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貓尾巴五號

貓尾巴五號

真相什麼的，還是不說比較好

雖然沐陽天帝並沒有在天宴上對天瑾神君有任何的批評或是褒獎。

但每次天瑾神君提議徹底杜絕妖修升仙時，卻總是得不到沐陽天帝的回應。

而如果沒有沐陽天帝的真言，天瑾神君就無法徹底杜絕妖修升仙。

也就意味著，不管天瑾神君將天規天條制定得多麼的苛刻，但凡塵的妖修依舊會源源不斷的通過修行而升仙。

此時的天瑾神君低著頭，虔誠的跪在龍眼仙池旁邊。

等待著仙池中的男人做最後的定奪。

當然，也可能會和之前無數次一樣，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做出有任何的回應。

不管是贊同或是反對。

也不知等了多久。

就在天瑾神君以為今日又將無果而終的時候。

仙池中閉目的男人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天瑾。”

聞聲。

天瑾神君下意識的將頭埋得更低道：“天瑾在！”

他那雙原本已經死寂沉沉的眼睛也重新煥發出了光亮。

“為何你要如此的執著？”

沐陽天帝的聲音低沉而平和。

雖然這是一個疑問句。

但卻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的疑惑之意。

天瑾神君臉色微變，思緒飛轉。

最後中規中矩的答道：“啟稟天帝，小仙以為那些妖修天生就不適合修仙，與其讓他們上天來蹉跎時光，還不如讓他們去適合他們的地方。”

這也是天瑾神君不管是對天帝，還是對天界所有仙家說得最多的原因。

仙池中的男人雖然睜開了眼，但完美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像是沒有聽到天瑾神君的回答一般，又再次出聲問道：“為何你要如此的執著？”

“……”

這一次，天瑾神君臉色暗了暗。

卻未作答。

因為他知道，天帝不再接受他敷衍的答案。

可真實的原因，他也說不出口。

片刻後，沐陽天帝又再次閉上了雙眼。

“你且退下，想好了答案再來告訴本帝。”

沒有責怪，也沒有追問。

仿佛他並不是問了一個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而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句話而已。

“謹遵天命……”

天瑾神君埋著頭，漸漸隱去了身形。

但緊咬的牙關卻洩露了他內心的起伏。

答案？

呵。

他怎麼會不知道答案。

怎麼會不知道……

不管這世間是怎麼謠傳萬年前沐陽天帝沉睡的原因。

但他，卻知道真相。

原來萬年前，雖然在沐陽天帝的掌管下，各個種族都和諧共處，但真正能得道升仙的，卻只有人族。

這也是為什麼在沐陽大陸上，妖精鬼怪和魔族一樣，都是千變萬化的形態。

而只有仙人，始終都是人形的主要原因。

不過萬年前的某一日。

高高在上的天帝，居然為了那群螻蟻般的妖精鬼怪逆天而行，他強行用自己的神力劈開了天道，然後融合了妖修的精脈。

從此以後。

妖修也和人修一樣，可以通過修煉而得道成仙。

但逆天的沐陽天帝，卻因此陷入了萬年的沉睡。

“值得嗎？”

天瑾神君呐呐自語的苦笑。

然而，這個問題他永遠也問不出口。

因為他和那群螻蟻一樣，在天帝的眼中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們都卑微得連提問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只能卑躬屈膝的低著頭。

或接受他給與的一切。

或，自願獻上自己一切。

“執著什麼？”

這是沐陽天帝對他的詢問。

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憋著一口怨氣，一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的怨氣。

而就是這麼一口怨氣，讓他執著了下去。

其實，在他掌管天界的萬年中。

他又怎會不知道自己制定的天規究竟有多麼的不合理，不知道自己對妖修的苛刻有多麼的不近人情。

但，那又如何？

明明天界就不需要妖修。

明明妖修從根骨到本性都更適合修魔。

明明……

“可您又為什麼，為什麼偏偏為了把他們弄上天來而犧牲自己？”

“為什麼？！”

天瑾神君絕望的呐喊。

但他知道，他永遠也無法知道答案。

為什麼？

九重天之上的沐陽天帝，面無表情透過仙池，盯著正在各種暴躁絕望，在自己府邸撒潑癲狂的下屬。

犧牲？

沐陽天帝可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偉大過。

他就是想著他家貓兒將來會是貓妖，也就是個妖修。

那麼問題來了。

妖修可以上天來玩，卻不能升仙，不能常住。

所以沐陽天帝就去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真相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沐陽天帝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就愛瞎操心的下屬，淡定的換台。

還是去看自家的小蠢貓瞎折騰吧，可看性更高些。

然後，沐陽天帝就心情略好的，一邊喝著仙釀，一邊看著小蠢貓被八重天的神君們各種揍。

果真好看。

……

話說回來，自九重天下來之後。

天瑾神君就把自己關在自己的神君府。

什麼人也不見，獨自頹廢。

“哎喲，這是誰啊？”

“是我們威風凜凜的天瑾神君？”

單玉笑嘻嘻的手持一柄羽扇，晃晃悠悠的從緊閉的神君府大門穿了進來。

只是他的笑容依舊不達眼底，看著有些扭曲。

“還是一條沒人要的看門狗啊？”

“單玉！”

天瑾神君斜靠著琉璃柱坐在地上，火紅的髮絲隨意披散。

而他的身邊，則全是破碎的殘骸。

只見他抬頭，用一雙佈滿紅絲的眼睛冷冰冰的看向嬉皮笑臉的單玉。

繼而有些疑惑。

為什麼單玉能不經過自己的批准就進得了他的府邸，而後他就發現這並不是單玉的真身，只是他的仙魂。

於是天瑾神君微微皺起眉頭道：“又用仙魂到處跑，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單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搖著羽扇，悻悻然的走到天瑾神君身邊。

他微微彎腰探身，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放肆的勾起坐在地上的神君下巴，道：“記性？”

“小仙我記性可是好得很。”

說著像是想起什麼美味一般，只見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貼著天瑾神君的耳邊，輕聲說道：“特別是三千年前，某位大神的滋味，那真是……”

不等單玉說完，天瑾神君就像是被摸到了逆鱗，猛然起身——

反手就是一巴掌，將單玉的仙魂直接給扇飛了出去。

“放肆！”

之前天瑾神君的雙眼佈滿了疲憊與煩躁的紅血絲，但依舊冰冷，但是現在，天瑾神君一雙眼卻是因暴怒而赤紅。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清冷。

宛如地獄中的修羅。

一字一句的說道：“單玉，忘掉那日所發生的一切，本君不想再說第三遍！”

“咳……咳咳……”

顯然受傷不輕的單玉咳了兩口血出來。

不過他卻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勾起還有血絲的嘴角笑了起來：“神君啊，神君，你就是說上千萬遍，只要我單玉還有一口氣在，便是忘不了……”

說著單玉像是很為難一樣，皺起眉頭自語問道：“這可如何是好呢？”

而後單玉又望向此時正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天瑾神君，喃喃說道：“要不，你就趁著現在，順手把我給殺了吧。”

“反正我也是你最看不起的妖修，殺了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天瑾神君死死的盯著嘴角有著血絲，卻笑釋然的單玉。

想看出一些端倪。

卻只看到了悲傷，以及決絕。

天瑾神君無奈的閉上雙眼。

轉身歎了口氣，道：“速速回到你自己的本體，仙魂離開本體太遠你會受不了。”

不知道為什麼。

在他眼裡明明只是一個以下犯上狂妄小仙的單玉。

卻每每總能讓他不忍，以及退步。

想著此時單玉的真身應該還在初陽天，於是想也沒想的就出口勸他趕緊回到本體。

甚至忘了前一刻自己還在因單玉的無禮而發怒。

單玉起身，咳嗽了兩聲。

依舊笑得無所謂的說道：“八重天又有什麼？就連九重天我還不是離魂上去過。”

“你——”

“我？我什麼？”

“不識好歹嗎？”

單玉捂著胸口走到天瑾神君的跟前。

只見他將臉探到天瑾神君的眼前，直勾勾的看著天瑾神君，道：“你沒有看到過天帝的樣子吧？想知道嗎？”

“單玉！！”

天瑾神君勃然大怒！

不過單玉的仙魂卻恰好在這時瞬間消失。

留下天瑾神君咬牙切齒的模樣。

……

而其實單玉的真身就在八重天。

但就算如此短距離的離魂，卻也讓他無法承受。

當單玉的仙魂回道真身的那一刻，單玉便頃刻倒地。

單玉的本體是一頭玉麒麟。

也是這世上所剩的，唯一一頭玉麒麟。

而玉麒麟有一種很特別的天生技能，那便是離魂。

單玉這個天生的離魂，和一般仙魔後天所修煉的離魂術有所不同。

離魂之後，單玉的仙魂可以去任何地方，包括至高的九重天，這也就是為什麼單玉能偷得沐陽天帝一根頭髮的原因。

只是，天帝的頭髮豈是說拿就拿。

當時單玉的仙魂就被沉睡中的天帝神威所傷，差點魂飛魄散。

幸好玉麒麟是聖獸，神威對他的傷害減去了一半。

但單玉也因此失去了寶貴的生命力，變得老態龍鍾，命不久矣。

雖然之前吃了淼火丹，恢復了年輕的容貌。

但，實際上他的生命力並沒有恢復。

神威的傷害，可不是幾顆淼火丹就能恢復的。

而單玉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真相。

或許，只有真正魂飛魄散的時候，他才能斷了那些妄想……

至於單玉為什麼甘願冒著生命的風險，都要去偷天帝的一根頭髮？

理由其實很簡單。

只有七重天修為的他，只是想真身也能上八重天。

然後用自己真實的身體，去碰觸一下某位冷冰冰的神君而已。

“單玉哥？”

被各種嫌棄的莫小憂垂頭喪氣的在八重天到處閒逛。

卻不料在一處洞府發現了臉色蒼白，全身痙攣的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