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貓爪五號

第五章

青花田撒歡

青花，一種只長在初陽天的仙花。

花瓣花莖花蕊均是青色，花香青澀卻芳香，有提神醒腦的功用。

而它最大的特點除了青色之外，還有就是夜夜開花。

每夜只要月光一照，便會片山滿地的傾力綻放，於是也有多情的仙人稱它們是情花。

夜深人靜，正是思念情人之時。

當然，作為一隻“鄉下貓兒”，莫小憂並沒有看見過真正的青花。

也確實如他自己所說，只是耳聞過而已。

所以當莫小憂照著仙牌的提示來到青花園的時候，看著一片的荒蕪，頓時整只貓兒都不好了。

“小一，這真的是青花園？”

莫小憂仰著腦袋倒退三步。

彆扭著身體去看那塊刻著大字的藤織環門，然後一字一字的念道：“青、花、園，還真是……”

那為什麼一望無垠除了泥土就什麼都沒有，花兒呢？

就算還沒有到開花的時候，但至少能看到花莖看到花苞吧。

“誰在那裡？”

就在莫小憂東張西望找花的時候，聽到一句清冷的問話。

聞聲看去，一個一身青色長衫的男子，緩步從他右手邊走來。

這青衣男子一席墨黑長髮，膚色白皙，一雙丹鳳眼冷漠又疏離。

“小仙莫憂，是麒麟殿的貓仙。”

莫小憂覺得，他這升仙後的第一天，都在不斷的自我介紹中度過。

只是每介紹一次，定語就多一個。

“麒麟殿？”

青衣男子皺眉，似乎沒有想明白麒麟殿的貓妖跑他青花園來作甚。

莫小憂解釋道：“是單玉上仙讓小仙過來幫忙照看青花園。”

青衣男子聞言，終是展開了眉頭，點點頭道：“我是青花園的青花仙子青霾。”

“……”

仙子難道不應該都是女的嗎？

為什麼這青花仙子會是男的……

沒有理會莫小憂面露的驚訝。

青花仙子青霾隨手指了指身後一大片空蕩蕩的泥土地：“既然你是單玉上仙喊來幫忙的，那便跟我一起為青花澆水吧。”

說著青霾回頭，負手而立，一雙丹鳳眼含情脈脈的望向空蕩蕩的園子，柔聲道：“還有一個時辰，青花便要盛開了。”

莫小憂不解。

順著青霾的視線望去，除了泥土，完全看不見所謂的青花……

“開始澆水。”

青霾說完，就不再理會莫小憂。

轉身朝不遠處的一個大水缸走去。

也許是接收到莫小憂腦袋瓜的疑惑太過怨念，一直想要保持沉默的仙牌終於還是沒有忍住。

“青花種子就在泥土底下，當月光照過來的時候，青花種子便會瞬間生根發芽，而後綻放。”

聽了自家仙牌在腦海中的解釋，莫小憂更加迷惑。

接著，懷著好奇心的莫小憂難得的老實。

一直跟在青霾的屁股後面。

青霾澆水，他就負責去水缸打水。

他就想看看，那生根發芽開花一氣呵成的花，會長啥樣。

太陽最後一絲光芒緩緩隱去，月光漫漫從天際散開。

莫小憂就站在青花園的中央。

眼睜睜的看見大片大片的青色花莖帶著青色的花苞從泥土裡順著月光的方向迅速生長。

一片接著一片，無聲無息。

片刻後，入目的再無其他，只有漫天的青色。

著實震撼心魂。

整個青花園淹沒在青色的海洋中。

接著，一個一個青色的花苞慢慢綻放，青澀的花香也隨著夜風漫散開來……

莫小憂驚得只能呆呆的站著。

他覺得自己被青花給美醉了。

醉在了青花田中。

“一片青色，過於單調，沒什麼好看的。”

意外的，一直保持沉默高冷範十足的仙牌，居然在這時候涼涼的在莫小憂的腦子中發聲。

被仙牌那特有的嗓音所吸引，莫小憂回神。

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腦門：“咦？小一不覺得這青花綻放的時候真的很震撼嗎？”

“你在和誰說話？”

青花仙子青霾靜靜的看向莫小憂。

想著自家仙牌給自己說過，不是所有仙牌都會說話，要他保守這個秘密。

所以就靈機一動，岔開話題讚歎道：“青花太美了，比我見過的所有花都美！”

青霾微微一笑，顯然對於莫小憂的讚歎很受用。

然後只見他眯著眼睛向後一倒，瞬間就被青花田淹沒。

是青花仙子睡覺的時候了。

眼見青花仙子和青花田融合在了一起，莫小憂也情不自禁的幻出原形。

片刻後，一只有著九條尾巴的奶白色小貓就出現在了青花田中。

如果今夜有其他的神仙路過青花園，那肯定會看見一隻奶白色小貓在一片青色花田中到處撒歡的愉快場景。

夜靜悠，花閑美，貓盡歡。

……

不知過了多久，小奶貓跑累了玩倦了，便捲曲著身體睡在了青花盛開的青花田中。

表情滿足而美好。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銀色的光芒從小奶貓身體緩緩印出。

月光下，一渾身包裹著銀光的朦朧人影漸漸呈現。

由於銀光的掩蓋，借著月光根本看不清楚此人的長相。

但他身形挺拔，器宇軒昂。

隱隱的輪廓就透露出他非凡的貴氣。

此人在月光下靜靜的站了許久。

久到像一尊銀色的雕塑一般，立在青花田中。

最後，當青花即將回到泥土中的時候，銀光中的男子終於動了動。

只見他彎腰，伸手輕輕觸摸了一下小奶貓頭頂的一撮呆毛，嘴角流露出一聲低沉無奈卻又充滿寵溺的歎息聲。

隨後，那帶著銀光的人影也慢慢的回到了小奶貓的身體裡……

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只有那塊原本被小奶貓收回乾坤袋的仙牌不知什麼時候滾落了出來，靜靜的躺在小奶貓的腦袋邊上。

……

當莫小憂醒來的時候，那夜裡盛開的青花則全部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整個青花園再看不見一朵青花的影子。

仿佛昨夜的美，全是一場夢境。

“雖然你是麒麟殿的貓仙，但在天庭，你最好維持人形。”

經過一夜，那個帶著柔情微笑的青花仙子也隨之消失。

此時青花仙子的表情，就和傍晚莫小憂初見時那般，淡漠而疏離。

莫小憂化作人形，有些不解的看著青花仙子。

原本並不想多話。

但看到莫小憂那雙懵懂而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青霾還是解釋道：“獸形，如今在天庭是叛逆與野蠻的象徵。”

“叛逆？野蠻？”

莫小憂心道，自己的原形不知萌翻了多少九嶺山的大妖小妖，怎麼到了這天上就又是叛逆又是野蠻了？

他忽然就想起昨日那傳令仙人對自己的各種不屑。

難怪那大鼻子狗眼看人低的一來就給他臉色看，原因怕就在這裡了。

簡直不講道理。

於是小奶貓的貓脾氣也上來了，冷笑道：“呵，我還就獸形了，礙著誰了嗎？”

青霾愣住。

估計沒有想到自己一句善意的提醒，反而是拂逆了貓毛。

也沒想到前一秒看來還彬彬有禮的小貓，後一秒就蠻橫起來。

不知如何作答的青霾，想了想，道：“……不礙著我。”

莫小憂臉色瞬間由陰轉晴，伸手拍了一下青花仙子的肩旁，爽朗的笑道：“嘿，這不就結了。”

“……”

青霾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天庭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如此爽朗的笑聲了，也很久沒有人拍過他的肩旁。

之後，覺得無話可再說的青花仙子，用依舊冷淡的口吻告辭道：“請自便。”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不過青花仙子覺得，就算他不說這三字，那小貓也會自便得很。

想起昨夜在青花田間撒歡的奶白色小貓，轉過身後的青花仙子，平平的嘴角隱隱有上翹的趨勢。

……

晃眼一過，莫小憂已經當了一個多月的神仙。

除了每天傍晚需要跟著青花仙子一起澆水之外，莫小憂整日整日的無所事事，真真是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雖然平日莫小憂總愛化作原形在初陽天到處轉悠，也遭受過一些神仙的白眼。

但因為他那小奶貓的樣子確實是討人喜愛，故而在初陽天，大多數的神仙還是對他有所包容。

時不時的，甚至還有些仙子姐姐會專門到青花園來找他玩耍。

對此，一向喜靜的青霾並未阻止。

或許總是靜靜綻放有靜靜掉落的青花，偶爾也會想要一些熱鬧吧。

所以，當了神仙之後的莫小憂日子過得真是既歡快又灑脫，很是快活。

這日，青花園，午後陽光明媚。

化作小奶貓的莫小憂打了一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眯著貓眼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特別自覺的找了個安逸的地兒躺下，翻開貓肚皮兒，開始愜意的曬太陽。

“小一，你說飛梅仙子和妙悠仙子誰釀的玫瑰蜜更好吃？”

化作小貓的莫小憂並不能開口說話，但這並不影響他和自家仙牌做思想交流。

只要腦子裡想一想，隨時隨地他都有辦法騷擾他家仙牌。

只是，略顯高冷的仙牌並不是每問必答。

如非必要，仙牌寧願選擇沉默的待在莫小憂的識海裡。

說起莫小憂的識海，那真是單一得可以。

一片綠草地，一顆參天大樹，僅此而已。

不過心無比寬敞的莫小憂對於他家仙牌的沉默，表示毫無壓力。

因為他自問自答技能早就點滿。

“飛梅仙子的感覺太甜了，妙悠仙子的又太淡，哎，就沒有一個口感適中的。”

莫小憂遺憾的歎息：“還是那騷包花蝴蝶釀的玫瑰蜜最好吃，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修成真仙上天來……”

意外的，一直沉默的仙牌突然開金口，道：“哪裡的蝴蝶？”

懶洋洋抱怨的莫小憂一聽自家仙牌終於說話了，瞬間就來了精神。

開啟炮語連珠模式。

“嘿，是九嶺山的一直公蝴蝶。”

“你知道九嶺山嗎？”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可美了！”

莫小憂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對九嶺山的記憶，仙牌都一律保持了沉默。

直到最後莫小憂有些感慨的說道：“天庭感覺也沒什麼好玩的了，有點想回九嶺山……”

“你想回九嶺山？天庭不好嗎？”

仙牌的聲音依舊低沉而悅耳，但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滿。

莫小憂無聊的用爪子蹭蹭臉，態度相當的無所謂：“也不是天庭不好，只是感覺沒什麼可玩的。”

說著，莫小憂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改無所謂的口吻，有些小激動的抱怨道：“這裡的妖修居然都不顯現原形，都沒有尾巴耳朵翅膀玩，實在是太無趣了！”

待莫小憂陸陸續續抱怨了諸多天庭的不是之後，仙牌才又開口道：“其實這裡只是天庭的第一重天而已，你難道不想到上面的幾重天去看看？”

仙牌說這話的時候，低沉的聲音很輕很緩，卻透著不易察覺的一點誘惑之意。

小奶貓聞言，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懵懂的歪著腦袋問道：“其他幾重天？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