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美真想哭，她明明不想偷偷調查嚴烈的，但是被泰美那麼一說，就算她不願意，她的目光還是很自動地跟在嚴烈身後打轉，打量嚴烈的一切行為舉止。

　　她在擔心什麼？

　　難道她真的相信泰美所說的，認為嚴烈是個負心漢，為了愛她，連老婆都可以拋棄不要？

　　但不對啊！嚴烈娶她之前，明明有女朋友的，就算要拋棄，也該是拋棄唐孟蓁而已。

　　所以不怕不怕，泰美講的全是空穴來風的臆測之詞，不能相信。

　　「你在幹嘛？幹嘛一直偷瞄我，然後一下子哀聲歎氣，一下子又搖頭晃腦的？」

　　成美詭異的行為，他注意好久了，剛開始看的時候，還覺得她自尋煩惱的模樣還算可愛，然而到最後，當成美開始歎氣，他就緊張了。

　　「你該不會又惹出什麼麻煩，偷偷瞞著我，不敢讓我知道吧？」他實在擔心這丫頭有心事瞞著他，不跟他講，然後又偷偷地離家出走。

　　而這一次，他可不覺得自己能那麼幸運，可以在她離家後不久找到她，所以先警告她再說。

　　「成美。」

　　「嗯？」

　　「你還記得你承諾過我什麼吧？你說你有心事會跟我講，你說你絕不會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你不會忘記這件事吧？」

　　「我記得啊！但我以為這個承諾是相對的，可是泰美說，你有事瞞著我。」成美仰著頭，直視嚴烈，想看當嚴烈聽到泰美所說的秘密時，他會有什麼反應。

　　成美沒想到當她話說完，只見嚴烈臉色一變，這時，成美就知道泰美所言非假。

　　「你真的瞞著我一些事，沒讓我知道？」

　　嚴烈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倘若他在這時又說謊騙成美，只會把事情愈弄愈糟，所以他承認了。

　　「我的確是有事瞞著你，沒告訴你，然而你要聽嗎？」他希望成美相信他，他不想讓成美知道他的過去。

　　但成美卻點頭說：「我想知道。」因為泰美絕對會逼問她，「你願意告訴我嗎？」

　　她希望嚴烈告訴她，好讓她能在面對泰美時，大聲地反駁泰美的臆測。

　　「你不相信我絕不會傷害你？」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聽到泰美因為懷疑你，而說一些對你不利的話，我只是不想當泰美在說那些話時，自己卻找不到有力的反駁來回她。」

　　「我根本不在乎泰美怎麼看待我這個人。」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別人把你當成壞人在看待，所以不能告訴我嗎？

　　那些藏在你心中的秘密。」

　　「我的秘密有很多。」

　　「什麼？很多？」怎麼會？

　　「你真的要聽嗎？」

　　他都說他對她有很多秘密了，她當然要聽。

　　成美正襟危坐。

　　嚴烈很壞，他決定先把公事的秘密透露給成美知道，而依成美的個性，鐵定聽不到三則就喊停。

　　「事實上，大表哥不是自己辭職的，是我發現他挪用公款又在外頭包養女人，才逼他下台。」

　　「啊！」成美聽到的表情果然很錯愕。她沒想到自己聽到的會是這些。

　　這個，就是嚴烈所謂的秘密！

　　「還有，今年股災，我們公司實際上受到的影響不只外界所傳言的那些，事實上，我們投資失利高達兩百億。」

　　「什麼？」聽到兩百億，成美就已經頭暈眼花，覺得自己的心臟快承受不住了，因為投資失利，公司損失事小，然而那些信任他們的股東怎麼辦？

　　那些買他們家股票的老百姓怎麼辦？

　　成美突然發現自己果然不是經商的料，她的心臟無法承受過多的壓力。

　　「還有，因為投資失利，所以我把給你的零用金減半。」

　　「那不要緊。」反正她又沒在花錢，「你所謂的秘密都是這些嗎？如果都是這些，那你就不用一一跟我報告了。」

　　成美相信自己絕對不愛聽這些，所以她相信嚴烈如果真的有事瞞著她，那絕對是為了她好。

　　「你不要聽了？」

　　「對，我不要聽了。」

　　「可是我還有很多事都瞞著你。」

　　「不，你不是瞞著我，是我自己不想聽的，就算日後有人跟我說了你什麼，那也是我心甘情願被你瞞著。」她不會怪嚴烈，真的。

　　「你不信我？好。」成美又拿出她的一百零一招，立字據。

　　而很奇怪，她每一次要立字據，嚴烈都不會阻止她的蠢行為，好像他真的很需要她的文字保證似的。

　　難不成嚴烈真的有什麼可怕的事瞞著她？

　　成美想告訴他，別怕啊！不管他瞞她什麼，她都不會背棄他。

　　成美才剛要開口，她的手機就響了。

　　她的手機事實上只有兩個人會打，一個是嚴烈，另一個是泰美。她的生活圈小得很可憐。

　　成美乖乖地接起手機，「泰美……嗯？什麼？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會發生……」

　　講到一半，成美還看了嚴烈一眼，那令嚴烈覺得大事不妙。

　　那個愛生事的泰美，又跟成美嚼什麼舌根了？瞧成美剛剛那一眼飽含了多少的難以置信。

　　「唔！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嗯！就這樣了，bye。」掛了電話，成美還是不敢相信泰美剛剛所說的。

　　泰美說她去找過唐孟蓁，這才知道她嫁的老公不是當年她的那個男朋友嚴烈。

　　這就怪了吧？這世上怎麼會有兩個嚴烈呢？

　　「怎麼了？泰美打來說什麼？瞧你臉上的表情這麼怪。」嚴烈一等成美掛斷電話，馬上就查問泰美打來幹嘛。

　　成美不敢跟嚴烈說泰美懷疑他不是嚴烈，因為這件事太詭異了。

　　想想看，如果她的老公不是嚴烈，那他會是誰？還有，他為什麼要假扮嚴烈來騙她？

　　真是為了錢？

　　她實在不願意如此猜測，所以她還要仔細想想，看該怎麼處理，因此她只好心虛地騙嚴烈說：「沒事，只是泰美有事找我，我必須馬上過去。」

　　成美拎著包包跟車鑰匙就要衝出門。她要立刻弄清楚這件事。

　　嚴烈說：「我送你過去。」

　　「不要。」成美馬上就拒絕。

　　這件事，還是先別讓嚴烈知道得好·事情還沒搞清楚，就讓嚴烈跟泰美對上，不是明智之舉。如果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了，那她還得煩惱自己該幫誰，所以嚴烈還是別去得好。

　　「你在家照顧小旭，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成美直衝泰美家。

　　一到泰美那，只見泰美家還有個外人在。

　　「她是？」成美問道。

　　「唐孟蓁。」那個陌生女子如此自我介紹。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嚴烈會不是嚴烈呢？」成美劈頭就問。

　　泰美說：「唐小姐說她那天去旭日集團找嚴烈，但接見她的人並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嚴烈的朋友。接下來，唐小姐，麻煩你把所有的事告訴我表妹。」

　　泰美把發言權交給唐孟蓁。

　　「事實上，我直到現在也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知道我去旭日集團本來是要找嚴烈的，怎麼知道最後見到的人卻是嚴烈的朋友，而他似乎忘了我是誰，當時還問我要找誰，我說我要找嚴烈，他卻說他就是嚴烈，但他明明不是，他是嚴烈的一個朋友，雖然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緣，但我記得清清楚楚，因為嚴烈曾跟我介紹過，說那個人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總之，那天那男的問我找嚴烈什麼事，我告訴他，我是嚴烈的前女友，看到嚴烈的新聞，所以才來找他敘敘舊。」

　　「等等，那你的意思是說，那天，你並沒有告訴嚴烈，成美用錢收買你的事？」泰美聽到不對勁處。

　　「我沒說，因為他又不是嚴烈。」

　　「可是嚴烈知道我爺爺給你錢的事……」那天，她跟嚴烈把事情說開之際，嚴烈的確不曾怪過她，還說那件事不是她的錯。

　　「是我說的。」泰美把所有的事全連接上了，「那天嚴烈為了找你而找上我，是我逼問他的時候，告訴他唐小姐之所以去找他的原因。只是我沒想到他不是嚴烈……等等。」泰美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那就是，那人不是嚴烈，那他是誰？他幹嘛假扮嚴烈，娶了成美？這事很怪啊！

　　成美是不是落入什麼陷阱中了？

　　泰美忽然變得緊張兮兮的，要成美今天別回去了，「今晚你就睡在我家。」

　　雖說她嫉妒成美，不想要讓成美過得比她幸福快樂，但她從來沒想要真正的害過成美，所以如果那個嚴烈真的想對成美怎麼樣的話，成美豈不是很危險！

　　那成美怎麼能還回去嚴家！

　　不行，她說什麼都不能讓成美回去自投羅網。

　　「我不能留在這過夜啦！」成美哇哇叫。

　　「為什麼不行？那個人冒名頂替嚴烈，不知道意圖為何，你還敢回去？」這笨丫頭，她不怕自己會有危險嗎？她不曉得她的處境極有可能很危險嗎？

　　「嚴烈不會傷害我。」

　　「你怎麼知道？」

　　「他要是想傷害我，這兩年多得是機會害我，又何必等到今天呢？」

　　「那是因為以前你還不曉得他的廬山真面目，現在你識破了他的真實身份，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壞事來。你呀！別傻啦！直到現在還相信他是個好人，想想看，他若是沒心懷不軌，他幹嘛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騙你？」

　　「可是這件事疑點重重，比如說，嚴烈如果不是嚴烈，那跟我結婚的人是誰？我明明看過他的身份證、健保卡……」成美可以確定的是，她是真的嫁給一位叫嚴烈的人沒錯，但唐孟蓁卻說這個嚴烈不是那個嚴烈……

　　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複雜啊！

　　成美抱著頭，真想不理會這件事，但這事又非同小可，非理不可。不過她可以確信的是，嚴烈絕不會對她不利。

　　還是得回去。」

　　「你瘋了嗎？你還敢回去那個家？」這個成美實在講不聽！她單純、願意信任別人是件好事，可是這事非同小可，她的老公是個來歷不明的人物，在這時候，她怎麼可能放成美回去！

　　所以無論怎樣，她都得把成美留下來。只是成美固執得很，她要是強留下成美，成美鐵定會反抗。

　　最後泰美決定了，她趁成美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在成美水杯裡放了顆安眠藥，讓成美不知不覺喝下去，這樣她跟成美兩人就不用為了她要不要回去而爭執了。

　　當成美醒來時，不敢相信已經是深夜時分。

　　死了，她竟然沒跟嚴烈說一聲，就在泰美家睡著了。

　　成美急急地想回去，卻又發現泰美把房門從外頭給鎖了。

　　突然問，成美懂了，自己不是太累以至於不小心睡著，而是泰美使的手段，故意把她留下來。

　　這樣不行啦！她沒回去，嚴烈會擔心。

　　成美想打通電話跟嚴烈報平安，卻又發現她的手機不在身邊。

　　這肯定又是泰美搞的鬼。

　　那現在怎麼辦？她總不能就這樣不通知嚴烈，因為她無緣無故沒回家，嚴烈會擔心得睡不著覺。

　　成美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直到她看到窗子。

　　一道靈光突然劈進她腦子裡。

　　成美試著打開窗戶。

　　很好，沒鎖。

　　再探頭出去看看。

　　幸好，只是二樓，所以從這往下爬，應該不是件太危險的事。

　　成美拎著裙擺往下跳--

　　啊、啊……我的媽呀！雖是只有二樓，但還是很恐怖。

　　成美還得捂著嘴，才能忍住不尖叫，要不然吵醒泰美，她這樓就白跳了。

　　「成美！」

　　成美才剛逃出泰美家，赤著腳跑出大門正要往大街跑去時，就聽見嚴烈的聲音。

　　她猛然回頭，果然看到嚴烈正朝著她跑過來。

　　噢！嚴烈。

　　成美看到老公，連忙撲了過去，「你怎麼會在這？」

　　「很晚了，我見你還沒回家，打你手機又轉語音信箱，我擔心你，所以就跑來找泰美，但泰美不見我，還說你人不在她這，我不信，因為你說過要來找泰美的，於是我就在這等。」看到成美人好好的，平安無事，嚴烈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幾個小時，成美不見蹤影，他擔心又有事發生，畢竟臨出門前，成美那一瞥讓他不明白當時成美為什麼那麼看他，再加上找成美出去的人又是那個老愛興風作浪的泰美。

　　他擔心泰美又跟成美講一些有的沒的……總之，現在看到成美沒事就好。

　　「你一直在這等？」成美握住嚴烈的手，這才發現嚴烈的手是冰的。

　　天哪！現在幾點了？

　　成美看看手錶。

　　都已經清晨了！

　　「你一夜沒睡，就在這等？」

　　「我看不到你的人，不放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留在泰美家睡，也沒打個電話告訴我？」

　　「我不是在泰美家睡，我是……」成美欲言又止的，畢竟把泰美強行留下她的事告訴了嚴烈，嚴烈鐵定會懷疑泰美幹嘛那麼做，屆時，就非得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嚴烈。然而她卻不確定，她應該質問嚴烈的身份嗎？

　　她相信嚴烈若是瞞她，必定有他的理由，但理由是什麼？

　　她不是基於八卦的心態去好奇，只是不敢相信她的嚴烈怎麼會是別人假扮的！

　　嚴烈看出成美的遲疑，「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進車裡談。」成美拉著嚴烈，想藉著牽手的動作告訴嚴烈，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會站在他那邊，所以不用擔心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離開他。

　　不會的，她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她永遠都會跟他在一起，而她要嚴烈清楚這一點。

　　「你沒穿鞋！」嚴烈這才看到成美光著腳。

　　「嗯！泰美關著我，不讓我出來見你。」

　　「泰美關著你？」

　　「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

　　「而那些事嚴重到泰美不惜關著你，也不讓你出來見我！」嚴烈聲音提高了幾分，強烈地表達出他的不滿。

　　「但我光著腳、跳窗子跑出來了喲！」成美強調這一些。嚴烈知道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吧？

　　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泰美是否關著她，她都跑出來，履行他要她答應他的事。

　　她說過她信他，也說過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愛他的，所以請別再隱瞞她。

　　成美的視線迎向嚴烈。

　　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懷疑，只有絕對的相信。

　　嚴烈卻迴避了成美的注視，只對她說：「讓我抱著你，你光著腳不好走路。」

　　因為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去考慮，自己到底該不該全盤托出？畢竟看成美嚴肅的表情，還有會讓那個討厭成美、嫉妒成美的泰美竟對成美產生了保護欲，足以見得發生的事很可能是他極力想隱瞞的那件事。

　　「嗯！」成美跳進嚴烈的懷裡，毫不遲疑地把自己交給嚴烈。她要讓嚴烈明白就算她知道所有的事，她一樣不怕他，一樣相信他，一樣很愛他。

　　兩人坐進車裡。

　　嚴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畢竟這件事，他瞞了兩年，他說服自己，自己就是嚴烈。

　　他告訴自己，為了成美，他可以不當自己，就當別人的替身，而謊話說久了，到最後連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真的是方家所要的那個嚴烈。

　　「故事很長……」

　　「我有時間。」只要他願意講，她就願意聽。

　　「還記得你剛失去父母的那一年，你爺爺帶著你到中途之家想挑一個玩伴陪你的那件事嗎？」

　　「唔！我記得，爺爺就是在那時候看中嚴烈的。」當時爺爺的想法是挑一個比她年齡稍長一些，可以照顧她的大男孩陪她玩。那時候，她明明想要一個姊姊的，爺爺卻說女孩子不好。

　　她不明白女生有什麼不好，後來長大了，她才弄懂爺爺的用意。

　　當時如果爺爺收養一個同是女孩子的女孩子，兩人身為同性，長大了不免會互相比較，爺爺擔心收養進來的女孩子到最後不能成為她的好朋友，還鳩佔鵲巢。

　　可惜當初她並不瞭解爺爺的心態，甚至還跟爺爺賭氣，還說她誰都不要，所以最後爺爺只資助嚴烈，並沒把嚴烈帶回家陪她一起長大。

　　「你還記得其實那時候你挑中了另一個大孩子嗎？」

　　「我記得，那是一個好漂亮的大姊姊。」成美提起那位大姊姊，眼睛還發亮。

　　但嚴烈笑臉卻一沉，「他不是大姊姊。」

　　「咦？」

　　「你挑中的是我。」

　　「啊？」

　　「我只是長得比較清秀，加上當時環境不好，所以我瘦巴巴的，沒長什麼肉。」可是把他一個大男孩看成女生，那就夠令人生氣了。他還以為成美挑中的是身為男孩子的他，沒想到直到剛剛，成美還以為當年那個孩子是個女生！

　　嚴烈氣得差點吐血。

　　「那是你？」

　　「對，那是我。總之，你挑中了我，這對當時被爸媽拋棄、沒人要的我而言，無疑是種肯定。」而成美不知道，當時她的肯定，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從那時候起，我一直把你放在心裡面。我知道你爺爺一直資助嚴烈，提拔他，而為了得到你的消息，所以我跟嚴烈走得近。嚴烈一直當我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然後有一天，你爺爺捎來一封信，言明你的處境，你爺爺要嚴烈回去幫他，但嚴烈不想被綁住，況且那時候他剛跟女朋友分手，心情不好……」

　　「那是因為我爺爺用錢逼走了唐小姐。」

　　「那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事。總之，嚴烈想出國，而我用打工的錢送走了嚴烈，讓他出國散心，代價就是我代替他進方家。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爺爺叫回嚴烈，目的是托孤。」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擔心自己當年李代桃僵的事會被人渲染成他有心爭奪方家的家產。

　　為此，方爺爺當年要把成美托付給他時，他才遲疑。

　　他不想自己對成美的一片心意，最後還被人誤會了，但當時他若不點頭答應，成美的地位，甚至是生命都岌岌可危，因此他才想出簽切結書的法子，但成美卻頑固地信任著他這個陌生人，說什麼都不肯簽。

　　從那時候起，他就更下定決心要保護成美一輩子。

　　「所以你把你的名字更改成嚴烈？」

　　「不，我成為嚴烈是更早之前的事，事實上，打從你爺爺選中嚴烈當你玩伴的那天起，我就一心想成為嚴烈。那時候，我根本不懂你爺爺為什麼挑中嚴烈，我只知道嚴烈才是你爺爺想要的人。為了有一天，當我站在你爺爺面前，你爺爺會毫不考慮地選中我，所以我把自己隱藏起來，開始模仿嚴烈，嚴烈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嚴烈對什麼有興趣，我就跟著他學著什麼。」

　　他等於就像嚴烈的影子，而他不在乎原本的自己被取代，他的心願只有一個，那就是總有一天，他會出現在成美面前，而他要在那天來臨時，確定自己可以雀屏中選，不再被人挑剔。

　　「所以我的背景幾乎跟嚴烈一模一樣，只除了名字。」

　　「但我看過你的身份證，你真的叫嚴烈。」

　　「那是我剛滿二十歲，一成年便去戶政機關改的名。」那時候他的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想徹頭徹尾成為嚴烈。

　　那時候的他根本不曉得有一天自己會取代嚴烈走到成美身邊。

　　「而這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只是單純地想來到你身邊。」

　　只是他沒想到事情會愈鬧愈大，大到他連企圖隻手遮天都沒辦法將事情隱藏住。

　　成美會原諒他嗎？原諒他欺騙她的事？

　　嚴烈凜著臉，嚴肅地看著成美。

　　這個時候，他不像那個橫個眼就能令人聞風喪膽的旭日集團執行長，卻像個犯了錯等著人原諒的大孩子。

　　成美找不到任何理由不原諒嚴烈，因為嚴烈只是單純地想愛她而已。

　　他甚至把他的過去全部抹去，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目的為的就只是要她……

　　他這樣，教她如何生他的氣？教她如何不原諒？

　　成美給嚴烈一個大大的擁抱，告訴他，「我愛你，我從沒有像現在這個時候這樣，這般地深愛著你。」

　　她想過要自己多努力、多用心去愛嚴烈，但直到剛剛，她才明白，她就算再努力、再用心，都遠不及嚴烈為她所付出的。

　　這個大男人，他甘心為了她成為另一個人啊……

　　可是她不想他當別人，她想要他當自己。

　　「記得嗎？當初爺爺選中的人是嚴烈，可是我挑中的人是你，所以我親愛的老公，從今天起，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你自己，不要為了我而改變。」

　　「你不氣我？」

　　成美毫不猶豫地便搖頭說：「不氣，相反的，我還愈來愈愛你。」

　　因為知道他是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愛她啊！所以她怎麼會氣他呢？

　　「我們回家吧！」成美握住嚴烈的手。

　　這讓嚴烈好感動，因為不管他做了什麼，成美都願意相信他是出於善意才騙她的。

　　成美履行了她的諾言，她說過她會傾盡全力相信他這個人、愛上他，而成美做到了。

　　「我們回家吧！」他的手與成美交握。

　　嚴烈相信從今天起，再也沒有任何事能擋在他跟成美中間，阻礙著他們兩人了。

　　他們的愛會否極泰來，會一帆風順。

　　而如果問他們，擁有了彼此，他們人生還有什麼缺憾的話，那麼成美會說：「還少兩個女兒。」

　　嚴烈則是不管成美還要再生幾個，他都依她。

　　對了，說到女兒，嚴烈這才想到，他還得去醫院解套呢！差點又忘了這件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