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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欺滿月(限)》第2章
第二章

  「滿月姊、書爺?」

  門邊傳來阿貓的探問,讓滿月身子一顫。

  「阿貓,有什麼事情?」滿月急忙拋下南宮書。

  「大寨主說,晚膳已經準備好,要你倆過去……」阿貓瞄瞄滿月,又看看背對著門邊的南宮書,即使再遲鈍,也能察覺到情況不對勁。

  「啊……那個……嗯……你告訴爹爹,我、我不餓。」

  「不行。」南宮書像是沒事人般,轉身走至她身後,將她推出石屋,「即使不餓,你也給我去用晚膳。」

  「我不要。」滿月低頭不理,轉身就要進入石屋,「你用完膳,就趕緊回城裏。」

  「我有說要回去嗎?我打算住在這兒一段時間。」

  「什麼?你要住在……」滿月抬頭,看見那被她抽出來的五指印,立刻心虛地低下腦袋,聲音都沒了。

  「有意見?」

  「這裏不適合你。」

  「適合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南宮書不許她進屋,「給我吃飯去。」

  「我說了不餓。」她現下哪有心情吃飯!

  「你有用午膳嗎?」

  「滿月姊沒用午膳。」阿貓立刻由答。

  滿月一瞪,阿貓摸摸鼻子當沒看見。

  他也是關心,總不能讓小姐吸空氣當神仙吧?

  「既然如此,便給我去飯廳。」南宮書揪住滿月的衣領,不理會她的掙紮,跟著阿貓的腳步用膳去了。

  青風寨位處在淮都城西北方的群山之間,與巖壁同為暗褐色的寨門,順著陡峭崖壁攀附成形,若沒細瞧,萬萬不會發現此處的與眾不同。

  穿過寨門,沿著石道行走莫約五十步,便可抵達鑿穿山壁而成的石廳,在石廳最後,左右兩邊各聞出兩道石門,經過石門,眼前頓時出現寬闊的廣場,用槽木或石頭築成的屋舍,坐落在廣場四周,其間夾雜著幾方菜園及兩間養雞養鴨的小屋。

  滿月的石屋,位處最後方,若順著石屋前的小道行走,往右通往石廳,往左則是最尾端的飯廳。

  南宮書跟著阿貓的腳步抵達飯廳,全寨子的人已經在裏頭排排坐好,心癢難耐地對著桌上的食物垂涎。

  「阿書可終於來啦!還有丫頭也……」熊壯話說一半,立刻槓住,雙眼牢牢粘在自家女兒身上。

  滿月收到熊壯的詫異視線,立刻瞇眼扔出警告,要他不許多看。

  南宮書這家夥竟然將她當成小狗小貓拎進飯廳!他是要讓全寨子知曉他身材比她高大,同時證明男人與女人之間力量的差異嗎?太可惡了!

  她力氣比他小又如何?要比拳腳靈活度,她絕對不輪他!來呀、來呀!來比一場。

  南宮書見到滿月咬牙切齒,好笑地用空出的手拍拍她的腦袋,模樣真像是公豹子無奈地安撫在自己身上踩來滾去的小小母豹,要她別貪頑調皮。

  「抱歉,因為有事耽擱,所以來晚了。」南宮書似乎沒瞧見熊壯的吃驚面容,面帶微笑地進入被審火照拂得猶如白日般的飯廳。

  「你快放開我!」滿月的雙腳在半空中又踢又踹,一張小臉脹鼓鼓的。

  「你的位置是……」立刻瞧見某位好心人士比了比熊壯左邊的石椅,南宮書朝對方點頭答謝,跨了幾步,將掛刷牙咧嘴的滿月放上石椅。

  「阿書?丫頭?」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熊寨主,抱歉,因為滿月不肯過來用膳,然而我聽阿貓說,她甚至連午膳都未曾進食,迫於無奈,隻好用此方式將滿月帶來,希望熊寨主別見怪。」

  南宮書一邊說,一邊抱了抱拳。

  「什麼叫迫於無奈?你放手,我要離開!」滿月嚷著就要起身,卻被一雙大掌壓了下來,怎麼掙紮都無法逃脫。

  熊壯望望女兒,又看看南宮書,然後咧嘴大笑,「真不愧是阿書,還是你有辦法,否則每回這丫頭窩在屋裏寫書,除非她願意,沒人有能耐讓她從屋裏出來。」

  「爹!」滿月瞪向胳膊向外彎的熊壯。

  「哈哈哈……丫頭別生氣,等會兒爹爹搶雞腿子給你吃。」熊壯拍拍女兒腦袋,要南宮書坐在滿月左手邊後,朝眾人宣佈,「這位是阿書,有些兄弟已認識他了,有些兄弟可能比較陌生,不過應該知道他是滿月的……呃……老大……這些日子會住在咱們寨子裏。阿書,就把這裏當自己家,別客氣。」

  「這段時間要叨擾各位了。」南宮書起身,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眾人,抬手朝他們抱拳。

  「書爺,您的臉是怎麼啦?怎麼好像腫腫的?」一位大嬸眼尖,察覺

  到在火光明滅裏,南宮書左頰的不尋常,瞧起來是個五指印咧!

  「方纔有蟲子停在臉上,我不小心打得太用力。」南宮書微笑,撫了撫左臉頰。

  經人一說,熊壯這才留意,「哎呀!真有些腫。阿書,你怎打得如此用力?二弟,你那裏不是有消腫的藥嗎?稍後取些給阿書吧!」

  印七星盯著南富書微腫的面頰片刻,又掃向滿月一臉瞥扭,他可不像自家大哥這麼輕易相信南宮書的片面之詞。

  「這是當然,南宮公子,稍後我便取藥予你。」

  「多謝二寨主。」

  「欸!你們這般謝來謝去的,搞得彼此好像城裏那些小販客人,隨時會給銀兩算帳似的。」熊壯抓抓一頭蓬髮,「都是一家子,不用這般客氣啦!」

  印七星輕輕一笑。大哥的性子就是這樣,隻要喜歡,便把那人畫在自己的圈圈內,歸屬在「自家人」一方,喜好分明得很,而他在面對青風寨以外的人,都會產生莫名的戒備。

  他一直知道,大哥總認為最適合擔任寨主的人是他,卻不明白真正適合當寨主的,並不是心思聰敏者,而是能夠接納與自己不同的人。

  他防備心重,心思隻會為「自家人」轉,外人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但是大哥不同,大哥看似粗枝大葉,心腸卻很柔軟,大哥的心胸能容納成千上萬種的人,能夠接受不同的人與事。

  如果他狹隘是細長涓流,大哥便是開闊的大江大海,這也是大哥能夠成為眾人心目中「好寨主」的原因,否則儘管寨主之位是世襲,若沒本事讓眾人歸心,隻憑著彼此之間的義氣,青風寨遲早會分崩離析。

  「大哥,宣佈用膳吧!再閑談下去,我瞧許多人就要餓昏啦!」

  「說的也是。開膳吧!」

  此話一出,眾人發出歡天喜地的吆喝,連箸子都懶得取,一隻又一隻的大手立刻朝中央那三隻肥滋滋的烤雞伸去。

  熊壯也不遑多讓,粗臂一伸,直接搶過一盤烤雞。

  眼看即將到手的肥雞飛了,幾名年歲與熊壯相當的大漢立刻不甘地叫嚷。

  「熊壯,你作弊!」飢腸轆轆時也顧不得稱呼卑鄙無恥的某人為寨主了,快把烤雞還來!

  「是你們自個兒動作慢,離這麼近還搶輸我。誠所謂『獅子吃兔子』,你們練練再來吧!」熊壯一臉得意。

  青風寨有個不成文規矩,飯桌前,先搶先贏,就連為數甚少的女子,也不見得會搶輸男人。

  「可哪有人連盤一起搶去!」

  「嘿嘿嘿……我強、我厲害呀!」熊壯咧出一口白燦燦的牙。

  「大哥,你能否正正經經的用膳?」真是,都五十幾歲的人,怎麼還這般幼稚?「還有,不是什麼『獅子吃兔子』,而是弱肉強食。」

  唉……當初教這四字時,真不該拿獅子兔子做比喻。

  某人被二弟一瞪,隻好摸摸鼻子,坐回椅上,支解盤裏的烤難。

  「來,丫頭。」一隻胖嘟嘟的雞腿遞到滿月面前,「別生氣了,爹爹用雞腿子和你賠不是。」

  雞腿子在空中晃了晃,配上熊壯裝模作樣的逗趣神情,讓滿月怦的一笑。

  「我才沒生爹爹的氣。」她隻是隻是滿月偷偷瞄了眼左邊的男人,身子不自在地往右側挪了挪。

  「笑了、笑了。」熊壯大大咧嘴,一見女兒的笑顏,就覺得好滿足。滿月不管何時看,都好可愛呢!

  滿月就要伸手接過那隻胖雞腿,卻突然想起什麼,手腕一轉,拿過一個空木碗,將雞腿放入。

  「不吃嗎?」熊壯疑惑地問。

  「我等等再吃。」滿月摸摸鼻頭,夾了許多配菜,放入熊壯的碗裏,堆成一座小山,「爹爹,你也吃。」

  熊壯眉開眼笑,繼續支解烤雞剩下的部分--左邊的雞腿子給滿月,右邊的雞腿子給南宮書,印七星愛吃雞胸肉,最後扯下一邊的雞翅與雞脖子給自己,其餘部位扔回桌上給其他人瓜分。

  始終微笑地看著眾人互動的南宮書,嚥下嘴裏的飯菜後,才開口,「熊寨主。」

  「唔?」熊壯抬起忙著啃雞脖子的腦袋。

  「寨子裏有什麼地方是我可以幫忙的?」

  「怎麼……」熊壯扒了口飯,「這麼問。」

  「要叨擾多日,阿書理應幫忙一些事,否則白吃白住,無所事事,心中,會過意不去。」

  「可你不是為了解決丫頭的事情才來?」熊壯滿腦不解。

  「滿月的事,每日撥一些時間處理即可,其餘時間,阿書想幫忙寨子做一些事情。」

  「讓你幫忙,不好吧?」哪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

  「大哥,這樣沒什麼不好,你不是讓南宮公子把寨子當自己家嗎?」印七星淡淡出聲。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怎麼好意思--」熊壯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印七星打斷。

  「不曉得南宮公子能做些什麼?」

  「洗衣曬衣、喂雞養鴨、灑掃……雖然不敢說精通,然而這些事情我在家內多少會做,因此略懂皮毛,另外修草竹欄應該也不成問題。」

  「你在家需要做這些?你們這麼大一間書坊,難道沒有請僕役?」熊壯瞪大眼,不可思議地問。

  「以前家中書坊沒這麼發達,請不了多少僕役,所以許多事情都得靠自己完成,雖然現今情況好轉,但仍有許多事是自己來,不習慣假他人之手。」

  熊壯連連點頭。

  「阿書一副外表溫文,彷彿禁不起一丁點粗活的樣子,沒想到事實卻是這般,果然人不可看外表呀!」

  大寨主,你把心底話都說出來了……南宮書低頭用小匙送了一口湯入嘴裏,裝作沒聽見。

  「阿貓。」

  「啊?」油光滿面的阿貓抹抹嘴。

  「明日瞧瞧寨子裏有什麼需要幫忙,若不是太粗重,便找南宮公子一道。」印七星下達命令。

  二寨主,您認真的呀?真要給書爺做工?阿貓在心裏疑問。

  「聽見沒?」

  「是是。」

  此時,熊壯看向一反常態,安安靜靜的女兒,卻發現她已經吃完一碗白飯,現下正鬼鬼祟祟地對著那隻雞腿不知在做什麼。

  「丫頭,你在做啥?」熊壯不解地盯著女兒。

  「啊……」滿月像是做錯事被抓到的頑童,身子抖了一下,雞腿子險些長了翅膀,朝對面的印七星飛去。

  「滿月?」印七星也萬分納悶。

  滿月抬起頭,發現眾人疑惑的眼神,候地臉紅起來,「我、我在吃雞腿呀!怎麼了?」

  「怎麼不拿起來直接啃了?爹爹記得你打小都直接捉起來啃呀--」用箸子對雞腿子又戳又插,要吃到何時才方休?等吃完,天也亮了。

  「呃……」滿月看看碗裏的雞腿子與手裏的箸子,一時半刻不知該做何解釋,總不能說她突然想學城裏的姑娘,用箸子將雞肉撕成一條一條,才吞入嘴裏啊!

  「對了,熊寨主。」南宮書突然開口,打斷了熊壯對滿月的納悶,「距離滿月石屋的不遠處,有間掛著『掏寶屋』三字木牌的木造屋,那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一席問話成功地拉回熊壯的注意。

  「喔!那是用來放書的。」熊壯面容一變,閃動著與外貌不符的溫柔,

  「你也知道,滿月的娘柔妹喜愛看書,那是讓她收書放書用的,另外還有一部分是二弟的醫書。」

  「那麼我稍後可以去看看嗎?」

  滿月聽著,含入好不容易撕成細絲的雞腿肉,咀嚼兩口,嚥下。

  南宮書不是早就知曉那間書屋的存在嗎?他是幫她解圍嗎?是嗎?

  青風寨始於五百年前,由一群天下改朝換代後,奔逃至山區躲藏,期待東山再起的前朝群臣創建而成。

  這群前朝臣子裏,有文人有武夫,他們號召平民百姓,組成了新朝廷--

  劉氏眼中的「逆賊」,就為了重建屬於他們的朝代。

  「青」、「風」二字便是取自於「青天之下,消除劉賊;風馳電擊,所向披靡」一席口號而來。

  起初,這些前朝臣子還能點燃零星烽火,是新朝廷眼中釘、肉中刺,然而,漸漸的,先人們的志向再也不是活著的人們的志向,建立青風寨的緣由,早已在時光更送的洪流下逐漸被人淡忘,最後無疾而終。

  於是,為了維持生活,青風寨從挑戰新朝廷的「逆賊」,轉成對百姓燒殺擄掠的「山賊」,如此過去不知多少年,終於在熊壯的曾曾祖父這一代宣告結束……

  南宮書放下泛黃書冊,輕輕時口氣。

  沒想到除了醫書及滿月娘親收集的藏書外,掏寶屋內還有為數不少的先人書簡,有些因年代甚早,甚至使用竹製卷軸,上頭有些字跡已經模糊,隻能憑著上下文,揣摩其意。

  他並不是為了知曉青風寨的由來而看這些書冊,隻是方才無意間瞧見這一卷卷的竹卷,心底好奇,才展開大略一看。

  不過真該慶幸當青風寨轉成山賊窩時,這些古老卷軸並沒有被當成廢柴扔入灶裏當柴燒,否則他也不會知道這一段故事。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無數文字集合成一些過往的,被人淡忘的事情,不吵不鬧地躺在角落,等待被發掘的可能。

  或許,該要二弟寫一些關於淨明書坊,一些有關南富家的事,否則有朝一日,當一切都更遠了,他們就這麼被淡忘掉,宛如不存在一般……

  叩!

  叩!

  碎碎的敲門聲打斷南宮書的思緒。

  夜晚山裏風強,是以他方才將木門關上,以免燭火被吹熄。

  他上前,推開不曉得被補過多少次的木門。

  門外沒人。

  南宮書困惑地皺皺眉,以為自己聽錯,錯把風聲當成敲門聲,便又關上木門,回到屋內唯一的木桌旁,準備繼續翻看書冊內容。

  手裏的紀錄冊子,是熊壯的曾祖父那一代的,其中說到在失去「識字文人」的寨子裏,終於撿來一位懂字且懂醫的落魄人,也就是此書的記錄者--印唐……

  這或許能解釋,為何青風寨內會存在懂文的滿月娘親,與甚至懂醫術藥草的二寨主印七星。

  叩叩。

  門上又傳來敲擊,這回南宮書走到門邊,細聽半晌,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後,接著敲門聲越來越急,他倏地拉開木門。

  一隻小拳頭險些槌上他的胸膛,硬生生在距離一個指節之處打住。

  「小頑猴?」

  「啊……那、那個……」滿月囁嚅說。

  兩人互視半晌,南宮書忽地一笑,「怎麼?是不是太聒噪,舌頭被貓兒向去啦?」

  「你才聒噪。」滿月怒瞪。他怎麼老是喜愛說話酸她?瞧他面對其他姑娘時都不會這樣,口氣既溫又柔,把姑娘們當寶貝似的,唯獨她例外。

  倘若他對其他姑娘,都是拿對她這般態度對待,她心底會覺得公平些,也不會這麼……不愉快。

  「拿去。」滿月伸長手塞了隻陶罐給他。

  「這是?」

  「二幹爹要我拿給你,說這藥治療腫脹很有效。」滿月抿抿嘴,飛快掃了眼南宮書的左臉頰。

  「謝謝你。」南宮書彎唇。

  「謝、謝我做什麼?該謝的是二幹爹,藥是他給的。」滿月不自在地摸摸小鼻頭。

  「二寨主該謝,你也該謝,謝謝你送藥過來。」

  「哼!」滿月微微別過臉,還真不習慣被他道謝。

  「滿月。」南宮書也跟著微歪腦袋,促狹地看著滿月欲言又止的臉。

  他的嗓音讓滿月的心口又是激烈一跳,腦袋發出嗡的一聲。

  南宮書鮮少喚她的名。照理說,按城裏規短,男子也不該隨意喚姑娘名字才是,然而她也不曾聽見他安分地喚她「熊姑娘」。

  「小頑猴?」

  「你可不可以別這樣喚我?」

  「這樣不好嗎?我挺喜歡的。」南宮書挑起右眉,又把那三個字再咀嚼一次。

  「我不小了,也不是頑猴。」

  「是這樣嗎?在我看來,你還是小,也還是隻瞥扭倔強的猴兒。」明明想吃別人手裏的果子,卻總是探頭探腦地刺探別人,揣摩別人臉上的表情是何種意思,就是個強地不肯伸手直接討果子。

  這丫頭呀!許多時候性子明明急得很,總是大刺刺地橫衝直撞,卻又容易在一些小事上膽小瞥扭起來。

  像現在,一張臉寫得清楚分明,就是懊惱賞他一掌的舉動,就是擔心他臉上的腫脹。她借口送藥給他,實則想確認他的受傷程度吧?

  真是……唉……

  她或許不知,他稍早前就與二寨主取過藥了。

  「不想與你計較。」她來這裏的目的,才不是跟他拌嘴,「你的臉……還好嗎?」

  她不得不問,天色己晴,他又背對著燭火,臉上陰暗一片,她無法看清他的傷勢。

  「還可以。」

  「是、是嗎?那就好。」

  「那就好?」南宮書「唔」了一聲,「你如此輕易便相信我啦?倘若我隻是想讓你心安,才這樣說,你又該做何打算?唉……沒想到你個子這樣小,力氣卻這樣強,打下去的剎那,我的腦裏還疼得嗡嗡作響。」

  滿月一瞪眼,心底一橫,按住南宮書的手腕,將他拉入屋內。

  「坐下。」滿月食指朝木椅一指,拿過藥罐,把封口拆開,指頭抹上青綠色的藥膏,就往南宮書左臉頰塗去。

  「輕點,有些疼。」感覺到她放輕力道,得逞的南宮書偷偷微彎嘴角,瞇起眼細細感受她指尖的觸感。

  她的指不若一般姑娘那樣青蔥細緻,反而因為幫忙做事和寫書,帶著薄繭,抹在他臉上,讓他有些麻麻癢癢。

  「又沒有很嚴重。」滿月嘟嚷,眼珠子在他的面頰上轉了又轉,認為沒有任何大礙後,有種鬆口氣的感覺,「對了,你方才是在幫我嗎?」

  「嗯?方才?什麼?」她的味道真是好聞,沒有做作的胭脂昧,而是山林的清新氣息。

  他喜歡。

  「就是晚膳時你不是已經知曉書屋了嗎?我以前有和你說過。」

  南宮書沉吟半晌,「有這回事?我不記得了。」

  果然不是幫她。就說嘛!他總是惡劣,怎麼可能幫她解圍?沒一起下水攪和已經很好了。

  滿月蓋回藥罐口,忽略心底的小小失望,「你什麼時候回去淮都城?」

  「看情況。」

  「爹爹說你來是因為我的稿子?我寫得很順,沒有太大問題。」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滾了。

  「你真以為我是為了稿子?」甫宮書的目光定在她的面容上,「小頑猴……滿月。」

  趁著彼此間的距離縮近,他抬手,拇指揉上她飽滿的唇。

  滿月僵住。

  「這三個半月來,我察覺了一件事,你想知道嗎?」

  滿月的嘴巴張張合合,看著他的臉慢慢湊近瞪著雙眼的她,未等他真正靠近,她猛地倒抽口氣,連連退了五步。

  「既然……」她喘了一下,「既然你有事想留在寨子裏,那便安分待著,活兒什麼的都別做。」

  「為何?莫非你願意讓我成天到晚都與你相處一起?」若她這麼想,他也不反對。

  「誰願意?我要寫稿,你少來煩我。」

  「那真是可惜。」他搖頭歎息。

  「總之……首先,活兒你別去做,再來,離我遠一些。」說完,滿月便轉頭衝了出去。

  南宮書的視線望著那抹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之中,才收了回來。

  他歎口氣,將摩掌嫩唇的指,轉向自己,抵在微張的薄唇上。

  指尖殘留著她嘴唇的柔軟觸感,讓南宮書黯下雙眸。

  滿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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