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哦……哦……再來……再深一點……再快一點……哦……哦……我不行了!不……」
研真是被一連串的呻吟聲給吵起來的。
不會吧?都這麼晚了,他們還在看色情片?
不!不對,他們若是在看色情片,為什麼不開燈?還有,那聲音真實得不像是從電視傳出來的,倒像是……像是從她身側傳過來……
不會吧?該死的淑緣!稍早還信誓旦日一跟她保證,說她絕對會克制自己,不會跟她男朋友在大通鋪做愛,現在呢?他們現在在做什麼?荼毒她的耳朵嗎?淑緣真是太過分了……
聽到他們倆在做愛,她都已經快羞死了,他們還愈做愈過火、愈做愈激烈,不只聲音叫得很大聲、很浪,還愈做愈過來,最後還碰到她的手……
討厭死了!研真像只毛毛蟲,偷偷蠕動往旁移,動作還不敢太大,就怕驚擾了正在做愛的兩個人。
她就是太好心了,因為淑緣那麼過分,她還替她著想。想來自己就有氣,研真不停地直在心裏犯嘀咕,她邊罵邊退,直到她的身子去撞到一個人。
哇!酒臭味真重!研真捏著鼻子連忙退開身子。這沉光遠也真不象話,喝得醉醺醺的,根本就像是死了一樣……
等等!研真突然想到。如果這個睡死的人是沉光遠的話,那……那現在跟淑緣做愛的人是誰?
研真瞪大眼睛,再把那醉死的人仔細看一遍。
真是沉光遠!她沒看錯,所以正在跟淑緣做愛的人是……
研真不敢相信,淑緣會當著自己男友的面偷情,所以還偷偷轉過身子,想看清楚……
她希望那只是她聽錯,或者是……或者是那真的只是電視的聲音,不是淑緣……不是她……但她轉過身去……她看到了!
就著月光,淑緣坐在阿烈的身上,擺動她的腰肢,不斷的向前挺進,讓他進出她體內,而她還摸著自己的胸部,叫得好浪、好大聲,一點都不怕沉光遠聽見;這是當然,因為沉光遠睡死了嘛!但是……但是淑緣怎麼可以這樣?
她這樣是出軌耶!
「淑緣,妳跟我來!」
看到昨晚那恐怖的畫面,研真是一個晚上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腦子裏淨是昨晚淑緣出軌的畫面。
她愈想愈不對勁,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跟淑緣談一談,跟她說她這樣子做是不對的行為。所以當淑緣一起床,她就拉著淑緣往外跑。
「我有話跟妳說!」
「在這不能談嗎?」
「不能!」淑緣不想昨天的事被她男朋友知道吧!「總之妳跟我來就是了。」
「嘖!真是的!」
淑緣不知道研真是為了哪樁事而氣急敗壞。研真就是這麼的大驚小怪,真受不了!
「好啦、好啦!跟妳走就是了,妳別拉我呀!」淑緣跌跌撞撞的跟在研真屁股後頭。「妳要帶我到哪去?」研真怎麼愈走愈偏僻?「妳到底想幹嘛啦?」她不走了!淑緣把研真的手甩掉。「妳要講就在這說吧!再遠,我就不去了。」她撂下狠話,而研真卻伸長了脖子左右看看。
研真這模樣看起來好鬼祟喔!
「妳是不是想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不然研真幹嘛這副鬼祟模樣?
「是不是見不得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件事妳絕不可以再做了,淑緣!」
「什麼事啊?瞧妳說得這麼嚴重,我到底做了什麼?」
「妳……昨晚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她還是不懂啊!「妳可不可以直截了當說了,別吞吞吐吐的,像是我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喝!她想到了!莫非……「妳真看到了?!」看到她昨天晚上跟阿烈在一起?
「嗯!」研真難堪地點點頭。
「怎麼會呢?妳不是睡著了?」她明明是看她跟光遠都睡了,才爬到阿烈那裏去。
「妳叫得太大聲了,我是被妳吵起來的。」她都還沒怪淑緣打擾她,害她一夜沒睡好,淑緣倒好,先怪起她。撞見那種事,又不是她願意的。「只是……淑緣,妳怎麼可以那樣子做呢?沉光遠對妳那麼好……」
「我知道呀!」
「知道妳還做那種事!」
「但是……我覺得阿烈也很不錯啊!不只人長得好看,又很酷;妳不覺得嗎?」
「覺得啊!但是妳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我有男朋友,這事妳不用一直強調。」研真一直說一直說,說得她都快煩死了。「我就是兩個都喜歡嘛!我有什麼辦法,要不然妳認為我這次出來幹嘛把他們兩個都約出來?」
她以為……她還以為她把楊伍烈約出來是為了……為了把他介紹給她,原來是她想太多了,淑緣從頭到尾都只想到她自己,完全沒考慮到她。但這也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是頭一天認識淑緣,淑緣就是這種大小姐個性,只要喜歡的,就想得到,誰都不許跟她搶;而她……她從沒想過要跟淑緣搶,因為她知道自己絕對搶不過淑緣,只是……
「妳不怕沉光遠會發現嗎?」
「妳不說,我不說,光遠又怎麼會發現?」
「那楊伍烈呢?妳保證他不會說出去嗎?」
「當然不會。」
「為什麼?」如果那楊伍烈對淑緣早有好感,他大可趁這機會破壞淑緣跟沉光遠的感情呀!
「因為我們兩個只是玩玩的,他知道我愛錢勝過一切,而他樣樣比光遠強,就是家世輸人一等。」
「原來……妳不是愛沉光遠,妳是愛他的錢……」
「研真,妳今天是怎樣?想教訓我是嗎?」說什麼她不愛沉光遠,只愛他的錢,她是又怎樣?關她屁事啊!「總之妳別多事。」
「我也不想多事,但妳這樣……真的不對,妳既然選擇了錢,那也就算了,妳該從一而終,不可以朝三暮四,妳這樣做,會傷害他們兩個……」
「那又怎樣?這種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捱的,我又沒強迫他們兩個跟我在一起;倒是妳,研真,我真覺得妳太古板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沒人在講從一而終了啦!除了妳。」說到最後,淑緣還反過來訓研真一頓。「我不跟妳囉唆了,反正我跟妳就是兩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管妳思想多八股,而妳也別管我行為多放浪,聽到沒有?」
「聽到了。」
「聽到就好,總之妳記得,昨晚的事妳可別跑去告訴光遠。」
「我才不會呢!」要怎麼說?說她親眼看到淑緣偷人?這種話她才說不出口。但淑緣如此執迷不誤,這可怎麼辦才好?
淑緣是她的朋友,她不想看她做錯事還理直氣壯,至少……至少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行,所以她一定要阻止舊事重演。但她勢單力薄的,能做什麼呢?
「不能喝酒……」
看到他們三個又買啤酒回來,研真差點嚇死。有人借酒裝瘋、有人借酒壯膽、壯色膽……總之酒不是好東西。
「尤其是你!你更不能喝。」研真特別針對沉光遠,她怕他又像昨晚一樣,醉得不省人事之後,讓淑緣有機會偷爬到阿烈的身上去。
「為什麼我不行?」沉光遠倒是好奇了。酒錢是他出的,為什麼他不能喝?
「因為……因為……我想……我想去看螢火蟲!對,我想去看螢火蟲,所以我們一起出門!」就是別待在屋子裏,待在屋子裏會發生什麼事都不曉得。
研真拉著沉光遠就跑,這會兒也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了。
「她是怎麼回事?今天變得這麼怪?」阿烈跟淑緣走在後頭,他悄聲問淑緣,「她昨晚不是還嫌那裏路暗,不想去看螢火蟲,怎麼今天變得興致勃勃的?」他覺得研真今天真怪。
「她看到了。」
「看到什麼?」
「看到我們昨晚在一起,所以才刻意不讓光遠喝酒,就怕光遠今晚又醉了,我們倆又黏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這樣他就懂了,只是……她看到了呀……那個小八股。「想必她知道後,訓了妳一頓吧?」
「你才知道!她念了我一早上,我不理她,她今天一整天便像防小偷似的防著我,你不覺得你今天都沒跟我講到什麼話嗎?」
「不覺得。」因為他一直在注意那個小八股,覺得她看他的目光變得很奇怪,原來她是把他界定為偷人女朋友的壞男人了。
「哎呀?」研真突然想到什麼。
「怎麼了?」沉光遠問她,而研真沒理他,倒是一溜煙地往後跑,跑到淑緣身邊,硬是推著她,要她到前頭陪他。
天啊!她剛剛怎麼這麼傻、這麼呆,還替他們兩個製造機會單獨相處在一塊兒。
「去、去、去!妳去陪沉光遠。」研真硬是卡在阿烈和淑緣中間,不讓淑緣越雷池一步。「你笑什麼?」她聽到身邊有人發出低沉的悶笑聲。
「沒,只是覺得妳一有事做,就忘了自己怕黑,也不怕鬼了。」
「鬼?!」喝!剛剛情急,所以都沒想到這一回事,現在經楊伍烈一提起……哇!研真忙著緊緊抓住阿烈的衣襬,跟在他身後。
唉!如果沉光遠知道她為他做了什麼,他一定會很感動的。阿烈心想。
「別喝酒了。」
回程路上,淑緣又提議要喝酒,研真都還沒說話呢!阿烈就率先開口,說他不買。
「為什麼?」難道阿烈也要跟研真站在同一陣線,變成一個小八股?
「我們明天一太早就得開車回去,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對、對、對!」研真猛點頭,滿臉認同阿烈的話,她也覺得喝酒不好,非常不好。
「總之今晚早點睡,明兒個清晨起床就出發,打道回府。」
「幹嘛這麼早回去?反正現在放暑假,為什麼不多玩幾天?」淑緣嘟著嘴,十分不滿假期的最後竟然不能盡興。
「因為我不像妳那麼好命,我還得打工,妳忘啦?」
「你打工明明是下午的事。」
「但我得提早回去準備。總之事情就這樣說定了,若妳不服,就妳自己去買酒,我可不幫妳買,我要回去睡覺了。」阿烈率先走開,淑緣則氣得直跺腳。
沉光遠看女朋友這麼不爽,忙跟淑緣示好說道:「要不我去買好了,妳想喝幾瓶?」
「不喝了啦!」阿烈不喝,那還有什麼好玩的。「走啦!我們回去了。」淑緣跺著腳、耍脾氣地跟在阿烈後頭追了上去。
沉光遠還在原地猶豫著該不該買酒。不買,淑緣會不會很生氣?搞不好淑緣說不要,只是一時生氣,等氣消了之後,又要叫他下山買啤酒……
「走了啦!」研真催促沉光遠。「你該不會還在想酒的事吧?不要買了啦!喝酒……喝酒對你跟對淑緣都不好……」
喝酒對他跟對淑緣都不好:「這話怎麼說?」
怎麼說?她還能怎麼說?難道把事情真相告訴他?「總之你就是別去買酒,還有,今晚也別讓淑緣看色情片。」
「為什麼?不喝酒、不看色情片……那今天晚上還能做什麼?」
「睡覺啊!卡早困卡有眠,你沒聽過啊?」
「聽是聽過啦!但從沒實行過。」要他早睡,可比要他死還要難。
但沉光遠怎麼也沒想到回到民宿,阿烈已經脫了鞋、鋪好了床,整個人躺在和室地板上。
「怎麼搞的?真要睡了呀!」
「對啊、對啊!大家早一點睡,明天早起才有精神。」看到阿烈躺得好好的,研真連忙跳上大通鋪去鋪床。
她跟淑緣睡左邊,楊伍烈跟沉光遠睡一個角落,這樣男女生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唉!要是再有個東西隔著,分開楚河漢界就是最好不過的。但很可惜,這裏什麼都沒有,就算有,她也真的隔開了,淑緣也會罵她神經病,再把東西全部都掃開。
研真本來以為只要不睡在一塊兒就沒事,但沒有,正當她快睡著之際,她聽到淑緣輕喚著沉光遠。
淑緣叫沉光遠做什麼?研真屏住氣息,動都不敢動,而淑綠細聲的叫了好一陣子,沉光遠都沒動靜,便挫敗的退回她的床位。
幸好……研真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幸好沉光遠睡死了,要不然她猜,她猜的啦!她覺得淑緣一定是想爬過去跟男朋友做那件事,要不然淑緣這麼晚了還爬過去做什麼?
但……現在淑緣又想做什麼了?她幹嘛把沉光遠推過來?研真嚇都嚇死了,只好不斷瑟縮著身子退到一旁,而淑緣——
天哪!淑緣好大膽子,竟然爬過沉光遠的身子,跑到楊伍烈那邊去!
「妳在做什麼?」阿烈抓住淑緣的手,不讓她繼續往他褲襠裏頭探。
「我想要。」
「但我不想要。」
「我以前想要時你都會給的。」
「那是因為我也想要,但現在我不想。」
「為什麼不想?」
「因為沒興趣。」他硬是把她的手給拉出來,「所以妳請回吧!」他冷漠的拒絕淑緣的示好。
淑緣氣死了。他沒興趣是嗎?好!那她就讓他有興趣。
淑緣爬回沉光遠的身邊,而且還躲到被子裏去……
淑緣她在幹嘛啊?研真瞪大眼睛看,突然被子下丟出一樣東西,正好蒙上她的臉,她拿下來一看,差點暈倒,竟然是沉光遠的短褲;然後又一件東西飛過來,她很怕又落在她臉上,所以急忙撒開,也幸好她撒開了,因為那是一件內褲……
淑緣脫沉光遠的內褲做什麼?不……不會吧?沉……沉光遠在睡覺耶!淑緣她……淑緣還想跟沉光遠做?
研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瞪著那隆起的被子。那個位置好像……好像正好落在沉光遠的胯下,所以現在淑緣是正在幫沉光遠……口……口……交嗎?
哦!天哪!她會暈倒!