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

夜半子時，孟薑趴在衛琨的房間裏，蓋著衛琨曾經蓋過的被子瑟瑟發抖。沈從曾經說過：命，既定，不可輕改。也曾經對他這種近乎無賴的求寵姿勢輕輕歎過氣。莫非從那時候起，兩人的命運就已經注定跨上一步？

這一夜孟薑徹夜難眠。

孟薑在醫院裏已經渡過了三天。這三天裏，衛琨除了有幾次心跳異常急救外，就再沒有別的反應，安靜的躺在那裏就像每一個植物人。為了不讓身邊的醫生護士看出什麽端倪，孟薑嘴裏已經滿是強忍眼淚時咬破的口子。

偶爾衛老來醫院看望孫子，孟薑才能偷偷躲到廁所轉而進了空間哭個痛快。

沈從也很無奈。他雖然有無數的仙方，但是奈何此刻手上材料根本不全，而之前煉製的，早已就在那次重傷失去意識前服用幹淨。他唯一剩下的就隻有這個空間，而這個空間也因為那次攻擊抽取了全部的靈氣護住了沈從的小命，進而退化成最初的樣子，否則空間又怎麽會落到孟薑的手裏。

不過沈從到底曾是金仙修為，一些推算演練之術勉強也能做到。隻是天機之事，不好和孟薑直說，隻是淡淡地叮囑對方，修煉事大，而衛琨則另有奇遇。並拿出一枚玉符，讓孟薑給衛琨戴在脖子上。

孟薑心中雖然悲憤，但是既入道門，自然知曉這其中許多玄妙之處。這些日子也對這個名是師兄，其實上就是師父的沈從十分的信服。

不管怎麽說，有了沈從幾句話，孟薑心定了不少。

從空間裏出來，孟薑拎了一籃子水果到水龍頭下洗淨。反正特護病房的衛生間夠大，到時候也好搪塞。

出了廁所，看到衛老果然在等著他，趕緊將洗淨的水果遞了過去。

“爺爺多休息，這裏還是交給我吧。”這幾天來看衛琨的人不計其數，隻是大半都被成凱擋了駕，隻有衛琨的長輩和他幾個哥哥姐姐才進來稍微待了一會兒，其他都被勸了回去。

衛琨的父母就不用說了，衛老早就有交代，衛琨在家又向來是個混世魔王，根本說不得。況且他們也不止衛琨這一個兒子，也就隨他去了，所以沒有生出什麽其他事端。

衛琨的幾個哥哥都對孟薑十分好奇。他們和弟弟年齡相差了幾歲，平時也沒有太多時間見麵，隻是偶爾電話交流，但是還是聽說了自己寶貝弟弟找到了心上人。而且衛琨還曾經笑著讓幾人不要太驚訝，結果幾人依舊非常驚訝，因為自己寶貝弟弟的情人，居然是男孩子，而且還這麽年幼。

不過衛琨的幾個嬸嬸和姐姐倒是對孟薑不錯，還主動幫他忙東忙西的，熱情的眼神和動作讓孟薑麵紅耳赤，也十分驚訝。這些人，怎麽都不怎麽難過？

可以說，衛琨全家，除了衛老提到衛琨受傷時候的情景，有些難過，剩下的恐怕隻有成凱是十分氣憤的。

如果說難過，恐怕隻有他一個。不過孟薑心事繁多，也顧不得胡思亂想。

“薑薑啊，你也辛苦了！”衛老坐在沙發上，接過孟薑遞過來的水果，並沒有馬上吃。“剛剛我和院長溝通了一下，明天就送琨兒轉院。”

“爺爺……我能跟著去麽？”越是如此相處，孟薑越是不想和衛琨分開。

“薑薑啊，衛琨要去的地方很辛苦的，你還小。等衛琨好了，你們就又能見麵了。”衛老一愣，苦笑著安撫著孟薑。

“……好……”孟薑安靜的點點頭。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同意了，衛家人幾次的推托，讓他心裏已經有了別的想法。

轉天，衛琨戴著呼吸機被送上了飛機。孟薑帶著一副墨鏡，鏡片下的眼紅腫著。

“薑薑和爺爺住一起吧。”衛老和孟薑接觸了幾天，覺得這孩子果然是貼心而且靈巧，心裏也非常喜歡。

“不了。爺爺那裏離學校太遠，不太方便，爺爺，有空我回去看您的。”孟薑搖了搖頭。他和衛家的關係，隻是衛琨。衛琨不在，他決不去自尋麻煩。

辭別了衛家眾人，孟薑回到了一周沒回過的家。孟媽這些天一直晚出早歸，前一天接到孟薑的電話，特意做了一桌子放菜等著兒子回來。

隻是孟薑臉色並不好看，看到孟媽頓時撲到了對方懷裏，痛哭起來。

孟媽也心疼的掉眼淚。她給孟薑打過電話，聽說衛琨是因為孟薑才和一個**爭鬥，現在受傷昏迷不醒，也十分難過。畢竟和衛琨也認識了幾年了，對其的印象也非常不錯。除了兩人的關係讓孟爸孟媽覺得懷疑，其他方麵，衛琨沒有讓孟家夫妻不滿的地方。現在更是因為自己兒子的原因讓他受重傷，他們心裏怎麽過意的去。

簡單吃了幾口飯，孟薑強笑著讓孟媽不要擔心，回了自己的房間。

空間裏沈從正坐在池塘邊釣魚，孟薑慢慢的坐到了他身邊。

“他走了？”

“嗯。”

“還沒醒？”

“嗯。”

“……想哭就哭吧！”沈從安慰完，看到對方哭的更傷心有忍不住想唾棄對方一下。“……一個大男人你哭什麽哭！”

“……師兄，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孟薑紅腫的眼睛已經哭不出來。“我想知道事實！他們說的，很多地方都是掩飾過去的……我想知道他那個時候……究竟受到了怎樣的傷害……”

“沒有事實，隻有命。不管你想怎麽改變，改變的也是生活，不是命。這點我早就和你說過。”

“我要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想要掙脫命運，就要有淩駕其上的能力。”沈從收拾起釣竿慢慢的回了四合院。獨剩孟薑一人呆坐在池塘邊。

“淩駕其上麽？”

衛琨離開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孟薑又變成了原來那個男孩，默默地學習著。隻是他的朋友發現他跟以前比變得的沉默了。從前他活潑跳躍，偶爾還會惡搞他們一下，現在除了學習，剩下就是發呆。

兩個月前孟薑曾經請了一周多的假，他們本來以為他出了什麽事，不過事後孟薑完好無損的回來繼續上課，隻是他們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孟薑。打籃球麽？”周亮抱著籃球在門口喊著。

“走啦！”任子燿拉著孟薑的衣領。他現在已經逼近一米八的身高，比才一米六多的孟薑高了足足一頭。在加上孟薑一副白嫩的樣子，看起來倒像是一對年紀相差幾歲的兄弟。

“去！找我打籃球，欺負人啊！”孟薑笑罵著捶了對方後背一下。這些日子他心情一直在穀底，要不是有這些夥伴，他估計早就成自閉兒了。他一個成年人的心理還如此難過，也難怪那些少年少女失戀時候會自殺了。

沒錯。孟薑就是覺得自己失戀了。如果衛琨是他的孫子、兒子或者弟弟，他一定會被衛家人難過的多。衛家人現在的情緒，還不如孟媽擔心，讓他怎麽相信？唯一一個情緒激動的，就是成凱，但是那是憤怒，也不是難過。而且衛老還拒絕他一起陪同去治療，這……就是衛家的決定了麽？

孟薑腦子裏一直反複的回放著整件事，一些明顯卻不曾注意的疑點漸漸浮上了水麵。孟薑賭氣不肯給衛老打電話，雖然衛老特意叮囑他要他抽空給他打電話，去他那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