心得淚水佈滿美麗的臉龐,傍惶無助的感覺令她更是痛恨眼前這個蹂躪她身心 的男人。
她後悔自己剛才居然還為他心疼及擔心。
「放開我!我要喊救命了!」她大聲警告,卻引來他低沉的輕笑聲。
「你敢嗎?一旦被人發現,對誰都沒有好處的,而且如果讓那男人和你媽知道,那 會怎麼樣?你又該怎麼辦?」
他的威脅令她更加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而且說出事實只怕連疼愛她的父母也會受不了這種打擊的!
屆時她也不用做人了。
「當初是你答應乖乖聽我的話,我才沒有對他們倆報復,如果你不聽話,那我的個 性你也知道的。」
是的,他可以冷酷無情到今人心寒的地步。亞心驚駭地想著。
她的臉色一下子刷白不少,最後只能無助的閉上眼,不再反抗他了。
「肯聽話了嗎?」
「嗯。」她充滿委屈的點頭應道。
見她屈服了,他才鬆開她,看到她緊閉雙眼無聲的落下淚水,全身一絲不掛的躺在 床上,他的黑眸中瞬間燃起了慾望之火。
四年前,他殘酷的佔有純潔、年輕的她,那時的她未完全成熟的身子就已經能令男 人失去理智,如今的她充滿了成熟女人的氣息,更加誘人了。
她真的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
他的目光在欣賞完她誘人的身體時,覺得喉頭乾渴不已,體內的血液不斷狂竄著, 儘管他已經佔有這具雪白無瑕的身子無數次了,但每見到她一次,總又會激起他強烈的 渴望。
突然他聽到一聲細碎的哭泣聲,他的目光轉向她美麗的臉龐,看著她緊閉的雙眼不 斷流下淚來,身子顫抖不止,彷彿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般。
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突然對她產生了一股疼惜及愛憐。
「亞心?」他低下頭,雙手輕捧著她蒼白的臉蛋,在離她的唇不到幾寸的地方輕輕 地開口,「睜開眼看著我。」
亞心可以感覺到他溫熱又熟悉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她緩緩地睜開眼,望進他漆黑如 子夜般迷人的眼眸中,「不要哭了!」他輕聲道。
亞心詫異的想著,這是一個吻!
一個溫柔得想令她哭泣的吻。
亞楓的眼中閃過訝異及錯愕,他不明白自己怎會做出這種事。
「亞楓……」
亞心想開口時,卻見他迅速離開她的身子,起身不發一語的穿著衣服。
一陣強烈的失落感襲上她的心。
她拉緊被子坐起身,無言的看著他迅速穿好衣服,然後挺起胸膛。
她知道他又要偽裝自己了。
因為以往他只要面對困擾或失控的情況,他都會先深吸一口氣再挺起胸膛,然後冷 靜去面對,築起牆,回復外人眼中冷酷、無情的石亞楓。
等一下她要面對的就是那個冰冷又殘酷的石亞楓。
果然,他回頭面對她時,臉上又恢復以往冷淡的神情。
「我的興致都被你破壞了,我要回房去了。」說完他就大步的走向兩人連接房間的 門,過於用力的關門聲反而洩漏出他失控的情緒。
亞心靜靜地坐在床上,美麗的眼眸望著他逃難似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此時她的心仍 然悸動不已,她緩緩地伸出手輕碰剛才被他吻過的唇。
這一吻是他對她真正的吻嗎?
她可以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關係逐漸改變了,除了仇恨之外,還多了一種令兩人都十 分迷惑的感覺。
而那種感覺他一定也感受到了,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逃開。
是什麼樣的感覺呢?為什麼可以抵得過他心中對她的恨呢?
她真的很想知道。
隔天一大早,亞心和亞楓由司機載送前往公司,亞心靜靜地坐著,亞楓也沉默不語 ,一臉冰冷的坐在她身旁。
前座的司機也靜靜地開著車,因為他知道亞楓不喜歡人家太多話,更何況他今天一 臉不高興的樣子。
司機載著他們前往台北分公司的路上,亞心也一道來是因為她是亞楓的私人秘書。
他這麼做的用意是因為他的佔有慾,唯有如此他才可以無時無刻見到她。
就在亞心好奇的轉頭望著外面的風景時,亞楓按了下面前的紅色按鈕,只見一片隔 音的黑玻璃升起,將兩人與司機給隔開來,車窗的黑色玻璃讓外人看不到車內的情景, 車後座成了一個隱密的小天地。
她困惑的注視著他。
「昨天晚上我睡不好!」亞楓凝視著前方,淡淡地說。
「失眠嗎?也許是因為不習慣陌生的地方吧……」
「那是你害的!」
被他冷冷地打斷了話,她別過頭去沒有開口。
面對她的冷漠,他火氣更大,一把捉住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
「你幹什麼?」亞心又羞又氣憤,想掙脫他的鉗制。卻徒勞無功。
「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亞楓將所有的不滿情緒全都推到她身上。
昨晚對她的渴望沒有得到充分滿足,令他整晚無法入睡,為自己對她產生心軟及憐 惜的感覺思索了一晚。
他更反覆忖量那個摻有異樣情愫的吻!
為了她,他整夜沒睡,而今天的她卻又該死的迷人,精神奕奕得像是睡了一個好覺 ,彷彿昨晚的一切都沒發生似的。
「昨晚是你要離開的,不關我的事!」她冷漠的反駁回去。
「今天我要你補償!」
「補償?你想做什麼?」她喊道。
「好美!」他忍不住屏息讚歎。
「不要!我們在車上……會有人看到的……」
「啊!亞楓……不要這樣……放開我……會有人看到的……」她無力的哀求著。
「不會的,這輛車隔著特殊設計的黑玻璃,不會有人看到的。」
「可是……」
身子似有一股電流竄過,讓亞心只能緊緊地攀附他的肩,無力的承受一波又一波的 狂喜。
「怎樣?感覺很舒服吧!」他抬頭望著她泛紅的嬌容。
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連串嬌吟,迷漾的雙眸充滿了激情,理智已逐漸自她腦海抽離 。
「喜歡嗎?」他沙啞的問道。
她無力的點著頭。
「很好!」
亞心無力的癱在亞楓身上,嬌喘吁吁、香汗淋漓,美麗得令人銷魂。
她疲憊的閉上眼,他則小心的將她抱至旁邊座位上,並且細心的為她穿整好衣服。
然而她酡紅的俏臉、紅腫的雙唇,只怕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他充滿憐惜的輕撫她的髮絲。「怎樣?還有力氣去公司嗎?」
亞心微睜開眼,眼中仍余留未褪的激情,她輕聲的說:「都是你害的。」
她的埋怨令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性感的笑容,一手將她拉到懷中緊緊地抱著,就像是 抱著自己最寵愛的寶貝。
亞心也不想推開他溫暖的懷抱,只是閉上眼,靜靜地享受這個溫馨又平靜的時光。
此刻仇恨似乎已自亞楓身上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